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桢做了皇帝,将南宫桥和叶清的尸首接回了盛都,两个人的尸首都伤痕累累,已经开始腐坏,幸好路上用了冰棺才不至于连面貌也看不出,南宫桢以长公主仪仗将南宫桥葬在盛朝皇陵。
叶清也终于能够昭明功绩,以将军之礼入葬叶家祖坟,南宫桢追封叶清为镇北侯。
是盛朝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封侯的女将军,叶清之后盛朝也出了很多英姿飒爽的女将军,只是再无人能功过叶清。
南宫樾守着盛都,守着公主府过了很多年,六十岁那年,有一女子中武状元,当日那女子骑着高头大马,头戴簪花,乌发高束,一双桃花眼与叶清生的像极了,南宫樾远远的便看到了她。
那武状元拜谢皇恩时说她叫叶青,南宫樾腿脚已经不好了,南宫桢死后她扶持着南宫桢的孩子稳坐朝堂许多年,前些年归政,但新皇帝还是相当信任姑姑。
“姑姑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
新皇帝瞧出了南宫樾的异样,上前询问。
“无事…只是她像极了本宫的一位故人…实在是像极了。”
南宫樾的眼睛始终没离开叶青,此刻招手叫叶青上前说话。
“好孩子,你若平时无事可愿意来陪陪本宫,本宫实在喜欢你,你眉眼真像她…像极了。”
叶青当即跪拜,拜谢皇太长公主赏识。
从见过叶青后,南宫樾又开始回到朝堂了,但从不参政,只在帘后远远瞧着站在武臣末尾的叶青。
低头看不清下半张脸时,连南宫樾有时都分不出到底是叶青还是叶清。
叶青也是个好孩子,总是进宫给南宫樾请安,只是每次都规规矩矩的走正门,南宫樾又看不到叶清的影子了,她的叶三郎是不被规矩束缚,自由洒脱,恣意放纵,永远都热烈飞扬的。
可叶青不是,她规规矩矩,不曾有一点逾矩,甚至不曾在南宫樾面前有什么表情,南宫樾越来越找不到叶清的样子了。
“叶青,你之后不用再来了,本宫年纪大了,只想安度晚年。”
叶青告退,南宫樾脱了力,倒在榻上。
之后南宫樾开始沉迷水墨,每一张画上都是同一个人,都是叶清。
有十几岁时站在墙头上的叶清,有穿着大红婚服笑得温柔的叶清,有出征时身披铠甲手提长枪的叶清,还有满脸焦急的叶清…
可没有一张画上的叶清能够活过来再抱一抱南宫樾,告诉她不要怕。
嫁给叶清后,南宫樾真的不再怕任何人了,就连叶清死后也护佑了南宫樾几十年的平安,南宫樾太长公主的身份是南宫桢临去世前封的…镇北候遗孀,正一品诰命夫人,是叶清拿命挣来的。
如果不是叶清当年求娶,如果不是叶清以命换北境安定,盛朝平安…
南宫樾呕出了一口血,落在了画面上叶清的脸上,身上。
太医说南宫樾多年郁结,久积不散,已无力回天,新皇帝泪眼朦胧的跪在南宫樾窗前,南宫樾还叫来了叶青。
“皇帝,本宫这一辈子对得起大盛,对得起你父皇,也对得起你皇祖,本宫寿数将至,皇帝你要勤勉,不要荒废学业和朝政,大盛未来的安定就靠你自己了,我要去见我念了许多年的人了…”
“叶青,你过来让本宫再看看,你可不可以对本宫笑一下…就一下…”
南宫樾近乎恳求的语气让叶青第一次破了规矩,叶青终于还是展开了一个笑颜。
“唉…还是不甚像啊,你不是她…你不是她…叶清啊,如果不是你,那你是不是还在…”
南宫樾眼神开始涣散,伸出手朝向叶青的方向抓了过去。
“你是不是还在奈何桥上等我啊,叶清…我来了…”
“三郎…等等我…”
太长公主,定北侯正一品诰命夫人,薨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