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携着冰雪从屋外飘过,十月底的齐城已是白茫茫一片。
高希文站在书房的窗前,视线透过玻璃,透过风雪,静静地落在后院那株尚未开的红梅上。
云化敲了敲门,走进来说:“将军。”
高希文没有回头,依旧看着窗外,说:“小雪已经平安到苏州了吧?”
“早就到了。”云化已经对此习以为常了,梅雪刚走的时候,高希文天天都问她到苏州没有,一直到派去暗中跟随的人说梅雪已经回到苏州,云化以为高希文就不再问了。
结果,高希文还是一天天的问,跟魔怔了一样。
云化说:“将军,夫人两个月前就已经平安到达苏州了。您一直问,是舍不得夫人吧?那何不将夫人接回来呢?”
高希文说:“当初让她走,就是怕牵连她。如今虽说安定了些,可谁也说不准日后会如何,我瞧着那些人是不会轻易停下的,还是让她回去更好。”
云化说:“还有,我们派去保护夫人安全的人,按照您的指示,在确定夫人安全后就返回,如今已经回来了。您要让他们过来,仔细问问吗?据他们说,夫人好像确实有些问题,沈将军跟您说的话,您还是要放在心上的。”
高希文终于转过身,看着云化说:“你的意思是,她和那个温明琰的关系确实不一般?那她回到苏州,自然能过得很好,不用问了。”
云化惊呆了,他跟在高希文身边快十年了,一直认为高希文是刚正不阿,最厌恶欺骗的人,没想到在喜欢的人这里,脑子就转不过来了?
他急道:“将军,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是夫人有事情瞒着你,你不生气吗?”
高希文说:“哦,不生气啊。她想告诉我的时候,自然会说,我不必刻意问。”
云化不理解地说:“您就那么喜欢她?连原则都忘了?”
高希文转头看向书房另一侧,那面墙上挂着一副墨梅图:“我不是喜欢,是爱,她不是别人,是我的妻子,夫妻之间本就该互相信任。我当时虽然用这个借口逼走她,可我心里从没有这么想过。况且她瞒我并不是为了算计图谋我什么,只是,她有自己不得已的原因,我能理解。”
云化无奈地说:“好吧,我不懂你们。对了,还有一事。那个胡少校胡虔,他又派人来请你去他家吃饭,去吗?”
高希文的嘴角都有些抽搐了,一脸嫌恶地说:“不去不去。我上次脑子发昏应邀去了一趟,他往我身边塞了三四个女孩,一个个的都往我身上贴,给我吓得直接走了。你说说,现在才安定几个月,他就整天吃喝玩乐的,没有一点忧患意识,也不知道怎么当上少校的。”
云化笑了,说:“或许他就是爱玩些,在政治和军事上都挺优秀的。”
“我觉得你们俩倒是更有共同话题。”高希文笑了一会,又说:“我爸妈那没什么事吧?”
“这个您放心,一切都好,小公子也很好。”
高希文点点头,说:“那就好。”
他又把头转回去看向窗外,沉默了许久,才又说:“等他回来的时候,这花就开了吧。”
——
苏州。
很快,谢清书就给温明秀打电话,告诉她见谢清墨的时间和地点。果然,谢清墨根本没有生病,也没有住院,吴宪志说的话,都只是不想让人见到谢清墨罢了。
温明秀挂了电话,她让天枢去后院把温明琰从书房叫了出来。
温明琰刚走到回廊的尽头,一过转角,就看见温明秀又在那水渠边上喂鱼。一大群红白交替的鲤鱼围在温明秀面前转圈,争相抢吃。
温明琰走过去,温明秀看着水里的鱼,一边漫不经心的撒鱼食,一边说:“谢清书跟我打电话了,清墨在上海,没有生病,只是住在那里。正巧,胡姨的生日要到了,陆叔叔把生日宴的地点也定在了上海,他上次说要我带小琳一起去,我打算把师儿也带去看看。”
温明琰说:“好啊,师儿前几日还和我说想出去玩呢。那泠善和宁儿要不要一起去?”
“我把你叫来就是想说,我和小琳,师儿都出门了,家里不能没个管事的人,想让你留在家里,有什么事情你就先看着办,至于泠善和宁儿,问问她们的意思吧,想去就去,不想去就留在家里陪你也好。”
“哈哈,姐姐原来是想出去玩不带我,怕我不高兴才叫我来的吧!”温明琰笑着接过温明秀手里的鱼食,低下头也撒了几把,“没关系的,那些宴会我常去,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在家里多读几本书呢。这次,就留下看家好了。”
“好。”
过了几天,温明秀一行人就出发了。温明秀提前跟林沅芷打过招呼,到了上海,她们就先在林家开的宾馆里住下。
泠善和祎宁也跟着来玩,距离晚上的宴会还有很长时间,温明秀打算先去找谢清墨,就让天枢和天权陪着泠善和孩子们一起去外面逛逛。
温明秀对关泠善说:“泠善,我去办些事情,你带孩子们去街上逛逛。多带些人,我把天枢天权留给你们,这里我们都不熟,凡事都小心谨慎点。”
“我知道了。”
温明秀又转头叮嘱天枢说:“天枢,三婶的身上有一些钱,不过可能不大够,你等会出去先去银行多取些。”
“是。”
“姐姐,我带的钱挺多的,应该够用。”
温明秀握着关泠善的手,笑着说:“如果在家里,这些是够用了。现在是在上海,新奇的东西多了去了,万一孩子们见一个爱一个,我们又不知道价格,还是多带一点的好。”
“好吧。”
说完,温明秀就带着小翠和霜降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