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解缘 第49章 番外·十年岁月

即便是在许多人眼中近乎无所不能，与五条悟齐名的特级咒术师伊与久佑，在成为特级之前也遇到过一些特别麻烦的问题。

看似只需凭据语言就能轻松实现的咒言，以及需要付出的鲜血与理智的代价。

不过会使伊与久佑丧失自我的时候基本没有出现过，唯一一次还是他学会使用领域「众生溺妄梦」之时。

过分严重的代价延迟发放的后果是他失去了近半年时间的自我，仿佛一个没有意识的人偶般只能任人摆布。

只需在这时向伊与久佑许愿，便能一直延续这种糟糕的状况。

若不是五条悟和夜蛾正道想尽办法保下他，伊与久佑大抵会成为咒术界高层下手的对象。

即便如此，他还是浑浑噩噩地被囚禁了一段时间，直到神智清醒，夏油杰叛逃的事件也尘埃落定。

天空与风与光景如旧，白骥却已过隙。

他终究还是白费功夫。

鲜血是愿望实现的媒介，相较于在咒言实现时姗姗来迟，伊与久佑更擅长在一切未发生之前将价钱支付。

适宜的疼痛会使人更清醒。

他这样在心里告诉自己。

最初尝试的时候使用的是匕首，作为咒术师的他们偶尔也会与身为诅咒师的同类厮杀，显然人类比咒灵更难应付，哪怕是伊与久佑也时有受伤。

于是他渐渐加上了手环、脚环、戒指和耳钉，有时候还会携带手链，或是一些看似平平无奇的日常用品。

原本没有这么多饰品样的咒具，但他的弱点太明显了。

人类可是比咒灵狡猾多了。

为了不使自己太习惯疼痛，麻木于此，伊与久佑会定期转换“伤口”的位置。

长期流逝的血液以及永远愈合不了的伤口使他的面色有些不正常的苍白，但作为圣杯的躯体或许早已被“父亲”考虑过这点的问题，所以伊与久佑并没有因此而感染、生病。

死亡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起码对伊与久佑来说，确实如此。

支付了鲜血，咒言一直就会处于能使用的状态。

只要伊与久佑想，便可以用一个音节或是一个想法立即实现。

五条悟被他做的准备惊呆了，但毕竟五条悟自己长期开着无下限和反转术式的样子也好不到哪去，所以并没有那个资格说伊与久佑。

家入硝子倒是被他们一个更比一个能折腾的情况气个半死，可只能龟缩在高专结界的她无法、也不能时时参与到他们的战斗里去。

自从夏油杰叛逃之后，家入硝子感觉一切都变得更坏了。

烂透了，恶心，无论是咒术界，还是这种糟糕的生活。

黑眼圈越来越重，烟还没开始戒就又忍不住开始抽。

七海建人因为与灰原雄的任务意外大受打击，而一向乐观的灰原雄在被伊与久佑复活之后也完全接受不了夏油杰叛逃，妄图杀死普通村民的事实。

这种事怎么可能？！

家入硝子还记得他震惊到失去颜色的表情，是啊——怎么可能？

太傻了，夏油杰。

而将一百多个普通人复活的伊与久佑也因此被高层禁足。

他们对伊与久佑的术式很感兴趣。

不过联想到复活的普通人全都疯掉了，那些蠢蠢欲动的人也只能放弃，遗憾地放走他。

毕竟还有个五条悟在关注着这些满是野心的家伙，稍有不对，可能就会发飙。

其实伊与久佑研究的另外一个方向，关于语言的咒言使用也不全然属实。

如果“啊”代表伊与久佑的“去死吧”之意，那他出口的“啊”也会实现咒灵泯灭的现实。

所以这点在被伊与久佑发现后，便不再在他的担忧范围内。

当然，一切的成果并不是能够轻易得出的数据。

需要许久的尝试，从形影不离的三人到忙碌的三人，最后到夏油杰与他们分道扬镳。

因为体术方面的问题不能解决，伊与久佑一直在学着让自己变得更强，只要能和大家在一起努力，不耐受的疼意也变得能接受了。

时间不会因为谁停留，哪怕他能使其倒流而回向源头。

生活里少了一个夏油杰好像没有发生什么影响，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家入硝子成功考到医师证，最后还是被庵歌姬督促着勉强戒了烟。

五条悟当了东京咒术高专的老师，虽然看起来很不靠谱。

曾经的最强组合，到最后只有悟在他的学生们面前自称最强。

伊与久佑作为特级咒术师在天南海北地祓除咒灵，搜寻着夏油杰不存在的踪迹。

这种日子过得让人几近窒息。

设立帐也轻松自如，咒灵的任务只需要他用一句话。

“此地禁浊秽。”

