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嘛,昨天晚上502寝室又死了个人,还是和以前一样,跳楼,被楼下的树枝刺穿了身体,死状可惨了呢。”
“我记得五层不是都被学校封了嘛,怎么还会有人上去?”
“恐怖就恐怖在这里啊!那棵树明明都已经被学校挖走了,可跳楼的那个人还是被树枝刺穿了身体,你说,那些树枝会是哪里来的?”
“不会是那个……”
“那肯定是啊!”
“嘶——你快别说了,我害怕。”
“我也瘆得慌呢。”
……
谈话的两个女生面露惧色搓了搓手臂,刚走到洗手间门口,一抬头,看见一位身材高挑的女生狐疑看来。
天气不算太热,田南栀却是一身短衣短裙的清爽打扮,高扎的马尾辫配着她这健康的小麦肤色,十分英气飒爽。
打量女生两秒后,那双漆目就淡漠的收回目光,打开水龙头,低头洗手。
两个女生侧身快速走过,进入卫生间。
田南栀关上龙头,甩了两下手上的水珠,旋即目光又投向卫生间紧闭的门。
她注意到两个女生身上穿着的是高中校服,以前从未见过,且那番谈话内容也是非常有意思。
502寝室,正巧就是她住的。
那间寝室平日里虫子是不少,但从来没听说过有人命发生,不知道这两个小姑娘从哪里听的闲话。
田南栀轻笑一声,掏出纸巾擦干净手,拎着刚买来的东西上楼。
刚转过四楼拐角,脚步堪堪滞住。
前方有扇铁门挡住了她的去路。
就立于四楼到五楼拐角平台的位置。
高大厚重的黑色铁栅栏门突兀现身,应该有些年头,不少地方已经生锈斑驳呈现铁锈的暗红色,手腕粗细的不锈钢链条牢牢的缠绕在门上,无声诉说着禁止通行。
回头望去,楼梯间毫无其他身影存在,死寂笼罩着整片区域。
昏暗的光线好似一团散不开的雾气,静静的凝在四周。
安静极了。
就连手中塑料袋的声响都可称为炸耳。
不知不觉间,整个空间里好似仅有田南栀一人存在。
她愣了两秒,从口袋拿出手机。
按亮屏幕时,眉头皱得更深。
小清新风格的手机锁屏不知何时变成了她的一张证件照片,在这四四方方的屏幕框里,像是很不详的死亡遗像。
右上角写着无信号三个字,算是彻底切断了她用网络信号来联系室友的希望。
这是怎么回事?做梦?
田南栀重新望向前方这堵铁门,空出一只手来,向另条手臂用力一掐——
强烈且真实的痛感袭来,四下景色未变,前方这堵铁门也毫无变化。
不是梦,是真的?
得出这个结论后,她的脸色愈发凝重。
太阳穴毫无征兆的跳动了起来,如同拿着大喇叭扩音,将刚才只是浅浅留在印象中的那番对话,重新清晰的萦绕在耳。
502寝室死人?树枝刺穿身体?五层被封?
疑问越来越多,田南栀揉了揉愈发酸胀的眉间,走上前去看缠在门上的链条。
这条不锈钢锁链仅仅只是挂在了上面,并没有被锁住,将其抽出来就能将门打开,不知道只是为做个样子还是在特意为她放行。
正摆弄这粗重的链条,这时一声熟悉的女音从背后响起。
“怪事了,这里什么时候安了扇铁门啊?”
田南栀顿了下,回头一看,是曲颖。
住在对面寝室的同班同学,关系还算不错。
对于曲颖能看见这奇怪的铁门,她说不清是惊是喜,只是问:“你走上来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顿了下,又问,“有没有看见两个穿着高中校服的女生?”
“什么高中女生。”曲颖一脸狐疑,“我看就这扇门不对劲,学校什么时候安上的,怪碍事的。”
“不知道。”她记得十分钟前下楼的时候还没有。
田南栀抽出链条推开门,和曲颖一起走上五楼。
以防万一,她将链条攥在了手里。
刚刚落步到五层走廊,大约是走廊里太安静了,隔着有些距离都能听见寝室里叶三绮的大嗓门。
“我靠!学校这网能不能行啊!我正看到最精彩的地方呢!”
