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眠记事（伪重生） 第15章 被迫遗忘

李素眠与几人对立而站，他们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困惑，怀疑，看好戏…………

“民女算是小雅儿的养母吧。”李素眠镇定自若地站在原地，她不慌不忙，甚至还开起了玩笑，心思敏锐的南宫炻却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哀伤。

一种奇怪的感觉萦绕在南宫炻心头，他强压下这种怪异，从衣袖里掏出了一张纸，递给了他的爹娘，丞相夫妇看了看纸，又看了看李素眠。

李素眠任由着他们打量，那纸上写的八成是她的“一生”。

看完后，南宫淼的语气好了几分，对李素眠道：“是你养了小雅儿五年，本相会好好感激你的，你可有…………”

话还未说完，萧书黛就杵了南宫淼一下，接着对李素眠笑得十分温柔，她开口：“你独自一人将小雅儿养到这么大，肯定很辛苦，若是有任何需要都可以跟我们说，我们会尽可能的满足你。”

李素眠思索着，丞相夫妇以为李素眠会要钱权地位，或谋个好亲事时，她开口了。

“我的马累坏了，能给它备些草的吗？”李素眠的小白跑了两天，早就饿坏了，现在都有脾气了，不喂饱它，它还不乐意上路。

几人未料到李素眠竟提了这个要求，平淡又赤忱的话语令在场的人纷纷愣住，他们都在怀疑自己的耳朵有没有听错。

“额…………好的。”南宫淼迟疑地点点头，转身吩咐下去。

萧书黛走上前想要伸手牵住李素眠的手，李素眠下意识避开，萧书黛并不尴尬，只当李素眠太过内敛，她从容地收回手，道：“李姑娘，你要不在留下吃顿便饭再走吧。”

萧书黛担心李素眠寻来是为了带走小雅儿，所以她这是在变相赶李素眠走。

“不了，再不回去，我养的兔子就要死了。”李素眠拒绝，两日没有喂食，兔子怕是要把圈里的草给啃光了，它们要是被饿死了，她还怎么赚钱。

小雅儿一听李素眠要走，就走上前十分娴熟地牵着她的手。

李素眠低头看她，意识到小雅儿是想跟她一起走，她叹气道：“小雅儿，你要留在丞相府的。”

小雅儿蹙眉，眼中满是懵懂无知，她委屈巴巴地问：“为何？素眠姐，你要抛弃我了吗？”

南宫淼上前询问：“孩子，你这是要走？”

小雅儿用力地点着脑袋：“对呀，我要和素眠姐回家。”

几人对视，萧书黛蹲下身，视线与小雅儿齐平，温柔地说：“丞相府便是你的家。”

“不是的，有素眠姐在的地方才是我的家。”小雅儿毫不犹豫地否认道。

李素眠无奈：“小雅儿，你不能一直跟着我的。”

“为何？”小雅儿执着于李素眠给她一个答案，她不懂，就算她找到了亲生父母，那她就只能和亲生父母待在一起吗？

李素眠：“……………………”

因为你已经找到家了。

李素眠的喉咙像是卡了块石头，出不了声，鼻腔发酸，她艰难开口：“你有姓了，你姓南宫。”

“叫南宫荧，荧光的荧。”许久都未开口的南宫秌补充道。

“可我不还是小雅儿吗？我不会忘记这个名字的。”

“纵使他们都在否认，我也不会忘记我叫小雅儿，是你捡到了我，是你抚养我长大。”小雅儿定定地看着李素眠，眼中是不属于这个年纪的认真。

“人不能忘记自己不愿忘记的事，你说对吗素眠姐？”小雅儿接着说。

李素眠错愕，是啊，人是不会忘记自己不愿忘记的事，除非被迫遗忘。

被迫遗忘…………

李素眠的头又开始疼了，还好只是持续了一小会儿，她真的不知晓该怎么办了。

萧书黛理解小雅儿，毕竟她与李素眠相处了整整五年，两人之间的情谊深到难以割舍，为了不让刚寻回的女儿排斥自己，她道：“李姑娘，你可有久留京城的想法？”

“并无。”李素眠摇头，她不想放弃生活了五六年的永和村，也不想放弃小雅儿，可小雅儿在这里能过得更好。

萧书黛纠结开口：“这样吧，李姑娘要不…………先在客栈住上一段时间，白日里可以与小雅儿待在一起，等小雅儿适应了在离开也不迟。”

小雅儿自动屏蔽前几句话，她抱着李素眠的小腿，朝萧书黛吼道：“我不会离开素眠姐的！”

萧书黛见女儿吼自己，心都要碎了，身边的南宫炻见状训斥道：“小雅儿听话！”

