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散 第7章 圣诞

时间很快来到了十二月。自初雪之后，这座城市又陆陆续续地下了两场雪，北风昼夜不停地刮着，天气变得干燥又寒冷。

随着圣诞和新年的临近，学校附近大大小小的餐馆都挂上了不少圣诞和新年装饰，双旦的节日气氛愈发浓厚。

今年的平安夜恰好赶在了周六晚上。天还没黑，安笙就主动说要去秦峥的店里帮忙，问乔乐去不去。

乔乐正闲得发霉，听安笙这么一说，恍然大悟，迅速拉上躺尸的吕桓，三人直奔秦风小馆。

小馆里这会儿已经座无虚席，秦峥在柜台前后忙得团团转，见安笙三人来了，还以为他们是来吃饭的。

可惜现在实在没地方了，秦峥无奈，只能露出一个带着歉意的苦笑：“你们早点来好了，现在没地方了。”

“秦哥，我们不是来吃饭的。”乔乐说。

安笙眨眨眼，笑着接过话头：“我们是来给你帮忙的。”

吕桓大大咧咧地说：“秦哥，给我们安排安排呗。”

正在端菜的董晁一看他们三个来了，迅速笑眯眯地凑了过来：“哎，你们三个怎么来了？”

乔乐笑得一脸灿烂：“董哥，我们来帮忙啊。”

“太好了，我们正忙不过来呢！你们这简直是雪中送炭啊！”说着，董晁朝不远处正在点菜的女服务员喊道：“意芸，咱们来帮手了！”

韩意芸点完菜，也绕了过来，她没见过安笙他们，笑着问秦峥：“秦哥，你朋友？”她长相清秀，白皙的脸蛋上还有两个浅浅的梨涡，笑起来的时候很有邻家姐姐的亲切感。

秦峥微微一笑：“嗯，之前一起打过球，就认识了。”

“韩意芸，你们可以叫她姐。”秦峥给三人介绍。

“这是乔乐、安笙和吕桓。”秦峥又反过来给韩意芸介绍。

三人礼貌地打招呼：“韩姐好。”

韩意芸看着新奇，眉眼笑得都弯了起来：“你们好啊。”说完，她看向安笙，眼中惊艳连连：“哇塞，这弟弟长得可真太可爱了！”

董晁像是遇到了知音，朝韩意芸挤眉弄眼：“你也这么认为是不是？”

安笙被夸得脸都红了，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礼貌道谢：“谢谢韩姐和董哥。”

所以十分钟后，吕桓和乔乐换上了秦峥提供的工作服，负责上菜。而安笙则被套上了一套可爱小鹿的服装，负责在门口发单子以及招揽顾客。

吕桓不由望天长叹：“所以长相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乔乐一巴掌呼在他后脑勺上：“寻思什么呢，快来端菜了！”

“哎，来嘞！”

有了三人的帮忙，店里的秩序忙而不乱。乔乐和吕桓刚开始还有点转圈，不熟悉桌牌号。但转了两圈后，两人就游刃有余了。

安笙则一直站在门外，可爱的造型和干净的声音吸引了不少女顾客。所以店里的桌子一直都没空下来过，人一波接着一波。

在点菜的间隙，韩意芸凑到秦峥耳边说：“外面那漂亮弟弟真不错，我看很多人都是奔着他来的。”

秦峥点头认同：“安笙是个好孩子，性格乖巧，学习也很好。”

“这不正是你喜欢的类型吗！”韩意芸惊叹，随即放低了声音问：“那啥，你就……没点想法？”

“说什么呢！”秦峥失笑：“你怎么跟老董一样？人家才十几岁，青春年少，前途光明，为什么要跟我这种人绑在一起？”

“你怎么了？你又不差什么！秦哥，这可不像你，当年你可是咱们的科草，能不能对自己有点信心？”

不远处有人喊：“服务员，点菜！”

韩意芸回头应了句：“哎，马上来！”她拿起放在柜台上的平板，拍了一把秦峥的肩：“秦哥，支棱起来！拿出你当年的魅力，相信我，没人能拒绝！”

秦峥无奈笑笑：“行了，快去点菜吧！”

韩意芸大笑着去给客人点菜了。

秦峥摇头笑了笑，下意识抬眼望去。透过干净的窗户，就能看到站在门口的那个笔直的身影。温暖的灯光打在他身上，显得安静又平和。

秦峥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走到了门口。门缝虽然做了处理，但还是能感觉到有丝丝冷风吹进来。

“安笙，外面冷，进屋待一会儿吧。”秦峥推开门对门口的安笙说。

安笙回头，见是秦峥，眉眼立刻弯起，眼底似有星辰闪烁。

“没事，秦哥，我不冷。这会儿人比较多，我等一会儿再进去。”

