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抱我 第19章 舆论

当天晚自习过后，一条视频和一段长六百多字的言论在一中学校论坛散布开。

经过一晚上的酝酿，舆论哗然，一场风暴对着视频中出现的人汹涌而来，而作为话题中心的季浔对此毫无所觉。

他喝了牛奶出门，脑子里还在想着昨晚困扰他一晚上的事——他闻到的到底是不是沈闻信息素。

想了一晚上，他只能承认，他应该很可能真的能闻到沈闻的信息素。

可是为什么呢？他明明连自己的信息素都闻不到。

几乎是一进学校，季浔敏锐的发现了异样。

走到教学路，他遇上的人几乎都在一边悄悄打量他一边和其他人悄声说什么。

看他的眼神也很奇怪，只要他一看过去，那些人就立刻躲开视线，季浔一头雾水。

到了教室也是这样，平时会和他打个招呼的同桌今天也避开了他的目光，假装低头玩手机。

季浔很轻地拧了下眉。

刚放下书包，外面有人叫他。

“季浔，李主任叫你去办公室。”

季浔心里一沉。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已经意识到不对。

如果是一般的事情，李主任不会来叫他。

去三楼的路上，季浔心神转动，想来想去还是想不通怎么了。

李主任办公室在老张办公室旁边，主任办公室里只有李主任和老张。

“李主任，张老师。”进了办公室后季浔规规矩矩站定。

李主任和老张坐着，表情很严肃。

“季浔，你前天早上是不是和外校同学起过冲突？”李主任开门见山。

季浔一顿，心里疑惑，但面上没表现出来，应了声：“嗯。”

两个老师对视一眼，面色更严肃了。

季浔没料到那天的事会突然让人知道，但知道找他是这件事后他心神稳了稳。

李主任盯着他没说话，老张摸出手机递给季浔，“你看看这个。”

季浔犹豫间接过，屏幕上是一段小作文，后面跟着一段视频。

大致扫了扫小作文，他面色微变。

然后他点开视频，视频有声音但听不很清楚，但画面清晰，他的脸拍得极其显眼，但凡见过他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来。

一分多钟的视频不长，季浔沉默着看完，愣了一会，然后把手机递回去。

“视频和小作文是昨晚上发出来的，上面说了前因后果，说你被三中的学生堵，是因为你用信息素诱导了omega，所以他们才来找你的麻烦，视频里也很清楚，你确实和三中的人发生了剧烈冲突，你的手还被划伤了，没错吧？今天把你叫来就是想听听你怎么说。”李主任面色严厉，语气严肃。

诱导？

季浔心底一沉。

那天打架三中的人确实是这么说的，但说的对象不是他，而是沈闻。

看了看两位老师，他组织语言解释道：“那天我去买早餐，撞上班上同学和三中的人起冲突，三中那边有个学生想用刀划班上同学，我帮了下忙。”

季浔尽量把事情简单化，掐去前因后果，也没多说其中发生的言语侮辱。

主任和老张对视一眼。

“你说那天和三中的人发生冲突的是班上的同学，你是为了帮同学才被卷入，但视频你也看了，除了三中的人，只出现了你一个人的脸。到底怎么回事你好好想好好说，不要有隐瞒，这件事性质很严重，如果处理不好，警方是会介入的。”李主任口气很沉。

那个帖子说的有理有条，视频上也确实出现了季浔，但李主任和老张不相信季浔会做这种事，所以才来问季浔的说法。

季浔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视频明显是被剪辑过，从视频看，不知全貌的人估计都会被诱导相信那片言论，毕竟视频里他的确和三中的人发生了冲突。

