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我是现在的样子好看,还是结束变异状态的时候好看?”
毫无深度的问题。
温佑眼皮抽了一下,随口敷衍道:“结束变异状态吧。”
毕竟按照他在之前世界的审美,人们很难不喜欢一个实际年纪已经二十二,外型却充满少年气和阳光感的傲娇银发男。
微微眯起眼角,谢绯的整张猫猫脸都透露出不满:“怎么感觉你回答我的问题,就很不耐烦的样子?”
温佑不想继续回答他的问题,只想赶紧进入房间开暖气,但考虑到问话这位现在是整个民宿的金主,还是耐心的解释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不像你们。我没有毛,所以我很冷。”
“你没有毛?”
狠狠皱起眉头,谢绯站在原地认真思索起来。
温佑本想转身就走,结果身后传来了鞋子落在楼梯上大喇喇的踢踏脚步声。
他刚疑惑的又转回半边身体,却蓦然撞进又温暖又软和的怀抱里。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的毛可以借给你。”
“哦,当,当然,你要是敢介意,我就再也不会理你了。”
抬头瞥见他眼中闪过的威胁,温佑叹了一口气,还是没舍得撒手。
这么长时间,他对谢绯倒是也熟悉不少。
雷声越大,雨点越小。
嘴硬时候说的话,只需要无视就好。
可这怀抱到底有些温暖,像极了他曾经买的一块白色毛茸地毯,闻着还有股柠檬蛋糕的味道。
所以他最终还是任由谢绯抱着自己,两人一起上了楼。
民宿的炉火温暖,阻挡住屋外冰原飘来的寒气,长途跋涉让温佑不久便陷入了梦乡。
谢绯却有些睡不着,只搂着怀里的人发呆。
下巴搁在青年毛茸茸的发顶,没忍住轻轻蹭了下。
其实越是临近雪城,他心中便越是隐隐的有些不安。
只有在闻到温佑身上淡淡的的猫薄荷气息时,心神才会稍许安定下来。
这也是他缠着温佑睡觉的原因。
看着怀抱中青年逐渐均匀平缓的呼吸,身子也因为毛发锁住的暖意而发着烫。
谢绯不自觉的弯起了唇角,反应过来后又顷刻间拉的平直。
僵硬的在床上躺了会,他还是没忍住,伸出一根手指,在青年莹润的鼻间轻轻一点。
“唔——”
温佑微微皱眉。
谢绯便立刻被灼伤似的收回了爪子。
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他还是觉得温佑是他见过的所有人之中,长相最舒服的那个。
具体形容不出来的感觉。但简单来说,就是只要看他一眼,便无端觉得安心惬意,心中的焦虑也会随之被安抚。
温佑整个人,就像他那能散发出治愈光晕的异能那般,能够给人带来温和舒心。
混沌的黑暗之中,谢绯又做了一个梦。
梦里也是如这般的大雪纷飞,无数雪花鹅毛似的飘洒在大地,又逐渐团成块块扯不开的思绪。
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清澈白净,却也晃的人眼睛有些晕,无数景物都带上了糊糊的重影。
不巧的是,厚重的积雪使得树木枝桠断裂,需要人们出门清扫积雪和杂物,以免影响来往车辆和行人。
车上传来洒水铲雪车碾过去,以及开车的司机呼喊的声音:“风暴就要来了,大家都注意融雪啦。至少把自己门前和房顶上的积雪清理干净,否则影响到其他人,是要受到治安惩罚的……”
彼时的谢绯正坐在窗前,提笔写下了一句话。
意识有些浑浑噩噩,手中的笔杆却握的很稳当。
可当他想要看清自己写下的话语时,房门突兀的响了起来。
回过头,视线中满是模糊的光圈。
屋外也响起一道朦胧沙哑的呼喊,让人有些听不真切:“是谢绯先生吗,你家门口的树被压断,树枝拦在马路上了,你有时间出来清理一下吗?”
稍微顿了顿,坐在桌前的他很快回答道:“我马上出来。”
白色的光晕愈发重了,总觉得那或许不是因为雪,而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谢绯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迈着沉重的脚步向门口走去。
固定电话的铃声也在此时响起,“滴哩哩”的声音有些遥远。
顺着传来的方向看过去,恰好能透过朦胧模糊的玻璃窗,隐约看见有个男人背对着他的身影。
此时谢绯还站在客厅正中间的位置,距离门和电话的位置近乎相似,思索着先去做哪件事。
男人突然朝天空举起双手,肆意的大笑起来。
那笑声越来越大,大到盖过了一切。
漆黑的影子也朝着玻璃窗越走越近。
敲门的人变得急切了:“快开门啊谢绯,开门!”
