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沈夏心的离开又归于原状。王妈回来很诧异沈夏心突然回去,她印象里夏心是很喜欢半山间的,丝毫没有流露出去意。嫣然来费府后得知夏心离开了,更是诧异,她十分喜欢夏心,没想到沈夏心却不喜欢这里,也并不喜欢和他们呆在一起。
嫣然颇感意外的回顾:夏心看着蛮喜欢这里的啊,哦,我真是第一次对我的感觉这么不自信,又或者夏心是一个太难琢磨的女人吧。
很快费府新招了厨师,还用了一个管家,因为婉儿的需要还另外专聘了一个甜品师,王妈不由感叹,夏心一人做了三人的事,给费府省了不少钱啊。
费穆每每听到王妈的这番感叹,就哭笑不得,是啊,沈夏心一个人就够三份职务,确实省钱,可是她就是为了今日得到一年千万的投资,这种风险投资实在是投资界的高手。
可是,谁又逼着他费穆出这个钱了吗,如果是要挟,她完全可以录音录影那晚的一切就是最好的资本,但是她完全没有,她太有自信了,根本不需要这些外物之力,她就把一个费董把玩得这样顺手,费穆不由醋意大发,她到底还这样有过几个富豪?
但最让人泄气的是,明知她初衷如此恶劣,明知她并非外表看起来的清纯楚楚动人,明知她可能踩着几只船就为了她那破酒店,费穆还是像中邪一般,一切按着沈夏心的意思在做。甚至头几天沈夏心突然电话他,她的工程急需补一个资金缺口,他当即打了五百万。
一天蒋乐水在费家花园喝下午茶聊天,花园有两个女佣在收拾落叶,一个女佣说,她在那次折扣展销会的衣服质量确实不错,价钱是商场的三分之一,但是质量一点不输,当时应该多买几件,另一个说,是吧,当时叫你去你还犹豫呢。
这个女佣笑道:当时我是想着过一阵休假出去玩的嘛,夏心,当时还在的沈夏心啊,她提醒我这个展会不可错过的,商品都特别好。
另一个说:嗯嗯,就是她把这个展会消息告诉我们的,不然我们哪里知道啊,老了老了,资讯又不灵通。
费穆他们全都听到了,一切都已经很明白。
蒋乐水望着费穆,说:那晚,原来你才是那只大鱼。
费穆不解说:她怎么就能那么清楚后面的发展?
蒋乐水回答:很简单,女人的直觉,沈夏心早就对你的心理了如指掌,她的那些冷漠就是为了让你更加陷进去,一个人的天赋自己是最清楚的,她从小到大的经历让她对自己的能量太有把握了,除非你不是男性,否则你必然在那晚犯蠢。
你呢?我是说,换成你呢?
我?我不会。
为什么?难道你不是男性?费穆笑。
因为我心有所依,而你费穆心如飘萍。
费穆叹了口气,点点头。
蒋乐水用手触碰了餐桌侧面那个深深浅浅的 冰 字刻痕,说,也好,你也应该要出来了,好些年了。
费穆无奈的笑道:不可能,不一样,根本就不一样的,你还不明白?
