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周末,林桑都是在何爷爷的副食店里度过的。
守了一周店,下棋没尽兴,林桑一回来,何爷爷嘴角的笑都快咧到后脑勺。
林桑却笑不出来。
倒不是因为要守店,而是因为她今天早上过来的时候,跟何爷爷说了她下午要带一条百花香可湿水纸巾去学校,何爷爷问她之前那几箱纸巾就用完了,林桑说那些纸只是用来擦水擦灰什么的,还够用个大半年,就是可湿水的带着方便点。
何爷爷起初也没说什么,走了都快两分钟又突然折返回来。
“你之前说三无产品不能卖那批纸,前几天你在学校的时候,我全给卖出去了。”
何爷爷说这话的时候神采飞扬,林桑却被吓得神色尽失。
难怪她昨天总觉得休息室少了点什么。
林桑还在附中的时候,有人趁她不在给何爷爷极力推销了一款纸巾,说是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用这款,店离学校不远,销量肯定很好。
何爷爷当天喝了酒,被人一忽悠,爽快地进了货。
等林桑周末回来整理货架的时候一看,那批纸包装图不知道从哪盗的,极其模糊,看上去就给人一种很劣质的感觉,再一细看,更是不得了,该有的生产日期和质量合格证什么的都没有!
那段时间正好碰上云亭整改,各方面都进行审查,很是严格,这要是卖了,后果不堪设想。
当时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全部先往家里搬。
林桑本想着人证物证都在,把钱退回来后最好能将恶人送进去让警察好好教育教育。
谁知何爷爷连人都没记住,也没个联系方式什么的,那时店里还没装监控,报了警后也不了了之。
扔了觉得浪费,林桑就拆开一包试了试,除了纸质糙了一点,倒也没什么,所以一直留着他们自己用,并一再嘱咐何爷爷,千万别拿出来卖。
她急得团团转:“买的人长什么样,还记得不?”
“挺年轻一小伙子,戴个帽子,没怎么看清。”何爷爷说。
林桑无力:“这您也敢卖,万一出问题……”
“我还没老糊涂,不会出事。”何爷爷宽慰道,“那小伙子一来就拿了包快用完的问我有没有卖的,我跟他说明了。”
“然后呢?”
何爷爷想了想说:“哦,他说他知道,这纸前段时间被查了,但他喜欢用,就想找找还有没有漏网之鱼。”
“我半价卖给他的。”
林桑半信半疑,勉强放下心来:“好吧。”
“这事你可别往外说啊。”
何爷爷背着手出门:“知道知道。”
……
下午五点前得进校,何爷爷来迟了,林桑是卡着点进校门的,气还没喘匀,两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他们默契到连迈出脚步的频率都一致。
女生个子高挑,一头马尾在脑后高高束起,随着她走动的动作左右摇摆着,给人一种明媚自信的感觉。在她身侧的沈听原依旧是一副慵懒样,红色书包在肩头半挂不挂,手里拎了个浅粉色书包,时不时迁就着女生,低下头听她说话。
林桑微低着头,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身后。
到了教学楼前的空地,女生从沈听原手里接过书包,和沈听原分开,往旁边高二教学楼走去。
林桑跟在沈听原身后,一步一步跨上台阶,她忍不住往女生走的方向看了一眼,还是没看清她长什么样。
说来也奇怪,明明在一个学校,学校也不大,林桑却从未在其他时间见过她。
每一次撞见,都是她和沈听原在一起的时候。
好像老天在时刻提醒着她收起那些不切实际的遐想和怎么隐藏都会溢出的喜欢。
心里的想法一秒能切换八百个,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杂糅,林桑站在门口晃了晃脑袋,刚要进门,肩膀倏地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她转过头,半分钟前的疑虑在此刻有了答案。
女生皮肤很白,红唇皓齿,睫毛长得像个小刷子,根根分明,随着她眨眼的动作扑闪着。
令林桑意外的是,她的长相和她清甜的嗓音完全不符。不是她想象中的清纯甜美型,而是带了些许攻击性的浓颜系。
林桑一时间看得愣神,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女生说了什么,她伸手接过,为了掩饰,向女生确认道:“是给沈听原吗?”
