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不可以离婚 > 第7章 第七章

不可以离婚 第7章 第七章

作者:月下乌尤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09-01 21:02:38 来源:文学城

街道派出所离创源仅隔了一条街,加之是经济开发区,出警速度非常快。

到了派出所,民警按照规定询问事情经过,叙述间,应倪横眉瞪眼,指着黄毛一通乱骂,恨不得把人大卸八块。

由于情绪过于激动,询问对象换成了陈桉。

应倪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臭着一张脸。

过了会儿,她开始给爱马仕做伤情鉴定。

包的正面有两道划痕,左下角的划口皮翻了,靠近五金那道和小拇指一样长,最要命的是,五金也花了。

这样的情况,要不花高价找店家修复,要不直接折价。

反正是卖不出之前的价格了。

白炽灯光冰冷刺眼,她抱着手臂,失神地盯着地板,像一座沉闷的雕塑。

脚步声传来,应倪抬起眼皮,闷闷地问:“立完案了?”

陈桉停脚,侧身看向后方,“等他家长来。”

应倪垂下手臂,皱眉,以强调她的不理解。

陈桉解释:“未成年询问必须有监护人在场。”

闻言应倪向不远处打量,嫌弃道:“长真老。”

音量不小,黄毛离他们很近,就站在桌子旁。他掀起眼皮,觑她。

陈桉往旁边站了一步,挡在两人视线中间。应倪拉住他手臂往旁边推了一把,憋火地问:“瞪什么瞪?”

黄毛怂兮兮地看向别处,又很拽地从鼻腔发出一声:“嘁——”

应倪一肚子火正愁没地方撒,唰得冒起来,指着他朝天的鼻孔,“你再给我嘁一个。”

“哎哎哎。”民警听见动静,水也不接了,端着保温杯快步走来:“派出所不要吵。”又转头警告黄毛:“老实点!”

应倪垂下手,视线从始至终没有离开黄毛的眼睛,像是要把他盯死,“你知道抢劫要判多少年吗?”

她说完这句,民警明显楞了半秒,放下保温杯后挤出一个笑容:“小孩不懂事,等他家长来了,该赔偿的赔偿,训斥一番,带回去好好教育,学校和社区都会监督的。”

应倪的视线移到民警脸上,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带回去?监督?她有没有听错,这可是抢劫!

民警:“不是什么大事,和解怎么样?”

好啊。

又来一个关系户。

怪不得先前把黄毛拉到一旁,她以为是责备,现在看来,是在教怎么逃脱责任。

“你是警察你比我懂,暴力侵占他人财物不是抢劫是什么?就算没成年,也绝对满十六岁了,你们要是不立案我找上级公安,公安不立我去检察院自诉。”应倪看着警察,也学着他笑,但笑容充慢了冷意, “我今天就话放这儿了,不仅要赔偿,我还要让他坐牢。”

黄毛咬紧嘴唇,民警试图把应倪拉到派出所外面交流,应倪甩开他手。

民警叹口气,说黄毛父母双亡,只有一个瘫痪在床的爷爷和一个患有残疾的哥哥,平时乖巧懂事,抢东西是为了给爷爷看病买药,迫不得已。

应倪抱起胳膊,态度冷漠:“关我什么事。”

“档案上要有犯罪记录,孩子这辈子就毁了。”民警说,“这样吧,你的包多少钱?我赔给你。”

应倪转向另一边,不想和他扯。

“你高抬贵手放他一马,孩子以后肯定——”

应倪转过来,“闭、嘴。”

另外一个民警路过,听到这话,呵斥道:“会不会好好说话?”

应倪看向他:“你也闭嘴。”

民警就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皱起眉头指向外面,“这里是警察局!嚷什么嚷!再嚷出去!”

应倪被他们一个一个气得头皮发麻,作势要冲过去和那个脾气也不怎么好的民警吵架。陈桉拉住她手臂,用力往回扯。

“冷静。”

应倪眼珠斜过来。

现在知道装烂好人劝架,刚刚去哪儿了?

