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的可能 第7章 普通不普通

军训终于结束，这对林初妧来说是天大的喜事，而且好事成双——

林初妧的生日要到了。

于是这天陈敬神神秘秘地递给她一个大袋子，她满脸好奇，想立刻打开。陈敬按住她跃跃欲试的手：“回家再看。”

林初妧掂掂那个袋子，很沉，她问：“这是我的生日礼物吗？”

陈敬低着头，不敢看她，耳尖鲜艳欲滴：“嗯。”

林初妧提得费劲，忍不住问：“怎么这么沉？”

陈敬偏过头，含糊地说：“三年的。”

“什么？”

“……”

“三年没送……一起补给你。”陈敬悄悄瞥了林初妧一眼，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林初妧动作一顿，笑道：“这么好呢。”

这一路陈敬别扭得很，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林初妧，林初妧没心思管他，只想赶紧看看袋子里的东西，她迫不及待地向陈敬挥了挥手：“ｂｙｅ～”

一直沉默的陈敬突然出声：“等一下！”

他冲到林初妧面前，从那个袋子里拿出厚厚一沓信封，他手有些抖，一把揣进口袋，抖着声：“我……我放错了。”

他跑出几步，又停了下来，从那沓信封里抽出一封，大步跑了回去，将剩下的一股脑塞回袋子里。

做完这一切，他立刻逃走了，林初妧立在原地，良久，笑了。

她坐在床边，小心地打开袋子，看见了大大小小几个盒子，那些信封散落在盒子周围，林初妧随便拿起一个盒子，是一套钢笔礼盒，上面贴着一张便签——你说钢笔写字最好看。

她接着拆，又拿起一个盒子，看见一根发簪，是木制的，上端被雕成镂空的云纹，她轻轻抚摸，摸到了些细微的木刺，忍不住皱眉：“这做工不行啊……陈敬不会又被坑了吧……”

她揭开陈敬写的字条——你喜欢用发簪盘头发。

林初妧一件件看过，忍不住的震惊，陈敬偷偷记下她随口的抱怨，慢慢选出她最喜欢的礼物。

终于拆到最后一件，那是一副数字油画，陈敬画了一幅她，是偷拍的照片。林初妧低着头，只露着侧脸。

她端详良久，才想起这应该是她热到神志不清的那天，日光耀眼，没注意到陈敬悄然亮起的屏幕。

盒子都被拆空，林初妧才坐到书桌前，郑重地打开第一封信，她展开信纸，密密麻麻两页纸——

妧妧：

今天是七月三日，你竟然加我了！我问你怎么找到的你也不说，那就不问了吧！有可能你有超能力吧！今天去上课，好累呀……为什么你这么聪明呢？什么都会……我什么都学不会……但是我最近成绩好多了！这次考试比上次高了十几分呢！还有还有，我今天……

他零碎的记录着琐事，通篇都是毫不掩饰的委屈和思念，林初妧捏着信纸的手有些颤抖，她又拆开一封，同样洋洋洒洒两页纸。

她一行行读完，好像能看见陈敬趴在桌前，小心翼翼的模样。

林初妧向后一倒，躺在床上，一封封拆那些信，日期逐渐逼近，最后一封信的日期停在八月十三日，他们见面的那天。

天已经黑了，林初妧放下手中最后一页纸，长长舒了口气，月光透过窗洒进来，澄净温润，她借着这光从抽屉里翻出同样厚重的一沓信，坦然地笑了。

林初妧妥帖地收好了礼物，才终于拿起手机，界面干干净净，出奇的没有陈敬发来的消息。

“啧。”林初妧皱起眉，想到个好主意。

她把礼物重新拿出，铺了满床，又掏出相机，按下快门，传照片，发动态，一气呵成。

她关上手机，默数，一，二，三——

提示音响起。

【陈敬赞了你的说说】

紧接着是陈敬的评论：我送的我送的！！！沉寂的聊天界面突然跃出了好几条陈敬的消息。

陈敬：你都看完了吗？

陈敬：还喜欢吗？

陈敬：其实那些不算礼物的，我只是想一起给你。

林初妧笑起来，回道：都看完了，喜欢呀。

陈敬的状态立马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中”，林初妧盯着聊天框，可输入了半天也没发出一个字，林初妧干脆合上手机，继续摆弄那些礼物。

过了好一会儿，林初妧再拿起手机，陈敬仍然是“对方正在输入中”，倒是康乐乐给她连发了几条消息。

康乐乐：你今天过生日？

康乐乐：不是今天吧，你提前过了？

康乐乐：那都是他送的？

康乐乐；下楼，我有东西给你。

最后一条消息停在十分钟前，林初妧急匆匆跑出门，一头撞在门口的康乐乐身上。

“啊！”

两人都捂着头，康乐乐向后倒退几步，满脸怨怼，递给林初妧一个盒子：“看看。”

林初妧顺从地接过，却险些没拿住——太沉了！

她好奇地打开，只见两册书静静地躺在那里，林初妧眼睛一下亮了，小心翼翼地拿起一本，翻阅起来，爱不释手：“这不是早就绝版了吗？你从哪弄到的？”

康乐乐冷哼一声：“这不重要。”

她挑了挑眉：“怎么样？比他送的好吧？”

林初妧抱紧那个盒子，讪笑道：“都好，都好。”

康乐乐摆摆手：“我走了，你慢慢看吧。”

