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站起身来,将火折子还给南山。南山翻了个跟头,跳到地上,将火折子又还给了岁岁。
等南山再回到大长方形顶部时,发现流云正看着那发着光亮的“小门”出神,小白虎也在“小门”前探头探脑的。
“发什么呆啊?走啊!”南山推了推流云。
“你在外面等我吧!真进去了,恐怕生死难料。”流云像是下了什么决心。
“就靠你现在这娇弱体格?早跟你说了,无论这山上是刀山火海,总是要闯一遍才算我有诚意,我从不白占人人情,既然有红色玉佩之誓…”南山一边回话,一边感到都车到山头了,还在门口墨迹太矫情。索性一边说着话,一边就要直接跳入这小门中。
流云急忙拦住她,于是南山和流云对视着说完了后半句话“我当然要尽十一分力啊!”
流云没料到南山这么鲁莽,直接就要跳入了这“小门”,忙道:“你这人真是一点不带商量的,我猜这小门一旦被触发,就会闭合,我还有事要交代”。他赶忙朝岁岁的方向说道:“岁岁姑娘,我们现在找到了进这建筑内部的小路,有可能我们进去了,这小门就关上了,你们从外面进不来了。当然也有一种可能这是我多虑了。”
“但是,如果我们进去后,这门就关上了,并且等山下的那群人寻上来了,我们还没有出来的话,你和西风有两种选择。”
“如果在此期间你们找到了有可能是弥耳灵芝的东西,那么你们以保管此物为要,下山隐蔽即可,等我和南山出来,自有方法与西风联络。”
“但是,若这山顶附近并没有弥耳灵芝,那么你告诉西风,请他即刻跟踪这伙人的踪迹,他们大有可疑,或许正在酝酿什么惊天之事。请西风不必考虑我们的情况,我们若是在这建筑里找到了弥耳灵芝,我们此行目的就已经达到,如果没找到,我会自行按照第二套方案行动。请他一定要跟紧这群人。”
最后,流云又补充道:“无论是哪种情况,请西风不要主动联系我,等我联系他。如果一直没等到我的信号,就将此间发生的事正式通知天山堂。后果是最坏的情况,就以七天为限吧。”
岁岁一听事体重大,细心记下了流云的这一大串嘱咐。“叶公子放心,我都记住了。定会向林公子转达。”说完双手来到腰侧,略微一蹲,向流云郑重行了一礼。
流云双手抱拳,略略曲腰,还了一礼,“有劳岁岁姑娘。”
事情交代妥当,流云抱起地上的小白虎,又郑重地看向南山,“我劝你不要进去,这件事情与你并无必然关系,何必卷入,若是无故交代了自己的性命,才是大不值得。”
南山几乎想翻个白眼,“你为什么这么啰嗦,我看你解谜挺顺利的啊!怎么就要交代了性命了?”
“我只是随机应变,谁知道下面是如何情形?究竟如何,我并没有多少把握。”流云眉头紧蹙,看着南山道。
“我觉得值得!”南山也看向流云,反驳他一开始的那句断言——“大不值得”,一字一顿地说,流云被她看得转开了目光,整张脸都红了起来,只是黑灯瞎火的并不明显。南山又接着道“我还没去过这么有趣的地方呢!”流云一颗狂跳的心又渐渐平息了下来,无语地想到:“我到底在乱想什么。”但还是端正的向南山抱拳行了一礼,“这份大恩,流云记下了。”
“你到底走不走啊!是不是我们一起跳下去就行了?”南山快要被流云这一套那一套的烦死了,她上前一把连带着流云怀中的小白虎,抱住了流云。
“是。”得到了流云的肯定,二人一虎一起跳向“小门”。
随着“小门”内两人着地的声音,“小门”迅速地关上了,整个长方体也全速缩回地下。须臾,整个山顶又变成了一片平地,只剩下岁岁一人,借着微弱的火光继续搜寻着传闻中弥耳灵芝的踪迹。
时间流逝,四个时辰过去了,岁岁一开始蹲着查看,后来腿脚发麻,改成跪着摸索。石板的缝隙间终是一无所获。
她又围着山顶附件的山道仔细搜索,没有任何类似解药或者灵药的东西,弥耳灵芝全无踪影。唯一颇有些让人惊诧的发现是,这山上无论是石板缝隙、还是山顶周围的山道上都长满了不少颇为珍惜的草药,只是这些草药的功效都是具有各种不同的毒性,和解毒无缘了。
不过,这一发现,对岁岁来说也是极为珍贵的,毕竟寻常要想找到这么多样功效的毒草先不说要耗费多少金银,还有些根本就是钱财也买不来的。弥耳灵芝寻不到,另外三人也没有踪迹,岁岁开始整理起山上的各种毒草。
