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为空 第2章 知己

在太阳底下又坐了一会儿，学校老师就来组织去食堂吃饭。

等到了食堂，看见摆好的餐食，虞胜才知道老师叫去的同学都是去给他们打饭了。

训练了一早上，体能和食欲都达到了极限，虞胜不管一一得一，直接随机走到一个座位站定。

看到旁边的同学都纷纷坐下，虞胜也犹豫着坐了下去。

基地的饭菜不说味道，配置不错。

两菜一汤，附带水果和酸奶。

“全部起立！”年级组长站在台上拿着话筒厉声道。

虞胜迅速站起。

好可怕。嘤。

总教官走上台代替了年级组长。

“把椅子塞到桌子底下！”

一阵推椅子的声音。

“以后来食堂吃饭，走进来不许讲话！没有指示不许随便动！违反规定被发现的扣三分！明白了吗！”

“明白了！！！”

“站军姿五分钟！”

虞胜彻底麻木。

他对面站着解仇——虞胜少数记住的几个人之一。

理由是长得帅。

因为站军姿要求目视前方，虞胜和解仇被迫大眼瞪大眼。

虞胜看着解仇和自己一样麻木的表情，确信对方和自己一样都尬得想原地蒸发。

硬生生对视了几秒后，虞胜在他笑出声之前，将眼神聚焦在解仇身后的同学后脑勺上。

事实证明，这并没有什么用。

虞胜更想笑了。

有一种苦中作乐的感觉。

“时间到！”教官说，“吃饭前，还有个规矩，每次吃完饭，每个小组的组员轮流两个整理餐桌，确认整洁后再离开！明白了吗！”

“明白了！！！”

教官又停了几分钟后，指示道：“脱帽！放到桌上！”

“跟我念——珍惜粮食！杜绝浪费！”

“珍惜粮食！杜绝浪费！”

“拿椅子！”

“坐下！”

“起立！”

神经啊。虞胜在心里骂道。

但身体还是很诚实地站了起来。

“坐下！”

“开饭！”

经典佳肴番茄炒蛋一如既往地美味，青椒炒肉虞胜不爱吃。汤不错。

虞胜吃饭不快不慢，是在人流量最多的时候出食堂的。

长途跋涉到宿舍看到床就躺，完全没了再冲到超市买零食的毅力。

他不是第一个进寝室的，他上铺早早躺好了。看到虞胜进门便撑坐了起来。

“哥们，你要去买东西吗？”

“不去。”虞胜果断地说，顿了下又道，“我累到不想动了。”

“我也是，”上铺躺了回去，“本来还想如果你要去，给你跑腿费帮我带包薯片呢。”

“等下一个人吧。我也有点想吃。”

“对了，你叫虞胜对吧？”

“嗯。”

“你长得蛮帅的嘛。”上铺称赞道。

“谢谢，”虞胜忽略对方真实长相，回道，“你也是。”

“我就一般般，比彦祖差一点，”上铺大言不惭地说，“我叫王苏恒。”

虞胜听到前半句话沉默了半晌。但听到后面半句还是回了句：“好的。我记住了。”

“吱呀——”

门被推开了。

进来的人坐到了虞胜对面的床上。

是解仇。

“诶兄弟，”王苏恒看到又有人来了，问道，“你去超市吗？”

“不去，”解仇也躺在了床上，“其他人是都去了吗？”

王苏恒听到他不去，又泄气了，答道：“应该是。现在应该挤死人了。”

安静了一会儿，王苏恒似乎有些无聊，开口道：“你们两个算是我们学校最帅的了吧？”

虞胜被逗笑了：“你说啥呢大弟子。”

“我说真的。和你们待在一起压迫感太强了。”王苏恒说，“不过我溴台吴彦祖也不差。”

解仇也笑了。

“溴台吴彦祖，你真名叫什么？”

“王苏恒。”

“你呢？你叫虞胜是吗？”

“嗯。你叫解仇对吧？”

解仇嗯了一声。

“解仇，你名字还蛮特别的诶，有什么由来吗？”王苏恒问。

“我妈姓解，我爸姓仇。随父姓像球鞋，所以随母姓了。”

虞胜惊讶道：“我也随母姓。”

解仇明显也有些讶异，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在现实见到和他一样随母姓的男生。

王苏恒：“？”

“所以这个宿舍现在只有我一个人随父姓吗？随母姓是什么帅哥必备吗？”

“不是，”虞胜宽慰道，“你可是溴台吴彦祖。”

王苏恒无语地翻了个身。

“我服了。”

宿舍里的空调开得特别爽。虞胜一度感觉早上的悲伤都被治愈了。

但从宿舍里出来的那一刻，他就推翻了那个“一度”。并以比早上更像恶鬼的死人脸面对这个世界。

从现在开始他不会给任何人好脸色看。

虞胜站在被重新排好的方阵里阴气沉沉地想。

解仇被安排到了虞胜的左边。

虞胜瞟了一眼他，并不小心和他对上了视线。

两人同时看到了对方和自己同款表情。

默契地想到：果然是病友。

病友之间的惺惺相惜让他们在坐下休息时，决定凑在一起聊天。

“你暑假作业写完了吗？”解仇观察四周，压低声音问道。

虞胜大惊失色：“这个话题有点禁忌了吧。”

