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期 第36章 言莫续·初吻

两人异地快一个月。

虞既这才松了松工作，从武汉回来找她。

汤屏很是兴奋，甚至把凌晨五点才去睡觉的简忱拉起来给她做服装参谋。

“怎么样，这套衣服好看吗？”汤屏眼神亮亮的，她身着一身纯白色的连衣裙，拇指食指比枪搭在下巴上，语气颇有些兴奋道：“我给它取名为‘死了十年的白月光套装’。”

简忱看了看她的脸，客观评价：“嗯，看起来整个人确实跟死了十年似的。”

“有没有我见犹怜的既视感？”

“有半死不活的既视感。”

“……”

她的漫画才更三话，一开头又都是大粗长，已经间断通宵了三四次。脸色肯定好看不到哪里去。

简忱吧唧吧唧嘴，认真道：“多注意点身体吧，你看你那黑眼圈，我感觉你下一秒都要被感染成丧尸了。”

“……”我可去你的吧。

“好吧，就这套吧，”简忱也不逗她了，麻溜躺平，打算睡个回笼觉，“二八天约会果然要命，还好我待在房间里，至少有空调可吹。”

简忱说得倒也没错。

毕竟大热天在外面逛确实要命。

所以类似于游乐场，公园什么的地方，她直接pass。

最后他们去了一个多功能商场。

这里离车站和汤屏家都近，二楼有很多小吃店，甚至还有自习室什么的。她高中的时候就经常去那里写作业，也算是轻车熟路。

她就在门口等他。

夏日午后的暴雨突如其来，温度微降。汤屏看着窗外的瓢泼大雨，有些担心。

小画家：你带伞了吗？

小画家：外面下雨了。你要是没带，我出去找你？

对面几乎是秒回，“带了。”

虞美人：你看看身后。

汤屏一愣，她回头看去。

虽然每天都有视频半个多小时，但满打满算已经一个月没见。还真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

虞既看着她：“汤屏？”

“到！”汤屏下意识道。

“……”

她有病吧。

要不是时候不对，汤屏都尴尬得想跑了。

然而她跑不掉。

虞既噗嗤笑了一声。

汤屏想转移话题：“快、快开学了，你知道高考是什么时候吗？”

虞既好脾气地配合：“嗯，六月份吧，我不太清楚。”

汤屏嗯了一声：“差不多。”

“……”

“唉，”汤屏放弃迂回战术了，“这才下午，我们去喝点东西吧。”

汤屏本来觉得久别重逢，怎么着也应该是那种冒粉色泡泡的心动氛围，谁知道这种氛围愣住在她两句“到”和“高考”给毁了个干净。

她跟店员要了一杯珍珠奶茶，然后扭头问虞既想喝什么。他随口说：“都行，看你。”

“？”汤屏半眯眼打量他，“哦？都行？”

虞既：？

汤屏天真无邪道：“你喝杨梅吗？”

虞既：“不喝。”

“喝牛油果吗？”

“不喝。”

“喝榴莲吗？”

“……不喝。”

汤屏露出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哦，都行～看我～～”

虞既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姑娘耍着他玩的。他也不客气，捏住她的脸，“学我说话干嘛。”

“唔、唔唔！”汤屏面目扭曲，“放开唔堵撵！”

虞既没打算为难她，依言放开后，汤屏揉着自己的半边脸，和店员又道：“再加一杯和我一样的珍珠奶茶。”

她模样真诚：“全糖。”

虞既缓缓扭头看她。

“……”

等两人拎着奶茶走远，汤屏才敢偷偷个虞既咬耳朵：“你看店员那眼神没，明摆写着‘烦死了小情侣想秀恩爱能不能别影响人工作啊’。唉，我们好幼稚啊。”

“谁说不是呢。”虞既被坑了一把，自觉将三分糖的奶茶给她。谁知汤屏拒绝，“谁说我喝这杯。”

她接过那杯全糖。

她得意洋洋道：“之前看你就不爱吃甜的，还说什么都行，还得是我看得出来。”

她快了他半步，虞既看着她的侧脸，心里有些发软。

两人漫无目的地逛着商场，最后拐进一家咖啡店。

那里的环境很好，相对昏暗有格调。他们点完餐，选了一个小房间里的座位。

一张小圆桌，面对面坐着两个人，距离近得连两人的腿都会相互碰到。

“好久没喝这么甜的奶茶了。”汤屏对糖的包容度比较高，但确实很少会喝这种甜度，是有些发腻了。

“很……甜吗？”虞既语气里看不出什么意味，似乎只是随意的关心。

舒缓的古典乐在耳侧流转，雨声打在窗户上，雨雾模糊了界限。那一刻，她的眼眸微垂，特意抹了口红的唇上有些许水光，微抿着唇。

或许它的主人是在深思，但看它的人却似乎在想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不知何时，包间里逐渐安静下来，没有一个人说话，似乎屋内也在酝酿着一场暴雨。

汤屏还半低着头，她浑然不觉地盯着奶茶看：“嗯……它这么甜，不会加糖精……唔！”

虞既兀的俯身，捞过汤屏的后脖颈，微侧过头闭着眼吻她。

汤屏被突如其来的亲吻惊得发蒙，猫一般圆溜溜的眼睛瞪大，完全忘记闭上。

虞既似乎察觉到了对方的怔忡，不满地轻咬了一口她的唇，“专心一点……闭眼。”

“嘶……”那力度不大，但痒痒的，将她本就不怎么清醒的神智往另一个神奇的维度拉走。

她说不上清醒，但也说不上昏沉。她知道自己是在接吻，只是……

“嗯……对，张嘴。”

