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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自医 第40章 孟剑容

作者:寒Disciple 分类:古典架空 更新时间:2024-08-09 23:39:13 来源:文学城

他举起火把往里一撩,正瞧见那怪物腾空而起,肚皮翻出四爪朝天,嘴里发出一连串的哀鸣。一道黑影在空中幽灵一般地掠过,银光一闪,血如雨点一样倾洒而下。

伏肆悄然落地,高马尾飞散起来。身后那獒犬颤抖抽搐着,重重倒在地上。喉咙被割断,碳火一样的眼睛也熄灭了,血混着雨水流了满地。那几个男人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惊惧地向他望着,

伏肆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把刀收进袖子里,转身向苏逾白走过来。一面走着,一面偏过脸去,将自己左边袖口撕开,露出一整条胳膊。

苍白的上臂滴着血,被利齿撕开,翻出里边的肉来,他很利索地撕开布条,叼在嘴里,牢牢地在上面捆上两圈,缚扎好。那条胳膊线条很好看,精瘦而有力,被绑的地方肌肉鼓胀,呼吸一样上下起伏着。

苏逾白脚下生了根一样站在原地,手里牢牢握着那根火把,木屑硌得掌心生疼。

伏肆走到他跟前,还没说什么,已经听厂公怒喝道:“你跑到里面去做什么!”

与此同时,一脚飞来,狠狠踢在他腿骨上,毫不留情,可真踹上去时,又收了点劲儿。伏肆自从那日船上失控,就没见他如此生气,不禁大骇,腿已经软了,已经扑通地跪倒在地上。

苏逾白瞳孔收缩,一把拽住他领子拎起来,额头低下与他牢牢抵着:“腿也被狗咬了?”

伏肆懵地摇摇头。

“那你往地上一摊!”苏逾白松手,伏肆啪叽落回去,“我可没用那么大力!”

他余怒未息,指着那死在地上的巨犬斥道:“你脑子也被猪啃掉了?什么都不知道就跑进去,找死呢?”

伏肆坐在地上,本来是一团困惑,给他骂得脑袋耷拉下去,伸手摸了摸受伤的胳膊,并拢膝抱着坐了,一声不吭。

苏逾白见他闷声不响,更是愤怒,没来由的,只觉得自己胸口里堵着气,走过去抬腿又踢两脚:“说话呢?谁准你进去的?自作主张,你还听不听我的了?”

外边依旧火光骚动,喊杀连天。那几个男人被伏肆救了一命,相互搀扶着站起来,正要过来道谢,看这情况,想上来又不敢上来,不知如何是好,站在一旁惊惧地看着。

“……就是在听厂公的。”伏肆闷闷道。

“你妈的,”苏逾白声音都轻了,“你还真敢说啊?你哪只耳朵听见我叫你去了?”

伏肆脸贴在膝盖上,侧过来瞧他。

“您让我不要杀人。”

“……不错,”苏逾白愣了一句,“那和这有什么狗屁关系?”

伏肆默默地看着他。

“我不明白,”他说,语调里有点困惑,“我这样看着他们死……我不明白,我能救,但是……我不明白,这也算杀人吧?”

苏逾白好容易才听懂他什么意思。

他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一口气哽在喉头,半天缓和下去语气,僵硬道:“见死不救,当然不是什么好家伙,你做得很好。”

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脑袋。

伏肆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瞧着他。

“但是!”苏逾白咬着牙,一把揪住了他的发辫,狠狠地把他头拽起来,贴着耳朵吼,“你救这伙人干嘛?族长拿铁链子把我们锁在房子里,我们一路偷偷跟过来的!你救他们?真是他妈的活该被咬啊!那玩意刚才怎么不咬死你呢!”

伏肆被他摇晃着,终于流露出了类似于愧疚的情绪。

“属下知错,”他说,“我这就……”

苏逾白放下他的头发:“这就干嘛?”

伏肆那把刀又从袖子里滑出来,捏在手心里。

“重新把他们杀掉。”他惭愧地说,足下一蹬,已经站了起来,转身向着那群人。

虽然听不懂他们的对话,可那些男人看见他的神情,不约而同地往后去了一步。

“……”

苏逾白一把打开他绷紧的肩膀:“救都救了,总不能真叫白挨一口。”

“那这……”

“走吧,”苏逾白鼻孔里哼了一声,遥望着村口,风雨桥的所在处,“知道是谁了。躲也躲不过,就去见一面罢了。”

他转身往外走,伏肆跟上去。走了几步,像个三岁小孩一样,犹豫着问:“若再有此事,还要不要插手了?”

“你他妈的当然要,”苏逾白没好气道,“多此一问。”

顺着石板路赶过去,远远地就瞧见风雨桥畔火光接天。那横跨山溪的横桥,乌黑的顶上镶着一圈红火,浓烟直冲夜空,平桥长了无数根赤金的秀发,在风中疯狂晃动摇摆,雨水竟也浇不熄。

四下里喊杀阵阵,苏逾白心中愈发烦躁。

在扬水发布悬赏还不够,竟然一路追到这个地方来。

她到底是要做什么?

