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呢,我是上是下你看不出来吗?”
“不说这个了,什么时候见见?”谌忱堪堪止住追问的**,问起沈冰来:“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儿的,对你这个少爷的臭德行能不能全盘接收。”
“急什么,有你啥事儿,我能教你失望了吗?”苏黎心里泛起莫名的喜悦,这跟自己谈了个对象,自己亲父母给承认了一般的口气怎么回事。
他瞬间收起上扬的唇角,努力憋了端正冷漠的脸,跟对方说了结束语挂电话。
苏黎处理完文件,摘下眼镜伸了个懒腰,手表上显示时间划过凌晨,他眉头微皱,忘记沈冰留言会晚点回,拿着手机又拨了两通电话,依然是响了两声就提示无法接通。
揣着疑惑,苏黎洗漱完躺在床上还在看手机,没有新消息进来,心里一边腹诽一边打哈欠,然后就在等人回家的过程中睡着。
第二天凌晨六点左右,苏黎就在贺慈夺命电话铃钟吵醒,他一边闭眼皱眉,一边划开电话放在耳边,默不作声地听对方打电话意图。
“苏哥,我们要在七点之前上船,不然无法驶离港口。”这两年海运管得比较严格,特别是游轮辖制。
“人齐了?”苏黎声音里没听出什么喜怒。
但贺慈也不敢大声,他知道苏黎脾气大,大清早不敢再吆五喝六,细声细气地回:“快了,就差你跟柳三了,柳三说要接人过来才迟了。”
“我昨晚一一打电话通知过,你昨天电话没接。”
苏黎非常好脾气地回了个好,睁眼看了下时间,六点三十九分,手机随手扔进床头置物柜,他翻个身去抱身边,谁知扑了空。
这一下,那剩余的丁点儿睡意骤然消散,他睁开眼坐起身,沈冰昨晚一晚上没回。
电话或信息也没有。
要不是知道对方的脾气性格,他会觉得这是两个人走到了尽头,分手都是轻的结局。
拉开遮光窗帘,阳光打在身上暖暖的,苏黎彻底清醒,极快的收拾洗漱,在七点五十五已经坐上车,开往玉湖沙滩的南边,那边西边一大块地都是沙滩游玩区域,隔了一块陡峭礁石群的南边则是有名的南湖港口。
十分钟的车程被苏黎开成了旋风赛车场,车钥匙被港口的人接着,苏黎紧跟着工作人员走向登舱口。
游轮和登舱口连接处微微晃动,他打量了自己所在,白色的舱门内开,门口守着人,看着装是贺慈带来的人。视线往上,能看见甲板上的栏杆和轻声谈论的话语,原来他正是从甲板下层进入。
这个视角看不全整个游轮,苏黎抬脚,后面的门忽然被关上。
随着负责人一路走过狭长的通道,能供三人并排走过的通道,走了五分钟以上,视线豁然开朗,右手边是透明的半截窗,能够看到清楚海景,广袤无垠的海绵,细风卷着浪花和海鸥,从视野的最高处飞过白色鸟群,心胸跟着舒畅起来。
果真是眼界限制心界,苏黎没什么兴趣出海玩乐,自然新奇这样的景物,他看了一路,前面是楼梯,向上清晰听见谈论声,男人夸张的比喻和女士的笑语。
游轮正在驶离南湖码头,一个小时后过海关再前进两个小时会进入公海,两国相交的灰色海域,那里有着来自各国的商品,赌场,和人口贩卖。
但此行仅仅是出海玩一圈,也许会有特别节目。
游轮上一百来人,大多数跟苏黎一样没出过海,小部分习以为常,今天的主题仍然是吸引着他们的兴趣。
偶尔入耳的几句议论飘入耳中,就能猜出对方的话里话外的嘲弄。
贺慈的心狠手辣,比苏黎犹过之而无不及,他的受待见程度跟他本人名声一样烂,在座多数人都是一种货色。
刚走上甲板,带着微咸的海风迎面吹来,苏黎看向天空眯了下眼,今天天气果然不错。
“苏哥,总算来了您。”贺慈迎上来的动作热情,一手端着酒一手揽着个打扮……亮眼的清秀男人。
他两步走近,给贺慈一个笑容算打过招呼。
“潇潇,这我苏哥,叫人。”贺慈捏了下身量到他下巴的男人脸蛋,得到一个责备的眼神,然后大笑中男人朝苏黎伸出手。
“苏哥,您好,我是穆潇。”白净的手伸出来,一身清爽夺目的青色西装礼服,扎眼的蕾丝领结和胸口揣着白色丝巾,贺慈向来不羁的穿衣风格个也被好好捯饬乐一番,与穆潇穿着同款深藏青色的西装。
苏黎最先注意到的是,那张除了清秀一点的五官,就是挑染了五颜六色的头发,他的圈子里大多数富二代,混哥,但是真正招摇过市的不多。
苏黎看在人家是主角的份上伸出手,一触即分。
随着贺慈的介绍,苏黎端着香槟融入人群之中,甲板上逗留的人很少,说别人小话或者假清高的人会立与于人群外。
夹板没有设置休息处,人们只是在看栏杆外的风景。
游轮开得很稳,风甚至掀不起女士的礼裙蕾丝边。
