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健康心理 第4章 登堂入室

真是有病，林念慈把她从玻璃门上扒拉开：“你叫什么名？”

“南鹊，南方的南，喜鹊的鹊。”

林念慈意外的一挑眉，居然蛮好听，还以为会是什么梅什么红的，酒吧那块地方起名不都这种风格么。

“谁给你起的名，爸妈？”

林念慈拉开最近的玻璃门翻了翻，翻出条黑色皮质工装裤往身上比划，心不在焉的问南鹊。

南鹊对这个衣帽间的一切都很好奇，凑过去看镜子里的林念慈，顺嘴回答：“我没爸妈。”

“真的假的，别骗人啊，没爸妈我也不可能让你留着。”

林念慈看她这么热切，把人拽过来，把裤子往她身上比划，稍微有点长，不过拖地也挺好看的。

“真的，我小时候还被收养过。”虽然后来又不愿意养了。

“哦。”

南鹊高高兴兴的拎着裤子，林念慈叹了口气，把裤子塞南鹊手里，推了她一把让去试。

居然让她进试衣间？不应该啊，南鹊转过头怀疑的看着林念慈：“林念慈，你被鬼上身了？”

“没有。”林念慈表情不变，扒拉人的手转而轻轻掐住她的后脖颈，把她控制住了，危险的眯了眯眼，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我们认识?”

“我应该从来没说过我叫林念慈。”

“你不认识，我认识你。”南鹊笑眯眯的纠正她：“你在南林美院艺术设计专业读大三，是我最喜欢的室内设计博主。”

卧槽？

被人说出这么多私人信息，林念慈有点毛骨悚然。这感觉大概就像半夜醒来发现私生站床头盯着你，让人一口气喘不上来，能活活憋死。

她这情况更过火，要不是她怕被讹，这会估计两个人床单都滚完了。

看林念慈那眼神应该是下一秒就能抄起衣架把她打出去，南鹊嗷一声躲开：“你真信啊林念慈？”

“变态给我死!”

南鹊半蹲下来躲过直戳头顶的二叉架，扫堂腿扫了一半想起自己现在还寄人篱下，赶紧收回来，抱着脑袋到处窜，边窜边喊：

“你学生证和设计稿都明明白白放书桌上你不知道吗？”

林念慈顿了顿，勃然大怒：“你大爷的，居然连我书房都摸清楚了，干间谍的吧你？”

“我冤枉啊!”

南鹊在这衣帽间里东躲西藏，生怕把哪磕了碰了，根本施展不开，林念慈就轻松多了，一根晾衣架使的堪比长枪。

眼看就要被叉在小角落，南鹊一咬牙，转身蹭的给林念慈跪下了：“……抱歉，我错了。”

“……”

事情到这种程度，林念慈还真不知道怎么办。要是南鹊硬气点继续跑，她肯定二话不说给她捉拿归案，但她一低头认错吧……

还是以这么真诚的方式。

但轻易原谅肯定也不成，南鹊这人给点颜色就开染坊，真放过她第二天就能给她家掀了。

但话又说回来，南鹊身世凄楚，小小年纪就出来讨生活，在这复杂的社会上又单纯又容易被骗，这么多年肯定经历了不少伤害。何况这人脑子毛病不小，估摸着没人愿意教她正常的社交礼仪，做出这些事也，情有可原？

林念慈拄着根晾衣叉沉思。

“我能……先去试裤子吗？”南鹊还心心念念那条漂亮的皮裤，缩在角落试探林念慈的底线。

林念慈想完了，暂时不跟她计较，丢了杆子，拿衣架抽了南鹊一下：“试个屁，有件睡衣不错了，走。”

南鹊疼的嘶了一声，摸了摸肩膀，冷不丁的问：“你有没有发现自己今天病好了很多？”

“发现了，说明我体质好。”

“不应该说明我昨天晚上照顾你很尽心尽力吗？”南鹊试图勾起她最后一丝人性真善美。

“这是你应该做的，别想拿这个跟我谈条件。”林念慈毫不留情的拆穿她的小心思。

挟恩图报失败，南鹊退了一步，含泪指了指林念慈手里的武器：“那你先把衣架放回去呗，这样我很没有安全感。”

“在我家你想要什么安全感？”林念慈又抽了她一下，南鹊疼的倒抽一口凉气，终于安分的跟着林念慈出了卧室，端端正正的的坐在餐椅上。

“豆浆包子油条，还是炸鸡奶茶水煮肉片？”林念慈在南鹊对面坐下，划拉着外卖软件挑挑拣拣。

但不管从口味还是数量，包子油条和炸鸡肉片的跨度是不是太大了点，南鹊一下没明白这是怎么个分类逻辑。

“就是想吃早餐还是午餐，这个点你要吃早餐还是午餐都行。”

“午餐。”南鹊的回答斩钉截铁。她已经好久没吃过好东西了，包子油条以后还有的是，但大鱼大肉那就是吃一顿少一顿，必须把握好机会。

“成，那我点了，你在这等着，我去洗漱……算了，你也来。”

……

“林念慈。”程霜敲了敲门。

林念慈家安的是指纹密码锁，程霜其实能进去，但出于习惯，她每回都敲门，等里面出声了才进去。

但这回里面迟迟不出声，程霜皱起眉，不知道林念慈什么情况。

她昨天感冒成那样，别是晕倒在家了吧。

“林念慈？”程霜开了锁，一推门，没看见想象中瘫倒在地的林念慈，只看见一个挺漂亮的姑娘。

这谁？

程霜和刘黎面面相觑。

在刘黎乖巧而又甜美的笑容里，程霜缓缓掏出手机。

南鹊：?