电话铃声“叮铃铃”的响着,震动的听筒像是在催促谢绯的前往。
那道黑影也逐渐离他刚才坐着的窗户近了,朦胧的身形变得更清晰。
谢绯迈开了脚步,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虚弱:“断的是哪棵树?”
可记忆只停留在他拉开门的那一刻。
门缝中显现的刺目白光模糊了屋外呼唤之人的面颊,使得他只能看见混沌的轮廓。
屋外突兀传来的刹车声将众人吵醒,也包括陷入梦魇中的谢绯。
猛地睁开双眼直起身来,他看见温佑迷糊爬到靠近床头的窗边,掀起被子的一角擦去玻璃上层叠的雾气。
“怎么了?”
温佑揉着惺忪的睡眼:“不知道,好像来其他客人了。”
楼下不知何时停了几辆越野车,看外型便觉得价值不菲。
经过改造的雨刮器从车前窗延伸到车顶,飞速将积雪扫落在院子里。
窗外漆黑的夜幕正在逐渐消失,冰原尽头有纯白的光亮缓缓浮出地平线,预示着白日的来临。
温佑伸了个懒腰,感觉身上又充满了活力,感激的看着谢绯那一身又多又厚的毛发:“早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柠檬巴斯克。”
“嗯,点菜的速度倒是很快。”
忍不住短促的笑了声,温佑走到床沿,半只膝盖弯曲跪在软和的被子上。
随后用双手捏住谢绯被白色毛发裹住的脸蛋,狠狠蹂躏了一番,又疯狂的亲了几口,才蹦蹦跳跳的往楼下走去。
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那绒绒怪物身上的白色毛发,在顷刻间暴涨炸了出来。
隐藏在绒毛下的皮肤逐渐透出血一样的红色,甚至向空中散发出丝丝的热气。
“温,温佑!”
……
民宿的招待客厅不大,只设有笼统三张大沙发,都是红漆皮的材质,铺上层灰色的兽皮绒毯。
新来的六名客人就占据了两张偌大的沙发,猫猫们只好拉着温佑挤在其中两个沙发上,不留一丝缝隙。
桌上放着温佑泡好的茶水,白烟袅袅的向上升起。
客人们并没有端起饮用的意愿,只是尴尬的跟猫猫们面面相觑。
其中那位较为年长的男人,身着黑色羽绒服,耳朵上打着很多洞,分别镶嵌了钻石和黄金耳钉,率先开口道:“我们是来找谢绯的。”
疑惑的歪了歪头,小逸喋喋不休道:“你们找他是做什么?你们认识谢绯,还是说你们之间有关系……”
无数个问题接憧而至,让男人一时间有些语噎。
温佑微笑着往右边瞥了一眼。
寿司立刻捂住小逸的嘴将他拽回楼上:“你早上刷牙了吗?”
“刷了啊。”
“我怎么记得你没有。”
“啊,你记错了吧?”
“你没有刷,再刷一遍。”
楼上传来房门“嘭”的关闭的声音,随即又有门“吱呀”开启。
优雅的抿了口茶水,温佑有些抱歉的笑笑:“谢绯马上就下来,你们自己问他好了。”
在等待谢绯下楼的时间里,本淡重重将手中的茶杯搁置在桌面,振的茶几上那些还满着的茶杯纷纷抖上一抖,洒出几滴茶水来。
客人中的那位中年妇女顿时爆发般骂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也太没教养了吧?”
“我还没问你呢。从进来之后就便用你那双眼睛上下打量我们温佑,还似乎很是轻蔑的撇嘴。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本淡抱着胳膊无波无澜,气势上瞬间赢了大半。
中年妇女“嘿”的弹了起来:“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副样子,脸上挂着笑其实眼神里都是审视,我最讨厌跟这种人相处了。”
“看不惯你就滚出去。”
谢绯从楼上下来,银白的长发飘扬在身后,琥珀色双瞳中是明晃晃的杀意。
吓得浑身一抖,中年妇女没来由的往后瑟缩些许:“谢,谢绯……”
谢绯微微挑眉:“你认识我?”
眼见着中年妇女嘴唇嗫嚅着说不出话,原本停留在座位上的男人激动的站起身,快步朝谢绯走了过去。
被谢绯微微侧身避开后,气愤一时间有些尴尬,却还是搓了搓手笑道:“你不记得我们了吗?”
“不记得。”
谢绯绕开男人的身体,径直往温佑所在的沙发走去。
幸而寿司将小逸带上了楼,空出来的位置恰好能让谢绯以少年的体型坐下。
位于她对面的中年妇女眼珠子转转,突然流出了眼泪:“忘了也没关系,毕竟我们可都是你的亲人。”
“血浓于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