民警和稀泥,杵在旁边一个字不吭,跟根木头似的。

应倪冷飕飕地乜他。

“先坐下。”陈桉是男人,长得高大,虚虚一握,五指像铁钳一样锢住她,“坐着。”

应倪让他松手,然后看向警察,势必要把火点燃:“谁给你的权力让我出去?拿着纳税人的钱耀武扬威?多大张脸!”

陈桉声音依旧低,但沉了不少,拽着她按到椅子上,应倪挣扎起身,肩膀上像压了一座大山。

压得她纹丝不动,只能靠呼吸表达怒气。

陈按空出一只手,捡起座位旁的手机塞进她掌心,然后问:“耳机带了吗?”应倪莫名其妙,他接着道:“带了的话听会儿歌,没带就看看视频,我去交涉,不超过十分钟,没解决你再发脾气,不拦着你。”

他的声音清沉深醇,天生自带安抚感,像给她喂了几颗镇定药。

应倪抿了抿唇,愣愣地望着和民警往外走的陈桉。

外面夜色深重,他们没走多远,停在门外。视线被挡住一半,依稀可见陈桉硬朗的侧脸轮廓,屋外虫鸣深幽,青灰色地板拉出长长的倒影。

生意做到他那份上,小小的派出所民警不值一提。但又觉得,陈桉不像是会拿身份压人的人。毕竟从同学会见面,到路上碰见载她,以及亲自从公司出来还耳钉。

几次接触,他的言行举止都是淡然的,随和的,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只有在听到同学们艳羡崇拜的话语,坐上价值不菲的腾辉,以及路过造价数亿的创源大楼的几个短暂瞬间,她才有那么一点不真切的感受——

陈桉是站在顶峰尖上的人。

是普通人仰望也够不着的存在。

应倪探出身体,伸脖子去看,想知道陈桉说了什么。

然而什么也没听见,反而被忽然转身看过来的陈桉抓包了,两人视线碰撞,应倪迅速垂下眼皮,划拉屏幕假装玩手机。

过了半秒,才悄悄地瞥一下收一下地抬起眼皮。

维护黄毛的民警和陈桉有说有笑的,表情不似先前那样紧绷,反而很轻松。

应倪心里一咯噔。

不会是替她答应和解了吧?

他们一直走到最里面,陈桉和黄毛说了两句,宽阔的肩背挡住黄毛,应倪看不见他的表情。也因此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随后,陈桉朝她走过来,回头看了眼黄毛,说:“他——”

应倪急不可耐地打断,“我不想听。”

陈桉站在她跟前,阴影盖下来,视线里比旁处要暗,“我才说一个字,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吗。”

还能是什么,不就是重搬民警那套,说黄毛家穷困潦倒,生活不易,一家子的可怜人。

他白手起家,感同身受。可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应倪从鼻腔里呵出一声。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她说着站了起来,但还未立稳,就又被按了回去。

应倪爆炸了,气地重新跳起来,但有陈桉强势地压着,屁股离不开板凳。只能用凉飕飕的眼神把他脸戳出几个无形的洞。

他跟没看见似的,俨然不在意,还好心地递过来一瓶不知道从哪儿来的矿泉水。

“嗓子干了,喝点水润润。”

“不干,不喝。”应倪不爽到了极点,“就问你能不能立案。”

陈桉拧开瓶盖递过来,“当然能。”

能?应倪以为自己听错了,同时手拍开:“你刚才和他说了什么?”

陈桉重新将瓶盖拧上,“没什么。”

应倪不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估计说了我认识你们局长之类的云云,他不说,她也没再问。

这时候有人叫他们过去做笔录,应倪先去,高跟鞋踩得噔噔响。

陈桉拎着水瓶坐下。

确实也没说什么。

一直是民警在感慨黄毛的悲惨经历,希望他能心软,大事化小,不立案。见他不为所动后,又申明自己不是刻意包庇,那条街的摄像头坏了,光凭一面之词,立案审查不符合标准,浪费时间和精力,最终还是会做出不予立案的结果。

陈桉说:“旁边的超市和汽配店关着,路上行人多,不需要监控。”

民警的神色变得难堪,陈桉撩起自己的衣袖,手臂上一道七八厘米的划痕,渗出的血一大半干涸了,凝结在皮肤上,像铁锅的锈迹。

他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没想到面前这位看上去内敛好说话的男人,比那里面那女人还难搞。