“人再多，咱们的桌子也有限，不差这一会儿，进来吧。”

“行，那我等一会儿再出来。”

回到柜台后，秦峥让安笙坐下，转身拿过水壶，给他倒了一大杯热水。

“喝点热水，暖暖身体。”他把水杯递给安笙。

安笙双手接过杯子，乖巧地说：“谢谢秦哥。”

韩意芸点菜回来，见安笙一个人乖巧地在柜台后面坐着，一个没忍住，捏了把他的脸。然后一脸八卦地问：“安笙，你多大啦？”

“姐，我十七了。”

“哦，十七了，那明年就成年了啊？”

“对啊。”

韩意芸凑近了些，问：“告诉姐姐，谈过恋爱没有呢？”

安笙脸一红，小声说：“还没有。”

“是没有喜欢的女生还是？”

其实他也不太懂怎么样才算喜欢，可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问题，他的脑中最先浮现出的是秦峥的脸。

安笙低头看着手里的热水，脸比刚才又红了一点。他身上的可爱小鹿套装还没换掉，和绯红的脸颊相互映衬，美好得让人移不开目光。

沉默良久，就在韩意芸以为安笙不会开口的时候，安笙却说：“姐，我还不太懂喜欢一个人应该是什么样的。”

韩意芸眼珠一转：“哎，安笙，那你觉得秦哥怎么样？”

安笙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问起秦峥，但他还是老实回答说：“秦哥人很好啊。”

“怎么个好法？”

“嗯……”安笙拧着眉想了半天，“就是很成熟沉稳，还很热心。”

“那你跟他待在一起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啊？”安笙半张着嘴，愣愣地看着韩意芸，显然没明白她的意思。

“你们两个聊什么呢？”秦峥从楼上走下来，看到两人凑在一块不知道聊着什么，便好奇问了一嘴。

“哟，秦哥下来了啊。”韩意芸看着他，笑得有些古怪。

安笙很乖巧地叫了声：“秦哥。”

秦峥朝安笙点了一下头，又看向韩意芸，直觉刚才他们聊天的内容和自己有关。

安笙把水杯里的热水都喝掉，然后站起身，说：“秦哥，我出去了。”

“别出去了，你就在这里待着吧，外面太冷了。”

“没事，我就待一小会儿。”

见他坚持要出去，秦峥没再多说，只嘱咐道：“那行，千万别待太久。”

“我知道了，秦哥。”安笙开心地跑出去了。

“哎，这孩子真的不错，你真不考虑一下？”韩意芸凑到秦峥耳边说。

秦峥轻叹一声，“意芸，你也知道我的情况。先不说我们年龄上有多大差距，你确定他能接受同性恋吗？”

这个问题倒是把韩意芸问住了。她看到安笙的第一眼，就觉得这孩子不错，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干净纯粹的气息，让人不自觉地就想亲近。但她确实忽略了一点，安笙很有可能甚至有很大概率，不喜欢同性。

“这……倒也有可能。”

“意芸，咱们周围都是普通人，大家过的也都是普通的生活，安笙也一样。而且他还年轻，他有他的未来，没必要选择我这样的。”

“这点我可不赞同。如果他真的喜欢同性，选择你有什么不好？你们除了年龄上差距大点，其他地方都很般配。而且我知道你就喜欢他这种类型的，乖巧懂事，又很上进。”

秦峥笑笑，朝她摆摆手，“行了，以后别说这些了，赶紧去忙吧。”

正往门口走的安笙忽然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见韩意芸低声和秦峥说着什么。两人离得很近，从安笙的角度来看，他们甚至都贴在了一起，姿态亲密，很是暧昧。再一联想刚才韩意芸问他的那些问题，安笙心中忽然有了个猜想。

碰巧刚上完菜的乔乐从他身边经过，又退了回来，好奇问：“笙啊，你看什么呢？”

安笙问：“阿乐，你说韩姐会不会就是秦哥的女朋友啊？”

乔乐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那两人靠在一起聊得正开心，再听安笙这么一说，顿时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我觉得很有可能。”

安笙眸色不自觉地暗了几分，心底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他也说不清这情绪究竟是什么，但他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

大大咧咧的乔乐自然不会注意到这些，竟然还认真分析起来：“你这么一说，我觉得他们两个挺配的。秦哥帅气，韩姐可爱，还有身高差，性格嘛，看起来也挺合适的。哎，阿笙，你干嘛去啊？”

“我再出去待一会儿。”安笙这会儿已经走到门口了。

“哎，你可悠着点，别冻感冒了。”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