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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灭烛 第23章 第 23 章

作者:拾澄宜酒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12-16 12:38:12 来源:文学城

沈喻替沈青烛别上那支镶嵌着夜明珠的簪子,笑着说:“阿姐,等晚上了,就可以看看这珠子的神奇之处!”

沈青烛应好,又叫元宵拿来茶叶,亲手为沈喻煮茶。

沈喻坐在她身边,叽叽喳喳地说话。

“哥哥这几日课业很重,上次还惹怒了夫子,被父亲罚了。不过我也没告诉他我要来看你。我要做第一个来看阿姐的!”

沈青烛挑眉揶揄道:“这也要同仕安比么?”

“那是自然!你不知道,哥哥功课比我好,个子比我高,我总要有些方面胜过他吧!再说了,阿姐的事可是大事,怎么能让他抢了先?”沈喻撑手支着下颌,说话时总是眉飞色舞的自信和张扬。

“阿姐,你待在这里无聊不无聊啊?马上要年关了,你能不能让我们常常来探望你?别再把我们推开了。”少女的眸子纯净,里面所包含的情绪一览无余,又真真切切。

沈青烛并不答话,而是沏了盏茶推到她面前:“你最爱喝的毛尖,尝尝。”

沈喻接过来喝了一口:“好喝好喝,阿姐煮茶的功夫简直一流!”

她毫不掩饰的赞誉和崇拜,也像朝阳。

将皑皑白雪融化,带来满室春意盎然。

沈喻在沈青烛这里待了大半天,从夫子功课说到外出游玩,从与兄长玩闹说到结交的新友。

从她口中听到的事情,一件比一件陌生。

原来沈府请来了新的夫子,原来青州又换了府尹,府尹的女儿同阿喻成了至交好友,原来仕安很快就要进京赶考,所以课业格外沉重,原来沈家的家业已经开始向京城发展,只为仕安的仕途铺路。

原来蜗居于此的这段时光里,外界有那么多新鲜事发生。

阿喻和仕安都在成长。所有人都在往前走。

只有沈青烛,在这小小宅院里,止步不前,掰着指头,数着日子。一边忐忑,却还要一边探究,到底还剩下多少时日。

沈青烛始终眉眼温柔,望着阿喻,像是望着从前的自己,却更像是望着自己期待的未来。

沈喻在这不能待的太久,她活泼外向,说起话来总滔滔不绝,却还是知道收敛。她深谙长姐的身子需要静养,时候不早了,便很有分寸地行礼告辞。却还是恳求道:“阿姐,我过几日再来看你好么?”

沈青烛说:“好。”第一次如此爽快地允了她的要求。

沈喻十分高兴:“那我下次把哥哥也叫来!”

沈青烛又点头:“好啊。”

沈喻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元宵照旧送两人出去。

郑微竟不知道自己为何也跟了出去,难道是向往朝阳的本能吗?

走到那院门前,这次开门轮不上郑微。

她默默站在元宵身后,望着沈喻。

沈喻回头告别时同她对视上,笑意不知为何渐渐泯灭,化为了疑惑和不满。

“阿姐病成这样,你这婢子竟还有心思浓妆艳抹?”

霎时间,再如何浓艳的胭脂也遮不住郑微脸上的惨白。

元宵慌忙解释道:“三小姐误会了,郑姑娘不是婢女,是小姐的……小姐的朋友!”

沈喻诧异:“朋友?阿姐连我们都不许探望,郑小姐为何可以过来?”

元宵绞尽脑汁编谎话:“是夫人叫郑姑娘来陪小姐的。郑姑娘性子安静,小姐很喜欢郑姑娘。”

郑微便像元宵说的那样,当个安静沉敛的人,埋着头,望着足尖。喉咙不知有多干涩,半个字也吐不出。

早知便不来了,为何要跟着来自取其辱?

明知沈喻没有恶意,明知她这样的人只是爽直罢了。

可听她那么说,却好像被人扇了一巴掌,脸颊火辣辣地疼。

但这巴掌是无心之失,郑微只能怪自己恰巧走到这扬起的手下。

沈喻的目光转为不那么友善的审视,“阿姐从不出门,哪来的朋友?”

元宵语结,来回望着两人,只想求三小姐不要再刨根问底了。

郑微这时却突然抬头,僵硬地笑了一下:“阿烛虽深居简出,却也有自己的生活,自然也能交到不为三小姐所知的朋友。”

“……”沈喻皱了皱眉,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词,便不愿交缠,同身边婢子一同离开。

元宵忙把院门关紧,长长松了口气,正要和郑微说话呢,转头却见郑微早已转身走了。

“郑姑娘、郑姑娘!”元宵紧走两步追上去,观察到郑微脸色不大好,忙打圆场道:“郑姑娘不要生气,三小姐没有恶意……”

“我知道。”郑微脚步加快,依旧沉着脸,“待会替我把这妆给卸了。”

“好……好!”

回去后元宵立即打水来替郑微擦脸,却被沈青烛看见,她便走过来问:“怎么突然要洗脸?”

