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念听到声音,突然看着玟小六笑了一下,声音很低道:“你完了,我哥哥要找到我了。”
“阿念姑娘莫不是忘了,你身上有我下的毒。我若死了,你能活吗?”玟小六倒是并不害怕,反而开口打趣。
阿念愣了一下,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的话。
轩为首的一行人,身影渐渐出现在玟小六和阿念的视线范围内。
玟小六拉着阿念迎了上去,脸上堆笑道:“轩哥……”
轩并未搭理玟小六,只是迅速上前握住阿念的手问道:“没事儿吧?有没有伤到哪里?是哥哥不好,让你等了这么久才找到你。”
“哥哥……”阿念扑进轩的怀里,再也憋不住委屈哭出声。
玟小六默默放开手中的绳子,嘴角含笑道:“既然你们兄妹团聚了,那我就先走了。”
“站住。”轩的声音有些冷,甚至让人听着有些怕。
玟小六下意识回头,问了句:“轩哥还有事儿?”
“倒是不知,六哥原来是相柳手下。”轩眼神示意海棠扶好阿念,随后似乎只是闲聊般说了一句。
玟小六张开嘴,还没来得及多说什么,就被轩一掌打倒在地。身后的手下自觉上前,把玟小六捆得结实。
轩看了眼阿念,小声问道:“告诉哥哥,你希望他怎么死。”
“他……不能死。”阿念小声回道,又补充了一句:“他说我身上有他下的毒,他若死了,我就活不成了。”
轩眼神更冷了几分,死死盯了玟小六几眼,最后挥手交代:“先带回清水镇。”
交代完后,轩走到阿念身边,小声安抚:“哥哥这就带你去找医师,会没事的。他一个清水镇的小医师,制不出什么绝世之毒的。”
众人回到清水镇后,医师看过却说暂时无法判断阿念身上的毒是什么,也一时无法配制出对应的解药。
轩看着回到酒铺就把自己埋在被子里的阿念,心底回忆起被自己弄丢的小夭,无法想象若是阿念也中毒去了他会如何。
冲动之下,轩找来了最有经验的两位行刑人,交代道:“有什么手段,你们尽管施展,只要留那人一命就行。”
两人一琢磨,留下一命却还要折磨人,并不容易。在这样的前提下,他们决定给玟小六的手涂满尸油,将他的手放进装满尸蛆的盒子里,让他感受欲死不能求生不得的绝望。
两人处理好后,就暂时离开了。漆黑的牢房内,玟小六先是背了些草药名,试图让自己保持清醒。
涂山璟在河边等了好久,将近凌晨也迟迟没见回春堂走出过人。他派人打听了一下,才发现玟小六离开后迟迟没有回来。
思量许久,涂山璟主动传信找到相柳,开口就是:“你与我的生意,如今虽已算结束。可小六那边,我猜测是被轩抓了……”
“所以,这与你有什么关系?”相柳刚疗好伤,本也打算去找玟小六,却不想先收到了涂山璟的信,便顺道先来见他。
涂山璟迟疑片刻,还是道:“我想和你联手,一起去救小六。”
“轩交给我,你去救人。你最好是不要,再出现什么意外。”相柳想了想,暂且答应了这个短暂的合作。
二人简单商议后,兵分两路就准备去营救玟小六。
玟小六背了好几遍老木教的菜谱,却还是有些痛苦难忍,只能咬牙狠狠坚持。恍惚间,他想起了小时候,在凤凰树下和颛顼相处的时光,小声喊了几句哥哥。
另一边,轩看着虽入睡却还是眉头紧皱的阿念,也在同一时刻想起了小夭。他低声道:“哥哥绝不会再把你弄丢,你放心,伤了你的人,我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荧光闪烁,玟小六特意留在阿念身上藏着的蛊虫,缓缓飞进了轩的体内。玟小六身边,也同时闪烁着荧光,蛊虫在这样一种两人同时想起对方的时候,竟然也算是暂且种上了。
玟小六迷迷糊糊的,还在坚持背烤鱼调料的一百种方式,始终没如那两个行刑人所愿一样,意识涣散。
其中一个身材矮胖的行刑人,凑近听了会儿,小声道:“嘿,这小子还在背菜谱呢,也是难得,居然能坚持这么久。”
“既是如此,咱们只能换一招了。”另一个身材高挑些的行刑人摇摇头,满脸笑意答道。
两人正专心拆下玟小六手上的盒子时,突然有一道女声传来:“两位,依我看,你们换的招,留着自己用吧。”
“谁?”身材高挑些那个行刑人反应迅速,警惕地观察四方。