还有……

她是怎么追过来的?

他下意识便瞧了一眼身边的伏肆,暗卫抬头去看他,眼神清澈,歪着点脑袋。

……算了。

先不想那么多。把眼前的事情搞定要紧。

转过弯去,已经嗅到了浓烟的呛鼻味道。空气炽热起来,将湿衣服烤得贴在身上,闷热难耐。气焰耀目,突突跳着,熏着眼睛。苏逾白一个止步,顿在当口。

他打了个手势,示意伏肆和他一起藏在墙后。

面前是一大片空地。火光通明,桥就在眼前燃烧,一大圈的侗人,拿着刀枪勾棍,由德全老爹领着头,与另一方对峙。

另一边只有一人,身姿曼妙,穿着如同西域胡姬一般,褐色长发盘绕卷曲,只在胸口与□□略用红绸遮掩,身上仅披着赤金的软罗轻纱。双手腕口分别围着一圈漆黑的毛饰,露出雪白纤长的大腿与胳膊,腰肢上缠着一道软鞭。色泽明丽,好似披戴一身飘舞飞扬的火光。,数九寒冬,竟然也不觉得冷。

正是离京后就未见的人。孟剑容。

分明只是个女人。却无人敢前。

只因为她周身围着的,足有七八头半人高的獒犬,信信狂吠,躁动不安地蹦跳扑咬着,只等主人一声令下,便要群起攻之。足下倒着的,是十几具精壮成年汉子的尸体。血流满地,个个被撕咬得面目全非,不成人形。

她身边蹲坐着一头最大的鬼獒,肩高足足齐腰,毛发浓密,如同山魈人熊。唯它不跳也不叫,目光阴沉,黑毛都被黏住了,嘴里叼着一挂新鲜大肠,正在咀嚼着,汁水秽物四下溅射。

苏逾白目光扫动,将那凄惨景象尽收眼底。忽而眉头皱起来。

阿竽正躺在孟剑容的脚边,像一个瘫软的布娃娃,头发盖在脸上。看不出来是生是死,所幸肢体还完好。

这倒霉催的丫头,怎么就撞上这个女人去了?

虽然现在看着还好,可若不赶紧地将她拖出来,只怕一时三刻,就要化作大便。他微地有些焦虑,只见那场上孟剑容秀眉一挑,忽地开口:

“我已经说过,”她这样一个美人,声音却如沙哑同老旦,被烟火燎过一般,“听不懂你们的鬼叫,给我找会讲话的人来。”

侗人不明白她在讲什么,只以为她又要放狗杀人,骚动起来,叫嚷怒吼不绝,推推挤挤的,老王从人堆里挤出来,鞋子挤掉一只,头巾也歪了,露出花白然而很硬的头发,怒发冲冠,站到他哥哥旁边。

“有什么好说的!”他脸色涨红,目眦欲裂,“板马日的杀了我们这么多人,老子今天就要叉死你!说什么狗逼**日的!”

“你若早识相,也不至于如此,”孟剑容嘎嘎地道,“再说一遍,将苏逾白连同他身边的暗卫交出来,我就将宝贝儿们叫回来。”

老王往地上唾了一口沫子。

“我呸,”他道,“姓苏的是我们的客人——在屋檐子底下一起吃过饭,堂主要我们好生招待,你说给你就给你?”

孟剑容手按在腰间的鞭柄上。

“你的意思是,”她胳膊一抽,那鞭子又细又黑,油光发亮,灵蛇一般弹跳出来,末梢扫在地上,“你们有意窝藏朝廷罪犯?”

这罪名实在太大,老王嘴唇颤抖着,他旁边德全老爹探过脑袋,询问了什么,显然是听不懂,叫他翻译。老王低声说了,反手指了指自家竹楼的方向。

德全老爹闭上眼睛,缓慢而坚决地摇了摇头。

老王抬起头来。

“就他妈窝藏了,藏得你他妈死都找不着——”他破罐破摔一般道,“朝廷的通缉令在哪呢?我们可没见着。”

孟剑容从腰间翻出一块令牌来,碧绿的玉石,晶莹剔透,雕着一块儿昂首清啼的凤鸟,展开的羽翼上,一层层过渡上鲜红的色泽来,边缘如烈焰,灼人眼目。

“朱雀佩,也是这陵光令,”她道,“你们跑江湖的,莫要说连这个都不晓得?丙火阁的意思,也敢违抗不成?”

她这东西拿出来,德全老爹的神情就变了,依旧是十分痛恨,却多了几分恭敬与畏服,盯着她手中的玉牌看着。

“丙火阁落这样的不肖子孙手里,”老王恶狠狠道,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尸体,眼角都通红了,“孟家先祖在天有灵,怎么不一道雷劈死你们呢!”