没用多余的话语,轻描淡写的一个动作就直击要害。

未成年抢东西,和拿着刀伤人夺物,完全不是一个性质。

前者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后者必须提起公诉。

民警只好陪笑道:“案肯定是要立的,就是……”视线随之落在陈桉手臂上。

陈桉垂下手,堆叠在胳膊肘的袖口随即抻直,洁白的一片遮掩住所有,“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

错了要负责,但程度可以斟酌。

听到他这样说,民警松了一大口气。立案就立案,黄毛刚满十六岁,只要没伤人,一切都好说。赔点钱,拘役一两个月,在公安机关执行,还能“照顾”一下。

只是没想到——

“什么?!一个包十三万?”说要帮忙赔偿的民警拍桌而起,嗓子因为受到惊吓而拔高。

应倪抱着手臂,早就料到了这一幕,幸灾乐祸地冷笑。

开空调是让当事人降火的,没想到是让自己冷静。

民警深吸了口调解室里的冷空气,但还是没能让自己降下温来,“有没有搞错?!”

应倪呵一声:“不然呢,当然是知道值钱才抢啊。”觑一眼黄毛:“你傻他不傻。”

民警沉默了一会儿,“只是皮蹭了,按照规定,不需要原价赔偿。”

“买个新的,旧的我给他。”应倪说。

民警:“你要考虑对面的经济承受能力,就算你要一百万,大家都同意了,给不起还不是没用。”

应倪低眼玩着手机,闲闲地道:“那就三万呗。”

“三万也太——”

“一分不少。”应倪强硬地打断他,并威胁:“不然我不签谅解书。”

和解没门,但看在钱的份上,她可以睁只眼闭着眼违心谅解。

虽说长得老,毕竟还是个黄毛小子。

民警沉重地长吁出口气,心一横,把桌子当板拍:“各退一步,两万,这钱我出!”

话音刚落,咚咚两声,有人敲门。

民警闷沉地喊了声进,应倪跟着看过去。门是被推开了,但门口空空如也,正纳闷之时,一道沧桑、饱含颤栗的男声从调节桌的底下传来。

“老李,不关你的事,这钱我们自己还,你帮我们家太多忙了。”

他看上去有四十岁,身高不足一米,两只手承撑着地,坐在一个破旧的装有两个轮子的木板上。双腿从根部开始就消失了,尽头拧成一团的疤痕让人头皮发麻。

应倪下意识往后缩,不小心碰到了一旁的陈桉,陈桉拍了拍她的肩膀,像是在安慰:“我们换个位置。”

应倪从惊吓中回过神来,第一眼觉得吓人,多看两眼反而被别的情绪替代了。

于是摇了摇头。

似乎是想和她近距离说话,残疾男人费力地挪了过来。应倪看残疾男人需要低着头看,她把凳子往后挪,压低身体。

保持和对他对话在一条水平线上。

“对不起,没教育好我弟。”像是因为哽咽而停了半秒,男人询问道:“我现在没那么多钱,可不可以先打个欠条?”

应倪不开腔,不知道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男人又说:“有警察见证,我肯定会还你的,只不过要慢一点,两年,两年之内一定还完。”

后来的调解应倪心不在焉。

她给陈桉说了个数字后就出去了。

派出所外的照明灯瓦数很高,在一片黑暗中吸引了很多蚊虫飞蛾,不知疲倦地围绕光线打转。她半椅在墙上抽烟,面朝月亮高挂的地方。

直到听到脚步声临近身后,才转过身。

陈桉递过来一张薄薄的白纸,应倪取下嘴里的烟夹在指间,“嗯”声疑问。

“欠条。”

应倪扯过来,借着灯光草草扫了一眼。

说两万五还真两万五,挺会办事的。

她将纸条攥在手里,陈桉右手拎着那只爱马仕,捡起地上的烟头,“走吧。”

