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要聊聊,但两个人并没有很急的要马上拉开话题,这次和上次不一样,上次是潭简言孤注一掷的把周祁漾堵在餐厅,强行开的话题。
虽然最后的结果是好的,但到底两个人的沟通是不对等的,而且当时两人的关系也算不上有多好,充其量只是有好感的程度。
而这一次如果认真的计较也可以算是潭简言把周祁漾堵在家里要谈谈,但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基础要比之前好上不少。
可以说如果不是出差这事,两个人或许哪一天就定关系了也不准。
而谈话的环境在周祁漾家里,多少会让她整个人放松一些,也不会有什么被强迫的感觉。
周祁漾先是去厨房洗了些水果出来,后来又怕干聊太枯燥,考虑到潭简言昨天喝酒喝的有点凶,还弄了两杯牛奶过来。
牛奶用小锅温热了才倒进杯子里,等会稍微放一放,喝进肚里刚好暖暖胃。
她自认自己想的很周到,潭简言看着对方端过来的牛奶,下意识的揉了揉肚子。
周祁漾把奶和水果放在餐桌上,也懒得去沙发那边了,就着厨房的椅子直接坐下,她单手撑着下巴,看向站在一旁的人说:“好了,可以聊了。”
潭简言客随主便的坐到她对面,餐桌上放了新鲜的水果和牛奶,她迟疑了会,还是拿起牛奶杯小小的喝了一口,奶渍顺着杯子在她的嘴角周围印了一圈,她下意识的舔了舔。
周祁漾看着她红舌轻巧的舔了一圈,奶渍被舔掉了一些,但还剩下点残余在嘴角。
而她坏心思的什么都没说。
于是潭简言就顶着张小花脸,面容严肃的开起了话茬。
“对于之前出国的事,是我的问题,我不会给自己找理由辩解。”
潭简言仿佛在参加什么追责大会,先就着之前的问题作了总结。
“是我对自己过度自信,觉得问题很快能处理完。”
她自嘲的笑了笑,“也是我没有对你有足够的信任,总是想着把事情都放到以后再说,什么都想着慢慢来......”
她知道,周祁漾是容易被外物影响判断的人,导致她不想恋爱的因素很多,人格问题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更多的可能是三观性格合不来,可能是审美有差异,可能是双方收入差距大不对等,只不过她放大了自己人格的问题,导致对其他问题都失去了判断。
但潭简言不一样,她冷眼旁观了她太久,反复研究课题般的钻研。
而她对她了解的越多越清楚,她就越怕越胆怯。
她怕自己和那些接近过她的所有人都一样,在短暂的新鲜感褪去后,会被厌弃,被对方毫无眷恋的推开。
她小心翼翼的想规避开别人试探出的一个个已知错误答案,她畏首畏尾、也瞻前顾后。
她太过信任自己总结出的参考答案,然后自以为正确的踩进了一个大坑。
现在想起来她自己也觉得难以置信,夜里每每想来也是懊悔不已。
她太过于重视答案本身,而忘记了每个考生的情况都不一样,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统一的标准。
说到底还是犯了经验主义的老病,但在感情里又哪里能有什么真正的标准答案呢?
她的道歉很真诚,是发自内心的反省:“我承认这次我做事欠妥当,我太想把一切都做好了,以至于都忽略了你的感受,但我下次肯定不会再这样了,最起码不会让你连找我都找不到......”
对方的语气太诚恳,周祁漾不好意思说自己当时也是急上头了,于是只好轻轻的嗯了一声,“我知道了,其实这次大家都有做的不好的地方,我也有我的问题,我也太心急了,当时也很情绪化,没有想着再等等。”
她不想氛围变的太沉重,于是轻轻地拍了怕手,语气轻快的说:“好了,上次的事说到底是场意外,大家都不想发生的,既然说开了就好了,以后都别提了。”
潭简言没想到对方这么轻易的放过,不由的呆愣了下,然后才是真正的放松下来,她轻轻颌首,表示自己再也不会如此。
之前的事说完了,就是谈她们两个人真正的问题了,她捏了捏拳头,语气干涩的说:“还有就是.....我们之前说慢慢来,现在我们也相处了一段时间了。”
“你觉得我怎么样?”
