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这黄粱一梦太长 第2章 毕业

在贤跪在地上，受着父亲的训斥，“谁允许你随便带她出去的，你知不知道刚刚有多危险，你知不知道要不是那人舍身相救你就死在那里了。”

在贤猛然的抬起头，不可置信的在脑海中播放着刚才的话语，‘父亲这是在，担心我？’

一瞬间的惊喜冲昏头脑，自从母亲去世以后，父亲也因此迁怒于他，总觉得是他害死了他心中挚爱，害的妹妹久病缠身，一直对他及其冷淡，漠不关心，今日竟担心起他的安危来，这让在贤心中的爱意胀的满满的。

“笑，你还笑。”曦辰看着面前傻乐的儿子，刚要继续开口，不料那人先他一步，“父亲，您是在担心我吗?”一瞬间噎的那人没有继续接话，“你……”这么多年他都没有好好的想一想，这一切，究竟是谁的错，他到底该不该这么怪罪自己儿子，他都没有考虑自己究竟忍不忍心，就把他抛下这么多年。

‘可是，你要我如何能不恨呢？我再也在这熟悉的地方见不到她的声音，屋子里原本属于她的气息也消失殆尽，连同我们的女儿我都险些未能保住，却徒留健康的你……虽然我万不该把这一切都怪罪到你的身上，以至于害你因这一句责骂都能这般开心’。可这世上哪有不爱子女的父母，这么多年，若不是曦辰的小心经营，在贤这么多年如何能毫发无伤，只是他总是过不去那道坎，他总放不下心中的那个人。

……

“哥哥，对不起呀，害你受伤了。”曦桦心疼的轻摸了摸哥哥额角的纱布。

“我没事，今天吓坏你了吧，累不累，我哄你睡觉好不好。”在贤把妹妹揽在怀中，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还好，父亲没有责怪你吧。”曦桦十分担忧，因为她知道父亲一直因为母亲的去世迁怒哥哥。

“没。”说起这个在贤的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温柔了摸了摸妹妹的头发。

“那就好，嘿嘿。”曦桦开心的在在贤的怀中蹭了蹭。

“我没事，只要你高兴，哥哥为你做什么都愿意。”他原本晦暗的生活因着妹妹存在变得温暖起来。

……

转眼到了初四，班任越发的心急：“一天天的，课间就知道瞎闹，有那时间不知道去问问办公室问问题啊，物理的平均分连八十都没过还不去问题，都会了啊！” 地上打闹的同学都回到了座位上，蔫头蔫脑的不敢吱声。

“这搬办公室以后来问题的就少得可怜，怎么地，都嫌远啊，嫌远问学习好的啊，这不有个大学霸搁着坐着吗”老师伸手指向了杜熙元。

“你以后帮帮老师，多给大家讲讲题，要是共性问题，你就上黑板讲。”老师对待她总是和颜悦色。

“果然，老师跟学神说话就换了个人”

“那肯定啊，一个学习好，有礼貌，不出错，不给班级惹事的孩子哪个老师会不喜欢”。

“也是，我也想那么厉害”

“想想吧你”

……

底下叽叽喳喳的讨论着……

“都闭嘴，我在上面讲，你在下面讲，要不你上来，我把讲台让给你”老师很生气的拍了一下桌子，吓得底下同学大气都不敢出。

“行了，我走了”老师看了一眼课表“都把英语要用的东西拿出来准备着，搁那傻坐着什么。”说完拎着物理书走了，留下一群人唏嘘。

“不是说年轻的老师温柔吗，她咋这么凶！”

“你快闭嘴吧，让班任听到你死定了！”

“……”

……

“熙元，能给我讲一下这个题吗”卿洒小心翼翼的把本子递到她面前，她见她终日冷着一张脸，不免有些瑟缩。

“这个题，”她起笔在她的卷子上画了两条辅助线，“这四个点共圆……”

……

“明白了吗”她开口询问，‘很少给别人讲题，也不知道她适不适应。’

“能把刚才那个倍长中位线那个再说一遍吗”

“可以，你看这个……”

几分钟后……

“明白了，谢，谢谢你”卿洒拿着卷子回到座位上‘她好像，没那么难以相处。’

自那以后，她总是去问她题，她也很耐心的讲解。

……

“学神虽然不爱说话，可并不是不近人情啊。”

