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闪躲 第1章 各自生活

早饭时间就魂不守舍的，勺子没捞上炒蛋就往嘴里送。余雅琼手指点了点桌子，甲片敲岩板面声音很脆，温言之瞬间回神，“妈。”

“裴照回来，我怎么感觉你也没高兴很多，还是有别的事情不好，你爸前脚刚出去玩，后脚就有人倚老卖老欺负你了？”

“没有。”温言之说：“没大事。”

余雅琼明显不信。

牛奶没放糖，温言之加了一小勺，“真的没事。”最近的时间，公司里最大的事是有两台咖啡机一起坏了，品牌商售后过来5分钟就搞定的情况。

“今天什么安排？”

“上午有两个会，下午要去趟工厂······”

“我不是问你工作。”

温言之做事一向是没有问题的，余雅琼感觉他就是被束缚了，变得不容易开心，她最初就投反对票，觉得儿子不该接家里的产业，企业多年延续下来，模式已定，环境说复杂也复杂，说单一也单一，不丰富多彩，也不够年轻化，而由温言之作为小辈来主导改革更是会困难重重，最安全就是按部就班。

余雅琼在一家三口的家庭会议上说过，等那帮家伙全死了再说吧。温兴岳不爱听，说她很反社会。妻子指的那帮讨厌鬼里有他的左膀右臂，而他和他们年龄相仿。余雅琼也打算过让温言之出去创业，做自己喜欢的也许更好，会让他更有干劲。

如此简单的问题他还想着呢，温言之肯定有什么事情，余雅琼心说算了，没主动说也不逼他，“裴照通过师大的面试了吗？我现在教小学生，推荐信是不是不管用了？”

余雅琼工作场合脾气很好，对念到大学还屡屡惹事的学生都会网开一面，在教授队伍里属于非常宽容大度的，她去年突然宣布从大学辞职，温兴岳很是吃惊，温言之还好，他不像父亲的态度，很快就接受了母亲的工作变动，温言之在大部分时候都是主张自由意志第一。

裴照已经试讲过两次课了，温言之说：“门是敲好了，剩下的就看他自己的能力了。”

余雅琼点点头，认可儿子端正的态度，同时她也有点好奇，“如果裴照一无是处，非常潦倒的情况回国，你还会如此帮助他吗？”

裴照并不是很好的样子，随身两个不大的箱子，他说只带了非常重要的东西，买完机票账户上只剩下几千美金，本身精神就很受打击，长途飞行下脸色也不好看，温言之实话实说，“也算挺潦倒的。”

余雅琼明白了，“那你们现在算什么关系，我当你们在一起了？”

只是闲谈，就是这话题似乎没找好，给了温言之压力，他又在思考。

余雅琼说：“很迷茫？”

裴照受挫所产生的情感依赖，温言之不想当真，“现在算好朋友。”

***

夏天给人一种每天都很崭新的感觉，天好高，云好白。是夏斯一早发来的信息，完全是全篇作文总字数200里才会出现的措辞。

黎夜回了一个省略号。

夏斯：你都不疼我了，是不是外面有别的妹妹了？

念到大学了已经，可是夏斯好像还是小学生，撒娇、耍赖惯会用的。

黎夜：非得死要面子？

夏斯：这是战斗不是为了面子！

黎夜：你忽略他不就好了。

夏斯：不行！你是不知道，他会来我面前晃悠的，就是那么讨人厌。

以前就此讨论过，喜欢和面子哪个更重要？

黎夜观点没变，都挺重要，不过合适的感情里子面子肯定是并存的，一个喜欢你的人不会叫你丢面子，一个你拼命争取的人如果让你丢了面子，就该适可而止了，没有什么非得得到的感情。

夏斯高中喜欢风云人物，年级第一，偏是个特别傲娇嘴毒的东西。夏斯没遇见过什么挫折，再一个可能是青春期，干劲十足，她有挺长时间是把“攻克”这两个字写脑门上生活的。

大一寒假里就搞过一次高中校友聚会了，邀请分类主体是家世好和学习好的，姜贝家是干婚庆的，她深得遗传，人际关系上特别吃得开，姜贝牵头，作为好朋友的夏斯就得“身先士卒”，第一回去她那栓错红线的冤家钟鸿就带了女朋友，给一个人去的夏斯气到七窍冒烟。