便好像是听见他的怒吼,空中霎时间闪过一道电光,雷鸣在头顶的阴云间翻腾着。

孟剑容毫无惧色,鲜红的唇边泛起一丝冷笑。

“我孟剑容,丙火第六代阁守,现在便站在这里,”她抬眼望着下雨的夜空,高声道,“若有错,尽管来劈我一下试试啊!”

那姿态是如此狂妄,以至于老王都傻了眼,怔怔地向她瞧着。天上的诸神仿佛也发了怒,一阵的电闪雷鸣轰然作响,空气里也泛出火花的噼啪声。孟剑容只是傲然站在原地不动,衣袂飞舞,讥嘲地笑着,望向夜空。

“你瞧,”她说,“咱们的老祖宗,觉得我肖得很呢。”

大雨倾盆而下,将后面的火焰势头给盖住,光明渐渐地微弱下去,只有雨声在人心头响着。

“怎说,”孟剑容依旧点着她的鞭子,“我生性不爱杀人,又念在各位是前辈,才在这儿废话许久。最后问上一句,给还是不给?宝贝儿们一路赶过来忍饥挨饿,我瞧着也心疼。有你们这一村,大约也是够了。狗已经是出去了,耽搁得越久,吃得越饱——随诸位的意思,就从这小丫头开始。”

她踢了踢脚下的阿竽。

老王喉结上下滚动着,却听一声从旁边道:

“你问他们的意思,倒不如问我的意思。”

众人侧目,只见一身青衣自黑暗里步出,影子长长地拖着,苏逾白走到光前,微微笑着。

孟剑容眯起眼睛,目光一动不动地逼视着他:“……你果然在这里。”

“国夫人千里追觅,”苏逾白仍笑,“情意深重,只教人感慨叹息。”

“苏公子不好女色,别人不知道,我可是晓得,”孟剑容娇笑,“并不敢有什么深重情意,不过是奉命叫你走一遭罢了……”

她一声未说完,一道黑影已经闪过,伏肆手提银刃,直直划她后心。她正与苏逾白说话,哪里躲得过去,感到背后一阵劲风袭来,已经是晚了。

可孟剑容毫无震恐之色,眼皮都未曾动上一动。只见她身后再次闪烁过一道身影,铮地就是一声金戈相鸣,将伏肆格挡住。

两道黑影,身姿腾挪,皆如幽灵般落地。转过身来,只见每个都是身穿黑衣,面覆银具,如同照镜子一般。伏肆束着高发,另一人却盘着头,下颔上隐隐有墨痕,分明是刺的一个“叁”字。

“还有这位,”孟剑容继续说,“伏叁,把他拿下。”

那人躬身,眨眼间,两个分不出差别的人影已经缠斗在一处。

“至于苏公子,”孟剑容举起手中的鞭子,“我记得你似乎不曾习武。”

她手中灌注内力,那垂落的软鞭竟然缓缓升起来,如一柄剑一样举得平直,乌黑末梢直指着苏逾白的脸,几乎就要戳上去了。

“走不走?”她势在必得地问。

苏逾白掌心捏紧了。

“请客就该有礼貌,”清泠女声传来,白绫迅如闪电地飞过,卷住了那乌黑鞭稍,先卸后引,将其推到一边,“阁守这般咄咄逼人,未免太强人所难。”

听了那声音,众人纷纷面露喜色,如见救主。轮毂依次压过大大小小的水坑,溅起水花,人群中分出一条道来,苗邈一路小跑,气喘吁吁地把轮椅推过来,薄远猷在左侧撑着一把伞,薄訏谟护在右边,腋下紧紧夹着两个装药丸小盒子,想是丹终于成了,脸上也少了点皮笑肉不笑的味道,手往身侧的双锏上探去。

乐佚游一身蓝衣,端然坐在竹椅之上,神色镇定,只是眼下略有青黑,难掩疲态。

孟剑容上上下下将她瞧着:“你又是何人?”

苗邈朗声道:“我师父是天地会堂主。江南之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活菩萨,你身为丙火阁守居然还不晓得她老人家的尊讳,真是太孤陋寡闻了。”

“天地会堂主?那便是乐佚游了?”孟剑容喃喃念着,舌尖将这名字一颗一颗地舔过,眼底骤然间精光四射,唇边猛地勾起,露出尖锐的虎牙来,“那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我找你,也是许久了。”

乐佚游平静道:“不知阁守寻我,有何贵干?”

“向来听闻天地会堂主是罪臣乐氏后人,在逃官奴,”孟剑容道,“你若不碰上我,老老实实地在山中待着便也罢了……”

那鞭子霎地就抽过去。

“既然非来我眼前晃悠,那便滚回去卖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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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b:读作寒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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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孟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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