说完话后,不敢再抬头看对方的眼睛,她便低头看桌面的木制纹路。
周祁漾看着对面说完话便低着头等着自己宣判的人,心里有些发酸。
初见时,潭简言多自信多孤傲的一个人啊,怎么现在在自己面前,也卑微起来了呢。
她很想去对面摸一摸她的头,于是她就这样做了。
潭简言听到对方起来的动作,也听到了椅子被挪动时发出的咯吱声,但她还是低着头一动不动,好像说出那句话便是她最大的勇气了。
她在等待,来自对方的审判,像个自愿接受命运的囚徒。
她感到周祁漾来到她身边,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自己便被对方抱在怀里。
她那双浓密修长的睫毛轻颤了下,而后就放松自己依靠上去,原本忐忑的心渐渐地安定下来。
还好,不是很坏的结果,最起码,对方还愿意抱她。
周祁漾如愿的摸了摸她的头,而后抬起对方的头让她正视自己,她一字一顿的说。
“潭简言,你很好。”
“你本身就是很好很优秀的人,这和我们的关系无关。你不用...你不用在乎我对你的评价,你知道吗?”
周祁漾笑了笑,第一次坦率的承认自己的感受:“其实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喜欢上你了......虽然可能没有你喜欢我早吧。”
她刨析自我:“是我的问题,我这个人顾虑比较多,也比较轴。”
“你想啊,那天不也是我主动去找你讲话的吗?是我先喜欢上的,也是我先胆怯上的,你很好,你很坦率也很勇敢......”
潭简言不愿意她贬低自己,急着讲话,但对方把手抵在她的她唇上,强行闭麦。
“不是说要聊聊吗?总不能每次都听你说,这次你不准讲话了,我先说。”
潭简言睁大了眼睛,没想到对方会这样耍赖,她眨巴了下眼睛,忍不住偷笑了下,连笑容也被对方捂得严严实实的。
她听话的不再讲话了。
周祁漾满意对方的识趣,干脆帮忙把她脸上的奶渍用湿纸巾一点点的擦干净。
她一边仔细的擦一边继续说:“不怕你笑话,我小时候吧过的不太好,唔......也不是说吃不饱穿不暖啥的,就是吧,夸张点说留守儿童?”
大概是在自己的地盘,这次的周祁漾比之前更加愿意袒露心扉,聊一些真正的隐晦无人可知的事情。
她歪着头想了想,把自己说笑了“我爸妈小时候不太管我,听我奶奶的意思,我小时候刚断奶就被送到她哪去了,老人家身体不好,勉强照顾了我几年,后面老年病有点严重,没办法又送到了我外婆家......”
她大概是想到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有点不太想说了,但还是深吸一口气继续:“我外婆家不止我一个小孩,外婆子女多,孙辈也多。我就囫囵的呆了那么几年,直到要正经念书的年纪才回了父母哪里。”
“......后来出了点事父母离过一次婚,我就又回奶奶那边读书了,反正也就这么磕磕绊绊的吧,可能确实小时候没被养的很好。”
她轻笑了一下:“所以现在长大了有了点心理上的问题,我和你说过的吧,所以我这人也总是蛮没安全感的......所以说之前那个事,真的算起来,还是怪我身上。”
潭简言从不知道这些,听的难过的要死,周祁漾看她一副快哭了的样子,赶紧哄她。
“喂喂,你什么情况啊,我其实小时候也还好啦,从小到大该读的书都读了,也没饿到冻到.....后面念大学的时候,我父母又离了次婚,也蛮搞笑的,两个人分分合合的,但那次是真的分了。房子也卖了,我爸把买房的钱给了我,我妈跟着再婚对象出国去了,再后面我就去了山区支教。”
她擦了擦潭简言眼角的泪,好吧,刚刚擦干净的脸又花了,她没办法只能继续擦。
潭简言抓住她擦泪的手,不让她继续动作,可能是鼻子堵了,她的声音有些闷闷的:“所以你当初走,是因为你父母的事吗?”
周祁漾随她握住手,顺着她的话回忆了一下,还是决定坦诚一点:“主要是这个,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总之那时候觉得自己在临江是一点都生活不下去了,也想去出去透透气,正巧学校有这个政策,我的专业又符合所以就去了。”
她想到了那段时间的点点滴滴,忍不住露出一个真心的笑:“一开始去的时候确实不习惯,山区太苦了,住宿生活方方面面的都不方便。”
“但不方便也有不方便的好,哪里什么都是慢悠悠的,人慢悠悠的生活着,牛慢悠悠的犁地,风默默的吹,云慢慢的飘。”
“待久了习惯了以后,我也就跟着慢了下来,急躁变少了,心清静了很多。”
她沉默了会,大概是想到了一些人和事:“那边的小孩子也蛮有趣的,很单纯很可爱,那时候我想,或许就单纯的做个教书匠也不错。”
潭简言接过了话茬:“所以你回来后就做了老师。”
“嗯,因为当时感觉自己也蛮喜欢做老师的。”
她挑了挑眉,大概是为了缓和气氛,干脆鼓吹了起来:“而且我觉得我也挺适合的。”
果然,潭简言揪着的眉头轻了轻,被她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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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地打滚)(打滚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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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小花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