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鹰云星不像揽旭星那样全面禁止转化剂,但市面上的转化剂毕竟也有优劣之分,劣质注射过量的隐患很多,其中就包括对记忆力和智力的损害。
叶临正是准备利用这一点,将“江御林”翻天覆地的转变合理化,无论他的行为看起来有多么离谱,都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他兜底。
郁辞对转化剂黑市的熟悉程度不啻于他,对这点必然心知肚明,他根本不必费力解释。况且对郁辞这种人来说,自己得出的结论,远比他人的辩解更有说服力。
叶临跟在郁辞身后,小心翼翼地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一步一挨地踏上了通往二楼的楼梯。
郁辞推开卧室的门,径直走进浴室,留下叶临一个人诚惶诚恐地待在外间,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他靠着墙,悄悄打量房间的构造和格局。此时倒是留下微型窃|听|器的好机会,只是风险太大,万一郁辞是故意留给他做小动作的时间,这么干便是自寻死路了。暗自琢磨着,浴室的水声忽然停了,郁辞裹着浴袍走出来,扫了他一眼,道:“过来。”
叶临眼睛里含着惴惴不安,看着郁辞在床边的沙发上坐下来,在几步之外停住了:“我……”
“站那么远干什么,”郁辞淡淡道,“要我请你?”
叶临满眼委屈地看了他一眼,只好又往前蹭了几步,而后听到郁辞说:“衣服脱了。”
叶临吃了一惊,下意识便要往后退,不想郁辞动作比他快得多,浴袍本就宽松,被他轻轻一扯,便自然滑开了。
“别——”叶临一声惊呼,惊慌失措地挣扎,“救命啊——就算我有罪,也罪不至**吧?”
郁辞扯了他的浴袍,轻而易举地将他按在床边,右手钳住叶临的脖子,让他瞬间噤了声,另一只手则沿着脊骨缓缓下滑,像抚摸一只被捉进怀里的幼兽。
叶临僵直地感受着那只手带来的酥麻与战栗,看向郁辞的眼睛慢慢蒙上了一层雾气,嘴唇颤动两下,最终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感觉到那只手在他尾骨上停了下来,身体僵住了。
郁辞故意在那里停驻了片刻,饶有兴致地观察叶临的反应,直到他浑身上下都绷紧了,才慢慢转移到了胸口来。
郁辞的手长得很好看,完全不像一双常年握枪的手,看不出一点走形和枪茧的痕迹。他用指腹轻轻擦过叶临左胸,在他锁骨处流连。抚过某一点时,叶临身体涌上一股异样又依稀熟悉的感觉,他心里一惊,悄悄咬住下唇内侧,遏制自己颤动的本能,看向郁辞的眼神也愈发无辜和委屈。
适当的示弱,不一定能让他在郁辞面前讨到便宜,但一定不会惹郁辞不快。
焦灼中,郁辞手滑过他颈间,漫不经心地捏起那颗红珠:“这是什么? ”
“护身符,”叶临语气中带上了些讨好意味,试探着同他商量,“你要是喜欢,就送给你……能不能放我和弟弟走? ”
郁辞轻轻一笑,松开手,红珀重新掉回叶临锁骨凹陷处,在他光洁的皮肤映衬下,愈发像一颗红得惊心动魄的血珠。
“江御林,”郁辞低低道,“几个月不见,演技见长。”
叶临闻言,眸中瞬间多了一重惊诧和讶异,忽然用力挣扎起来,直到看见郁辞面上染上一层薄怒,才急道:“我不叫江御林,你、你们抓错人了。”
“是吗,”郁辞重新将他按回去,冷笑,“那你说,自己应该叫什么?”
他看着叶临张了张嘴,急着想要分辩,却忽然愣住了,眼神空白了几秒,似是在努力回忆,最后却哑口无言,抬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小声嘀咕:“不对啊……叫什么来着? ”
郁辞眼中仍是讥诮:“不着急,给你一晚时间慢慢想。”
说着,手在叶临臀上不轻不重地掐了一把。
叶临整个人惊恐万分地往上一窜,嘴里喊着:“等等,等一下!我想起来了!”
