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当怪物 第12章 断崖分手

“不会。”俞未燃说。

刚才他去洗澡的时候看见洛为澈塞在玻璃门上的银行卡了，乍一看还以为是那种街边小纸片。

既然洛为澈交了“租金”，那他就不会随便赶“租客”走。

但该问的还是得问。

俞未燃继续冷着声音问：“第三件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洛为澈敛了敛脸上的笑意，“我以为你会问我从哪里回来的。”

是想过这么问。

俞未燃表情有那么一秒的空白，似乎自己也没想明白。

洛为澈的声音像一碗温热的汤，他听见他说：“昨天今天回来的，但第一时间去找你这句话，没有骗你。”

俞未燃思索了一会，说：“哦。”

洛为澈：“……”

客厅没开灯，俞未燃借着月色分辨洛为澈的表情。洛为澈从小被一群老狐狸带大，喜怒不形于色，很少人能看穿他嬉皮笑脸下藏着什么心思。就算他撒谎，也不一定能看得出来。

俞未燃观察到洛为澈的神色变幻莫测，有些疑惑地问：“你怎么了？”

洛为澈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你还真是……”

他侧过身，上半身前倾，轻轻捏住了俞未燃的下巴。

俞未燃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做什么？”

洛为澈的手指在他下颚摩挲了一下，忽然问：“你是不是瘦了？现在有多少斤？”

俞未燃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关心起自己的体重来，一板一眼地回答：“我是标准体重。”

洛为澈听不懂人话似的给他下定论：“那就是瘦了。”

话题怎么一下子跑到瘦不瘦上来了？

俞未燃撇开他的手，把话题拉回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洛为澈松开了他，身体却不动声色地离他近了几寸，依旧不大正经地回答：“如果我说是想对你死缠烂打呢？”

俞未燃皱起眉头。

“我今晚说的都是实话，真的。”

俞未燃蹙起的眉头更深了。

“……”

洛为澈看他一副怀疑又困惑的样子，莫名有点可爱，可爱得他心里痒痒的，像有羽毛在挠。

“这样吧。”洛大队长背后的狐狸尾巴摇啊摇，“你过来一下，我主动告诉你一个秘密。”

俞未燃不仅没动，眼神还警惕起来，不放过他的一举一动。

“我是说真的。”洛为澈眼窝深，他又刻意把眼睛睁得很大装单纯，眼睛一眨一眨地说：“你不想知道我去哪里了吗？为什么突然不见了？为什么现在又回来了？”

俞未燃依然没动，但心脏传来微微的痛感。

“……”

主观上他想知道答案，客观上他也得知道答案。

洛为澈的目的，一定跟这五年有关、跟他离开又回来的谜底有关。

于是，俞未燃蹭着沙发，慢吞吞地往洛为澈的方向挪动了半米。

距离缩短后，他可以更清晰地看见洛为澈的神色。

——眸中是计谋得逞的狡黠。

洛为澈信守承诺地开了口：“我去了一个非常非常寒冷的地方。”

俞未燃放轻呼吸，认真地听。

“……”

但二十秒过去，他都没有等到下文。

他只好亲力亲为地追问：“什么地方？”

洛为澈抬抬手，“再靠近一点。”

俞未燃：“……”

都到这了。

再近一点和远一点也差不了多少。

于是俞未燃放下双腿，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往洛为澈身边移了移，近到洛为澈手臂一动，就可以碰到他的。

洛为澈瞧着他俩之间微弱的距离，笑道：“你说我们这样像不像中学的同桌，座位之间划了一条三八线？”

俞未燃下意识问：“谁三谁八？”

他问完就发现话题又跑了。

洛为澈笑嘻嘻地说：“我三你八，所以你再过来一点吧，我占的位置太多了。”

“……”

人人都赞叹行动科大队长是天之骄子，却不知道他私底下狡猾、幼稚、撒娇卖萌、装疯卖傻，样样都来，从前把那帮老头气得牙痒痒。

这次俞未燃不上当，“你爱说不说。”

洛为澈妥协了：“别急别急，那就免费送你点小福利——其实我去了南极。”

俞未燃一愣。

话到这里，洛为澈又不往下说了。

他得了便宜还卖乖，点了点自己的左脸颊，说：“亲我一下，解锁后续。”

俞未燃：“……”

后槽牙都咬紧了。

“绝密！这可是绝密消息！错过这村就没这个店了哦！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洛为澈仿佛拿着个喇叭在街边叫卖，“那些视频软件不都这样吗？充VIP看最新内容，充SVIP抢先看，付费提前点映大结局！而我们，今夜大福利！不需要任何支付，只需一个亲亲，即可拿下！”

