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 第19章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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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们的呜咽声断断续续，在这空荡的房间里回荡着，不断刺激着澈明心中的弦。

澈明压下心中的疑惑，神色警惕看向面前自称藤井的人。

澈明一直都知道不死使用异能力过后的部分影响，虽然不死本人并不知道自己身上的变化。

当他过度使用自己的异能力，或者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时身体的自我保护机能会让他忘掉部分事情。

上次那个小女孩的事情就是个现成的例子，澈明到现在都没有主动谈及过关于这方面的事，只是默默处理了后续，将小女孩埋在后山的墓地里。

澈明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不死，如果自己能在强大一点，在具有权威性一点，那个小女孩或许就不用死了，她将会在澈明创建的庇护所安全长大。

像大多数孩子一样，成为一个出色的人。

可惜没有如果。

澈明看着面前和不死长着相似脸的藤井，还好自己之前就已经和不死兵分两路了。

藤井抓耳挠腮好久，这才把视线转向澈明“你知道的，那个人是属于大人的。”

这里的人是谁，他虽没有点破，但那张象征性的脸代表了一切，澈明嘴角一勾“哦，是吗？你是从我这里抢不走的。”

澈明抬起手木仓，他并不打算和这个疯子多说些什么，很显然对方也是这么想的。

突然耳后传来一阵破风声，极速朝着澈明而来，一直处于戒备的他侧身闪过，那道攻击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擦过他的耳尖。

“轰！”

背后的墙壁瞬间呈现蛛丝网状般的裂痕，奇怪的是澈明在一出场时就没有从面前这个人身上离开，他是怎么动手的澈明没有看见。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个藤井是一个异能力者。

因为组织上经济互相往来的缘故澈明一直都清楚异能力者的存在，就算政府一直在试图掩盖异能力者的信息，也难免会走漏风声。

政府为此则偷偷成立了异能特务科专门处理异能力者相关的案件。

只是令澈明没想到是未来的他还会和异能特务科产生渊源，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墙皮顺着裂缝掉落下来，常年积累的灰尘被扬起，孩子们显然被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坏了，泪水早已哭干，只能发出嘶哑的声音。

澈明被灰尘呛了一下，他摆摆手试图安慰那群孩子们。但藤井却遮住了澈明的视线，他站在关着孩子们的巨大玻璃面前，不怀好意看向他:“明明只是一群失败品，你居然还想救他们，真是愚蠢。”

“他们都还活着，我没办法见死不救。”澈明调整好状态，他从来都没有和异能力者正面交手过，在战争中不清楚敌方的底细是很危险的行为，可即便如此他也愿意为那群孩子一战。

就如同澈明刚刚说的他没办法见死不救，更何况他们还只是孩子，他们并没有做错什么。

早年前，政府就已经命令禁止人体实验，只不过横滨是那年战争的牺牲品，是这个国家名存实亡的租借地。

如今人体实验的的确确的发生在澈明的眼前，这更加使他一直想要得到的东西的**。

——权力。

这是他从平民窟一路摸打滚爬就想要的东西，现如今的他迈上了由数万个尸骸搭建的天梯，即便如此他还不能触碰到属于自己的权力。

澈明要走的路，还有很远。

藤井没给他喘息的机会，又是一道破风声朝澈明而来，只是这次攻击穿过被扬起的灰尘，让澈明勉强看清藤井的攻击到底是什么。

那似乎是一只手的形状直直朝他来，这次的速度显然比上次快了许多。

等澈明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抵在了墙上，他感觉全身的内脏都撞的错了个位，鲜血从澈明下颚线处缓缓滴下。

他冷笑一声，这次受的伤没有白费，虽然肉眼看不见攻击，但这不代表不可以借助外力，攻击是有实体的。

他手上的枪还能用，这里为数不多的光源是实验室的设备，不仔细观察确实很难看到隐藏在黑暗中的消防喷头。

身子是暂时动不了，但黑暗中并不能看到澈明手上的小动作，澈明暗暗调整好手枪的角度，仅一下就精准无误射中了目标。

“呲——”