用信息素诱导他人本身就是犯罪，尤其小作文里还说他诱导的对象是omega。

omega人口基数小，在体力上又是弱势群体，所以对omega的保护法涉及生活中方方面面，特别是在人身安全上，立法相当严苛。

诱导omega这种事情，照现在的局面，如果说不清楚警方一定会介入，到时候季浔就完了。

季浔沉默良久。

他该说吗？

说那天在场的人是沈闻，被骂诱导甚至□□的也是沈闻。

他不知道三中的人为什么会指控沈闻诱导□□omega，但很明显放出这段视频的人绝不是三中的。

如果是三中的，那视频里出现的不会是他，被指控也不会是他，而是沈闻。

季浔转念想到一点——发视频和言论的人显然那天看完了巷口里冲突的全过程，可是为什么把这桶污水泼在他头上？

而且从被剪辑节选过的视频看，那人对他敌意很深，只剪辑了关于他的画面，他身后的沈闻和稍微离他远点的陈泽昂都没露脸。

他分化的事几乎也没人知道，但那天在巷子里他信息素溢出来，三中有人惊讶他是alpha就喊了出来，而视频里也拍下了这段。

再加上那篇小作文信誓旦旦，好像以知情者的口气发出来的，不难想会掀起怎样的风波。

要是他还是之前的beta，这件事就很好解决，去做个检测把他是beta的检查单发出来就可以证明这篇帖子是假的。

因为beta没有腺体，没有信息素，也不受信息素影响，而“诱导”要信息素才能完成。

信息素…诱导……

季浔目光闪了闪。

他拿不出视频证明那天自己是无意间路过卷入的，也不打算说“诱导”是指控沈闻的。

放出视频和小作文的人到底为什么针对他不清楚，但用这件事针对他对方的恶意很显然。

可惜。

季浔语气沉着：“主任，老师，那天和三中对峙的是沈闻和陈泽昂，但帖子里说我‘诱导’omega是假的，我前不久才二次分化成alpha，但还没有完全分化，腺体发育不完整，不可能有信息素诱导omega。”

A和o都可以释放诱导信息素，但必须是腺体完整的ao才可以。

李主任和老张都是beta，但这点常识还是有的。

“真的？”李主任有些惊喜。

季浔面色平静：“嗯，如果需要，学校可以带我去医院做检查，或者去找给我做身体检测的医生，他们应该有我身体状况的电子检查表。”

“那就好那就好。”李主任拍拍心口。

即便是在学霸众多的一中，季浔的成绩和表现也相当出众，李主任也一向很看好他。

老张也松了口气，面色缓和下来，又想到一件事：“所以那天是沈闻和陈泽昂跟三中的人发生矛盾，你无意间撞见了，所以才卷入的？”

“对。”季浔点头。

对于季浔的说法他们毫不怀疑。

李主任站起来踱步，沉吟后说：“行，事情已经清楚了，这样，你把沈闻和陈泽昂叫来，确定事情后我给你批个假，你去医院出具一份体检表，学校会在官网上发布澄清，其他事你就不用管了。”

季浔知道这是最快平息学校舆论且最能让人明白真相的办法。

他应了一声后准备去叫沈闻。

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外面开门要进来的沈闻和他差点撞上。

季浔和沈闻对上视线，抬脚的动作一顿，往后退了半步。

李主任和老张也看到了来人。

“嘿，正好，正说让季浔去叫你。”

沈闻上下端量季浔，看他不像有事才走到主任面前，“知道要找我，所以主动过来了。”

李主任噎住，对他就没季浔这么好说话了，没好气地说：“你还好意思说，你惹的事还让季浔背锅。”

沈闻眉头一挑，余光打量又走回来的季浔。

“季浔说了，那天他撞见你和三中的人起冲突，看对方拿刀才帮了你，你啊少惹点事，看看，同学因为救你手都被人砍了，你也收敛收敛，别整天和校外的打架，还连累季浔，这次不知道是谁拍视频搞这一出，幸好季浔还没分化好，要不然今天的事他就麻烦了。”

季浔默然，唇抿成一线。

旁边人的视线烧得他有点尴尬。

他只说三中的人拿刀，然后他和人起了冲突被人划了一下，谁知道李主任会这么夸张。

还“砍”，要不是被刀划伤的是他自己，他都要以为自己真被人砍多重了。

李主任显然对沈闻说话随意很多，“你说你和三中的人起什么冲突，怎么动手了？”

沈闻有点讶异。

他还以为季浔会一五一十把那天的事说出来，听李主任这意思，好像不知道小作文里的“诱导□□”真正的指控对象是他。

“没怎么。”

李主任有点无奈，恨铁不成钢：“你这脾气收一收，好好和人季浔学学……”

从办公室出来后，陈泽昂和张叙方安就等在门口。

“怎么样了闻哥？”陈泽昂看看季浔，忙问沈闻。

沈闻瞄了瞄三人，没多言：“没事，等会说。”

季浔没回教室，他拿着特批的假条，打算去医院出具体检单。

沈闻几句话把陈泽昂几人打发回教室，跟上季浔。

季浔见他追上来，没说什么。

沈闻勾了勾唇，“怎么不告诉他们小作文里的‘诱导’那些话说的是我？”

季浔一顿，语气淡淡：“你希望我说？”

沈闻笑得有点痞，口气散漫，看着季浔的眼神却带着审视：“那你为什么不说？”

季浔没注意到他的眼神，随口一答：“没有为什么。”

沈闻也不多问了，瞥了眼他手里的假条，又问：“你还没分化好？怎么说的？什么时候长好？”

季浔不知道对方怎么突然关心他身体了，但也没隐瞒，反正估计明天全校都会知道。

“嗯，医生说我是二次分化，时间有点长。”

话落，季浔看了看跟着他出校门的人：“你要和我一起去医院？”

沈闻哼笑，“刚才李主任不说了吗，你是因为我被人‘砍’的，这次的事也是被我连累，那我肯定得全程负责啊。”

沈闻有意逗他，特意把‘砍’字咬的很重。

季浔脸皮一僵，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