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摧 第86章 还击

南见凝看着赵正德出门，立即蹑手蹑脚地爬起来，垫着眼镜布把U盘插进了赵正德的笔记本电脑中，15秒简直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之后她又发现赵正德居然把手机落在了桌上，便立即摸出转接头，用眼镜布原地摁着手机连上U盘，直勾勾地盯着手机屏幕上滚动过的一片代码消失后迅速拔下。

南见凝垫着眼镜布拉开抽屉，发现里头放着一部平板，她依旧垫着眼镜布把平板摁在原处，开机插U盘，在听着外面的动静逐渐往这边靠近的时候，坚持到最后一秒结束迅速拔下U盘关机合抽屉，直接坐上办公桌一个翻滚到对面，窝进之前她坐过的椅子里摆出一副呆愣愣的神情，一只手捂在锁骨处揪着被扯松的领子。

门突然被大力推开，“咣”的一声被拍到墙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曾澈赶在赵正德前面冲进来，一眼看见南见凝微微红肿的脸颊，又看她针织衫被扯得乱七八糟的，登时就火冒三丈，刚一抬手就被南见凝扑过去抱住了胳膊。

“阿澈，我……我，”她抬眼看赵正德，赵正德嘴角挂着一丝玩味的笑意看着她，她支吾着死死拽住曾澈的袖子，以免他在这里和赵正德打起来，“我什么事都没有，我就是不太想参加那个男团PK赛——”

“所以你是来找他说情的？”曾澈顺着南见凝的意思发问，但心里的问号已经遮天蔽日塞满了他的大脑，这死丫头究竟在干什么？

赵正德摊摊手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拿起手机点开录像，把镜头对准了曾澈和南见凝，南见凝立刻往曾澈身后稍了稍将胸针牢牢掩住，只露出半边自己。

“南见凝不想服从公司安排，我是绝不肯徇私，所以刚才我们只是发生了一点口角，是吗？”赵正德笑眯眯地问着。

南见凝红着眼睛点点头，随即又低声道：“赵总监，对不起，是我唐突了。”说罢拢好衣襟转身就走，顺带拉走了满脸愤怒的曾澈。

赵正德轻蔑一笑，随手将手机一扔，仰靠在椅子上哼起了小调，小贱人等着吧，上了我的床叫你死都下不来。

跟组统筹的工作是不能做了，南见凝去曾澈家里把元宝和呱呱接回了家，却依旧觉得很冷清。

家里到处都是衡卿的影子，他打木人桩后会把毛巾挂在桩上；会窝在沙发里看她书架上的书，做过的数学练习卷整整齐齐地夹在数学书里；电视的观看记录里有他看过的数学课；架子上放着他的备用剃须刀；卫生间里有他的牙刷和杯子，有他的男士洁面乳；鞋柜里有他的拖鞋；衣柜里有他的衣服；床头柜里放着没用完的小雨衣……

视频通话请求来的时候，南见凝正在和伍知淮说话，她挂了伍知淮的电话，接起衡卿的视频，镜头里的人头发凌乱，下巴上满是胡茬，一脸疲惫。

南见凝无语，盯了半天后才发问：“二哥，你这是什么情况，都熬成野人了。”

衡卿嘿嘿傻笑两声：“剧情需要，我这个角色鞠躬尽瘁还被人误会，所以就成这幅样子啦。当然也是我太想你啦，为伊消得人憔悴嘛。甜甜也想老公吗？”

南见凝伸出食指摁在唇上给镜头一个飞吻，眼神亮晶晶的：“想你呀，哥哥。我躺在床上能闻到枕头和被子里有你的味道呢。”

其实她也说不来那是一种什么气味，衡卿不用香，但她就是能嗅出来，他和其他的气味不一样，这种气味代表了衡卿的存在。

视频开了滤镜，衡卿只觉得南见凝心情挺好，终究没看出来她那受了伤的面颊，听到她说丛主任给她减了药的时候，心里就更欢喜了。他的甜甜一天比一天好，他们一定会越来越甜蜜、幸福。

视频结束后，南见凝给伍知淮回电话，这人在电话里沉默一会儿后才幽幽地叹了口气：“你要弄的这人，简直该死。”

南见凝心下了然，伍知淮想必是拿到了所有该拿的东西，她隔着电话释怀地笑了一声：“我这险冒得值吗？”

伍知淮啧啧抽气：“咱们还真赌着了，这畜生虽然小心，但还是狂妄心大，百密一疏。大部头的资料是刚才才到手的，他的确用了一台没联网的电脑存储，但他用手机拷贝东西了。不过南南啊，咱们这是非法取证，这东西你交给警方也当不成证据。”

南见凝一派轻松：“我交过去当不了证据，但是警方可以自己查获啊，那些视频不还在他电脑里么，只要能立案，他就逃不了。”