好在里面依旧还有水源源源不断涌出。

这样一来，藤井那看不见的攻击也不存在了。

澈明看见无数双手在水映衬的作用下，慢慢显现出来，它们静静待在藤井的身后，随时等待发动下一次的攻击。

澈明也在这次空隙中挣脱了出来，躲过了接下来的几轮攻击。

在藤井的异能力下，手枪对他并不起作用打出的子弹总会以被那些手抵挡下来告终，但异能力绝对不是万能的，在强大的东西都会有弱点。

澈明发现那些手只能直线攻击，每次落空的攻击只能原路后退，换另一只手来攻击，如此反复，并且是以藤井本人为方向的直线距离，所以他的后背一直没有暴露在澈明的眼前。

地下室狭小的空间内，藤井的异能力毫无优势可言，而他过于依赖于自己的异能，近身的体术并不好。

于是澈明在下一次攻击来临时，他没有躲，反而一跃而起，在藤井还未收回攻击时，沿着那些巨大手的上面迅速靠近了他。

等到抵在后脑勺的是黑漆漆的枪口时，藤井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头顶上的消防喷头已经尽完了它的职责，只有时不时滴下几滴小水滴慢慢在地上汇成小水滩。

“你要想好，是你的半吊子的攻击快，还是我这不长眼的子弹快。”

澈明的这一番话，让藤井的气势瞬间变成漏气的皮球，身子也在不受控制的颤抖，默默把异能力撤了回去。

这点是另澈明没有想到的，看他之前的气势，不像是个害怕死亡的家伙，“没想到可以随时夺取他人生命的人居然会害怕死神。”

“我什么都可以告诉你……只要你不要杀我！”

藤井的害怕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拿着和不死十分相似的脸，却是这种样子实在是太违和了。

“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我不想在经历一次了，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只要你不要杀我。”藤井浑身都快抖成筛子了，说话也断断续续的。

澈明额头的湿发垂下，凝聚着水珠的发尾贴在下颚线处，水滴与血液交杂在一起沿着俊俏的下巴缓缓流下，他本身就长着一副生人勿近的面庞，在不笑的时候显得更为难以靠近，他恶魔低语般道:“你口中那位大人是谁？你们进行人体实验的目的是什么？”

“人……人造异能，”感受到后脑勺的触感又重了一分，藤井补充道:“我只是听从上面的命令的。”

这并不是澈明想要听到的答案。

“大人的名字我是真的不知道啊……我这种底层人员根本没有机会可以见到大人，我连他的样貌都没有见过”藤井咽了口吐沫继续道:“我真的没有骗你……真的我发誓。”

沉默，只有沉默，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藤井仿佛听见了死神的呼吸声伴随他慌张不安的心跳声渐渐奏成一首安眠曲。

澈明悄悄摸了一下他的脉搏，很可惜他确实没有撒谎。

就当澈明想要继续问下去时，子弹出膛的声音打破了原有的沉默。

这不是澈明开的枪，他还不至于失手导致子弹走火。

惊恐不已的藤井被子弹正中眉心，眼神有些涣散的他没有弄清自己的死因，身子一软，就这么倒了下去。

鲜血在澈明脚边蔓延开来。

“终归是一只狗，一只永远养不熟的狗。”来者是和藤井身穿一样的黑袍斗篷，宽松的乌鸦面具掩盖住来者的面庞，没人知道他到底是从那里出来的。

又仿佛他从黑暗里来，又亦或是死神的使者。

黑袍很快将眼神略过地上的尸体，仅仅是像无意间瞥了一眼路边的草芥，又很快将眼神移走了。

毫不关心，他看向戒备澈明歪了歪脑袋道:“我认得你。”

随后他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照片，轻轻拂过照片上那个早已被涂黑的人“他不应该这么恨我的，明明我给那些快死的人们赋予了新的生命，他应该为我高兴才是。”