“嗯,对。”女生笑着说,“谢谢啦。”
林桑略微摇头:“不用谢。”
女生下楼后,林桑才提着手里的两杯奶茶进教室,她把书包放下,又往沈听原坐的方向走。
沈听原正奋笔疾书赶着周末作业,林桑犹豫了两秒,把奶茶放到桌角,轻声说:“外面有个女生让我给你的。”
她话音刚落,沈听原手里的笔就重重划了出去,试卷上画了很长的一条黑线,使力重的部分甚至将试卷劈出个大裂口。
林桑瞪大眼睛看着,瞬间舌桥不下。
反观沈听原这个当事人倒是比她淡定不少,他手随意在上面抹了几下,抬眼对林桑说:“谢了。”
林桑说了句不用后就落荒而逃。
她回座位时,刚不知道去哪的方倚霏已经在座位坐着了。
方倚霏往后倾看了眼:“你去干啥了?”
林桑淡然道:“帮一个女生给沈听原送奶茶。”
“是不是长特别好看。”
“是。”
方倚霏狡黠一笑,挑眉道:“八卦,想不想听?”
林桑内心已经按捺不住,面上却冷静:“可以吗?”
方倚霏:“哎呦,白跟姐几个混了,凑过来点。”
*
周一,升旗仪式。
这是林桑来一中参加的第一个升旗仪式,和课间操一个时间,位置也和课间操一样,只有每个班的位置是固定的,人都是随机站。
林桑去的早,站的位置相对靠前,她一眼就穿过人群看到了站在旗杆旁待命的杨思怡。
从方倚霏的八卦里,林桑不仅知道了她的名字,还得知她是上学期临近期末时从隔壁县转学过来的,比他们大了一届,成绩优异且多才多艺,刚来报道那天就吸引了不少追求者,一时间成为众人讨论的焦点。
杨思怡来了一中不到半个月后,开始频繁地和沈听原出双入对,每次带东西给沈听原还会特别贴心地关照一下沈听原的好兄弟——
游书涧。
这种事在学校其实见怪不怪,但两人颜值出众到被人称为新晋校花和新晋校草,又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待在一起时走哪都能碰上认识他们的人,引发的话题度自然也高。
那时候每个人都相信自己表面上看到的,有人说是杨思怡在追沈听原,也有人觉得是沈听原在追杨思怡,不论是哪一种,都断定杨思怡和沈听原要么已经在一起,要么就是快了。
不过这场猜测和议论没持续多久,因为这事不知怎么传到了当事人耳中,谣言才堪堪冒了个头就被拍回了地底,埋得死死的。
事情扭转的速度很快,不过有迹可循,加上放了假,慢慢地便被遗忘了,哪怕开学了大家也都很默契地没再过多讨论过……
台上传来校长敦厚的声音,林桑这才收回思绪。
升旗结束后,上周的值周老师上台进行了总结,随后由校长进行讲话,台下在升旗结束后就有人腻味到小声聊起了天,时间越长就越收不住,愈发猖狂起来。
校长咳了两声,卖关子道:“等会儿有大事宣布,各位同学稍安勿躁,不要喧哗!”
台下没有安静,倒是立马沸腾起来,各班的班主任都急忙跑过来维持秩序。
一直到下一节课的上课铃声都响了,校长才给讲话收了个尾,然后扫了眼台下,清了清嗓子开始宣布他口中的“大事”。
“同学们,学校为了让大家劳逸结合呢,暂定本周周五晚上举办‘展风采’大赛,各班自行安排参赛人员,届时校方会邀请县里的大腕过来当评委,奖品丰厚,希望各位同学积极参赛!”
台下早已乱成一锅粥,校长宣布完就结束了校会,学生轰的一下散开,出口本就只有两个,全被堵死,林桑和方倚霏她们站在原地打算等人都散了一些才走。
等待的间隙,方倚霏戳了戳林桑:“你参不参加啊?”