小雅儿被训得一愣，李素眠眼神不满地看向南宫炻，刚想安慰小雅儿，就见小雅儿冲了出去，她拦都拦不住。

“你凭什么让我听话，我就不听！”小雅儿气愤地吼着，脸都被气红了。

“就凭我是你兄长，凭你是丞相府的大小姐，你身份高贵，就不能耍小性子！”南宫炻赫然一副训斥罪犯的模样，眼里的怒气压制不住。

李素眠站起身挡在小雅儿面前，缓缓开口：“炻公子，你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小雅儿虽然才六岁，但她坚持她想做的事就是耍小性子了吗？还有，你也不能用兄长的身份压她，毕竟你们以兄妹身份相处的时长不过短短一月，再者，小雅儿还未接受你这个兄长。”

“炻公子你虽是刑部侍郎，可这里不是你的牢房，你没必要用对付罪犯的那一套去吓唬一个小孩子。”

此话一出，南宫炻脸色铁青，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被一个女子教育，真是丢脸丢大发了。

小雅儿才不怕，她又不是没被人吓过，仰起小脸，双手一环胸，显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看在你我有血脉相连的份儿上，我不忍心对你说重话，但我是我，我想跟谁就跟谁！”

“素眠姐，我们现在就回家！”说罢，她拉着李素眠走向大门。

见两人要走，萧书黛急忙道：“好好好，李姑娘不会离开的，炻儿，晚些时候带李姑娘去休息客栈。”

南宫炻不情不愿地应下。

南宫秌在一旁捂着嘴偷笑，没想到自家兄长竟在一个小孩身上吃了瘪，那小孩还是自己的妹妹，哈哈！

丞相府五年前失踪的南宫大小姐回来了，这个消息不出片刻便传遍了京城，南宫淼特意为小雅儿办了一场归家宴，时间就定在明日，他邀请了京城中所有的达官显贵，以及同僚。

夜色深沉，相府后花园中，李素眠牵着小雅儿的手，踏着青石板漫步在花丛当中，天色昏暗，李素眠看不清花朵的娇艳，也看不清脚下的路。

李素眠与小雅儿将丞相府逛了个遍，让李素眠疑惑的是，府中隐蔽的角落里竟贴着黄符，真是瘆得慌。

小雅儿年纪虽小，但心思却十分敏感，她察觉到李素眠低落的情绪，握紧了李素眠的手。

李素眠感受到了手上传来的力度，她垂头：“小雅儿…………”

小雅儿问：“素眠姐，我做错了吗？”难道她应该离开李素眠，离开永和村，改成南宫荧这个名字待在丞相府，彻底忘记属于小雅儿的一切吗？

“没有，谁都没错。”

这时，婢女提灯从远处走来，她道：“大小姐，您的卧房已经收拾好了，请随奴婢一同前往。”

小雅儿依依不舍地问：“素眠姐，你就不能和我一起睡吗？”

“小雅儿长大了，得试着学会自己一个人睡，我明日再来找你，好吗？”

“好。”小雅儿不情不愿地答应下来，真是搞不懂他们为何不然素眠姐住在府上，明明府上有很多空房间的，他们就是不喜欢素眠姐，都不是好人！

小雅儿跟着婢女离开，李素眠站在原地目送，待视线再无小雅儿的身影后，她便想离开。

“该走了。”

幽幽的嗓音吓了李素眠一跳，她转身看去，是板着一张脸的南宫秌，他手中正提着照明的灯笼，昏黄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硬朗的脸庞柔和了几分。

李素眠无奈：“炻公子，你下次能不能不要悄无声息地站在别人身后出声？”

南宫炻并未开口说话，只是眼神示意李素眠跟上他。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丞相府，南宫炻身后像是有厉鬼追着似的，步伐极快，李素眠快步都跟不上，到后面她都开始小跑了，一看南宫炻，他依旧不管不顾地往前冲。

李素眠终于忍不住开口，她微微喘着气道：“我说炻公子，你脚下是踩钉子了吗？走那么快作甚？”

听见这话的南宫炻突然停下脚步，李素眠刹不住脚，直直地撞了上去。

李素眠被撞得倒退几步，她低头吃痛地捂着鼻子，以至于没看见南宫炻伸出来又收回去的手。

南宫炻垂头看她，李素眠的衣衫还是白日的那件，此刻已经脏得不能再脏了，对上李素眠埋怨的眼神时，他的嘴里缓缓吐出两个字。

“麻烦。”

两人继续走在大街上，这次，南宫炻的步伐很明显得慢了下来，客栈不远，与丞相府只隔了一条街。

客栈内，南宫炻在替李素眠开房间，李素眠突然想到了今日在丞相府中看见的黄纸，想着想着便问出了口：“炻公子，府上为何要贴黄符？”

“什么？”南宫炻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