暑假时间很长，怎么推拒怎么时间不合适的都不好使，眼瞅着再战日期越来越近，夏斯就缠上了黎夜，电话里恳求的态度更真诚，“求求你了，我总不能带亲哥演男朋友吧。”

黎夜想了想夏哲和夏斯手挽手出场的样子，没控制住，夏斯在那边喊：“不准笑！”

“你就不能正经找个男朋友。”

夏斯哀嚎，“男的！不正常的太多了！姜贝家她爸妈说什么不要在大学里的穷小子身上浪费时间，要给她找门当户对的，条件不能差太多的，千挑万选的给找了一个，出去吃了两次饭那男的就要吻她，神经病啊，大家只是在了解的阶段而已！”

“那大学同学呢，钟鸿那种类型你全学校总不能没一个吧？”

夏斯是痛定思痛，“吃一堑长一智，我不会再喜欢他那种死德行的。”

“那换个类型。”

“同龄的男的很烦欸！”夏斯说：“宿舍楼下、公园边、食堂角落里，每天亲不够，天天有，看着犯恶心。”

周末女生之夜去外面住，离学校不远的酒店，两边都是开房的，动静不小，“种马一样！都一样。”夏斯下结论。

“在爱情中，性是······”

“我不听！”

黎夜扶额，“要谦谦君子是吧，得视女人为空气的？”

一这么说夏斯就又想到钟鸿那死样子，“哎呀，扯远了。”

她如此烦恼，又一天恨不得三个电话的，黎夜松口：“行吧，哪天你到时候再说。”

“好！”夏斯：“黎夜哥哥，还有件事······”

黎夜头疼，“语气一下子变好了呢，还有什么更大的事我听听。”

“我听说你最近都没出门，是真的吗？”

说这个啊，“不算事，也不太准确，门我还是出的。”黎夜说：“放心，事我记着了。”

理由是讨厌夏天，听起来像真的，黎夜要是扯一句阳光过敏夏斯也就一笑了之了。

从前没说过，理由很突兀，夏斯觉得。卢琪倒觉得没什么，“我觉得挺正常，好多人还讨厌冬天呢，我也不喜欢冬天，穿裙子还是要露胳膊露腿的好看，这件我穿好看吗？”

夏斯示意卢琪转一圈，她仔细看了看才评价，“不好不坏。”

卢琪有点不开心，“这个牌子是越做越差了？还是按要求选完送过来的衣服越来越差了，都不好，不然我们还是去商场吧，顺便再买点装饰，我需要个新表，买个粉红色的？”

夏斯无所谓出门亲自逛还是在卢琪家里选，都好，她觉得夏天也挺好，五彩斑斓。

“粉红色······”夏斯叹气，卢琪瞪她，“怎么还颜色歧视啊？”

“我每年的生日礼物我哥都送我粉红色的东西，我不是歧视，我是直接过敏。”

“哪个哥哥？”

夏斯从沙发上起身去帮卢琪拉裙子拉链，“亲哥！”

“我以为黎夜哥哥呢。”卢琪学夏斯撒娇的语气，夏斯也笑，“黎夜哥哥要是我亲哥更好呢，夏哲那个王八蛋，小时候教我游泳差点把我淹死在泳池里。”

“你游很好啊，可能残酷手段更有效。”

“别扯了，黎夜哥哥教会我的。”

“黎夜哥哥~”卢琪又学她。

“揍你哦！我黑带来着的。”

“不会还是黎夜教的吧······”

刚过去的7月全月艳阳高照，没有一个阴天也没有过一场雨，下雨黎夜也不喜欢，准确说看什么他都有火，自知有病肯定会找别人的茬，为了不危害社会和他人，保持最低耗模式。

窗帘只在18点后才打开，去超市选自助收银，有疑问的东西黎夜会避开。丢垃圾在深夜，电梯无人，楼梯无人，小区里也是一片寂静，也有意外，反正是同栋的，就是不知道是哪一层，半夜遛狗，毛发黑亮的狼狗呼哧呼哧的，跑起来气势很足，离些距离也能听到大脚掌的声音，主人坐在路边，看不清脸。

他们比自己更加可疑，黎夜盯着自己手上的黑色垃圾袋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