看苏黎审视的目光从上至下,毫不掩饰的虚伪说辞脱口而出,他习惯地与人来往。
宴会厅里面布置得十分豪华,欧式风格的桌椅,水晶灯奢华刺目,窗帘遮住了窗外的风景,却隔出一个小世界。
有表演舞台占了三分之一,乐器组,饮品自取区,和休息区。
不少人围在休息区聊天,不知道是不是乐师姗姗来迟,有人试着弹奏乐曲,钢琴音偶尔流出一段来。
贺慈把他带到休息区,拍拍手掌,引得众人目光看过来,他才开口介绍:“各位,这位是苏氏集团的总经理,苏黎,也是我苏哥,大家熟悉下。”
苏黎一只手端着酒,另一只手放在礼服口袋中,想握手的人自然就敬而远之,只和他碰了碰酒杯,期待这位老总能记得自己名字。
柳三也随众人一样,满脸痘印地堆着笑,冲苏黎碰杯过后忽然想起什么,把自己身后一个人给拽了出来:“来来,认识一下我们苏总的风采。”
那人比柳三矮了点,恰好被柳三虎背熊腰遮住了,他似乎极不情愿被拉到众人眼下,但是又不得不出来。
苏黎的眼神好,柳三背后的人他一眼就看清楚了,短短半个多月,小孩儿消瘦了不少,原本有点肉的脸颊还能看,现在都成了瓜子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脑震荡住院那段时间,营养没跟上似的。
他低着头,弓着腰,视线不敢往面前人的身上瞟,细声细语地说了句,“苏总好。”
柳三像是撒足了癔症,他笑着把小孩儿搂进怀,一只手不安分地落在腰窝上,他凑近怀里人的侧脸,十分下流地舔了下对方皮肤。
他也没躲,只跟吓了一跳似的。
周遭响起几分意味不明的起哄,苏黎眉头一皱,心里瞬间沉了下来,他外歪头斜着柳三,说:“耍猴呢?恶心谁。”
贺慈看见罗文被柳三舔这一举动也是愣了一愣,看见苏黎脸色变了,搜肠刮肚才回过味来。
这小孩儿以前是苏黎的情人!怎么跟了柳三了?
他连忙以透风为由拉着苏黎往前面走,暂时压住了这场即将来临的风波。
身后忽然爆笑一声,苏黎没克制住眼神,往后一看,正好撞上罗文怯懦的眼神。
那孙子拿罗文取乐,还当着一群不知底细的货色哗众取宠。
苏黎靠着栏杆,视线落在还没有完全放明的天,心里起起落落几个来回,也不知道合计啥。
贺慈在身后拍了下他的肩,这带着安慰似的动作让他瞬间有点炸毛。
“做什么?”
“我明白的,你的旧情人转眼有了新欢,是需要段时间去适应。”贺慈大言不惭,他看苏黎的眼睛马上要冒火,也不知道自己说火上浇了油,还是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但苏黎还是没发脾气,他嗤笑一声,往后看了一眼,遮着的玻璃看不见里面场景,但是他知道,小孩在豺狼窝里,肯定会被叼来叼去。
“那孙子知不知道?那孩子跟过我?”敢触他霉头的人,Z市估计也没多少,又是群他认识的人,光是贺慈的名义就足够。
贺慈递了根烟,又帮苏黎点上。
“应该不知道,上回去KTV还不是那孙子看上人家直接强拉过来,后面被苏哥你给吓跑了。”贺慈吐了口烟,突然发现自己话里有漏洞:“不能啊,柳三应该猜得到,不过以他的智商也难说。”
说完贺慈自己哈哈笑起来,苏黎瞥他一眼,他才慢慢收了嚣张。
“和我没关系。”苏黎的侧脸埋在烟雾中,从贺慈的视线看过去,模糊不清的五官,带着更为惊艳的美,神秘又危险。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天,直至游轮进入公海,狂欢正式开始。
出海关之后,游轮极度自由却又危险,没有本国士兵护卫,发生在海外的一切都是国际组织处理,而他们更不能招惹事端。
九点半开始,便陆续上了早餐,在休息区坐着用餐的人很多。
天色完全放明,时间已经过了十点十分,宴会在进入公海那刻即刻开始。
从开始贺慈致辞之后,音乐一首接着一首,请的是当红组合唱跳歌手,一两首耳熟能详的音乐瞬间调动了现场的情绪,甚至还有不少追星族。
一整天安排的节目非常惊艳,十一点之后,贺慈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烧烤炉,厨师们在夹板上纷纷架上,一盘盘送上主桌,还没开始午饭,苏黎吃了个七分饱,肚子抗议似的发出声音。
下午听贺慈说接洽了附近一艘大船,外表看起来像个货船,内里别有洞天,就停在他们游轮附近。
两船之间搭了座绳桥,走过摇摇晃晃的四五步就能到达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