电话接通，程霜伸手遮住嘴，面无表情的问：“喂，念慈啊，你家好像遇上入室抢劫了，要报警吗？”

南鹊笑容僵硬的像一块石头，如果不小声讲，捂嘴这个动作的意义是什么，不听的一清二楚吗？

这人听着和林念慈挺熟的，别她一说，林念慈真把她扭送公安局了吧。

“报个屁警，没看见她穿着我家居服？”林念慈的声音慢慢靠近，从南鹊背后传出来。

“挡在门口干嘛，想在这当保安?”林念慈没好气的把南鹊往后扯了点，放程霜进了门。

“我拖鞋呢？”程霜没找着自己常穿那拖鞋。

“南鹊脚上，你想要的话跟她抢。”

南鹊心虚冲她的笑了笑。

程霜沉默了一秒，问：“有备用的吗？”

“找不到套俩塑料袋算了。”

“……你今儿是不是心情不好?”程霜瞥了她一眼，林念慈平时勉强算“能和睦相处”的一个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这样，嘴一张就是怼。

“还成。”

林念慈转身往沙发那走，昨天给南鹊准备的毯子还在上面，林念慈团了团放身后当靠枕，又打开电视。

程霜不可能真套个塑料袋，从鞋柜最底下找了找，拿出备用拖鞋，穿好抬头一看，林念慈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上，两条胳膊一摊，靠在那看早八百年的小品。叫南鹊那个低眉顺眼的坐她旁边，时不时往林念慈身上瞟一眼。

林念慈皱眉，南鹊很有眼色的给她喂个蘑菇力。

林念慈伸手，南鹊恭恭敬敬的递上一杯水。

林念慈叹气，南鹊抱起一条腿就是锤。

“这……什么情况?”程霜莫名有种被排挤的感觉，站在门口都不知道是走是留。

一个晚上没见变天了?

昨天她还是林念慈这个狗都嫌的玩意最好的朋友，今天一看，连最好的仆人都赶不上趟了？

社会竞争还真激烈。

“没什么情况，昨晚上捡了个丫鬟打点起居。”

“丫鬟？”程霜走过去坐她俩旁边，打量了眼南鹊，眼睛又大又圆，这么一笑看着挺乖。

“你现在开始学封建地主那套了？”

“是资本主义那套。”林念慈换了条腿给南鹊锤。

“开工资？”

“包吃住。”

这话一出，南鹊眼睛都亮了，虽然不知道林念慈为什么突然改了主意，但这是要留下她了？南鹊一激动，手劲没收住，给林念慈锤的嘶了一声。

“抱歉，我马上改。”南鹊现在整个身家性命都挂在林念慈身上，恨不得当场给她来套全身spa。

“你不是……用什么不法手段压榨人家呢吧？”程霜迟疑的问出口。

这俩人看着已经不是简单的雇佣关系能解释的了，林念慈看着像欺男霸女的恶霸，南鹊妥妥一个负债累累需要讨好金主所以处处委曲求全的小金丝雀。

“我压榨她？”林念慈差点气笑了：“她早上差点把我……”

林念慈话说到一半收了，程霜不明所以的问：“把你怎么？”

“这个不重要，反正她受不了委屈。”

手机忽然响了几声，林念慈拿出来看了一眼，踢了踢南鹊：“去拿外卖。”

“好的，金主大人。”

南鹊噔噔噔的跑去拿外卖，程霜看了眼林念慈，往她那靠了靠，压低声音问：“小情人儿？”

“算不上。”

两人一块长大的，当了这么多年朋友，程霜太知道林念慈什么人了，她要真没那意思，肯定否认的干脆利落，但凡这种模糊不清的，就一个意思：现在是算不上，以后就不一定了。

“她以后就，留这了?”

“谁知道，可能吧。”林念慈满不在乎的换了个台。

“没毕业就开始学社会上那不良风气，玩霸道总裁养金丝雀？”程霜觉着还挺新鲜：“你爸妈知道你包个女的吗？”

“……程霜，你脑子里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她连你睡衣都穿上了。”程霜摊了摊手陈述事实。

她都只穿过林念慈件外套。

林念慈被堵的没话说，翻了个白眼，站起来找自己包的小金丝雀吃饭去了。

程霜过来主要是确认一下林念慈还能不能活，确认完也没待多久，接了个电话就走了，临走还不忘往嘴里塞块炸鸡。

林念慈和南鹊吃饱喝足，瘫在椅子上约法三章。

“第一，不许抽烟。”

“第二，不许乱跑。”

“第三，不能违抗我的指令。”

南鹊点头表示同意，注意力全在另一件事上：“你怎么突然不赶我走了。”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口业太重，提前积点德。”林念慈指了指吃剩的东西：“我回卧室躺会，你把餐桌收拾干净，垃圾扔了……其他的暂时没想到，等我我起来再吩咐。”

自我认知还挺明确，南鹊吐槽完新老板，认命的收拾起满桌狼藉。

而关于南鹊留不留下这个问题，林念慈是这样想的：南鹊出门就是流落街头，要留下她，不光能得到南鹊的感恩戴德，还能得到一免费家政，多划算一买卖。

提升居家幸福感就是得学会资源利用啊，林念慈愉快的哼着小曲回卧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