又过了一个时辰,天际微微发亮,赶走了天地间的黑暗。岁岁盖上了火折子,躺倒在地直直腰,劳作了一整夜,岁岁浑身腰酸背痛,困意上浮,清晨的威风卷起岁岁的几缕碎发,在脸上轻挠,痒痒地,她也无暇去管,几乎要在山顶睡着了。
突然,“岁岁姑娘”,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是西风回来。
岁岁的身体比脑子先醒了过来,她的上半身像一个弹簧那样弹起,虽然她的身体已经坐直,但是她的脑子还是多花了一刻才清醒过来,她的眼神慢慢聚焦,发现西风蹲在她身前,带着些搞不清楚情况、略带询问的眼神。
岁岁突然意识过来,此情此景是挺奇怪的,南山和流云连同那怪异的建筑一起全然消失在了山顶,自己又好像昏倒似的躺在山顶。
于是,岁岁忙简短地介绍来龙去脉以及总结目前要做的事:“他们一进那建筑的内部,那建筑就缩回石板下了。我没有在这山顶找到弥耳灵芝。他们进去前,叶公子有想到可能会遇到这种情况,叶公子说让我们去跟踪那群放信号的人。”
“好!那群人已经上山了,详情我们待会再说,我们先躲起来,看清来人。”西风一边回岁岁,一边背起她的大药箱。
岁岁也站起身来,跟着西风走向与上山方向相反的另一面山道。此时,虽然日出还不久,但是天光已经完全大亮,站在山顶上,整个南漳山的景色都跃入眼底。
近处,背面的山道上大约从靠山顶三分之一处显示出了一片七零八落,树木成片歪倒;更远处,这南漳山的主峰与对面的侧峰相连,漫山绿色。忽然,岁岁发现了这一片绿色中的一个小白点,正在倒塌的树木与整齐树林的划界处。
“那是,昨天,那只白虎?”岁岁指向那个小白点,向西风确认。
西风正在仔细看近处,为二人寻找一个隐蔽处躲藏,闻言顺着岁岁的手指看过去。
“应该是昨天那只白虎的尸体。”
“昨天那白虎死时,在山顶处,地震后我们回山顶时,山上的石块仍是差不多的样子,怎么它的尸体到会滚到那么远。”岁岁思索着说。
“除非…除非是它当时还没死透,自己爬到了山道上,被地震带动,滚到了那里。”西风和岁岁对视一眼,说出了二人共同的猜想。
“它为什么要这么做?”岁岁想象着那只身中多刀的大白虎,忍着剧痛、拼尽全力挪动到山顶边缘,然后在地动山摇、巨木倒塌中滚到那里,被完好的树林拦住,它狠狠地撞在树上的情形。那种疼痛好像传到了自己的身上,岁岁不自觉地捏紧了手指。
“或许它想小虎上山的时候,不要看见它的尸体。”西风看向岁岁,发现她脸色发白,手指握拳。
岁岁听了他的话,眼中升起盈盈雾气,西风若有所思,眼前的女子似乎不只是为了白虎而痛心,她和爷爷住在山上,父母似乎不在身边。
“昨日小虎确实没有看见它的尸体,说明它死前做的这一切是值得的。”西风略带些安慰的看向岁岁。
“值得的,值得。”岁岁低着头,口里默念着,她以很小的动作,抹掉了眼里的泪。
随即抬头,给了西风一个略有些苍白的笑,“我们快藏起来吧,你不是说他们快来了。”
西风将岁岁带到离山顶颇有些距离的地方,那里树木完好,颇为隐蔽,那群人只在山顶看,完全不会发现她的踪迹。西风让她在一棵树后藏好,嘱咐岁岁过一会儿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要发出声音。
西风为自己寻觅的藏身处,则颇为费了些心思,因为靠近山顶之处,高大的树木全都因此前的震动而倒下了,一览无余,无可藏身;但若是离开山顶太远,又无法听清那群人在山顶的动静,起不到监视的作用。
最后,西风选中了最靠近山顶的一棵巨木,这棵树连根倒塌,树木颇为庞大,完全可以遮住自己的身形。这棵巨木尤为沉重,西风气入丹田,运起全身内力,与之相抗,他将巨木根处抬起离地三寸,抬脚将脚边预先寻好的大石头塞在巨木之下,为自己造出了巨木下的一小块藏身之地。
西风躺在地上,平移挪入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