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嚣现在得赶紧把眼前的事情搞点才行,他不但得忙着做生意和赚钱,更多要找路子。他可不会死脑筋,如果有人注意到他陈家的身份,他也会毫不犹豫利用起来,然后得到更多自己的价值。
喝酒常有的事,如果需要他也很快把头发染黑,在大舞台他也不会怯场,因为他讨厌认输。
“这边已经谈妥了老大!没想到他一听到你名就同意了!”
陈嚣敲完最后一份,眼底早已布满了疲惫的灰色
他摘下眼镜,瞥了一眼仍在为一份小单子兴奋不已的小弟,心中犹豫是否该给他泼点冷水,但最终还是决定算了。
毕竟,奶奶总是说鼓励对健康有益。
“做得不错,继续保持。”
他敷衍地鼓励道:“那当然了!我跟你说啊……”小弟兴奋地回应,声音却淹没在他自顾自地继续研究资料的专注中。
陈嚣在镇内的黑白两道已经小有名气,并非因为他有多么出众的能力,而是因为他敢于拼搏,不畏艰辛,什么苦差事都敢接。
正是这种胆识让他赢得了一批拥趸,即便是年纪轻轻,也有不少人愿意跟随他,愿意与他一同冒险尝试。
但小小年纪他左右为难,很快期末考试成绩揭晓,他看着手中的试卷,那令人不忍直视的成绩……他从未考得如此之差。
难怪连柳昭也认为我需要补习了。
陈嚣无意识地托着下巴,距离上次见面已过去一个星期,此后连微信消息都没有。
如果对我感兴趣…为什么不发信息呢?难道是要我主动吗?
可我的信息似乎也提不起她回复的兴趣,只是随意应付几句。
她讨厌我了吗?
不会吧…我和她的了解仅限于三次见面。
难道是欲擒故纵…
想到这里,陈嚣无语地捂住脸:
“我是不是傻…”
她怎么可能对我欲擒故纵!?她最清楚我现在只是个纸老虎!!神经病!我在想什么!!
过了许久,陈嚣才把那些荒谬的想法抛开,觉得自己可能想得太复杂了,决定先关注眼前的事情。
她的成绩如何呢?我记得她是第七名啊?
想到这里,他翻看了老师发在班群的成绩表。
找了好久,中间没有。
末尾呢?也没有。
那是上面吗?
陈嚣带着疑惑和震惊,目光落在了最上面那个显眼的名字上。
【第一名】:柳昭。
啊???
语文还是150分??
作文全校第一的满分??
比之前的全校第一的凤明月高出30多分??进步这么大吗??
陈嚣突然觉得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成绩和能力如此出众的人,完全可以靠自己有一番成就。
图我什么呢?图我这死样子?
算了,我好像明白了,她可能只是单纯同情我而已!!啊啊啊,好丢人啊……
……
大概是过了几天,陈嚣这边的生意谈的差不多了,暑假也过了快一个月了。
而柳昭,也找到了一份普通的收银员工作,没有什么类的地方,老板是个很好的人,看到她是拄着拐杖并没有说让她滚,甚至给她搬了板凳。
也许是太好了,柳昭干活卖力了些,也申请了主要晚班。
挑拣放置物品,打扫卫生拖地擦桌子,一般晚上没有什么人时她会格外注意多干些活,毕竟自己特殊些,得到了特殊照顾就得多干些活。
第二天老板拿着钥匙打开门,映入眼帘的总是一尘不染的店内。
所以他没有犹豫的长期雇佣了她,甚至感动的表示:“小东西,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啊!好好干!三个月之后我给你涨工资!”
被老板拍的差点吐了的柳昭,凌乱的笑着——
老板,我是暑假工……
柳昭不喜欢骗人,只能硬着头皮又找老板解释:“很抱歉,我是暑假工……”
看着拄着拐杖的少女满脸愧疚,老板先是愣了愣,然后无所谓的摆摆手道:“没事没事,我也猜到了,好好干!下次暑假工也来找我!”
“好的老板!”
有了工作,柳昭埋头苦干了一个月,奔着这三千块的工资,自然而然的忘了陈嚣的事情,忘了自己说过要给他补习。
当然这也不能怪她,他本人也并没有提过补习这件事。
可能是我自作多情了,人家也挺忙的,整天生意和工作的。
柳昭也就没有上赶着问,毕竟他就算不在火箭班,也可以考上还算不错的大学。
晚上八点。
今天早上因为别的事耽搁了,随便的洗了个头,时间来不及吹干柳昭就急匆匆赶来了,反正大夏天也不怕吹不干,就是有点挠脸,可能是很久没有散过头发。
晚上没有什么顾客,柳昭坐在椅子上也算休闲。
也在晚上十点左右,有人带着一身酒味掀开门口的帘子进来了,他指了指台子上的烟,柳昭手脚麻利的拿下来,
扫着物品,发出“滴”的声音,收银机上出现了数字后她才喊出:“一百元整。”
在扫码还没有普及的日子,基本上都是现金支付,一张钞票递到手里,她把香烟递过去。
并没有和顾客对视,就听到了他拆开香烟包装扔到垃圾桶,摸了摸口袋发现打火机又不知道被谁顺走了。
只能又喊了一声:
“拿个打火机。”
柳昭听到声音点了点头,从柜台抽了打火机后就准备递过去 ,另外一只手还在找早上丢失的螺丝刀。
昨天柜子就坏了,本来准备修一下的,今天怎么死活找不到。
客户伸出手接住打火机,侧目过去,带着口罩的店员还在摸索什么东西,头发因为洗头还没有干,所以难得撒下,碎发微微别在耳后。
颈脖,很白。
柳昭微微抬眸,与盯着自己的人对上视线。
没有任何特殊的火花,只有灯光下展现的互相的面孔
少年身穿的白色外衣上似乎沾染了不少泥土,显得有点脏兮兮的。
他的嘴角微微发红,眼下有一道乌青的痕迹,脸颊上贴着廉价的创可贴。
他那一头白色的头发已经重新染黑,曾经非主流的穿搭风格也变得相对朴素,就像是在努力学乖。
巧了,太巧了。
两个人都愣了愣,似乎都没有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再次相遇,一时间都有些卡壳,说不出问候的话来。
直到一声爽朗的喊声由远及近,掀开帘子:
“买个东西买那么久?你干啥呢陈嚣?”