“对啊，上次我一道题问了她五遍，她都没嫌我烦，咱物理老师才给我讲两遍就烦了，说基础题我还听不懂，她还让多问题，她那么凶我哪敢问。”

“而且学神好体贴，我上次我低血糖，还是她抱我去的，真是男友力爆棚，我都要以身相许了。”

“我靠，什么时候的事，你咋摊上这好事。”

“上次比赛前练排球，就我们几个，当时我迷迷糊糊的，学神直接把我抱起来就跑去医务室了，老帅了~”

“嫉妒了，我都不说我羡慕”

“略略略”

……

“熙元，五校联赛，老师让我和你一组。”萧卿递过来一份参赛同意书，目光落在那人身上。

“好的”熙元伸手接过，在上面签下字，随即抬头“走吧，去培训室。”

“好。”萧卿敛了眸中的情绪，跟着她出了教室。

……

光景不待人，很快一学期就这样消逝了……

“熙元，”卿洒伸手拽住她的衣角

“何事？”她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害羞的抽回了手“你放假来学校学习吗？”

“不来，都放假了，为什么要来？”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她自然看出了她的心意，不过她对她并没那个意思。

“那你不来写作业吗？”她很喜欢她，想和她待在一起，不死心的开了口。

“回家写。”她冷冷的丢下这么几个字就离开了。

“好吧——”她失落的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自己刚刚捏过她衣角得手。

熙元也不是木头，她明显的感觉到了她的喜欢，一个在火堆旁的人，怎会觉察不出冷暖。

……

明明是这般不好的身体，却每天都想着讨哥哥欢心。

‘我知道，你的压力很大，你的课业很多，我也知道，你为了我的病，翻遍了很多医书，查遍了许多资料，在这个领域不停的研究，我知道这个病有多难治，所以，我希望我哪怕能为了你的生活增添一点色彩，让你觉得稍稍那么好过一点，稍稍减少一些愧疚也好。’

……

那些被困住的人最后都怎么样了，大抵是疯了吧，她的病情一直都很严重，可是她不想让在贤知道，她的病情已经让在贤一辈子都困在这个领域，不停的为了治愈她想办法，所以哪怕心中万般难过，她也不想告诉他，其实她不开心，她一点都不开心，她讨厌这个四四方方的屋子，讨厌每天喝那么多的苦药，讨厌电疗，可是他每每看到在贤那一日一日将自己关在实验室的情形，那期待她快些好起来的神情，她说不出口。

‘哥哥，我也想要你高兴。’

……

说是家访，不过是换个方式告诉学生假期去补课罢了。

“这次年前一直补到小年，三天后开始上课，学校每天有校车，你们是坐校车，还是私家车送。”班任询问她和母亲的意见。

“我去接”母亲抢先开口，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母亲，母亲向来不愿意多管她的。

“好，那我先走了，你家孩子学习的地方我就不看了，这孩子自律，我放心”

“老师，拜拜。”她和母亲送老师到门外。

“您慢走。”母亲陪着笑脸 。

“为什么接我？”她还是没忍住开口问。

“我是你妈，这大学炮天的，我能不担心吗，我苛责你学习，让你学那么多特长，是为了你以后在被拿来跟别人比较的时候，不是被比较下去的那一个，不论是工作还是爱情，你都是能够优先挑选别人的。”母亲叹了口气，她想让她的女儿将来可以过好，她以后才能走得安稳。

她心中一震，这么多年，她都没有理解过母亲，是啊，母亲年轻的时候也是那么意气风发，向往成为一个优秀的造型师，可是那个年代，女孩子哪有上学的资格，尤其母亲还是家里的长女，家里还有弟妹，加之当年姥姥出车祸，可不争气的姥爷拿着自己妻子的抚恤金娶了他人，母亲怕自己亲弟妹被继母苛待，只好一边打工一边照顾弟妹，放弃了上学的机会。想起之前生日去拍写真，母亲给她头发编的玫瑰花，母亲可是从来没学过，都是自己以前研究出来的，可惜了母亲这么好的天赋，就这样毁在原生家庭的手里。母亲现在的苛责，不过是为了她将来可以不受约束，做自己想做的事。她居然傻傻的以为母亲不关心她，试问这世上哪有母亲不心疼、爱惜孩子的……

