“嗯?”
从可绿虽然猜到了秦画舸那句“我是C”指的是什么,但她不理解秦画舸为什么会忽然跟她说这个。
“虽然我问的不是那个,但既然你都告诉我了,公平起见我们应该交换秘密嘛!”秦画舸十分坦然。
从可绿脑子里忽然冒出来个馊点子。她从上到下认认真真地打量了秦画舸一番,然后摇摇头:“我不信。”
“嗯?”秦画舸不知道这有什么不信的,这种事她有什么必要撒谎吗?
“你看着明明没有我大。”
“但我确实是C啊!”
“可我记得除夕那天你穿着礼服,明明不怎么显眼的。”
“这个,可能跟礼服的款式有关吧……”
从可绿如狼似虎地盯着她。
“要不我们一起去洗个澡,我亲眼验证一下。”从可绿的算盘珠子眼看就要崩到秦画舸的脸上了。
“不用这么折腾。”秦画舸直接解自己的衬衫扣子。
从可绿惊到了,这这这……这真是她随便能看的么?
她大约解了四五颗,露出里面浅杏色的文胸,单看其薄蕾丝的材质就可以判断绝对是B码以上。
秦画舸果然有些深藏不露了。
她肩膀微耸,真丝衬衫顺着白腻的肌肤下滑,直落到腰间。纤细的腰肢盈盈一握,没有一丝赘肉,胸前却格外饱满,呼之欲出,说是C都保守了。
从可绿舔了舔唇,本能地吞咽了一下。
秦画舸背对着她:“你翻下后面的标,上面应该有写尺码。”
都几乎看到实物了,还需要靠文胸的尺码来断定吗?
从可绿拎起衬衫的领子,帮她穿好,甚至还绕到她身前帮她系扣子。
“信了信了,你确实比我有料。”
秦画舸按住她的手:“我自己来就行。”
从可绿预想的暧昧举动被制止了。
秦画舸娴熟地系着衬衫扣子,一直系到最上面的一颗。
“心情有没有好些?”
她突如其来的关心让从可绿不知道要怎么接下去,主要是,她根本不知道在秦画舸的视角里,自己是在为什么事心情不好。
“喝点什么吗?”从可绿带着秦画舸进了客厅。
“苏打水。”
“不喝点酒吗?”
“不了,明天还有比较重要的工作。”
除非节假日,否则秦画舸几乎从不喝酒。
“你怎么知道我心情不好的?”从可绿反问她。
“猜的。”
“有时间猜我高不高兴,怎么没工夫回我微信呢?”
这让秦画舸很难答。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回从可绿微信,哪怕是同事的微信,她都会官方地回个刻板的表情,但从可绿的那几条微信她却纠结着不知道该回什么。
起初,她每次打开和从可绿的聊天框脑子里都会涌出从可绿和欧司晨在一起的画面,心里不太舒服,几番犹豫最终还是放下了手机。
等过了几天,她稍微从那种不适感里走出来,从可绿的微信内容已经全都是冷夏相关的了。如果关于冷夏的回了,之前的日常分享不回,未免显得她太势利了。
秦画舸长这么大从没这么内耗过,她甚至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如此内耗。
“没编好理由呢?那我替你想想,你可以说你工作太忙了,意念回的。”从可绿递给她一瓶苏打水。
“以后会及时回的。”秦画舸诚恳认错。
“如果我的每条信息你都能及时回,那我未来的心情就会很好。”
秦画舸有些纳闷:“我对你这么重要吗?”
“当然!”从可绿不假思索地回答。
秦画舸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不过脑子地问了句:“和欧司晨比呢?”
这回从可绿没敢把心里的答案说出去,她怕秦画舸问她原因。
“寻常关系问这种问题似乎有些超纲了,除非我对你也很重要。”从可绿巧妙地避开了她的问题。
秦画舸有些无从回答。
那个问题是下意识说出口的,此时理智地来看,她和从可绿不过泛泛之交,连好朋友都算不上,她是多厚的脸皮才敢拿自己和从可绿的男朋友比?
从可绿上前一步,和秦画舸面对面站着,鼻尖几乎贴上她的耳廓,似笑非笑,手指轻轻勾弄着她的衬衫扣:“如果是这样,我能不能问,我和冷夏谁更重要?”