“不瞒你说，”解仇说，“我到现在为止寒暑假作业没有写完过。”

虞胜闻言，激动中带点羞涩地说：“同志！其实……我也是！”

“罢了。都已经上交的蠢东西，不必自责了。”

“你好有良心，竟然还会自责吗。”

“怎么说都有点吧，本来应该有更多时间陪手机的，”解仇惭愧地摇头，“却因为作业没有好好对它。”

……原来是这个自责。

不过……

“我也是。”虞胜痛彻心扉。

“你有啥爱好吗？”

“爱好吗？”虞胜苦思冥想，“我好像没有特别喜欢干的事，除了玩手机。”

“我和你差不多。我喜欢睡觉。”

虞胜两眼发亮。

这就是他苦苦寻求的知己吗！！

“那你有梦想吗？”虞胜问。

虽然这个问题表面很有高度，但虞胜确信他能从解仇嘴里听到他想要的答案。

只见解仇微微蹙眉，随后一本正经地说：“我的梦想是，小人得志！”

虞胜热泪盈眶。

“难道说，我们其实是天注定的知己！”

解仇也惊道：“难道说！”

“我的梦想是——不劳而获！”

话音刚落，两人恨不得一起抱头痛哭。

一个人要多幸运，才能遇一知己！

经历了十五年的蛰伏，才终于遇上了战友！

虞胜兴奋劲过去后，逐渐冷静了下来。

“就算是知己也有不同吧，”虞胜沉思道，“比如说……你的逆鳞是什么？”

解仇沉痛地抬手扶额：“开学，还有食堂。”

“果然再相像的人也会有不同处，”虞胜失望中带着释然，“我还要再加个跑操。”

解仇也讳莫高深地点点头。

休息时间只有十分钟。

总教官很快就又集合，不过这次是让他们坐在大训练场两边，看教官们在中间教授叠被子技巧。

虞胜早有准备地拿出了口袋里的眼镜。

教官展示完还要邀请几个学生上去竞赛。

虞胜觉得上去竞赛的人都很有天赋。

不像他，已经能预料到明早起来他的被子叠得有多幽默了。

……

一天的训练结束。

虞胜认为自己遭受了这一次酷刑，前十五年做的坏事都能一笔勾销。

然而，很快新的难题再次出现。

他要和九十多个男的抢浴室！

这还是分楼层后的结果。

虞胜用了体育中考结束以来最快的速度冲上楼，从包里和行李箱里抽出洗漱用品，换洗衣物和浴巾。

一股脑全放进盆里，踩着拖鞋就跑到洗浴室。

还算幸运，前面只排了几个人。

虞胜还在纠结要不要先在洗手台刷个牙，解仇就排到了他身后。

“好巧！”解仇空出一只手激动地揽住虞胜的肩膀。

“知己！你也这么快！”

“没你快，”解仇谦虚道，“你要先刷牙吗？”

虞胜又想了一会儿，最后说：“算了吧，马上到我了。”

解仇附和：“那我也不刷了。”

整个盥洗室迅速被填满。除了在排队的，还有少数在刷牙洗脸或是洗衣服的。

公共浴室的两边是用帘子隔开的单人间，中央摆放着巨大的铁架子，用来放盆和衣服。

虞胜拿着盆在浴室中央踌躇。

他是在这里就脱衣服呢，还是进去脱了再把衣服拿出来呢？

好像都没区别，都要和陌生同学坦诚相见。

虞胜本来还在奋力说服自己，直到他看见单人间里走出一个没穿衣服的人。

他彻底放下底线，把盆往铁架子上一放，开始脱衣服。

刚脱到一半，解仇也紧随其后。

浴室里充斥的水汽压得虞胜相当不适。

但完全比不上他无意间瞟到了解仇腹肌的愤怒。

说好的知己呢？？？就这么被背刺啦？？？

虞胜气得跟没气一样。

随后做出了当下能做出的最有种的事。

消气。

转身走进单人间。

开始冲澡。

虞胜洗澡不算快，再加上要洗衣服，速度更是大打折扣。

他出来的时候队伍已经缩减到只有八个人了，其中有正在刷牙的程凯伦。

虞胜拖沓着拖鞋，刚走出盥洗室就看见两个男生只穿了裤衩，在走廊上玩追逐赛。

简直是世界十大恐怖片。

寝室里也不遑多让。

十二个雄性人类住在一个房间。

即使虞胜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不可避免地变得内向。

做个老实本分的内向男孩才是他该做的。

但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虞胜整理好一切后，趴在床上尝试编一些研学感想时，王苏恒右边一个男生突然提到了他：“像虞胜和解仇这么帅的，你们肯定谈过了吧？”

母胎单身且为单身而自豪的虞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