进来的人穿着一身花衬衫,带着墨镜,扣子解的很开,如果弯腰似乎可以看到里面的光景,他个子高高,嘴角的疤痕显得他有点痞气,却像是更像是花蝴蝶一样。
见陈嚣没有搭理自己,男人微微拉下墨镜,仔细瞧了瞧目前的情况。
平时冠以掩饰假笑的陈嚣,此时此刻表情明显有些僵硬,手里拿着的烟和打火机,就像是拿着什么烫手的芋头。
而柜台的柳昭表情淡淡的,似乎还不知道第一句话该说什么,虽然真的很巧会遇到陈嚣,但她并不是多么重要的人,丝毫不觉得多尴尬。
男人挑眉,也不理解的开口:“干啥呢?你们俩认识吗?”
听到这句话,陈嚣才回过神来,无语的点了点头:“嗯,我们认识。”
转过头,陈嚣疑惑的注视着柳昭:
“那么巧?你在这里上班吗?”
柳昭耸了耸肩,有些为钱所困的意思:
“暑假工啊,你在干啥呢?”
“赚外快啊。”
“用功,点赞。”
两个人说话有种不上来的尴尬……
柳昭想转移话题,但她实在对陈嚣不熟,谁知道会不会踩雷?
想到这里,她的视线不受控制的瞟了向他手里的烟,也没有说话,却敏锐的让陈嚣察觉到了。
他毫不犹豫的把烟扔到男人的怀里,就像是撇清关系。
“我不抽烟的,这是他的。”
男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接住!
“喂!?”
但没过几秒,男人似乎察觉到什么华点?
以前他买烟时,可丝毫不避讳,哪怕是自己的小女朋友也不会。
他坏笑的横插一脚,站在两人中间,贱兮兮盯着柳昭: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柳昭挑眉,感觉得出来他和男人应该很熟悉,就自然而然的回答:“柳昭,那您呢?”
男人的推了一下墨镜,露出绚丽的笑容,明晃晃带着故意的意思:“我叫陈御,是旁边这货的舅舅~”
他伸出手,似乎要和她握手。
陈嚣皱了皱眉,把他连推带踹的推了出去,把男人搞得二丈摸不着头脑!
“干哈啊?!”
“出去。”
柳昭抬眸望着他们出去,也没有发言,只是自顾自的拿出螺丝刀努力组装手里的零件。
反正,不关我的事。
我只需要把眼前的事情做好就行。
螺丝扭动,两块铁块合并后拧紧就好,柳昭专心致志的做。
但还没有十几分钟,陈嚣就又折返了回来:
“柳昭。”
声音还不小,给柳昭手里的螺丝都拧脱手了……
又得重新来了。
她只能叹了一口气,抬起头望向他:
“…咋了?”
少年盯着她没有什么波澜的脸,憋了半天,愣是搞不清楚自己想说什么。
刚刚陈御让滚的后,他又走回来了。
说不上来。
刚开始是走着的,但后来又想问什么?
又走快了些。
柳昭疑惑眼神让陈嚣回过神来,他垂眸手有意无意搭在柜台上:
“最近很忙吧?”
“还好吧?”
那为什么不回信息……
他们总是没有那么多话,甚至算得上太少。
柳昭对自己没有什么兴趣,陈嚣倒是很清楚这件事。
晚上的风不大,微风不燥算得上舒服。
打通路子后,签不完的生意、停不下来的酒局、整理不完的资料和材料,每天如此循环,有时候很想放弃直接躺平。
可当回到家,再一次看到了父亲的身影和最讨厌的陈凌站在那里,强硬的要求奶奶承认陈凌的存在。
参加陈凌一个月后生日会,包括自己也逃不了。
如果不答应又没有关系,但如果真的在生日宴上只有私生子在的话,他将会被推上众矢之的。
还没有摆到明面上关系,陈嚣不会傻到与父母之间的矛盾,失去属于自己一部分的真材实料。
可,说完全不难过是假的。
躺在床上时翻来覆去,想呐喊想嘶声力竭的哭喊也不错了哑然,用枕头掩去。
很奇怪啊,陈嚣的视线始终落在她的身上,他承认自己一直在把她当成对比。
“柳昭,我想问你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