应倪本来想等抽完手上的烟再走,但轮子摩擦地面的滋啦声响在身后像催命符似的。

她速度摁灭烟,往前迈的脚步异常快。

直到彻底走出派出所大门,拐了弯进入小道,听不见半点声音才逐渐慢下来。

停脚的马路牙子边放了个垃圾桶,应倪将握在手里的半截烟扔了进去。

同时丢进去的,还有一坨揉得皱巴巴的纸团。

“不要赔偿了?”陈桉问。

应倪转过头来,眉头凹得很深,“他们赔得起吗。”而后对着陈桉伸开手,五指摊得直直的:“耳钉。”

陈桉手插兜里,在应倪的监视下摸索着。大约过去三四秒,他抽出的手不仅空无一物,看向她的神色还多了几分凝重。

应倪隐隐有种预感。

果然陈桉说:“抱歉。”

应倪深呼吸,不死心地问:“不见了?”

然后陈桉的点头让她的心彻底死去。

两人来到和黄毛发生争执的地方寻找。打着手电筒找了近一个小时,耳钉那样小,意料之中的没有收获。

又找了十几分钟,应倪忽地直起身体,盯着陈桉看了又看,眼睛闭了又闭。似在压制怒火。

陈桉察觉到什么,直腰抬头。而这时应倪的表情跟川剧变脸似的,神色无端不再恼怒,反倒平静而温和。

嘴角甚至小幅度的勾起。

“找到了?”陈桉见状问。

应倪摇摇头,笑容显得很大度:“你是为了帮我,不能全赖你头上。”

陈桉嗯一声,看着她,等她继续说。

应倪:“你有责任,我也有责任。”

陈桉又“嗯”一声。

“耳钉是蒂芙尼的,不贵,五万块而已,我们一人一半。”是不贵,妈妈这个月的住院费加护工费。应倪抬了抬下巴,问:“你觉得怎么样?”

“好。”陈桉手和手机一起插进兜里,“发票给我。”

应倪呆住。

想到催费单,她咬了咬牙:“扔了,买的时候就扔了。”

陈桉:“购买记录总有吧?”

“线下买的,哪有购买记录,你是不是……”不想给?她对上他的眼睛。陈桉的瞳仁本来就黑,在深夜显得更深邃,分不清夜晚在他身后,还是眼里藏着黑夜,加之透出丁点要仔细观察才能看出的淡漠笑意,所有的表情都在说——

“你看我像是冤大头吗?”

编不下去了。

她脚尖一转,鞋跟又踩得噔噔响。

“再、见!”

包没卖出去,耳钉也不见了。

应倪心里烦躁得很,火气化作蠕虫,在胸口拱来供去。

走进前方不远的便利店买烟,扫完码,身后响起“叮咚——欢迎光临”的迎宾声。

她掏出手机扫码,陈桉从门口进来;她捞起烟盒,陈桉从她身后经过;她走出去,身后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

“不是你——”

她气冲冲地回头,看见陈桉捏着瓶功能饮料仰头在喝。

噢……

原来是买水。

陈桉手垂下,边拧瓶盖边问:“怎么了?”

应倪回正头:“没什么。”

夜间公交的站台在对面,走过大概两百米后,开始上天桥。

她爬了四五层楼梯,身后依旧有人跟着。

不禁让人觉得买水只是个幌子。

她转过去,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立在夜色里的男人,冷脸问:“你是打算跟我回家吗?”

陈桉指了指前面,神色莫名其妙:“我回公司。”

应倪气焰瞬间湮了半米,失语片刻后下巴往前指,忿忿道:“那你走前面。”

陈桉没说话,腿长,两步就跨上来了,他沉默地路过她,走在正前方,两条腿在她的视线逐渐放大。每上一层台阶,直直垂下的裤脚露出脚踝健美的形状。

不禁让人想起不久前踹那一脚:

疾速、矫健。

像是破风而来。

虽然西装西裤包裹严实,但从挺拔的体态和平直宽阔的肩背来看,他不止腿上有力量,身体其他部位也附着不薄的肌肉。

就这样看着看着,应倪忽然发现,陈桉长开了。

比起学生时代的干巴瘦,个头蹿了不少,轮廓线条明显深刻,眼皮变薄了,鼻梁也挺了起来,加之肤色偏黑,行走在深夜无人的天桥上,给人一种极度踏实的安全感。

甚至会让人觉得有点………帅。

她一定是疯了。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