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车架回京了,他好心的把刘太医留给了孟子书,让她留在营地修养,洛松承昱留下照顾。
令人惊讶的是,二殿下和萧子允留下调查。
“居然真的让二殿下留下来了。”
孟子书在床上躺着,百无聊赖。
“姑娘您的身份,今时不同往日,陛下是要给卫大人一个交代的。”
孟子书看了看杏儿,唇角一勾:“我是有多金贵啊,能让二殿下留下?”
后面的话,她没再说,一定有阴谋,但总觉得逻辑上有点儿问题。
这个困惑一直存在,也不知道过了几天,疑惑跟乌云盖顶一般,压得她喘不过气。
原因无他,那么多天了,以洛松承昱和萧子允的能力,不可能什么都查不到。
对方是有多厉害,能一点儿蛛丝马迹都不留下,就算蓄谋已久,但对方又是如何知道自己哪一天要骑马的?
越看越像熟人作案。
但是熟人:洛松承昱自己,萧子允兄弟,卫家兄弟,最多加个王振,当天他们要去骑马应该也不是提前安排的,没道理啊。
所谓想不通的事情就不要想了,当个废物不好吗?
但这TM要命啊,哭……
“真的什么都没查出来吗?”
看着进来的洛松承昱,孟子书出声,是啊,要说不忧虑,那还真不可能,毕竟怕死。
洛松承昱摇摇头,说:“逐月吃了一种药,负重之后会难受,暴躁,然后狂奔,不多久就会暴毙。”
孟子书眯了眯眼:“所以,不论我什么时候骑马,结果都是一样的。”
“是,对方算得很准,不过,可以确定一点。”
“什么?”
“陛下召见你之前,逐月没有被下药。”
孟子书蹙眉,那天中午她骑过逐月。
“剧烈运动后猝死。”孟子书呢喃:“心脏负荷过重,心肌梗死、心肌缺血、过度劳累……”
“你说什么?”
孟子书摇摇头,说:“没什么。”
恨自己医疗知识缺乏……
孟子书手撑着头,拇指轻轻揉着太阳穴,掌心还有丝丝的疼痛传来,她腿上的瘀肿已经消退,其他伤大部分都挺皮毛,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你说……”
“你想说什么?”
孟子书抬眼,与洛松承昱对视。
“你不知道我怎么想的吗?”
没等孟子书回答,洛松承昱又摇头道:“太冒险,二殿下还在。”
孟子书见状,调侃:“也许二殿下才是他们的目标呢?我对自己没什么地位这点还是挺有自信的,犯不着他们这么花心思。”
洛松承昱蹙眉深思,孟子书又说:“想要稳当,就直接撤营回去,反正我好得差不多了,最重要的是你们应该也查不出什么了。”
“连子允都查不出来,做得如此干净,一定是内鬼。”
“所以,你想说即便现在撤回,危险也是存在的?”
“是的,如影随形。”
“那就更要抓出来了啊。”
“你说……”
相似的情形再一次出现,只是这次欲言又止的是孟子书。
“说。”
“你说有没有可能他们想下药的马是二殿下的马?”
孟子书顿了顿,耸耸肩:“毕竟逐月是跟你的追风和二殿下的马关在一起的。”
洛松承昱给了孟子书一个我怀疑你在内涵我的眼神:对方如果连马都能弄错,那自己和子允得多蠢才查不出苗头。
孟子书顷刻懂了那眼神,略微尴尬地转动了下眼珠,生硬地转着话题:“我觉得我散步的时间到了,活动活动,有利于恢复。”
在之后某一天的午后,阳光明媚,二殿下提议出去踏青。
孟子书将要用的东西准备好,并且分配好包袱,顺手递了一个给萧子逸。
见到萧子逸一副便秘的表情,孟子书毫不留情:“所谓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你是残了吗?”
不等萧子逸反驳,又说:“男人,还是要有点儿绅士风度在身上的,否则,很难得到女孩子青睐的。”
“拿个包袱就有你所谓的绅士……风度了?”
萧子逸说得很不确定。
“不然?你想让我拿?”
萧子逸一把抢过包袱,唇角一撇:“还是我拿吧。”
孟子书给了他一个孺子可教的和蔼笑容。
其实他们出游,身边是跟了很多仆人的,孟子书不是很喜欢这种感觉,虽然她也是个懒癌晚期吧,但毕竟还没残。
她并没有生在一个大富大贵之家,从小到大也没享受过字面意思上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所以,自己正常的分内事自己做的习惯还是养成得很好的。
这种阶级太分明的生活方式,她到现在也没有适应,确切的说应该是她可能一直适应不了,很是抗拒。
这应该是她最后的倔强了,并不打算妥协。
说实在的,自己拉屎,真不需要别人帮忙擦屁股,这跟身份无关。
往往皇家猎场周围风景都是美的,不然,凭什么叫它皇家园林!
洛松承昱见她还背了个挎包,皱了皱眉,说:“你的奴才都是死的吗?”
杏儿和小林子立刻上前来帮她拿包。
哎哟我去,这阅读理解能力,不,这听力了得,满分选手。
“不用了,所有东西都是他们拿着的,这个包里只是我的一些小东西,我习惯性的随身携带,方便拿取。”
“你有什么需要随身携带的?”
“你管我!就一句:总不至于走着想喝口水还要别人投喂吧。”
一句话内涵了在场所有权贵。
“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
二殿下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孟子书实在想不出他的用意。
“可还有下句?”
“下句嘛。”孟子书真的在认真回忆着,掉了一根头发为代价,她说:“谈笑凯歌还。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
“呀,你们说此诗比我们现如今如何?”