元宵不知如何作答,只盼着郑微能给个说法。

郑微却不紧不慢地把脸擦干,才道:“没化过妆,这香粉铺在脸上不舒服。”

她自然不会说这妆容艳俗,更不会将沈喻供出来。

沈青烛是向着自家妹妹还是向着她,自然不用多想。

郑微起身要去书房,却被沈青烛拽住手腕。

“去哪?”

“书房。”回答的语气有些生硬。她又想要和沈青烛置气了。

多么莫名其妙的一个人,多么不讨喜的一个人。

“为什么不留在这看书?”沈青烛不依不饶。

郑微回头,想要甩开她的手,却蓦然瞥见沈青烛头上别着的素簪,心里酸涩坚硬的那块突然就软塌下来,手上立马卸了力气,任由她牵着。

“这里留给你,你也要习字念书不是么?我不想抢占了你的位置。”她找借口,眉眼低敛,因为撒谎时不敢同她对视。

“这才不是抢占。你若是想去那便去就是了,不必找什么借口。”沈青烛松开手,难掩倦意,声音也低下来。

她还是不习惯吵闹,陪着沈喻说了那么多话,虽然也很愉悦,却没有和阿微待在一块轻松。

郑微抬眸看见了沈青烛微微垮下来的眉眼,却选择刻意忽视她的疲态,硬着心肠要往书房走。

沈青烛却又开口:“今日曾娘子要过来,上次叫她做的衣裳已悉数做好。她打算带过来给你试穿,若有不合身再稍作修改。”

“你若想看书便去吧,她若来了我便叫你。”

“嗯。”轻轻一声,心软了又软。

回到书房,案上散乱的书籍已被元宵整理过。重新翻开,里边竟夹了张竹制书签,上边刻了字,却是沈青烛的姓名。

笔迹也是沈青烛的。

也不知道她是何时做的,如此精巧,如此隐秘,如此惊喜,夹带着一点引人遐思的心意。

郑微将那书签攥在手里,反复摩挲,心里酸胀得厉害,想流泪,更想冲到沈青烛面前,质问她,她到底算什么?

沈青烛定然知道她在这书房里看的是什么。

元宵肯定会告诉她,郑姑娘看的是治病救人的医书,晦涩难懂,上面却做了许多笔记。

元宵看不懂笔记是什么意义,却会跟沈青烛说,郑姑娘的字好看许多了,簪花小楷写的也很是有模有样。

可沈青烛知不知道,沈喻将她认作婢女,沈喻不知道她的小妾身份,也不信她是她的朋友。

元宵肯定不会告诉她,因为元宵会护着沈喻,像护着沈青烛那样。

可她算什么?

在这养尊处优,脏活累活从未干过,怎么会是婢女?

哪怕浓妆艳抹,哪怕华服加身,却连亲近都屈指可数,怎么算得上是妾?

若说是朋友,那更可笑了。

哪有朋友间的身份天差地别?哪有朋友间的距离忽远忽近?

所以她究竟算什么?

什么也不算,什么也不是。什么都配不上,什么都够不着。

还要自讨没趣,还要妄自肖想,还要出言顶撞沈喻。

人人都喜欢的沈喻,活泼开朗的沈喻,定然不喜欢她了。

郑微后悔了,早知便不让她来,她来了一次,还要来第二次第三次无数次。

总会有一次,沈喻会表现出对郑微的厌恶,对她的不满。

那么沈青烛听了后,会向着谁?

会像今日这样,在沈喻面前戴上珠钗,在郑微面前戴上素簪么?

她竟不知道,沈青烛还是个八面玲珑的人。

心乱极了。

郑微起身,将那窗子推开,任风吹进来,将她吹醒,让她冷静,最好让她死心。

没吹一会儿,元宵便在外边叩门:“郑姑娘,曾娘子来了。”

“好,这就出来。”郑微将窗子合上,免得让元宵发现后又唠叨。

曾娘子依旧衣着朴素,眉目沉稳内敛,见郑微进来,向她行礼,为她换衣。

沈青烛倚在榻上歇息,默默看着两人在屏风后模糊的身影动作。

一年四季一共八套衣裳,每换一套,便走出来让沈青烛端详一会。

曾娘子手巧,衣裳需要改动的地方较少,哪怕改,也是一会儿便好。

郑微站在一旁看着她缝改,便和她搭话:“曾娘子手艺真好。”

曾娘子笑得温婉,是和沈青烛不一样的风情,柔和有礼,同人有些距离感,却不让人觉得过分疏离。恰到好处的亲近,使人瞧了便心生愉悦。

低眉时恬静自然,沉心做事时神情会变得庄严专注。

她说:“多谢郑姑娘夸赞。”

郑微笑:“实话实说罢了。曾娘子年方几何了?”

“二十有三。”

“可曾婚配?”

