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晚 第16章 第十六章

剧组拍戏的日子总是过得分外的漫长，好在和程译戈拍对手戏的好处就是NG的次数少之又少。

从小就在这个行业里摸爬滚打，程译戈的演技自然是无可挑剔。并且为人处世分外的圆滑世故，即使是面对很多干苦力活的剧务工作人员，他也是保持着彬彬有礼的态度，从不会轻易得罪人。虽然比她还年轻几岁，很多时候却更像是她的前辈。

她和闻灼算是暂时的和好，偶尔闻灼会给她打个电话，问一问拍戏的进度如何，和同事相处的是否融洽，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

她关心闻景山的病情状态，闻灼说挺好的，已经出院回家，每天乐乐呵呵的种种花散散步。陈梦秋的内退申请已经给部里递上去了，单位了解她家里的情况，也没有再安排她有出国的行程，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她想起刘一蔓之前提到的婆婆说内退后可以给他们带孩子的话题，停顿了一下。

电话那边的闻灼察觉到，问她怎么了。

“没事，爷爷奶奶身体都好着呢？”她随意的挑了个别的话头，自然不可能同他讲刚才所想，结婚后他们连觉都没一起睡过，关于孩子这个话题很明显是无从谈起。

“好着呢，什么时候回北京？”

“如果顺利的话，大概三四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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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婉阁并没有按照自己所说的如期返回北京。

离开厦门前的头一天，导演在集中拍摄之前晚进组的女二号的戏份。

褚婉阁闲着也是闲着，就拉着思琪准备去逛一逛鼓浪屿。结果刚出门就碰到了程译戈，听说她们的安排后也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说要一同前往。

褚婉阁并不是矫揉造作的人，更何况随行的还有各自的助理，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于是四人开车前往乘坐轮渡的码头，程译戈的助理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姐姐，细心的已经提前在网上订好了四个人的船票和景区的门票。

临出门前褚婉阁提前乔装打扮，遮阳帽和墨镜挡住了大半张脸，再加上为了剧里女主角的造型而专门接的长发。她本就脸小，披着头发更是显小，思琪拍着胸脯向她保证放心绝不会有人认出的。

可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程译戈也会同行。

他那张脸的辨识度过于高了些。

所以也就导致他们很快就被粉丝认出来，追着要合影和签名。

并且合影又被热心的粉丝发到了网上，微博很快就冲到了热搜前十，#偏偏喜欢你主演同游鼓浪屿#，

这标题，一看就是剧组花钱买的。

现代剧拍摄，免不了会有各种路透的照片。现在代拍太多，根本抓不完，所以剧组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只当是免费的宣传。

更何况像她和程译戈这种男女主同框的现实生活照片，热度更高，更容易吸CP粉。

毕竟非正剧类型的题材，营销CP是目前业内最擅长也最喜欢用的宣传手段，尤其是着重男女主谈恋爱的小甜剧，效果立竿见影。

剧组乐自然是乐见其成，买个热搜不过是顺水推舟的事，从剧CP往真人CP方向营销，更容易让粉丝投入。

思琪早已经把情况一五一十的报告给了木蓝，木蓝直接就把电话打给了程译戈的经纪人淳姐，说得十分直白，“程老师是想跟我们家艺人炒CP？”

“蓝蓝这是从何说起？”淳姐叫的亲亲热热，只装作听不懂木蓝的话。

程译戈为什么会瞅准褚婉阁出门的时机跟她“偶遇”并且要求同行，自然是她提前交代好的。

“咱就不兜圈子了，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已经跟剧组的宣发聊过，目前只是试个水，但还是需要征求男女主角的想法和意见。所以我才打给你。宣发那边的意思是如果我们双方没有意见，后续可能还会加大营销的力度。”

“只要有助于剧集的宣传推广，我们这边义不容辞。”淳姐终于正经起来。

“要炒CP也不是不行，但我们这边有个条件，程老师在炒CP期间，绝对不可以曝光恋情或者被拍到绯闻之类的新闻。等到剧集播完，到时候也能体体面面的解绑。还有，要适度，不能过犹不及，不然人设固化对于他俩而言都不是好事。我们家艺人是女生，在这方面总是要吃亏些的，我不得不考虑周全，还要请你见谅。”

“这个是自然，这一点，你放心，我敢打包票，我们小戈这几年只想搞钱，根本无暇谈恋爱。那褚老师呢？”淳姐突然想起来上次看到过的褚婉阁那个热搜，“上次那个事儿……那男的不会是她男朋友吧？”

“哪儿能啊，母胎单身呢，就是遇到朋友了，狗仔选取的角度刁钻，故意误导人来着。”

“那就好。”

于是两人快速协商完达成一致。而这一切，等到褚婉阁知道的时候，早已经成为定局。

她忍不住吐槽木蓝，“你怎么不先跟我商量啊？”