“……”

汤屏没敢动弹，就这么纵容着虞既攻城略地。有水声在她的耳畔响起，她有些耳热，但只是抓紧了虞既肩膀上的衣料。

身前的人似有所觉，将她的手拽开，然后按着她的手十指紧扣。

虞既怕吓到人小姑娘，没吻太久，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他缓缓拉开距离，看着她的眼神却没那么清白，“汤屏……”他手并没松开。

“…………………………”汤屏心里似乎有几亿弹幕划过！大脑加载过度，她用另一只没被桎梏的手按着脑袋趴在桌子上，“别说话，让我静静……”

一旁的点餐器适时震动，虞既干脆起身，出去拿点心，“好，那我先去拿蛋糕。”

等虞既回来，小姑娘才勉强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

她有些拘谨地坐着，目光盯着一块虚空，眼神里似乎在刷着一连串的弹幕和问号，相当怀疑人生。

但略显红润的唇，极大地夺去了虞既的注意力。他耳根其实也有些发烫。

孟浪了。

不该这样的。

他坐下后，郑重和汤屏道歉：“对不起。”

汤屏：“啊？”

虞既抿唇，“我不该在没征得你同意之前吻你。”

汤屏闻言，脸又是爆红，“没、没事啦。”

“本来就是情侣关系啊……”汤屏摸着脖颈，不自在道：“再说，哪对情侣吻之前还要征得对方同意的。我又不是……不想……”

“……嗯。”

难以横越的暧昧被打破，汤屏干脆就着这个话题聊了起来，“你……刚刚为什么想吻我啊？”

她还是有些好奇。

虞既垂着的睫毛微不可查地一颤，“没什么原因，就是……突然想吻你。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吻上了。”

买奶茶的时候，就觉得她恶劣又可恶，想把那张爱乱说话的嘴堵上；买完的时候又觉得她很可爱，很想吻她。

直到刚刚，想吻她的心情到达了一个巅峰，在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之前，他就已经吻上了她。

无师自通，一切都水到渠成一般，他做了自己最想做的事。

在汤屏听来，这无疑又是一段暴击。

她觉得自己就不该问。

那么随便的一句话，她却觉得是一份纯情至极的告白。

虽然她的初吻在一种莫名其妙的方式下就给出去了。

他们在雨声中聊天，只言片语里却显得闲适安宁。

……

等他们出去时，刚好看到另一对年轻情侣在店门口分开，那个男生往吸烟区走，女生则是在座位上等他。

汤屏没过脑子，就随口问了虞既一嘴，“问个问题，你不抽烟吗？”好像她身边的男性或多或少都会抽烟喝酒什么的。

就连她爸其实也老会躲着她在阳台抽，尽量不让二手烟传染到她和她妈。

虞既摇摇头，“有过这个想法，但没尝试，现在也不太想尝试。”

他又说：“我可能不太喜欢依赖外物的感觉。所以对这些不太感兴趣。嗯……相对而言，我更喜欢把主动权握在手上吧。”

虽然他个人并不喜欢继承家产这种中二的说法，但他确实从小到大都是被当做上位者来培养的，对这些成瘾物有天然的抵触。

汤屏似懂非懂，但她一时间又想到了她的漫画男主。在这一刻，虞既似乎和那个漫画形象重合，汤屏感叹：“唉，这算遗传吗？怎么我儿子和你这么像。”

虞既反应了两秒，反应过来她应该是在说她的漫画。

之前的时候她和他也提过几次，他从一开始对二次元黑话的不解到后面也学会了很多。

他笑了两声，“你开心就好。”

“况且……”他的语气微顿，汤屏下意识侧过脸去听，“什么？”

他的嗓音微哑：“我觉得接吻更让人觉得上瘾。”

他是喜欢把主动权握在手上的人，但当他开口反问她要不要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把主动权交了出去。

比起其他的什么，她的吻似乎是更能吸引他的成瘾物。

汤屏：“………………………………！”

她又闹了大红脸，一蹦三尺远，警惕地看着虞既，仿佛在看一个拐卖无知少女的大灰狼：“……你在耍流氓吗。”

虞既摊手，以表无辜。

这人啊……

汤屏心里愤愤。

嘴上说着不喜欢依赖外物，还什么主动权。结果后一句调戏她，什么接吻上瘾。他们、他们也就接过一次啊！

汤屏警惕：“你之前谈过几次恋爱？”破案了，他调戏得那么熟练，肯定之前练过很多次！

虞既：“没谈过。”

汤屏双眼微眯：“别骗人哦，不然我会生气的。”

虞既摇头，神色认真：“真的没有。之前一直忙着工作，失业那段时间也没心情谈。总体来说，我真的没谈过。”

汤屏还是不信：“怎么可能，你这么好……”

虞既反问：“你谈过？”

汤屏：“……………………”

汤屏：“没有。”

虞既的眼神瞬间不对：你自己都没谈过，哪来的立场否认别人没谈过。

汤屏忽觉，确实有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顶着他谴责的视线的压力，汤屏只得投降：“抱歉。是我过激了。”

“没事，”虞既的神色令汤屏说不出的熟悉，“还是我不够好，才会让小画家误会。我知道汤汤不是故意的。唉，如果我再优秀一点，汤汤就不会嫌弃我了吧，我真该死。”

汤屏：…………………………你确实该死。

顶着这冲天的茶味，汤屏心里呐喊：为什么他茶味那么重那么假，她还是想相信他啊！

日，自己选的男朋友，哭着也得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