曾娘子改好手上这一件,叫郑微换上:“未曾。”

“未曾婚配,却靠手艺安身立命,真让人佩服。”换上衣裳,刚才觉得紧的腰身现在却恰到好处,郑微很满意,又说:“也让人羡慕。”

曾娘子并未说什么恭维的话,只是笑,似乎本来就觉得,能有门手艺养活自己,本就是件令人折服的事情。

更何况身为女子,更何况身在乱世。

全部衣裳都试穿完,曾娘子功成身退,起身告辞。

沈青烛却叫元宵格外给了些赏钱。

鼓鼓囊囊的荷包递给去,接到手上应当是沉甸甸的。

曾娘子也未推拒,恭敬地接着,不卑不亢地道谢,脚步平稳脊背笔直地离开。

沈青烛待人走后,招手叫郑微过去。

“陪我说说话。”

郑微走过去,却不照沈青烛的意思坐在床畔,而是搬了凳子坐在一旁。

和沈青烛隔着些距离,心里默默和人划清界限。

沈青烛注意到了,却没发作,只是目光沉沉,看不出情绪。

“今日同沈三小姐说了这么多话,你竟还有力气跟我说。”郑微不看她,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饮了一口,又一口。

沈青烛注视着她的动作,默了半晌,问:“你想学手艺?”

郑微想起书房里那些医书,联系起她同曾娘子说的话,想来沈青烛误会了什么。

若是没有沈青烛,她才懒得看什么医书。

若真有什么想学的手艺,那便是丹青,不过那也是因为沈青烛。

于是她摇头,“没有。”她自然不会承认想学丹青,若是沈青烛问缘由,她又要想方设法编谎话了。

沈青烛却蹙眉:“那便是喜欢曾娘子了?”

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郑微抬头看向沈青烛,可她神情晦暗,情绪难测,让人摸不透。

“喜欢啊。她做的衣裳好看,人也很不错。”话不多,识抬举,又有骨气。

难道沈青烛不喜欢么?若是不喜欢,怎么会特意选她来做衣裳,又怎么会在她临走时给那么多赏钱?

沈青烛深吸一口气,手从被衾里抽出,想要去够郑微的手,可那距离刚好,让她够不着。

她无奈,心绪纷乱,脱口而出:“那我呢?”

“你什么?”心如擂鼓。郑微似乎一下便懂了那背后的意思,手紧紧捏着茶杯,第一反应却是想要逃避。

沈青烛却不给她机会,接着问:“喜欢她些还是喜欢我些?”

郑微不答,也不看她,偏头看着屋内任何东西,漫无目的地扫视,却不敢将目光收回,连余光都不敢触碰榻上那人。

“看我。”不容置喙,步步紧逼。

先前沈喻也这样逼问,沈青烛也要这样逼她。

郑微气结,蓦然将目光直直对上沈青烛的眼睛,略有些凶狠地瞪着她:“看你就看你!”

“你拿什么身份问我这话?”

这回回避的是沈青烛。她没想到郑微会反客为主。

是什么身份?主人?夫君?还是朋友?

都不是。

哪一样,都不清白,都不明朗,都不正当。

沈青烛偏过头,紧抿着唇,呼吸开始急促。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却知道不回答也是错的。

郑微看她沉默,心里更气,便学着她步步紧逼:“婢女?侍妾?”她故意不说朋友。

“还是宠物?”

“阿微!”沈青烛红着眼,想制止她自轻自贱。

郑微却站起身,头一次这般居高临下地同沈青烛对峙。

“我算什么?沈青烛,我算你什么人?我算什么东西?”

沈青烛挣扎着想要抓住郑微的手,却被避开。她从榻上下来,身上单薄只着亵衣,鞋也不穿好,跨步走到郑微面前,一把将人拉住,最终迫不得已给出折中的答案。

“朋友!是朋友,我把你当朋友,阿微!”

这是最好的选择了。

可进可退,只要有机会。

郑微低头,看着沈青烛因受冷蜷缩的足尖,心却跟着蜷紧,像是被那话拧作一团,再用力些,便要滴血了。

郑微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答案。

不能是婢女,不能是侍妾,更不能是宠物。

可怎么能是朋友呢?

但她没得选。

至少作为朋友,还能保留一丝体面。

所以她笑了,嘴角费力牵起,眼泪拼命咽回去。

所以她颤着声说:“好。”

所以她选择退让,软着声道:“躺回去吧,别着凉了。”

沈青烛很乖很乖,躺回床上,捂在被子里,足尖应当也舒展开来了。

郑微坐在床畔陪着她。

“那么多衣裳,你往后都有新衣裳穿了。”

“嗯。”

“你看到我给你做的书签了吗?”沈青烛声音低低的,有点像呜咽。

郑微点头,“我很喜欢。”

“那就好。”她说,“你喜欢就好。”

自己便给那喜欢下了定义。

仿佛喜欢那书签便是喜欢沈青烛。

可,明明只是朋友。

郑微目光微暗,道:“我去书房了。”

若是朋友,便不应该拉拉扯扯,纠缠不休。

沈青烛似乎也明白朋友应有的距离,低声说好,虽然显得没那么情愿。

但郑微并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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