不用问,这位爱追剧的姑娘不知道又在欣赏哪位男神。这要放在以前,田南栀浅浅笑过这位男神遍地是的墙头草便也过了,可是此时此刻,在这种地方,她可是一点都笑不出来。
反而疑问更深。
曲颖应是没有察觉不对,面色无异的寒暄过后便推门回到房间,砰地一声关上。
田南栀转身正要开门,一道刺耳响亮的铃声就从手机里划破寂静,掼得她心脏猛地颤动了一下。
仔细去听,每间寝室里都隐约有相同的铃声传来,很像是古早上下课的铃声,没有起伏的旋律,只是震耳的铃铃铃——
如投石如水,整栋楼开始炸了锅哄闹:
“我靠我手机怎么回事!”
“怎么没网了!”
“卧槽这证件照是我什么时候拍的!”
“啊啊啊为什么不能美颜!”
……
但不得不说,如此有人气的吵闹声可比刚才的死寂氛围可爱得多。田南栀吁了口气,垂下眼眸,边看着手机屏幕边推开寝室门。
屏幕上的证件照缩小到了整个屏幕的右上角,容出一个更加空阔的位置,给这些不断出现的白底黑字。
随即分不清男女老少的机械声音响起:
【小学神趣味数学课堂开课了!】
进入寝室的刹那,这个毫无感情的怪异声音在寝室里同步播放,合三为一,更为响亮闹人。
【学生数学总不好怎么办?多半是方法没有选好。】
【小学神趣味数学课堂,名师辅导,课后习题类型丰富,是你学习路上的好帮手。】
田南栀轻动眉梢,心说这数学课堂是什么鬼?
腹诽之际,她反手关上门,重新掀眼时,发现一号床的铺位上并排坐着两个人,应该是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给吓到了。
床上,叶三绮紧抱着苏谣不放,粉红色眼镜框下的一双杏圆眼写满了惊恐:“这什么玩意儿?让我学数学,是它疯了还是我疯了?!”想当初她就是为了逃避数学,才毅然决然选择了文学院。
苏谣默不作声摆弄手机,短发中性风打扮的她坐在那里就能给人些许可靠,这也就是胆子小的叶三绮每每害怕都会往她怀里钻的原因。
平日里田南栀看见这一幕总会来几句吐槽,可这会子却没了兴致,脑子乱糟糟的。
大抵是信息爆炸,有太多出乎意料的事件发生,坐在床上的两位室友并没有注意到她进门。
片刻,苏谣低呼:“怎么这软件都退不出去,手机中病毒了吗?”
“不知道,我手机放桌上了。”说着,叶三绮探出头,这才看见站在门口的田南栀。
一时间,六目相对。
两位室友满是疑惑投来打量,盯向她手里那条很粗的不锈钢链条。
叶三绮脑门的问号又多了一个:“南栀,你去小卖部……买了条铁链?”
徒手抓老鼠还不行,这又要修炼什么神功?
“不是,门口铁门上拿的。”
苏谣:“铁门?什么铁门?”
田南栀没有回答,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作为在外面走一遭,得到了更多奇怪信息的人,她脑中的混乱程度并没有比她们好多少。
她拎着东西走向座位。
所幸,这间寝室还是那般熟悉的模样,并无改变。
桌上还摊开着她的文学鉴赏,连页数都没有变,保持着她下楼去小卖部前的样子。如果不是手里这条冰冷的铁链,她甚至都会觉得刚才发生的种种只是一场短暂且不真实的梦。
抬头望去,窗外四野无人,晕不开的黑暗裹挟了一切所有。原本打眼就能看见的昏黄路灯已然不在,不知是它不在原位,还是被这漆黑层层遮挡,透不出一丝光来。
总之,沉闷得人喘不过气。
田南栀将东西放在桌上,铁链与木头的清脆碰撞以及塑料袋的窸窣声,为这份片刻安静再次带来难听的杂响。
经过刚才那一遭,叶三绮俨然变为了惊弓之鸟,稍有响动她就忍不住打了个抖。
她反身走下苏谣的床,又好奇的追问了一遍:“你怎么不说话了南栀,外面哪有铁门?”