林桑摇头:“别人十项全能,我这十项全不能的,只能负责鼓掌。”
适珈蓝一副找到了知音的表情:“巧了,我也是无情鼓掌人。”
林桑视线在方倚霏和鲁琳之间打转:“你们呢,参不参加呀?”
“她们俩一个会吹笛子,一个会葫芦丝,上学期迎新晚会表演还获奖了呢。”适珈蓝抢答道。
鲁琳和方倚霏对视一眼,笑了一下,眼底都藏了一些不明的心绪,很快将话题揭过。
……
因为周五的比赛,一整个上午,班里的同学都很亢奋,文艺委员下课后便去办公室取了表格,让大家轮着填。
林桑他们组靠门,所以表格从他们组开始轮,周天换了排,现在坐在第一排的是李宇栖和另外一个男生,两人拿到表后看都没看就直接传给了适珈蓝,适珈蓝也像是遇上烫手山芋一般,立马把表格递给鲁琳:“同桌勇敢冲,我永远是你最忠实的粉丝!”
鲁琳拿着笔笑:“那我给你签个名?”
适珈蓝把手一伸:“来来来,签胳膊上,签大点,我一周都不洗澡了。”
李宇栖同桌转过身来,一脸嫌弃:“适珈蓝你恶不恶心啊!”
两人瞬间掐起战,林桑撑着脑袋看着,倏地对上李宇栖的视线,李宇栖挑了下眉,林桑会意,摇了摇头。
这一幕落入方倚霏眼中,她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很快又恢复。
鲁琳很快将表填好递给方倚霏,方倚霏盯着表格上的表演曲目,暂时将表收了起来。
林桑见状“咦”了一声:“你怎么不填啊?”
方倚霏垂下眼,眼神暗淡:“没想好表演曲目。”
林桑了然:“也对,毕竟是比赛,还是考虑一下比较好。”
方倚霏没说话,只含糊应了一声。
*
午休结束,表已经在班里轮了一圈半,方倚霏还是没想好表演的曲目。
林桑总觉得她不太对劲,早饭只吃了一点就算了,连话也变得很少。
林桑在包里翻了翻,找出一颗大白兔奶糖放到她桌上:“你别太着急,慢慢想嘛,还有时间。”
“或者你说个方向,我帮你一起想。”
方倚霏看了一眼桌上的奶糖,又抬起眼看向前面那个趴在桌上闷头睡觉的人,提笔在草稿纸上写了一段话递给林桑。
林桑以为她是写了曲目让她帮忙看,一低头,她傻眼了足足一分钟才缓过神。
方倚霏平时写的字清秀板正,这次因为写得急,看上去有点乱,但林桑还是一眼就辨认出来:
——“我喜欢班长,你和他熟,能帮我打听一下他平时都喜欢什么歌吗?”
——“保密,拜托。”
门口有人进来,林桑用手将上面的内容挡住,等人从她身侧经过后,她才在上面写了个“好”,而后把纸条还给方倚霏。
方倚霏冲她眨眨眼:“谢啦。”
“……”
下午的课都是理科,熬得人头脑发昏。
第二节课结束后,林桑抬头一看,李宇栖又没影了,刚要收回视线,窗边闪出来个人。
柳靳于伸着脖子左看看右看看,终于在和林桑短暂对视一秒后发现她。
“原来坐这么近,我还满教室找。”他冲林桑招招手,“快出来。”
他太过招摇,已经吸引了不少探究的目光。
林桑连忙跑出去把他拉到一边:“大哥,你这么花枝招展,又有什么鬼点子?”