白芷悠然现身,打了个哈欠道:“这地方可真是隐秘,让我一通好找。”
“姑娘是谁?找我们做什么?”矮胖些那个行刑人见势不妙,试图闲聊拖延时间。
白芷看着阿姒已出现在玟小六身后,懒得再多说,一道术法扔过去,将二人卷起,狠狠插入刚刚变出的若干冰锥之上,道是:“锥心刺骨,你们也尝尝是何滋味。放心,我特意改进过,这冰锥没六七个时辰,是不会化的。当然,我不造杀孽,你们不会死的。”
话音未落,白芷一个闪身过去,扶住玟小六的另一侧,和阿姒对视一眼,心念一动消失在原地。
约莫半个时辰后,涂山璟带人出现在此处,只见到疼得哭爹喊娘却动弹不得的两位行刑人。
他没管这两人,只是仔细找了一圈,发现没有玟小六后,又带着手下离开了此处。
相柳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也不再和轩一行人纠缠,带着手下迅速退去,很快就没了踪迹。
白芷和阿姒,带着玟小六到了相柳那处山顶小木屋内。将玟小六手上的伤处理好后,两人暂且先等待玟小六醒转。
阿姒看着玟小六,不知为何想起了自己那有些傻的妹妹,她不愿再看,起身到了屋外寻了个石凳坐着。
白芷等得打了好几个哈欠,终于看到了玟小六缓缓睁开眼睛。
“醒了,可有哪里不适?”白芷在玟小六眼前打了个响指,轻声开口问了一句。
玟小六微微侧头,看了白芷一眼,先是开口道谢:“多谢白芷姑娘出手相救。”
“你也知道,我和老木是酒友。他问到我这儿,我总要帮着找一找。给你用刑那两人,我罚他们冰锥入体,承受锥心刺骨之刑。”白芷摆摆手,先是解释自己为何出手,又简单说了一下后续处理。
玟小六有些意外,他自然知道老木和算命坊关系比较近。但他没想到,白芷出手相救之余,竟还简单替自己报了个小仇。
玟小六真切笑了一下,道是:“既如此,更是要多谢姑娘了。我还担心,我脱困后无法再找到那两人呢。”
“涂山璟也在找你,他去寻了相柳合作。”白芷转了话题,似乎只是闲聊般扔出这一句。
玟小六嘴角微微上扬,笑道:“相柳本就说要护着我,是我主动拒绝了。我这个人,不太喜欢躲在人身后等人保护。”
顿了一下,玟小六继续道:“至于涂山璟,他虽然有些自己的小心思,但还算是个好人。他既然为救我奔走,我总该谢谢他。”
“我知道,你如今疼痛难忍,轩也不好受吧?”白芷先是笑着打趣一句。
玟小六讪笑一声,只道:“你果然善卜算,这世间怕是没有事情能瞒得住你了。”
“我突然有个事情,颇为好奇。”白芷没再继续说轩的事情,而是突然眼带好奇看着玟小六。
玟小六愣了片刻,问道:“何事?”
“若是有人,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在你体内设下追踪术。这个人,你还觉得他是好人吗?”白芷以手撑住下巴,低声问道。
玟小六本就聪慧,听到这段话,不由得想起一些刻意没去想过的巧合。他隐隐觉得,这人或许是……
玟小六长叹一声,小声答道:“若是那般,在我看来,他不算好人,掌控欲反而让我觉得有些吓人。”
说完这话,玟小六定定地看着白芷,想等待她的下文。
白芷却只是轻笑一声,掐诀念咒,将涂山璟种在玟小六体内的追踪术引了出来。她抬起手指轻轻一点,却没立刻将其毁去。
“涂山氏这术法,有点儿意思啊。”白芷眼中满是玩味。
玟小六听到此处,哪里还不知道前因后果。他只觉得自己真的是看错了人,或许也救错了人。
玟小六压下心中怒火,开口道:“还请白芷姑娘,助我毁去这等让我**受限之物。”
“如你所愿。”白芷轻轻一捏,脸上笑意不变,这道追踪术却是失了效。
在山中依照指引寻人的涂山璟,突然感觉那道链接,被人强行切断。他尝试着再次驱动灵力,却是迟迟找不到方向。
白芷自储物戒内扒拉出一条手镯,递到玟小六手中,道是:“我能助你毁去一次,难保不会有人给你设第二次。这手镯是我初学炼器时所制,没什么特殊效用,但不让人发现你的踪迹,还是能做到的。”
玟小六接过手镯,默默戴在手上。白芷抬手轻轻一点,自有灵力注入,自此这手镯便是玟小六一人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