……

“妈……”她张了张嘴，却又不知如何诉说

“好了，饭好了，我再炒两个菜咱们就吃饭。”母亲明白她想表达什么，安抚的拍了拍她的头，‘她的女儿，还是如此在意她，这么多年的事，都过去了，我已不再怨恨，只是愿你将来，能有好的归宿’

……

“772（注：我们这边中考满分780），这孩子的成绩考进重点班肯定没问题”一模过后，几位老师围在一起讨论成绩，正好被去办公室交作业的卿洒听的一清二楚，‘她好厉害，可我还是赶不上，怕是不能一个班了。’

“课代表来啦，作业齐了吗”语文老师转头看向她。

“齐了”她将练习册放在办公桌上 “语文这次考的不错，不过数学有点拖后腿了，得加把劲了，你把数学提到115就差不多能进重点班”老师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再努努力”

“知道啦，老师，那我先回去了，今天语文早读，我得去领早读”

“嗯，去吧”

……

“怎么这么快三模了，我怎么感觉这一次不如一次”初四不比高三清闲，压力也分外大，好多同学看着自己不理想的成绩很是苦恼。

……

班任看不下班里这压抑的氛围，‘不能任由这般，得让孩子们振作起来“一个个都垂头丧气干什么呢，还没到最后呢，都泄什么气！你们现在没时间为了一次跌倒惆怅，你们会不断的摔跟头，但是你们要赶紧爬起来，这个时候不能怕疼，不然你这么多年的努力算什么，拿出你的本事，让你的对手看看什么叫拼。”

‘对，不能泄气。’同学们有一就有二，没有再对着分数发愁，整理错题的拿出了错题本，问题的赶紧趁课件跑去办公室……

‘这才像样嘛’老师欣慰的看着眼前这帮十六七岁的孩子，如同看到了当年的自己，这个年纪，就该是意气风发，不服输的。

……

很快倒计时进入最后三天，大家瞒着老师拿着班费买了一个大蛋糕，走校生偷偷带了手机，想要记录下这最后的相聚，这也将会是我们散场前最后一次胡闹。

……

那天的蛋糕挂上了泪水，可是谁都没有提即将的分别，就好像我们会一直陪伴彼此很久很久……

……

“一会进考场千万别紧张，都记住没，我平时不让你乱写，是因为我判，你写的多还不对，我不乐意看，但是中考就不一样了，写对一点有一分，写得多还能给点辛苦分，不会的就往上罗公式，多一分是一分，记住没都！”

“知道了，老师”

“老师别在这站着了，多热啊，您回去吧”

“等你们进考场的，老师不热” 终归是自己教了四年的学生，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老师比同学们还紧张，生怕有发挥失常的。

……

屋内的我们奋笔疾书，屋外的老师焦急等待

……

我不记得考完那天离开时大家都说了什么，只记得挥手说再见后不舍的转身回头，看见老师偷偷擦去眼角的泪。

……

“靠靠靠，这么快出成绩了”

“怎么世界末日来的这么快！”

“可不是，这要考不好，我这就竹板炒肉了”

“你们在哪里看的，我怎么没找到”

“总榜有别的班发的早的，我给要来了”

一时群里炸开了锅……

“你们消息倒是灵通”老师打趣着“我还没发呢，寻思我先看看整体升学率，你既然得了总榜，便发在大群里吧，我总结一下，咱们班考得不错，大家都很争气，有四分之三的同学都进一高了，还有七个进了重点班，非常棒”老师很是开心，还在群里给大家发了个红包

“谢谢班任”

“班任万岁”

……

在这份喜报后是难以避免的别离……

“高中三年要加油，祝大家前程似锦，老师就能陪你们到这了” 四年时光匆匆而过，那时的初见好似昨日。

“老师，我们以后每年都来看你”

“对，我们永远爱您”屏幕后的同学们早已泣不成声……

分享完这份喜悦我们就要散场啦，希望在未来，我们还可以遇见……

那时天总是很蓝，我们嫌日子过得太慢，然而当我们要说再见时，确实那么的不舍和心痛。

夏天遇见的我们就在夏天说再见吧，千里搭长蓬，无不散之筵席，希望日后，有缘再见。

希望你下次见我的时候，不要忘了当初那个笑着向你挥手的少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