帐内便如同被清洗过一般，甚至察觉不到一丁点的咒力残留。

干净到几乎异常。

毫无波澜，无趣。

他甚至开始有些不明白自己存在于这里的意义。

曾指点过伊与久佑的夏油杰早已不见，他走向了自己的道路，不管是五条悟还是伊与久佑都被丢下了。

人生是一个人的旅途，大概谁也无法一直陪伴着谁到最后。

伊与久佑曾经读到过这么一句心灵鸡汤，更感觉难受。

他不喜欢孤独，也不喜欢不被需要的感觉。

没有目标，心里只想着寻找杰的他如今却要来管教悟的新学生。

这样真的可以么。

一级咒灵在随意的咒言下四分五裂，还没有显出具体的形态就化为灰烬随风而去。

“伊与久前辈好厉害啊。”

乙骨忧太的目光随即凝聚在他不停落下血色的指节上，“但是一直不管伤口，让它流着血真的可以吗？...里香很担心你。”

“没事，只是术式必需的效果而已。”

伊与久佑摇摇头，拿出纸巾擦了擦手指，大部分血液都被食指上乌黑的戒指吸收得一干二净。

“借助这个戒指外观的咒具会更方便一些。”

他注视这个被五条悟丢进帐里的黑发少年：“悟之前要带你进来的时候有说什么吗？”

五条悟随意交代几句模棱两可的话后就迅速跑路了，也亏得是在使用咒言后才把学生带进来，否则跟着乙骨忧太的特级过咒怨灵祈本里香指不定会被咒言的效用一起消灭掉。

虽然五条悟有在电话里和伊与久佑提过新生乙骨忧太的事情，但他没想到悟还真能麻烦到他头上。

伊与久佑可不想给悟带学生，他都还没搞明白自己的生活，也教不了别人，就随便敷衍五条悟。

他思索着把俯视他的巨大怨灵划出浊秽的范围，以免误伤。

但这一暗地里的行为瞬间就助长了祈本里香的气焰，她凑近不少距离的动作惊得伊与久佑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不过纯粹是条件反射而已。

虽然五条悟也经常和他脸贴脸，但这还是伊与久佑第一次被这么大只的怨灵贴贴啊。

“五条老师没说什么——啊，伊与久前辈，里香吓到你了吗？”

怨灵粗大怪异的指节停留在伊与久佑眼前，他愣住：“这倒是没有。”

祈本里香的形态只能粗略看出人形，比起怨灵这个词，她看起来像满身肌肉的怪物居多，额头顶部只有一颗睁大的眼球，身体的尾部越靠向乙骨忧太越小，倒是呈现出人们经常臆想的那种幽灵形态。

“开心...！”

她已经看不出来原本漂亮的女孩子样貌了，因为高兴而高扬起地腮部肉弯曲着与狰狞露出的牙关形成了一个奇异的爱心形状。

伊与久佑忍不住觉得，有点可爱。

乙骨忧太有些苦恼地看着伫立在怨灵面前的前辈：“里香很喜欢伊与久前辈...所以没忍住想抱一下你。不过前辈是不是，有些讨厌里香啊？”

“啊，我只是因为她凑太近了没反应过来。”

要管教学生的话，首先应该对学生们一视同仁才对。

不能用惊讶的态度，而且他记得悟说过怨灵祈本里香原来是个女孩子。

伊与久佑无法与她握手，只好抓住祈本里香的一根手指，仰头认真注视怨灵头颅顶端倾斜下来注视着他的眼球：“初次见面，祈本里香同学，欢迎入学东京咒术高专。”

“咕、咕......佑！”

没有嫌弃她，没有讨厌她。

漂亮的、温柔的蓝绿混色之瞳一如既往，是祈本里香喜欢上，不——应该说是祈本里香爱上的模样。

他脸上还是那种无辜的表情，近十年的时光似乎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她好像更爱佑了。

“佑，你好...”

祈本里香小心翼翼地抓住伊与久佑，就像抓住一只可爱的小动物，既不想放走他，又怕捏疼了他。

是她的，是她的，独一无二的珍宝。

只能是她的。

“可爱！喜欢...佑是里香的！！”

伊与久佑并不担心怨灵的动作，她的话听起来像不懂事的小孩子，可手下却很有分寸。

祈本里香高兴地喊完后又将他纳入了自己巨大的双手之中，头颅上唯余一颗的亮晶晶眼球抵在半坐着的伊与久佑面前，一眨不眨地欣赏他调整不舒服的姿态。

“伊与久前辈不怕里香吗？”

没有人知道祈本里香的视野是与乙骨忧太共享的，然而共享的也包括了某些不可言说的情愫。

“里香也是同伴，不需要担心。”

既然悟的那关都过了的话，伊与久佑认为自己并不需要想那么多。

“谢谢伊与久前辈。”

“这几天大概就需要......”

如果跟悟一样直接喊名字应该更容易拉近关系吧，他想着也改变了称呼，“忧太和里香跟着我一起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