她毫无征兆地贴上来让秦画舸面颊忽地烧了起来,类似的情况在她既往三十年的人生中似乎从未出现过。
她不由得感慨,面对漂亮又有魅力的女人,即便是女人也会心跳加速。如果此时从可绿贴上来的不是她,而是欧司晨,他大概会直接荷尔蒙爆棚,把她按进怀里。
“我撤回刚才的问题。”秦画舸紧张地后退一步。
从可绿还未收回的食指轻轻勾动了她的衬衫,一颗心也仿佛短暂地离体,又落回。
“那我也撤回我的问题。”从可绿学着她的模样后退一步,歪着头,甜甜地笑了笑,露出浅浅的梨涡。
为了掩饰自己的慌张,秦画舸随口说些不相干的话:“当年欧司晨对路安昔完全是单箭头,路安昔喜欢的应该是杭江潼,后来虽然杭江潼家里反对,两人没能走到一起,但以我对路安昔的了解,她不是随便谁都行的人。当年不喜欢,未来也不会喜欢。”
从可绿终于明白秦画舸为什么会觉得她心情不好,可她又不能说她跟路安昔一样,都不喜欢欧司晨。
“我知道路安昔不会跟我抢欧司晨的。”
秦画舸忽然觉得自己的解释不太聪明,仿佛从可绿是捡路安昔不要的。
“欧司晨愿意跟你在一起,肯定也是早就放下路安昔了。”秦画舸接着描,但有点越描越黑的意思。
“嗯,我明白。”
虽然是场误会,从可绿却是开心的,起码她确定秦画舸是关心她的。秦老师虽然看上去干练理智、冷漠难相处,其实本质上是个温柔贴心的人。
当年那个在讲台后,映着大屏幕的灯光整个人都熠熠生辉的秦老师,如今又加了一层温和的柔光滤镜。
“道理肯定都懂,但情绪是不受道理控制的。”她落寞地垂着头,拿出演员的专业技能,给秦老师表演个心情不好加吃醋,“他曾经那么爱她,我总会不受控制地拿自己和她比。”
作为一个几乎完全被理性支配的人,秦画舸有些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
从可绿看出了她的为难,马上给了个台阶。
“你要是晚上没事,能不能陪我出去散散心?”
秦画舸看了眼时间,按照她的作息,此时此刻她应该回家洗漱准备睡觉了。可她还是鬼使神差地问了句:“去哪?”
大冷天的,从可绿也想不到去哪。
“要不你支持下我新电影的票房吧?”
“你有电影在映?”对娱乐信息全无了解的秦画舸拿出手机,迟疑了许久,然后问了句,“现在大家都用什么软件买电影票?”
她上次看电影还是在国外,看的是冷夏的处女作。
“微信就可以。”
从可绿凑过去,站在她身后一步一步指导她操作。
长发滑落,划过秦画舸的耳缘,如下垂的藤蔓般缓缓摇荡着。
两公里左右的一家电影院恰好有那部电影上映,时间在四十分钟以后,一切都刚刚好。
由于是夜场,购票选座时,秦画舸发现巨幕的大厅居然只卖出十几张电影票,干脆大手一挥直接把剩余的空座都买了。
这真是实打实地支持票房了。
“你这样不好吧,万一我有粉丝想去看呢?你这么一来她们就买不到票了。”
秦画舸觉得有道理,于是空出了十多个中间的位置。
“这么晚,又马上开场了,应该不会突然出现太多粉丝。”秦画舸说得有理有据。
出门之前,从可绿简单卸了个妆,戴了个鸭舌帽和口罩,对着镜子照了半天,确认不会被路人认出来后才肯出门。
她的这部电影其实已经上映十多天了,头三天仗着从可绿的热度好多粉丝慕名来看,但由于电影本身质量平平,收割完头一波粉丝后票房便直线下滑。
拍之前她就想到了,这种网络言情小说改的电影烂片率极高,但数年来找到她的电影实在太少,难得有个机会,她想赌一次,硬着头皮接了。
可看到成片后她本人也是很失落的,原本连贯的剧情被剪得七零八落的,拼在一起让原本逻辑性就没那么强的原作充分暴露了逻辑的硬伤。
网上对这部电影的评价也很差,每次看到粉丝维护她的评论,从可绿都会格外愧疚。她发誓无论如何她都不要再拍这种烂片了。
因此下定决心带秦老师来看这部电影,从可绿是经历了内耗的。
她怕以秦老师的文化素养看这种脑残电影会嗤之以鼻,可她又忍不住想让秦老师知道,她就是拍这种水平电影的。
她没办法一辈子伪装成文艺有学识的模样。
进场之前,闻着甜香四溢的奶油爆米花味,秦画舸随口问了句:“要吃爆米花吗?”刚说出口她便有些懊恼,身为女明星从可绿夜里连水煮菜都不肯吃,怎么会吃爆米花。
“来一小桶吧。”从可绿弱弱地说。
倒不是真的想吃爆米花,她只是盘算着如果待会儿实在尴尬,她可以靠吃东西来缓解。
事实证明,这部电影的“爆米花点”还是很多的。
才演了三分之二,爆米花就见底了。秦画舸略感惊奇地望过来:“这家电影院的爆米花这么好吃吗?”
“挺好吃的,又酥又甜。”
为了证明自己并没有睁眼说瞎话,从可绿自证般地把手伸进捅里,在桶底摸索着一颗完整的爆米花。
出于好奇,秦画舸也想尝尝,这家的爆米花到底有多惊艳。
两人的手在狭窄的纸桶里碰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