蒋乐水叹道:古有妲己褒姒,今有沈夏心,一个女人姿色如果太过明艳超常,那她非圣即妖,显然沈夏心属于后者。但现在已经为时已晚,沈夏心已经把你的心思都占据了,明知是毒蝎也只能认了。
沈夏心的兰岛工程耗资巨大,可以说越来越大,短短数月,费穆前后又投入一千万,沈夏心总是有各种必需的理由,不能拒绝,这些理由听起来又很合理。
沈夏心还在海滩的对面一个小岛上租了一块地,那里虽然有渔民居住,但是比较偏僻,离海岸有半小时的距离。
沈夏心的规划是将那里打造成海洋运动的基地,如果运作得好,将有可能成为A城的潜水基地,因为那里有着非常好的地理条件,离岸远,但海水并不深,兰岛海域的海水更是比别处优质得多,海水透明且湛蓝中泛着碧色,因为海水不深,碧蓝的水里清晰可见近海生物,十分美丽,令人神往。
只是因为兰岛开发慢,住宿餐饮各种不方便,没有人来利用这么优质的资源,这么多年只能让这样的美好独自孤寂。
现在兰岛人气渐多,沈夏心觉得如果不抢占先机,地产商的鼻子灵的很,很快就会有人到这里圈地大搞开发的。
这一番理由,确实把费穆这个地产新贵加科技新贵说服得心服口服,似乎沈夏心如果没有和他有这个纸面协议,他也依然会按照她的指示去做,只是因为利润。
是的,沈夏心那天和费穆开车到了兰岛后,在沈夏心的居所,按着沈夏心的要求他们拟定了一个协议,把费穆要履行的事务列得清清楚楚,一共有三十条。
沈夏心还有个构想,就是不想把兰岛搞成橘湾一样的模式,一定要把控住兰岛的开发密度,最后成形的兰岛不能成为一个人声鼎沸的地方,而是一个风景优美,海上运动的乐园。
而这一点,也正是费穆对橘湾开发一直诟病的地方,没想到竟然和沈夏心理念暗合了,有时候,费穆都忘了他和沈夏心这种不寻常的协议关系,而恍惚间以为沈夏心是他的合作伙伴,事业版图的共同打造者。
大约一年半后,费穆迎来了他的大喜之日。
安婉儿终于在一个微雨绵绵的清晨,仰卧在费穆身边,梦呓似的答应了他的求婚。
安家上下一番震惊。
安父不明白他并没有示意嫣然松口,怎么婉儿自己就答应了呢,嫣然的办事能力第一次受到安父的质疑。
安嫣然更是大为震惊,按照她的计划,一切都还太早,婉儿一直都是听从她的建议的,就在头几天她还语重心长把利害关系给婉儿讲了一番,婉儿当时也是深以为意的。
这才几天就突然风云变幻,把安家所有的计划统统破坏得粉碎。
嫣然又气又恨,又无可奈何,她试图力挽狂澜,却丝毫不起作用,她实在很不明白,安婉儿这个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单纯得近乎幼稚的妹妹到底是什么时候从她的控制中滑脱出去的。
她约婉儿谈了好几次,却第一次发现婉儿竟然是个这么固执的人,无论嫣然如何诱导她,她都不肯接受。嫣然开始还只是认为费穆一时间迷惑了婉儿,让她就范于他的魅力,甚至她怀疑费穆为了达到目的,用了不道德的手段,毕竟对付他那样一个阅人无数商场纵横的男性,要对付一个整天只会吃喝玩乐的女人,实在不费吹灰。
但是她再三问询婉儿,都得到否认的答复,婉儿坚称费穆没有任何手段,是她自己自愿,是,她已经从本质上来说是费穆的人了,但是她完全是自愿的。
嫣然晓之以理,告诉婉儿,费穆这个人太复杂,你现在根本不够了解他,他很可能一直谋划的是我们安家的产业和巨大资金,他对你的感情到底多深,还太需要时间去证明。
婉儿对姐姐的关心一点不领情,她鲜嫩的脸庞很少见的露出一种不单纯的神情,微皱着眉头,以揭示真相的冷飕飕的语气反问:你一直都在告诉我,不要太早答应费穆求婚,我倒有理由怀疑,是不是你爱上了费穆,故意找借口阻止我们结婚,你的目的是不是为了让你自己嫁进费家,让他成为你的老公?
嫣然惊得张大嘴,她厉声说:住嘴!说吧,这是谁告诉你这些莫名其妙的话的,我绝不信你自己会这样想。
婉儿赌气嘟囔着嘴,胸脯一起一伏,却不答话。
嫣然站了起来,一袭艳红的长裙长及脚踝,在她不安的来回踱步间缠绕着小腿,使得她看起来就像一条挣扎的美人鱼。她不停用手撩着微卷长发,然后又松开,额头前的发卷一会儿拢在脑后,一会又一绺一绺垂到她的眼眸处。
突然,嫣然停住脚步,猛然转身质问婉儿:是不是王薇薇?