俞未燃：“……”

这么多年过去，他好像还是读不懂洛为澈。

十年前，俞未燃十五岁。他站在一片废墟里，仰头望着朦胧的灰色的天空，在一片嚎哭声、惨叫声、呼喊声中显得尤为安静。他穿着普通的T恤和牛仔裤，拥有普通的黑色头发和黑色眼睛，是个完完全全的普通人。

那时候的洛为澈初任大队长，年少有为意气风发，走起路来都带风，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一队人马，是跟他完全不同的人。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在人群中找到了他，向他伸出手，问他：小朋友，你要不要跟我走？

十年前他不明白为什么洛为澈选择了他。

十年后的此时此刻，他也不知道洛为澈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俞未燃问：“你认为随便什么关系都能做这样的事情吗？”

洛为澈愣了一下，霎时间表情变了：“我们是什么关系？等一下，你觉得我们现在是‘随便的关系’？”

俞未燃没答话，但眼神直白地反问：不是吗？

洛为澈双手按住他的肩膀，“你之前答应了我的表白对不对？”

俞未燃觉得莫名其妙：“有过这事，但……”

洛为澈：“我之前亲过你并且你没有反抗对不对？”

俞未燃：“是，但……”

洛为澈：“你也主动亲过我，对吧？”

俞未燃：“对，我……”

洛为澈：“我们在床上——”

俞未燃语速飞快：“你够了。”

“那些都是真的，对吧？不是我的幻想。”

“……对。”

“那不对啊。”洛为澈抓紧的手放松下来，“我的记忆没有错，也没有缺失，过去也不是我的幻觉，我就是你男朋友，对吧？”

俞未燃这次停顿了几秒，才说：“之前是……”

洛为澈眯起眼睛，眼神锋利起来，“我跟你提过分手？”

“……没有。”

他不明白洛为澈怎么跟失忆了似的一个劲地问不停，这些事难道不是彼此心知肚明的吗？

俞未燃：“但是……”

洛为澈松了口气，“那我就还是你的男朋友。”

俞未燃：“……”

“不是。”他硬邦邦地反驳。

“为什么不是？”洛为澈表示非常不服。

“因为你离开了。”

“但——”洛为澈磕巴了一下，“但我们谁都没提分手。”

俞未燃不满，觉得他在耍无赖。

这五年他不仅见不到洛为澈，而且压根联系不上他，更别提有机会说分手了。

“这叫做断崖式分手，别人告诉我的。”

俞未燃觉得洛为澈可能不知道，给他解释了一句：“就是指分手前没有任何预兆，没有争吵没有矛盾，但关系突然变了，突然提出分手，突然找不到人，就像断崖一样让人猝不及防。”

洛为澈深吸一口气，表情不善地磨牙：“谁说的？”

俞未燃毫不犹豫地回答：“楚七言。”

“……”

洛为澈露出一个虚假的笑容，“好，好啊。”

洛为澈是典型的浓颜系长相，五官偏锋利，面颊饱满，冷脸不笑的时候给人深邃的压迫感，看起来很难亲近。

月光从窗台射进来，正好投影在他的脸上。他嘴角微微翘起，似乎在笑，但俞未燃直觉他是有点生气了。

气什么呢？

俞未燃默默地想，想着想着，感觉自己都有点生气了。

咔哒。

门突然开了。

廊灯应声亮了起来，坐在沙发上的两人同时转过头。他们影子被拉长，交叠在一起。

“哎。”

“哎呀。”

楚七言手里提着吃完火锅送的零食，呆在门口，进也不是，走也不是。

黎四友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低头看了看眼时间，都凌晨两点半了。

大半夜不睡觉，孤男寡男，衣衫不整，还不开灯……

黎四友又意味深长地“哟嚯”了一声。

俞未燃神色自然地向他们点点头：“回来了。”

楚七言的话匣子没关上半分钟就打开了：“燃哥，都这个点了，你还不睡呢？你，你们，呃，在聊天吗？聊什么？聊工作吗？这么晚还聊工作？”

“你们饿不饿？我经常饿得睡不着，我们带了点小吃回来，你们要不要吃？”

俞未燃摆手，“不吃了。”

他又想起什么，问：“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刚才楚七言走得急，他都来不及问。

楚七言走向客厅的脚步猛地顿住，“哎，我突然有点晕……”

“是不是吃太饱了，气没喘过来？还是接连熬了几天夜，身体扛不住了？哎哟哎哟！我怎么就浑身痛了呢？哎呀哎呀！”

俞未燃：“……”

楚七言，永远赶在吃瓜的第一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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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断崖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