田南栀扬头,细想之下觉得还是有必要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跟她们说说。
掀唇还未发声,手机里滋滋啦啦的电流声便重新转换成为了怪异的机械声,继续响起了广播。
叶三绮蹭地重回苏谣床上。
三人屏息。
叶三绮的手机被她扔在了书桌上,本想离远点就能减轻恐惧,没想到固体传声比抓在手中时的声音还要大,且三部手机同步播放,震得连空气都在颤动,哪怕捂着耳朵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欢迎各位来到愉快的数学之旅!】
【预备铃刚才已经打响,请尽快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老师马上就要来上课了。】
田南栀敏锐捕捉到了关键字眼[位置],还在思考,下一刻,这似男非女的机械音忽而变得更为尖声细气,好像戏台上那白脸的狡诈之徒,怀揣着恶意慢慢窥视而来。
【听说老师最讨厌不乖的学生,要是不乖乖坐好的话,可是会受到非常严厉的惩罚哦!】
田南栀皱眉看了下屏幕显示的时间,19:58分,虽然不知道这位老师是谁,惩罚又是什么,总之先遵守规则认真听话应该没错。
“先下来吧,坐到各自的位置上……”她环视四周,话音一转,“陈依然呢?”
苏谣闻言动身,颤着嘴唇努了努下巴,示意旁边床铺。
叶三绮紧抱着苏谣的手臂不放:“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真的要哭了,怎么还突然上起数学课了。”
顾不上去安慰叶三绮,田南栀赶紧踮脚去叫熟睡的室友。
作为资深的中二病患者,没有什么比[世界就要毁灭]更能让陈依然清醒得快的,这是田南栀她们早已总结出的方法,一叫一个准。
果然,话音刚落,陈依然腾地一下坐起身,眼睛都没睁开就嗫喏张口:“谁来毁灭世界了,是外星人还是恶魔?!”
田南栀看了眼倒计时催促她下床,不假思索:“数学妖怪。”
陈依然瞬间醒神:“毁灭地球的还有这个物种?第一次听说。”
田南栀一脸高深莫测,示意她下床坐好。
被她三言两语哄骗到,陈依然立即进入戒备状态,反身下床,撸起袖子,亮出各种奇怪形状的纹身,警惕看向四周。
四人就坐。
铃铃铃——
几乎没有时间差,准八点,手机里传来正式上课的铃声。
陈依然的手机关机刚才睡得又很死,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欲开口问,就看见苏谣抬手抵唇,做了个噤声状。
陈依然一眼明了,不动声色拿起手机。
少顷。
踏踏,踏踏。
走廊传来脚步声。
外面定是安静极了,才会将这细微的皮鞋声都衬得如擂鼓重击,狠狠地掼在心口。
紧接着,广播又重新启动:
【课堂纪律一:上课期间,不得交头接耳,不得传递纸条,要认真听讲。】
短暂歇息的几秒内,脚步声又近。
【课堂纪律二:尊敬老师,友爱同学,提问时要举手,回答时要起立。】
【课堂纪律三:同学答题时,请认真聆听,不得提醒。】
【课堂纪律四:按时完成课后作业,老师最喜欢听话的学生,不要惹老师生气。】
【课堂纪律五:没有哪个老师会喜欢笨学生,请努力学习。】
话音刚落,皮鞋声又响了几分。
仿佛合着广播的拍子,在对所有人无形施压。
田南栀微微侧目,发现那三位室友的姿态可谓丰富多彩。
陈依然目光灼灼盯着手背上的一个奇怪纹身,好像在用意念传递什么信息。
叶三绮双手合十抵在额间应是在祈求祷告。
坐在一号位置的苏谣还算冷静,垂眉敛目坐在那里不动。
每个人都不知道在做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总之就是坐在了这里,且不敢发出声音。
脚步声由远及近,似勾起了来自心底最深处的恐惧,化为一双无形的手,脚步每近一步,都离几人的咽喉近了一分。
那位老师正向这边走来!
忽地,脚步停住。
恐惧顷刻拉成了一个断层之高,令几人都暂时忘记了呼吸。
咚咚。
田南栀脑中警铃骤响——老师在敲对面寝室的门!
中年男人的嗓音,口中好像含着什么东西,亦或者是聚集了大量的涎水,每吐出一个字,都会有一滩水落地的滴答声。
沿着门缝,传来细微的腥臊恶臭。
“我看见,有学生坐在位置上说话,不乖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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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存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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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开始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