萧子逸:什么鬼?明明是一起出来踏青,他有种错过重要环节的错觉。
“异曲同工。”
孟子书:屁的异曲同工,就你们?
二殿下爽朗的笑着,以他为核心,东拉西扯着天上地下的奇事怪谈,仿佛天地间就他们最牛逼一般。
她没有接话,也不想接话,毕竟她要是接了,就意味着别人没办法再接。
毕竟她的梗,呵呵,不是针对谁,在座的各位,都是渣渣。
哎,算了算了,跟他们有代沟。
朝堂军防等国家大事,倒是没怎么谈。毕竟那不仅是大事,还是机密。
孟子书自觉地拉着杏儿走在一起,无他,整个春游队伍里,就她们两个女孩子。
说实在的,孟子书还是很不喜欢一个人跟一群男生待在一起的。
正所谓,可以男男女女,但不能男男男女。
她跟杏儿一起走着,认真地看着风景,毕竟有营养的话题她们也聊不出来。
孟子书神奇的发现,自己到这里之后,渐渐变成i人了,真不是她不想聊啊。
她记得有一次夜里,杏儿和小林子陪着她看星星,她跟他们说这些光都是过去的,很多星星离我们很远,要很多很多年才能到达我们的眼前。
又说很多星星比太阳还要大,只是离我们太远了,所以看上去才那么小。
还说月亮并跟地球一样不会发光,我们看到的都是反射的太阳光。
她记得清楚,当时他俩顶着看神经病的眼神崇拜着她。
没有任何回应,因为他们给不出回应,所以,孤独是可怕的,更是可怜的。
我去,cos了一把“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别人看不穿”的科学大能。
一行人走进山林,在一处凉亭坐下小憩。
“今年春猎可谓是最热闹的一次,值得庆贺。”
见众人投来探究的眼神,又说:“卫大人寻回千金,子允子逸终身已定,难道不值得庆贺?”
听到这里,孟子书眉头紧蹙,塑料兄弟情吗?不然他怎么会不知道大家都不开心?
“卫昭仪。”
点名来得太突然。
“可否为我等演奏一曲,以抒情怀?”
孟子书缓缓埋下了头,抿着嘴,没有拒绝,也没有马上答应,沉默着,对,就这么尴尬。
你们要抒发情怀,让我献曲?我去你妈的。
不过,一转念,她又欣然接受了这个提议。
待人摆好琴后,她走过去坐下,先是随意拨弄了两下,然后将那天晚上错漏百出的那一区又弹了一遍。
只是这一遍她没有再弹错。
二殿下扬了扬眉峰,感情那天晚上故意的,呵呵,真是不知死活。
见他们都悠闲地喝着茶,吃着点心,孟子书瞬间觉得自己很像思思,是他们招来的歌舞乐技啊,我靠!
她轻轻吸了口气,声音清脆:
“今日天清气朗,我再为大家弹一曲吧。”
“呵,这倒是难得。”
萧子允笑着调侃了一句,不过,孟子书开唱不久,他就笑不出来了。
“鸳鸯双栖蝶双飞
满园春色惹人醉
悄悄问圣僧
女儿美不美
女儿美不美
说什么王权富贵
怕什么戒律清规
只愿天长地久
与我意中人儿紧相随
爱恋伊 爱恋伊
愿今生常相随”
全程孟子书都半埋着头,眼神空洞看着地面,没有焦点。
但在萧子允心中,孟子书简直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神幽幽。
“这词倒是有意思,没听过,是何出处?”
孟子书也没有起身行礼,只坐在那儿回答:
“年前王爷为妾找了个琴师,老师教的,她说是民间流传很广的一个叫西游记里面的故事。”
“西游记?好像是听说过,这是哪一则?”
“女儿国那一节,这是女儿国国王的心声。”
“呵呵,这曲是谁作的?”
“不知道,许是哪位大家听了这个故事后,有感而发吧。”
“呵呵。本王想起来了。开篇好像是……”
他认真地回忆着,众人也静静等着。
“这是一个刻在石头上的故事,由于岁月剥蚀,纪年地域都已失落无考。只有一位自称来自东土大唐的高僧,救了被压在五指山下的妖猴,一路西行。”
“呵呵,纪年地域都不可考,为何又有东土大唐这个名号?简直漏洞百出。”
听着他嘲讽,孟子书低着头,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这西游记是谁作的?”
“不知,最初似乎是一酒楼说书的讲的故事,后来被人记录成册,变成了故事。”
卫延仿佛也记起了去年是有这么一个人讲了这个故事。
“那酒楼说书的人呢?”
“不知,当时子逸跟他蛮熟的。”
“哦?子逸你居然跟那种人来往?”
突然被cue的萧子逸心中慌得一批,人生而平等这话,他敢跟洛松承昱说,但借他大闹天宫的胆子也不敢跟二殿下说啊。
“额……”
“哦,我想起来了。”
萧子允打断了萧子逸的慌张,有点浮夸。
“那时候子逸经常出门,说是去听书,我也跟着去过几次,那位说书小哥风趣幽默,说是才华横溢也不为过。”
“哦?你对他评价那么高?”
“实话实说而已。”
“嘶……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很好奇他是个怎样的人。”
二殿下点着头,显然是感兴趣了。
“他人呢?是否还在?”
萧子允摇摇头,说:“不知,去岁团圆节之后便不知所踪。为此,承昱还专程买下酒楼,想着他一回来便能知晓。”
“哦?承昱也很欣赏他?”
洛松承昱点点头,并不多言。
“啧,如此看来,人不知所踪,倒是可惜了。”
二殿下语气中带着点遗憾。
众人默契的没有再接这个话题,只有卫廷突然一个转头,惊恐地看着孟子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