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盛日 第9章 木念

上次见到阳光是多久以前了，不记得了，在昏暗的地方待久总是让人失去时间的概念。现在我已无法再向口中塞去食物，尽管在如此决境，我还是呕了出来。

海底的洞穴很冷，我的手指还在如冰般散发凉意。

在海日生明月之日，我静静地怀想着过去的日子。在璃月港跑动，玉衡山上采果，还有云上的亭子里看一天。

海上的风浪，黄沙的掩埋，还有碧波的浩荡。这不是我第一次遇到绝境了，我想，我还是恐惧死亡，就像不会用湿手去碰电插头，我笑着想道。

继续向嘴里塞着硬馍，这是前进需要的能量。也许会有人产生疑惑，为什么不在随纳囊里带上一些菜品呢。答案很简单，咽不下去的，很早就是了。那时候因为酸食更能引起食欲所以更多吃一些酸食，后来酸食没用了也养成了食酸的习惯，经常在吃一些酸食后肚子咕噜噜地叫还是不想吃东西。后来越发严重了，我便不再强制性地规定了自己的一日三餐了。平常还好了，只是在这种压抑性的环境会加重一些，囊中更常备的其实是糖啦。

我就这样跟自己对着话自娱自乐，我听着自己讽刺着自己，又笑了起来。

这里，会是哪呢？我想。

未曾想可以在地底看到星空，我想真是令人震撼。我弯下腰，企图去碰触那星烁。萤火虫，我恙恙想，不，不是。

我松开手，向后仰去。

一片黑寂，惟有我的身后唯是星光点点。

我喜欢，我笑了起来。神啊，你可能企图这片领域，神啊。

这是你的报酬吗？我喜欢。可是你其实不用这样做的不是吗。我不过，是一个蛀虫罢了。

不是吗？我笑了起来。一阵头晕脑胀。当然是了，不是能轻易猎杀我吗，为什么要给我希望与光芒。

当一个人知道自己必死时，他在惊喜过后，还会是纯粹的惊喜吗？

是的。我愿这么回答道。我愿用长时的恒久去换那灿烂的一霎。爱也要灿烂，痛也要热烈。

当我醒来时我浮在海上，身旁的师姐抓住了我的手臂，“恒久，你吓死我了。”

“金霎师姐，”我轻声喊道，“我没事，下面我排除过了。”

“没有。”我轻声道。

三师傅这一脉传统是进门师父要赐号，金霎师姐名为金霎是因为她爱财却命中无财，我嘛，“恒”字老师说出自须弥苗圃的记忆——桓斯弥利底，久字不知道，或许我是她第九个命名的人吧。但是师傅赐的名是有自己意义的，比如二师兄名海鲸，他最后爱上了只海鲸，就这么简单。

总之我现在感到浑身犯冷，我告诉师姐让我睡一会，再醒来时已经到医馆。师傅给我开了几服药便让我睡觉去了，她大概也知道我从没吃过。

阳光的感觉的确好，但我一步没有踏出门。期待阳光，并不意味着直视阳光。不是吗，我想。

由于太长时间没有进食我还是如在海底时含块糖啃个果实，再者塞点馍。唯一的差别大概是房间里的暖炉和水果不是现摘的了吧。

我暖洋洋地趴在桌上，改编着前些日子的见闻。我想，毕竟还要吃饭，还要活着。这么久我并未更感到自己是因何而写，我只是常常怵在火炉旁感受着自己的冰冷流淌在血液里浸入骨髓。

我好像跟人吵架了，在信中。不过那并不重要，我揽了揽斗篷，手上粘满黏糊糊的汁液，我好像已经忘了他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