林初妧愣在原地，直到康乐乐走进电梯才回过神来，大步冲上前，挡住即将关上的电梯门：“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本书？我记得我没说过。”

康乐乐走出电梯，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早就说过。”

看着林初妧一脸茫然，她拍拍林初妧的肩：“在刚开学的时候。”

她再次走回电梯，咬牙切齿：“本来想着明天给你，谁知道他提前送了，打乱我计划……”

电梯门合上，林初妧却久久无法冷静，她抱着盒子的力度越来越大，眼眶有些红。

她回到家里，重新拿起相机，把这两册书也拍了进去。

她躺在床上，重新编辑文案——最开心的一次生日。

被礼物包围，林初妧陷进其中，缓缓扬起嘴角，然后放声大笑起来，笑着笑着，一滴眼泪却无声无息地从眼角滑落。

她抱紧那个盒子，眼泪瞬间决堤。

泪水浸湿身下的床单，布丁摇着大尾巴，晃悠悠地走了进来，它轻轻跳上床，凑到林初妧脸旁，嗅了嗅，趴了下去：“喵呜～”

林初妧和它靠在一起，摸着它柔软的肚皮，轻声道：“谢谢。”

布丁优雅地垂下头舔毛，林初妧也渐渐止住了泪水。

她坐到书桌前，翻开一个本子，“唰唰”地写着，她极其专注，以至于没有注意到几次亮起又暗下的手机屏幕。

也许是需要宣泄的出口，林初妧笔尖不停晃动，很快写下整整一面，她长舒一口气，再打开手机，才终于想起陈敬。

和陈敬的聊天界面依然空空如也，只是多了几条被撤回的消息，林初妧倍感疑惑，敲了个：？

陈敬这次倒是秒回：发错了。

既然他不想说，也没必要再穷追不舍，林初妧没再回他，她又躺回床上，莫名感到一阵困意，她蜷缩在大床上一角，竟就这么睡着了。

等到她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她梦到了许多从前的事，抬手一摸，已经满脸泪水。

林初妧从床上爬起，草草洗了把脸，又躺了回去，只不过这次她睡意全无，只能对着天花板干瞪眼，实在太无聊，她拿起手机——三点。

今天，才是她真正的生日。

林初妧从床上坐起，像曾经的无数次一样，双手合十，许下从未改变的愿望。

一声闷响。

“嘘！！”

“你倒是小心点，吵醒孩子怎么办？！”

林初妧睁开迷蒙的双眼，仔细听着。

这是祁柔的声音，她刻意压着音量，生怕吵醒林初妧，林初妧好奇起来，听到门把手转动的声音，急忙闭上眼睛装睡。

祁柔踮起脚走了进来，林初妧悄悄睁开一条缝注视着她，祁柔小心翼翼地对林鸿哲做口型：“进来。”

林鸿哲艰难地挪了进来，他手里抱着一大堆东西，多到几乎盖过他的头，他深吸一口气，慢慢蹲了下来，把那堆东西放到了地下。

那是一大堆装饰品，祁柔立刻开始动手，很快，这间房间就被他们装饰满了，那一大堆装饰品也只剩下最后一个盒子，祁柔将它端正地摆在林初妧的书桌上，拉上林鸿哲退了出去。

林初妧觉得她还需要再装一会，没想到这一装就装过头了，她真的睡着了！

“砰！”

林初妧猛然惊醒！只见满地彩带，视线上移，祁柔举着礼炮，满脸灿烂：“生日快乐！”

林初妧直接被拽了起来，带到了书桌前，祁柔举起那个盒子：“当当！”

林初妧接过，一眼看见盒子上醒目的“ｃａｎｏｎ”，她双眼瞬间瞪大，又揉了揉，才确定自己没在做梦。

打开盒子，里面正是她朝思暮想了许久的相机，她忍不住叫出了声：“啊啊啊啊啊！”

林初妧扑进祁柔怀里，紧紧抱住她：“你不是说不买的吗！”

祁柔被勒得喘不过气，一把推开林初妧，捂着胸口顺气，笑骂道：“小兔崽子，我说不买就真不买了？”

林初妧宝贝地摸着相机，不再理她。

祁柔叹了口气，退出了林初妧的房间，顺手帮她带上了门。

林初妧一心扑在相机上，再次听到开门的声音，抬眼看去：“奶奶？！”

老人家笑呵呵地走了进来，举着个袋子：“妧妧，快看看这个你喜不喜欢？”

林初妧赶紧扶着她坐下，接过袋子，随手掂了掂，还挺沉，她开始猜测：“是什么啊？您新绣的裙子？”

她打开一看，吓了一跳，赶紧拿了出来：“这么难做的东西您就直接放袋子里啊？”

奶奶摸了摸林初妧的头：“这有什么的，店里多的是。”

原来这是一件极其重工的汉服，林初妧把它摊到床上，轻抚着裙子上的刺绣，林初妧的奶奶自幼学刺绣，有一家老店，曾经的作品也是供不应求，而现在手工刺绣早已不似从前辉煌，她的客户越来越少。

可她就是闲不下来，常常研究新绣样，一有新品就拿过来给林初妧试，每年都一定会送不一样的绣品来。

去年是手帕，前年是旗袍，今年的这件汉服绝对是最特别的生日礼物，因为，它实在是太重工了，就算奶奶店里所有人加班加点，至少也得做几个月。

林初妧十分感动，抱住奶奶：“谢谢！我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