“这话说的,”柳靳于抓了抓额前的碎发说,“我就不能是过来关心下你,看你在新学校过得如何。”
“少来。”
“我来完成任务的。”
柳靳于说着把手里的纸袋递给她:“我妈给你买的,她得出差就让我送过来。”
“看看喜不喜欢。”
林桑低头看了一眼,看上去像是衣服,她笑着点头:“阿姨买的,当然喜欢。”
“喜欢就行。”
课后休息时间不多,柳靳于说还要去补个觉,把东西送到就走了。
林桑拎着东西回教室,在门口差点和沈听原撞上。
她往旁边挪了一步,抬眸时对上沈听原的眼睛。
沈听原周身气压极低,漆黑的眸子里看不出情绪,林桑下意识又往旁边挪了一步。
直到用余光看着沈听原下了楼,林桑才放松下来进了教室。
……
一个下午,李宇栖不是没影就是下课倒头就睡,林桑一直到上完课去食堂吃饭才找到机会。
云亭一中新食堂才打完地基,距离修建完成遥遥无期,老食堂已经容纳不下太多学生,所以每个年级吃饭时间是错开的,这会儿人不多,但食堂能坐的位置很少,中午因为有午休时间充裕大多数人都选择回宿舍吃,下午则在学校各大地方找个位置。
李宇栖和他的同桌没占到位置,打了饭就准备往外走,林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过去将人拦下:“我们那边还有空位,要过去坐吗?”
李宇栖同桌的视线在他们身上打转几次后,哑然失笑道:“啥情况啊?”
任务在身,林桑第一次在面对李宇栖时感到紧张。
她尽量放松地看着李宇栖,等待他的回答。
李宇栖指了指球场的方向说:“我们去那边,看会儿球,改天再一起。”
想到方倚霏上午的状态,林桑有点失落,但在一个班,一会儿也有机会,她没表现出来,故作轻松道:“好。”
“那我先……”
她话说到一半,李宇栖视线在食堂门口不经意瞥了一眼,倏然改口打断她:“还是一起吧,懒得过去了。”
“你觉得呢,张越?”
张越突然被点名,有些不解,正要开口,被李宇栖一个眼神堵了回去,他立马识相地点头:“我觉得行。”
他们态度转变太快,打了她个措手不及,林桑以为他在开玩笑,不确定地问:“真不去了?”
“嗯。”李宇栖一手端着碗,一手推着她往座位走:“球场估计不少人,现在去挑不到不晒的地,还是坐这好点。”
“……”
一群人拼了桌,一会儿聊这个,一会儿聊那个,话题跳跃很快,聊到周五的比赛,张越用手肘碰了李宇栖一下说:“他会弹吉他来着,唱歌也好听,非得藏着。”
“班长,有什么好藏的,秀出来呗,说不定还能迷倒一片少女呢。”适珈蓝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
李宇栖:“说来惭愧,自学的,就会那一首,张越就是想看热闹故意给我吹神了。”
他往嘴里塞了一块土豆,笑着补充:“我要是真上了,那恐怕不是迷倒一片,是吓倒一片。”
他这话逗得其他几人都笑出声,林桑就势问:“你会什么歌啊,以前一个班都没见你唱过歌。”
李宇栖吃饭很快,他把最后一口饭咽下去说:“就陈粒那首,《走马》。”
林桑想了一下这首歌的调,方倚霏会的是葫芦丝,好像不太搭,只能追问道:“没别的啦?”
李宇栖笑得无奈:“真就会一首,所以这赛我就不上去丢脸了。”
“……”
张越也很快吃完,李宇栖和他就先去洗碗了,林桑和方倚霏对视一眼,很默契地加快了扒饭的速度。
两人一前一后吃完,适珈蓝和鲁琳紧随其后,几人一起收了桌上的纸巾去洗水池洗碗。
林桑用的是瓷碗,洗的时候很快,其他人用的是塑料碗,得用洗洁精,林桑就站在旁边等。
食堂松散不少,林桑这才注意到她们刚刚坐的隔壁桌,竟然坐了沈听原和杨思怡。
两人凑在一块不知道在讨论什么,杨思怡时不时拿起笔在笔记本上涂涂改改。
他们一个低头,一个微微仰起头,视线隔空相撞,还未落山的太阳发出刺眼的金色光芒,透过缝隙打在他们身上,每一缕都恰到好处。
这一幕像极了影视剧里那些为了彰显主角间甜蜜氛围而刻意营造出来的慢镜头。
无论是画面里的主角还是周遭的场景,都能一下抓住看众的眼球。
如果林桑只是普通的看众,她会感同身受主角间的甜蜜。
可她不是。
她是个对主角之一有着满腔喜欢却不敢言的暗恋者。
是个躲在阴暗洞口里窥探喜欢的人和其他人亲密互动后暗自难过的胆小鬼。
她能体会到的,只有一根根针扎进心脏时的刺痛。
以至于她全然忘了方倚霏早上说过的话。
……
回到教室后,方倚霏拿着表,浑身上下都透着沮丧的气息。
“你说,用葫芦丝吹《走马》那得是什么样啊?”