郁辞垂眼,玩味地望着他。
“我、我弟弟的名字叫小智,他一直管我叫林哥,”叶临咽了口唾沫,看起来颇为紧张地推理着,“所以,我应该是叫……”
一阵惴惴不安的沉默后,他道:“……林大智……吧? ”
房间内的旖旎气氛顷刻烟消云散。
“少给我装疯卖傻。”郁辞面色忽然沉下来,冷声逼问:“谁给你注射的转化剂? ”
叶临害怕地望着他,支吾了半天,苦着脸道:“没装,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周期呢? ”郁辞冷冷道,“不要告诉我,你连自己的周期都不知道。”
这话没错,无论是合法注射,还是非法注射,都无法达到一劳永逸的效果,军方的转化剂会标明不同人群的注射周期,而黑市贩卖的转化剂往往没有这样稳定,与转化剂纯度和个人体质都有关,但经过一段时间的注射,会渐渐稳定在一个范围内。
叶临半垂下眼睫,眼圈渐渐红了,泪水含在眼睛里打转,看起来格外惹人生怜,和白天那拦道劫车的凶徒仿佛不是同一人。
他沉默了半晌,直到郁辞耐心告罄,一滴眼泪才恰到好处地滑下,还配合着一声委屈的低咽。
郁辞从他身体上方撤开,直起身子:“不打算说,是吗? ”
叶临一双泪眼悄悄觑他,见他没有下一步动作,忙咬着下唇撑起身,俯身捡了地毯上的浴袍重新裹好,着急地解释:“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
“方直。”郁辞打断他的辩解,扬声道。
方直很快便出现在卧室门外:“主事。”
“带回去,”郁辞淡淡吩咐道,“关到这次注射失效为止。”
叶临一惊,慌忙抬眼看他,哀求的话还未出口,便被方直那只复合臂拎了起来,只好装模作样留下几声凄凉的控诉在走廊回荡:“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们真的抓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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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的金属门重新开了又合,小智担心地跑上前来,焦急道:“哥,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叶临随便抹了把脸颊上还挂着的泪珠,方才眸中的凄楚早已不见踪影,换成了一片沉静:“没事。”
“我们要在这里关多久啊?”
“不知道,”叶临有意道,“不过,他们要抓的毕竟不是我们,想来不会太久。”他揉揉小智的脑袋,安抚道,“别多想了,时候不早,先睡吧。”
小智忧心忡忡地点了点头,被叶临拉着坐下来,半倚着墙,半靠在他身上。可是哪里能睡得着,眼睛闭上不到一会儿,便又睁开了。
叶临嘴上这样说,自己却也没睡下,后背贴在泛着凉意的墙壁上,脑海中一遍遍回放着郁辞每一句话、每一个细微的神情,反复寻找是否还有未发掘出的深意。
执行此次任务前,他和严啸虽争执不断,但有一点完全统一,那就是郁辞对江御林,必然有层特殊的感情,不仅仅是普通的床伴那样简单。郁辞固然变态,可独独给一个三级片小演员植入定位芯片,一定有特殊的目的在。
江御林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以郁辞的性格,绝不可能不起疑,尽管他用种种行为暗示了一个看似合理的理由,但郁辞的疑虑绝不会就此消失,他走出了接近郁辞的第一步,但要真正留在郁辞身边,绝不会那么容易。
郁辞方才吩咐方直,要把他关到转化剂失效为止,他相信郁辞做得出来,但同样也有信心不被关到那个时候——非军方的转化剂注射失效后,可能引起的反应通常包括浑身乏力、嗜睡,严重者出现抽搐等,只有及时补充注射,这些状况才能消除。而他的体质似乎有些特殊,先前在猎院,偶尔有不能及时注射的情况,后果仅仅是暂时失去了异能,那些反应却是一个都没有。
刚才短暂的交锋,也让他确信了一件事,那就是郁辞绝不会长时间晾着他,如果他在短期内没有出现转化剂失效的反应,郁辞大概率会转换其他方法来试探,所谓的“关到注射失效为止”,更多的是在恐吓他。
而当郁辞的下一次试探来临时,他同样也需要转变策略。
示弱,是当前最为安全且符合逻辑的选择。但一直示弱下去,恐怕会让郁辞很快对他失去兴趣。
叶临的预判没有错,郁辞关了他们三天,期间,方直会派人定时给他们送来食物和水。
而三天后,前来送水的人居然没有锁好门。看似闭合的金属门实际只是虚掩,叶临试着轻轻拉了下把手,门便开了。
“这也未免太不小心了,”叶临若有所思地站在门边,透过缝隙向外张望了半晌,而后低声招呼小智,“那好吧,趁现在,我们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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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