次日南见凝就亲自去伍知淮那里拿了东西，这些视频既有赵正德迷/奸女员工的部分，也有偷录的胁迫那些女孩子去作陪的内容。此外，还有大量他做过的见不得光的事情，刑侦经侦都得在他身上忙活几天。

南见凝在这里头发现了吴晓玉的视频，这么一来，之前预谋绑架她的幕后人，多半也是赵正德。她其实也怀疑宋思贤参与其中，但宋思贤明显棋高一着，最起码赵正德的电脑和手机里就没有一丁点儿和宋思贤有关的把柄。

她有些失落，但转念又想通了许多，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宋思贤只要手脚不干净，早晚会露出来。此人目前正努力想要点亮光斯的一把火，暂时也不会做出太出格的龌龊事体，但日子久了终归忍不住，到那时，曾澈也不会坐视不管。

时间紧迫，南见凝一天都不想耽搁，哪怕早半天把赵正德给弄进去，她就能在宋思贤面前硬气一点，让他不要太过分。

前番虽然绑架未遂，但南见凝还是要为自己出这口气的。

上了一天班很疲累，此刻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她甚至有些精神亢奋，靠在楼道尽头的阴影里连续点了几支烟燃着，偶尔也抽一口冷静下心绪。

时间已经将近零点，电梯“叮”的一声到达楼层，南见凝盯着困得几乎是半眯着眼跨出轿厢来的吴晓玉。

公寓楼道里的声控灯坏了两盏，只有电梯门口的这一盏勉强亮着，吴晓玉微微蹙眉，想必是闻见了烟味。

南见凝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吴晓玉的神情，看她紧张地加快脚步，且下意识地紧紧握着家门钥匙，清清嗓子持续把声控灯喊亮。

吴晓玉紧走几步到走廊尽头自己家门口时，忽然瞥见一星红光，烟味到了这里也更加浓了。

南见凝低着头把玩打火机。

吴晓玉发现角落里靠着一个黑漆漆的人影，顿时嗓子发紧，却听见一声清脆的“咔嗒”声响，打火机在亮起的一瞬间又被那黑影“呼”地吹灭。

只那一瞬光亮，吴晓玉看见眼前人一身黑色连帽卫衣，兜帽里还套着一个黑色的鸭舌帽，帽檐压得极低，露出一点泛着银光的碎发，以及一点金边镜框的反光，她只觉得周身发冷，下意识地颤抖起来，在五月里生生惊出了一声冷汗。

“南……南姐。”吴晓玉颤抖着叫了一声。

南见凝从角落里往前走了一步，也不抬头：“嗯。”

吴晓玉在黑暗里注视着叼着烟的南见凝，右手轻轻地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还没解屏就忽的手腕一震，南见凝突然一脚踢得她整只手又麻又痛，手机也随着这一踢抛飞出去，沿着一条抛物线轨迹落到了南见凝手中。

吴晓玉看见南见凝手上带着黑色的手套，心内的恐惧顿时无以复加。

南见凝抬头看吴晓玉，一边漫不经心地屈起一只食指在鬓边托了托眼镜，继而慢慢抬脚一步一步逼近，吴晓玉步步倒退，瞥眼看见安全楼梯的门开着，转身就冲了进去。

南见凝慢悠悠地跟进去，打背后轻轻地关上了门，微微翘起嘴角看着惊慌失措停在楼梯拐角平台处的吴晓玉。她在栏杆上摁灭了烟，当着吴晓玉的面将烟蒂装进口袋里。

吴晓玉的心都冷了，步梯间没有监控。

楼梯间里亮着昏黄的暖光，下一层的门口边靠着另外一个一身黑色连帽卫衣兜着头的人，手上还甩着一根弹簧棍收回去又甩出来。

姜念尔挪了一步靠着墙抬起一条长腿架在楼梯栏杆上，拍拍牛仔裤脚上不存在的灰，慢条斯理道：“小妹妹，给你一次机会，该说的话赶紧说，说晚了可就得进去了。案底这东西一旦背上直接毁三代，不能犯糊涂呢。”

南见凝摸出手机点开一段视频，楼梯间里立即响起不可描述的喘息与吟哦声，吴晓玉顿时瘫坐在地，捂着脸抽泣起来。

“我……我没办法，我不做他们就会逼我去作陪，南姐，我是被逼的。孟庆晓说了，赵正德不会放过我。”

吴晓玉跪着爬上几级台阶抱住南见凝的裤腿：“南姐，你放过我吧，我求求你，千万别把这视频给散出去，不然我就只能去死。”

南见凝掂着吴晓玉的手机抛来抛去地玩儿，听闻此话嗤笑一声，俯身盯着吴晓玉一字一句地问她：“你觉得我跟他们是一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