什么时候拿走的？

澈明瞥了一眼自己的口袋，里面什么都没有。

“他不会的，”澈明看向他否定道:“强行制造人造异能是违背世界运行规律的，我不相信这些人造人身上没有副作用。”

“是吗？那可说不准。”黑袍人收回照片，正当两人僵持不下时，熟悉的声音打破了这一现象。

“澈，你在哪里！”

正是不死的声音，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我也该走了，还不是我和他见面的时机。”黑袍人身后空间慢慢扭曲，形成一个深不可测的黑洞。

“等——”话语卡在舌尖，腹部传来的刺痛感蔓延全身，澈明捂住腹部，手上沾满了鲜血。

该死的空间系异能力者。

失血过多的眩晕感席卷而来，澈明眼前渐渐模糊。

黑袍人举起手枪“再见了，弱小的首领。”

“彭——”

子弹穿破气流，没有任何停歇朝澈明的方向而去。

死？

我就要死了吗？

澈明不甘的想，然而死亡真正来临的时候他没有一丝恐惧，只是想着自己真的是太弱小了。

“不要——”

来迟的不死想都没想一个箭步扑了过去，子弹深入腹部。

发晕的视线犹如破旧的电视一帧一帧播放着，澈明感受着倒在怀中的不死一点一点失去体温，颤抖的手试探着他微弱的鼻息。

“滴.滴……”

不等澈明回过神，一瞬间视线被红色占据，他环顾四周实验室周围绑着一圈又一圈的炸弹。

那个黑衣人想要毁尸灭迹。

他料到澈明不可能一个人在炸弹即将爆炸的情况下，拆除这么多的炸弹。

来吧，做出选择。

是想要在乱世始终坚持自己的道义呢，还是落荒而逃呢。

澈明紧咬牙关，直到嘴里满是血腥味，倒计时还在响着，他抱着不死努力站了起来走向出口，控制自己不去看后面孩子们求生的身影。

他恨不得在战斗中耳朵就受伤失聪了，这样他就可以理所应当的不去管，不去想……

但他的心在痛。

剧烈的爆炸冲击力将澈明推了出去，倒在草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了下来。

而在澈明看不见的地方，一个黑洞正在渐渐缩小，不一会什么痕迹都没有了。

我们下次再会，黑衣人抹去了身影。

澈明给自己简单处理了下伤口，望向不远处的废墟，他也只能默默地想。

这次什么收获都没有啊……

不死的异能力起了作用，除了身上骇人的血迹没有消失以外，身体已经恢复到正常状态了。

不死并没有观察到澈明奇怪的神色，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快到他完全没有看到里面被关押的孩子，于是像往常一样说着玩笑的话语“你也太不小心了，要不是我的异能力你就受伤了，怎么样，我这次做的好吧？”

“啪——”

夸赞的回答并没有传来反而是脸颊传来阵阵疼痛，不死不可置信的看向澈明。

“你也是会死的啊！异能力起作用之前你也是会痛的，不能太过于依赖异能力，它终究不是万能的。”澈明握紧双拳微微颤抖着，他当年让迷茫的不死安顿下来并不是因为想要利用他的异能力，只是想为他提供一个可以安全长大的庇护所。

倒在怀里，慢慢失去体温的不死他不想看见。

泪水模糊了双眼，害怕被抛弃的不安感涌上心头，不死只能小心翼翼的靠近澈明，双臂像灌了铅似的难以抬起，努足了劲轻轻抱住面前还散发着温度的人，嘴里喏喏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

夜幕降临，澈明处理好工作后走出大楼，找了个能看清月色的地方坐了下来，伤口隐隐作痛。

过了一会，不死悄悄过来坐在了澈明的旁边，或许是今天经历了太多，不久就靠着澈明睡着了。

微风徐徐，耳边不时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枪声，在这个动乱不安的世界，澈明看向不死道——

“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眼里全是温柔。

感谢观看??(ˊωˋ*)??

感谢伊朝一直以来的营养液ヾ(??▽?)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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