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鲸计划 第1章 听音识人

姚双打一出生就有一项与众不同的能力，听见心跳的声音。她有一对特别的耳朵，凡是她见过的人，不管那人身在何方她都能听见那人的心跳。

小时候的姚双总是爱捂着耳朵哭鼻子，害怕地和妈妈说周围到处都是“砰砰砰”的声音。

一双小手贴着母亲的胸口，眼角还残留着泪花，奶声奶气地说：“妈妈，是这个声音。有你的，有爸爸的，邻居阿姨的还有很多不认识的人的，这些声音好吵啊……”

姚双的父母不以为然，还以为是孩子受了惊吓过几天就会好转。

直到7岁那年，有一天姚双茫然地歪着头说：“爷爷的心跳声不见了。”话音刚落，姚双的父亲姚增远就接到了老家传来的噩耗，夫妻俩看看对方又看了看孩子这才慌了神。

夫妻二人坐在医院走廊的长凳上，看着小姚双在诊室和心理医生谈话。姚增远焦虑地起身坐下再起身再坐下，最后在姚母身边坐定，疏了一口气道：“蒋荣荣，咱们离婚吧。”

“是因为小双吗？”

姚增远沉默了。

蒋荣荣怒道：“这跟孩子有什么关系？孩子有什么错？”

“自从有了小双，咱们不管是驱邪还是看病，去看算命的、去医院都多少次了？有了她之后，你工作就放下了，我就一直没晋升过，家里开销这么大根本吃不消。再说咱爸，平时多好一个人，怎么就突然没了？咱妈本来就不待见小双……”

“你什么意思？合着你说你爸是小双克死的？你们家自己事别赖小双头上，我早就看不惯你妈那个重男轻女的样子，要离就离，小双给我，我一个人也能养，你爱滚哪滚哪！”

小姚双蹦蹦跳跳地从诊室出来，开心地说：“爸爸妈妈，我治好了，我只要在心里大喊一声‘不要听见’，我就真的听不到砰砰声了！医生还送给我小鲸鱼玩具呢！”

姚增远撇着嘴没有说话，蒋荣荣眼圈红红的，摸了摸姚双的小脑袋强挤出一个笑容，“走，妈妈回家给你做好吃的。”

从那以后，姚增远再也没有回家。

十三年后，2020年，家和小区。

这个已经建立了十多年的小区，住房楼的墙皮已经开始脱落了，路灯、告示栏锈迹斑斑，甬路两旁的梧桐树遮天蔽日，把蝉鸣也遮了去，凉风习习再加上门口吆喝着卖西瓜卖绿豆冰的，倒是个适合颐养天年的惬意之处。

此时的姚双已经是圩河大学的一名学生，早已褪去了当年的稚气，俨然一个俊俏的邻家女孩。姚双扎起高马尾，穿着休闲的白衬衫牛仔裤整个人显得特别清瘦，太阳底下照得小脸红扑扑的让人忍不住想捏一捏。

姚双正好放暑假回家，不料却忘带了门禁卡扣，只得敲敲保安室的小窗户，里面有个歪戴着保安帽扭着转椅看剧的女生。

那人听见响声抬起了头，翘毛的过耳短发左右甩了甩露出一双清澈的湿漉漉的眼睛，转眼间坐着转椅滑到了小窗口，一开口是女孩的嗓音：“有事吗？”

姚双愣了愣，这女生长得实在清秀，“我是小区住户，忘带门禁卡扣了，麻烦您给开下门，谢谢。”

熟悉的心跳声，这个女生难道她以前见过？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填下登记表，钥匙一会放桌子上就行了。”

等姚双再抬起头，那人已经滑回去继续看剧了。

回到家，蒋荣荣已经做好了四菜一汤，有鸡有鱼，满屋子香味儿。

“妈！我回来啦！”

蒋荣荣的面容已经尽显沧桑，染了深棕的头发，也遮不住不断生长的银丝。离婚之后，这位母亲一个人拉扯着姚双到现在，找了个在附近商超当售货员维持生计。

蒋荣荣抱了抱她的小棉袄，“你看看，是不是学习太用功，都瘦了。我上午请了半天假，下午你就自己在家歇着昂，床单被罩都换了干净的，空调遥控器就在你那屋抽屉里，热就自己开空调。”

姚双嗔怪道：“妈，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了，我都知道，您呀就安心吃饭安心上班，我这么大人不需要您照顾。”

“多大在妈妈眼里都是小孩儿，吃饭！”蒋荣荣刮了刮自己女儿的鼻子，像是个胜利的孩子。

姚双吃饱喝足送走母亲后，打开空调，满意的把自己埋在被子里酝酿睡意。

“叮铃铃～”

姚双迷迷糊糊地翻身接通电话，瞬间清醒了过来。

“派出所？为什……哦，好的好的……”

说来也巧，正好在姚双回家的时间段，她那一栋居住楼有一户人家失窃。警方在保安亭查到登记表上有姚双的信息，依法传唤。

等姚双顶着大太阳到派出所，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的女保安，这人依旧一副散漫的样子，冷漠地扫了姚双一眼继续低头玩手机了。

“姚双，程珏，过来一下。”

姚双乖巧地走了过去，发现那女保安伸了个懒腰也走了过来。姚双心想，原来她叫程珏，名字好好听。

姚双本来就一米六五，在女生里个子也不算矮，站在程珏身边却格外的小鸟依人，足足差出一个头的距离。

“你们两个都是六号楼的住户，姚双，你在十点五十七的时候正在做什么？”

姚双琢磨了一下，“我记得我在登记表的时候有写时间是十点四十进的小区，十点五十七我应该已经在家吃饭了。这个我妈可以作证，当时我俩在一起。”