婉儿像被人发现了秘密一样,脸色绯红,嫣然可是她的精神偶像,在这个姐姐面前她总是绷不住,很快就投降。
嫣然恨恨的说:就猜到是这个王薇薇,她心思深,性格乖张,一直提醒你和她来往要注意,不要什么都说,你肯定是说了什么!
婉儿说:我只是很受不了她老炫耀她一天到晚拉我去挑婚纱,你知道,那些婚纱简直太漂亮了,她试穿后就像仙女,她那个得意的样子,我觉得她就是故意在我面前得瑟。我就不理她,她问我是不是很想结婚穿婚纱,我说当然啊,穿上我精心挑选的婚纱,是我的梦想啊。然后她就说,我和费穆交往这么久都不结婚,是不是费穆根本不想和我结婚啊,哼,气死我了,我马上回击她,费穆做梦都想和我结婚,是我一直不答应的。她就奇怪了,既然我一直想结婚,那为什么又不答应呢?我告诉她……告诉她你平时和我说的理由,然后……然后她就说,是不是你姐另有所想,是不是根本就是你在刻意阻挠,不然怎么会一直不让我和费穆结婚?
嫣然听完,冷哼一声:那你怎么想?
婉儿说:我当时听她那么一说好像有点道理嘛,你也知道,那个王薇薇多会说话的……
嫣然冷笑:她能把你说动,真的是很需要本事啊!哼,拜托我的好妹妹,你什么时候能不能好好自己思考一下,我平常和你说的话有不让你和费穆结婚吗,你似乎忘了,每次你任性发小姐脾气的时候,是谁在费力周旋缓和你们的关系,如果我不想你们结婚,我随时可以不管你,就你这性子,费穆早就转身换女友了信不信!
婉儿很少见到嫣然这种态度,知道自己过分了,真的惹怒了姐姐,再听嫣然这么说,也觉得自己太冲动,倒有点怪王薇薇多事了。自己怎么能这么疑心从小到大真心关心宠爱自己的姐姐呢,居然还信了王薇薇的无稽之谈怀疑姐姐别有所图,简直是昏头了,想起以往嫣然宠爱她的种种,婉儿竟然愧疚起来,蜜桃般的脸庞绽放出歉意的笑,拉着嫣然的手臂撒娇要嫣然不计较。
嫣然愠怒的脸色一下转为爱怜的神情,她重又坐下,帮婉儿把头发梳拢了,语重心长的说:就当什么都没发生,我觉得我们姐妹间有这种嫌隙实在是太可笑了,王薇薇一向都是说话随意的人,你应该有自己的思考。
婉儿乖巧点头,撅嘴恨恨说:薇薇一直是个多嘴婆,从幼儿园就是!老师就那么说她的。
嫣然说:她是多嘴婆,你就更加要有自己的判断力。你和费穆的事,我还是认为太早……
谁知婉儿并没有跟随嫣然的话语,她甜蜜又坚定的说:姐,你别再劝我推迟了……我已经和他……
嫣然惊声质问:什么,你和他?你竟然没有守住,你这个傻瓜笨蛋废物!
婉儿绯红的脸也有些惊奇有些恼怒:我和他不是迟早吗,现在像我这样的已经很少了,你竟然还在责怪我!
嫣然显得怒不可遏,她也明白婉儿的话有她的理由,但是她还是一时不能原谅她这么草率的走出这一步。
“你真是辜负我这一片心,你知道吗,你这种行为很可能让他产生一种误解,以为你是一个随便的人,婉儿,婚姻是一门学问,需要的是头脑和心机,你看看我们父母,他们这么多年的婚姻生活为什么这么不幸福,就是缺乏经营的头脑。你还不足以为戒?”
婉儿却一反常态,“不,你小看我了,姐。我当然不是随便的,而是有考虑过的,我太确信费穆他对我有多真诚多爱我,正因为如此我才顺从了他的要求,我不是木偶不是笨蛋,以前不是以后也不是。”
嫣然冷笑:“你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知道你在做什么,终有一天你会向我哭诉,你会发现你有多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