林桑也说不出来,提议道:“你不是已经借好葫芦丝了嘛,要不晚上回去宿舍吹了试试?”
“算了。”方倚霏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提笔开始填表。
表格就在林桑眼皮子底下填的,看到她一笔一划写下“月光下的凤尾竹”几个字,林桑有些意外。
方倚霏停下笔,撞上林桑的表情,她笑了一下,挺直腰杆说:“我才不要因为喜欢一个人就一味地去迎合他的口味让他注意到我,我要用我自己的风采让他眼前一亮,就算不能,至少我做了自己擅长的,不会畏畏缩缩,不会受到拘束,对吧?”
林桑重重地点了一下头:“对。”
“提前祝你成功!”
方倚霏转了下笔:“借你吉言!”
“……”
时间很赶,方倚霏和鲁琳每天得了空就会找个地方开始练习,这段时间学校随处可见排练的,乐器的比较多,有一些是独舞,还有少部分是组了队跳舞的。
林桑和适珈蓝为了让方倚霏跟鲁琳有充足的时间去练习,每天都负责帮她们打饭洗碗什么的。
很快就到了周五,比赛地点就设在开校会的地方,不算大,但一中不过一千三百多号学生,倒也够用,午休结束就有人开始装饰舞台。
下午只有林桑和适珈蓝去吃饭,方倚霏要穿的是傣族服,鲁琳的则是汉服,两人为了一会儿好看不显小肚子,只吃了个小面包对付一口就回宿舍拿衣服去找老师化妆了。
大部分人都在为了晚上的比赛做准备,食堂人很少,林桑和适珈蓝吃完后又跑去买了两只卤鸡腿打算一会儿等她们比赛结束再给她们垫肚子。
两人拎着鸡腿慢悠悠回教室,到了楼梯口,适珈蓝提到等会儿要不要像别人追星那样弄个牌举着,林桑还没回答,两人就同时被教室门口传来的嘈杂声吸引,两人齐刷刷抬眼,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到瞳孔地震。
“哎呦,后边的别挤啊!”
“里面的能不能再进去一点啊,看不见!”
“看什么啊,能听到不就行了!”
“不是说还要唱吗,怎么停了?”
“调音吧。”
“……”
也不知道他们班教室里面发生了什么,门口和窗外都挤满了人伸长脖子往里看,基本都是其他班的,自己班的一大半都因为刚吃完饭回来被堵在外面。
林桑和适珈蓝走过去,适珈蓝就近找了个同班的人问:“什么情况,公园那群猴跑咱班啦,这么多人围观。”
“你可太高估公园那群猴的魅力了。”被问话的女生笑着说,“是班里那两位睡神带了吉他过来唱歌,刚唱完一首,也不知道怎么给传出去的。”
女生啧了两声继续道:“一下子就来了一堆人,你们是没见到,跟平时一群人冲刺食堂那个跺起黄灰的场面一样壮观。”
适珈蓝疑惑:“他们也参赛了?”
女生摇头:“不知道,之前看表上也没他们来着。”
“你们懂什么,人家这叫闷声干大事。”另外一个女生接话道。
她们聊得火热,林桑在旁边抓着“睡神”两个字思考是哪两个人。
睡神。
班里挺多上下课都在睡觉的人,她虽然转过来有段时日,但还是摸不准具体是谁。
片刻后,堵在门口的人都往两边散开,“睡神一号”拎着一把木吉他走了出来,“睡神二号”一脸不耐烦地跟在后面。
林桑往墙边靠了靠,走廊里放了两张空桌子,正好就在林桑正对面,沈听原四下看了几眼,下巴朝空桌子一扬对游书涧说:“要不就这,宽敞点。”
游书涧摸着后颈“啧”了一声,翻了个白眼:“骚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