“程珏你是903的，姚双是803的，你们认识702的住户吗？”

程珏摇了摇头，姚双回想道：“702？我记得702住的是一个老婆婆，不过不熟，也就是见面打个招呼。”

“你们有见过什么可疑的人吗？”

这时程珏发话了：“有一对中年夫妻当时也没有门禁卡，但当时前面有人开门他们就顺势进去了，我原本以为他们认识，现在想想他俩都带着口罩，还左顾右盼的很可疑。”

“哦！”姚双眼前一亮，激动地说，“对，警察同志，我进楼的时候也碰到他们了，他俩还吵架来着，主要是他俩是走楼梯上去的，如果是二楼三楼的住户那也可以理解，可如果住在七楼还上楼梯……应该挺累的。”

过了一会儿，那警察接了个电话就放姚双程珏走了，正是那对夫妻作案，他们是702老婆婆的二儿子和媳妇，为了争夺家产才闹得这么一出。

等姚双和程珏出派出所的时候，赶上一伙酒后寻衅滋事的，人来人往推搡之间姚双背包上的小鲸鱼钥匙扣脱环掉到了地上，她也没在意骑着小电驴一溜烟没影了。

程珏拾起钥匙扣再抬眼，姚双已经骑上小电驴了。

“喂~”还不等程珏说出口，姚双嗖地离开了，程珏手里捏着小鲸鱼的尾巴认真地嘟囔着，“唔，怪可爱的。”

夜晚的风很清凉，程珏把两边的头发扎成一个小揪揪倚在卧室阳台上吹风，听着隔壁老程的鼾声默默关上了门，顺手从裤袋里掏出一盒烟，重新回到阳台上任凭烟圈四散飘去。

姚双回到家免不了被蒋荣荣数落一顿，自家女儿放假第一天都被请到警察局了，当妈的还怎么放心？姚双像哄小孩似的把蒋女士安慰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缩进自己的小房间里。

蒋荣荣叹了口气，又喊道：“晚上不用开空调，把你那屋阳台窗户打开，外面小凉风呼呼的。”

姚双换了淡粉色的夏季睡衣裤，身上还残留着刚洗完澡沐浴露的香味，整个人像是新鲜出炉的草莓布丁，香甜可口。姚双打开窗户，正准备把上半身伸出窗外感受凉风吹拂，扑面而来的却是一股浓厚刺鼻的二手烟味儿。

程珏听到响声向下看去，姚双正巧抬头向上瞧，四目相对，一股灰白的烟雾从程珏的唇齿间呼出，迷蒙了距离。

“抱歉。”程珏说着将烟蒂碾灭在一旁的烟灰缸里。

姚双内心本满是牢骚，听见这略带沙哑的嗓音瞬间没了脾气。

“你……还是少抽烟吧，对身体不好。”

“好。”程珏微微一笑，姚双感觉自己的小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程珏脸撇过一边，嘴角微微上扬，满脑子都是：好小一只乖乖的软软的小白兔。

姚双克制住自己见到美女就要流哈喇子的丑恶嘴脸，轻轻闭上眼睛感受程珏的心跳——这家伙，怎么心跳的和我一样快？！不会是……肯定是抽烟抽多了！

于是姚双一本正经地说：“你是不是心跳跳得很快，烟草中的有害物质会导致心率增加，心跳加快。”

程珏：“？？……好的。”

“对了，这个小鲸鱼是不是你的？我在派出所地上捡的。”

程珏掏出钥匙扣，用指尖钩住钥匙环晃了晃。

姚双赶紧去检查了一下书包拉链，小鲸鱼果然不见了。

“对！是我的，它对我很重要。”

看着姚双焦急的眼神，程珏道：“那我给你送过去。”

“麻烦了！”

不一会门铃声响了，姚双打开门，程珏穿着红蓝相间的大花裤衩，脚上踩着人字拖，身上还有些淡淡的烟草味，把小鲸鱼放在姚双手心。

姚双：额……果然人好看，穿什么都好看。

“那么重要，别再弄丢了。”

程珏看着姚双脸上的笑容问，“这是虎鲸吗？”

“对，”姚双一听她提起虎鲸，眼睛里在闪闪发光，“别看这个庞然大物般的存在是海洋霸主，其实它们又聪明又可爱还有点小狡猾。”

程珏双手插兜，一脸笑意看着埋头摆弄钥匙扣的姚双，赞同的说：“确实很可爱。”

程珏：“那我上楼了？”

“好，”姚双想起什么，又赶紧叫住程珏，“那个，咱们加个联系方式吧。”

“OK。”互相加好友之后，程珏摆了摆手拖沓着她的人字拖上楼了。

姚双送走程珏，低头看手机：上善若水请求添加你为好友？？？

一朵含苞待放的水莲静静待在对方头像里，姚双甚至怀疑她添加的是程珏母亲。

此时的程珏也在看手机，“虎鲸大人”已通过验证正式成为您的好友，正在浮窥的小虎鲸头像在程珏眼中就像悄悄冒泡的姚双的小脑袋瓜，甚是可爱啊！

互通姓名之后，上善若水发来消息：早点休息。

虎鲸大人：好的，晚安。

虎鲸大人：[乖巧]（小兔子盖被子）

程珏关上手机躺在床上疯狂打滚，哪里还有人前高冷不近人情的样子。

姚双躺在床上皱着眉头一直到后半夜才睡着，睡着前迷迷糊糊心想：程珏这心跳也太快了吧，一直到半夜才消停，看来吸烟真的是有害健康啊。

程珏：我决定以后不吃鱼了。对了，也不吃兔子了。

姚双：？所以，你看着我流什么口水……

[星星眼]第一章发展有些慢，要结合第五章来看，是一个小闭环哦[红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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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