“有什么好商量的，这一本万利的事，我不是给你分析过吗？你们俩同框的性张力满满，很容易就产生CP感。对于剧集，有热度，对于你，有话题度，这难道不是一举两得？”有话题度就有商业价值，有商业价值，就有钱，木蓝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和钱过不去。

褚婉阁百口莫辩，话几乎就到了嘴边，可想了想到底还是忍了下去。

她想起来木蓝曾经跟她讲过的话，原话是这么说的——只要你按照我给你的职业规划来走，保准你未来星途一片璀璨，何愁没有优质男人，到时候任你挑选岂不快哉。

那份职业规划里提到，一年至少要完成两部作品。要提升演技，不接综艺，不上真人秀，不立人设，保持神秘感，才能演出好角色，才能成就好作品。当然还着重提到了一句，男人，只会影响你搞钱的速度，没事多去看看王宝钏挖野菜，谨防长出恋爱脑。

据她所了解，木蓝离过婚，还有个六岁的孩子。大概是被上一段婚姻伤的太深，对男人这种生物失望透顶，所以也从不鼓励她谈恋爱。她要是说出来她已经结婚的事实，木蓝得多失望啊。

她不想让她失望，所以只好缄口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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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上次老板让撤掉热搜那事儿之后，项阳就分外的关注那位褚姓的女明星，有事没事就去划拉几下她的微博和超话。

果然八卦之心人皆有之。

别说，还真让他给蹲到了。看到热搜之后，他就在要不要告诉老板之间徘徊纠结，脑子里两个小人吵得都快要打起来了。以至于闻灼站在他的工位前，直到敲了好几下桌子，他才反应过来，嗖的一下站起来，涨红了脸：“老板有什么吩咐请讲？”

闻灼眉头紧皱，面色不悦，“你是不是太闲了，还有功夫发呆？”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讲啊。

“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好的。”项阳跟在他后面，快步流星走了进去。

闻灼问他自己明天的行程，项阳抱着平板给他查看，“明天早上要飞香港，有个行业论坛的年会需要您出席，本周一已经跟对方对接好行程，包括入住的酒店和餐食，已经全部安排妥当，晚上还要参加一场主办方筹备的晚宴。”项阳问他，“老板，您明天是有什么私人事务要忙吗？”

如果没有记错，明天是褚婉阁回京的日子，他本来是打算去机场接她的。

“不能换公司其他人去？”

“恐怕不能了，名单已经反馈给主办方，”项阳有些为难，“而且，老板您之前明明说过，一年就召开一次，还是您亲自去比较合适。”

“知道了。”闻灼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因为他已然想到了解决办法。“明早的机票退掉，给我改成今晚飞厦门，明早从厦门去香港。”

厦门，是厦门诶！八卦之火在熊熊燃烧，项阳忍不住问：“老板您也看到热搜了？”

“什么热搜？”

“……”对不起他有罪，他实在不该嘴贱多问这一句。可是看着闻灼那询问的眼神，项阳没办法，只能掏出手机打开微博，递过去。

凭心而论，照片拍的很不错。并肩而行的两人，笑容自然。虽然并没有很亲密的动作，可两人之间那种轻松愉悦的氛围，却是看到照片的第一眼就能感受到。

闻灼一眼就认出了照片里是上次在宴遇看到的那个男人。

鼓浪屿的阳光温暖和煦，海风轻轻拂过面颊，街边的植物绿意盎然，碧的海，蓝的天，一切都是生机勃勃的样子。不像千里之外的北京，天空阴沉灰暗，压的人喘不过气，寒流来袭，见不到半分绿意。这就是北京的冬天，寒风凛冽，又冷又难熬。

闻灼按熄了屏幕，把手机还给项阳。

离开办公室前，项阳最后看了一眼他的老板，虽然面色依旧沉稳的一批，但紧绷的下颌线还是将他心烦意燥的情绪暴露无遗。

按照原定计划，晚上飞厦门，闻灼落地后才跟褚婉阁联系。

彼时褚婉阁正和思琪追着某部韩剧哭的稀里哗啦，泪眼婆娑的也没看清屏幕上的名字，就按了接听，声音哽咽。

闻灼顿了顿，才问她，“怎么哭了？”

她重新看了一眼屏幕，才发现是闻灼打来的，吸了吸鼻子，又拿纸巾擦掉眼泪，“没事哦，这个点怎么打电话来了？”

“我在高崎机场，你住在什么地方？我过去找你。”

褚婉阁一惊，从沙发里嗖的一下站起来，“你……怎么这么突然……是过来出差？”

她一惊一乍的，把旁边的思琪也跟着吓一跳，忙问她谁啊谁啊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