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辞而别后他开始爱我 第4章 累赘

江聿母亲还在世时，就算工作忙，查案加班是常态，他依然觉得很幸福，那时父亲工作清闲，把母子俩的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还常给加班的妻子送饭，谁都说他是个顾家的男人。

年少的江聿也认为父母意笃情深，直到母亲葬礼，他撞见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时至今日想起仍会反胃。

那之后父亲就消失在他的生命里，只留每月五百元生活费。

高三废寝忘食恶补文化课，五百元又要买学习资料又要吃饭，江聿只好白馒头配学校食堂免费的鸡蛋汤，时间一长，胃就出了问题。

大学期间他有好好按时吃饭，生活规律了很多，胃病没再犯过。

直到四年，他大学毕业进入路氏，成为路礼秘书，陪他应酬，替他挡酒。

合作方不肯善罢甘休，上下将他看了个遍：“路总喝一杯，你这秘书得喝三杯。”

江聿盯着那令人不适的打量，微笑着三杯酒饮下肚。

那天晚上，他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只记得胃里又痛又烧，白瓷水池里绽开的一朵血红色的花，还有摇晃的天花板和医院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在医院躺了半个月，江聿身体才恢复，回到公司继续工作。

那之后的应酬，江聿还是会帮路礼挡酒，然后回家和路礼上/床，结束后，待身后路礼呼吸均匀平稳，他捂着隐隐作痛的胃，翻身下床吃药。

江聿心里抵触一切应酬，但想到能和路礼待在一起，哪怕众目睽睽，连牵手的机会都没有，他也是乐意的。

大厦外夕阳垂落，马路上车流速度缓慢，鸣笛声响成一片。

“江秘书，还不下班？”拎包同事朝电梯去，路过江聿时顺口问了句。

江聿正翻抽屉里的小面包，他记得还剩一个：“还有点工作没完成。”

同事道：“那我先走了，江秘书你也早点回家。”

江聿说：“好，路上注意安全。”

下班半小时，总裁办同事稀稀拉拉只剩下不到一半。

抽屉摸到底都没找到小面包，只摸到一手灰，可晚上要喝酒，他得吃点东西打底。

茶水间有饼干糕点，江聿拆开一块绿豆糕，接了半杯水一起吃。

磨蹭了好一会儿，顶层几乎没有人了，他才去敲路礼办公室门。

平日里应酬他们都一同去，以公谋私也不需要遮掩。

只是最近老路总听到的闲言碎语，江聿很懂事，他怕给路礼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办公室里没有动静，从窗内遮光百叶渗不出一丝光亮，看来里面没有人。

江聿抱着期望想，路礼会不会在地下停车场等自己？

他拎起包，步履轻快地乘电梯下楼。

到了地下停车场，也不见熟悉的车辆，江聿心里期待落了空，这才确定路礼已经不在公司了。

打车软件输入目的地，他这才想起自己根本不知道位置，连忙打电话问路礼。

电话响过很多声，在江聿以为路礼不会接电话时，电话接通了，路礼那头很安静：“什么事？”

“今晚在哪里应酬？”

路礼报给他地址，“对了……”

江聿赶时间：“知道了，我现在打车过去，如果不堵车应该不会迟到。”

电话里响起短促的嘟声，向丞开着车，把刚才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认为自己办事不力：“学长，我不知道需要等江秘书，现在需要回去接他吗？”

路礼道：“不用，本来也没打算带他一起。”

向丞是路礼的学弟，先前的助理被派到路蕴身边后，他就做了路礼的助理，处理行政方面的事务，和江聿分工明确。

比起上下级，两人更是朋友，路礼对他颇为信赖。

“那……您需不需要和江秘书说一声？他现在大概在往酒店走了。”

“不需要。”路礼摁灭手机，“来就来吧，今晚来了也不需要他喝酒。”

向丞了然：“您对江秘书真好。”

路礼笑笑：“开你的车。”

“不过学长。”向丞顿了下，认为这话还是该说：“您对江秘书的好，其实可以让他知道的。”

“没有这个必要。”路礼看向窗外的夜色，“他离不开我，没有必要知道这些，省得抱有不该存在的期待。”

-

湖绿色出租车停在酒店外的喷泉前。

江聿付过钱关上车门，他路上耽误不少时间，现在已经迟到了。

侍应生把他领到包厢前便离开了，他推开包厢门，看清屋里的场景，扶着门把手愣在原地。

一桌六人，白乐辰坐在路礼身旁，谈笑风生。

他出现在门口，路礼眼底笑意散去，没什么波动道：“来晚了就快过来坐。”

他左边是丁总，右边是白乐辰，江聿只好挨着白乐辰坐下，主动举起酒杯，“路上堵车，我来晚了，这杯酒就当给丁总您赔罪了。”

“江秘书不愧是路总爱将，做事痛快。”丁总唇角上扬，上下打量他一通，目露满意。

酒喝得有些急，不一会儿，江聿胃里涌起一丝丝痛意。

桌上的菜几乎没被动过，江聿也不好主动伸筷子。

过了一会儿，丁总起身去了卫生间，饭桌上氛围轻松不少。

江聿终于有机会拿起筷子，打算夹块米糕抚慰一下躁动的胃，却被另一双筷子抢了先，白乐辰对他笑笑，把米糕放进路礼盘子。

“路总，尝尝这个，刚才丁总吃了两块，想来味道应该不错。”

江聿看向路礼，镜片下狭长双眸微微眯起。

只见路礼夹起米糕吃了一口：“嗯，确实不错。”

白乐辰靠回椅背，像个胜利者似的，斜睨江聿一眼。

江聿收回视线，挑唇看回去：“是也想帮我夹菜？”

白乐辰自然不肯，江聿也没指望，赶在丁总回来前，吃了一块米糕和两个鲍鱼。

酒桌上最重要的就是能喝，两位老总边吃边谈，氛围到了，自然要举杯，江聿习惯性起身，打算替他喝。

旁边身影先他一步起身，白乐辰端起酒杯，冲丁总道：“丁总您不能只和我们路总喝，也得给我们点机会吧？能和您喝酒的机会可难得，可得珍惜！”

丁总哈哈笑起来，很是受用：“路总手下的员工都这么能干，我很羡慕啊！”

白乐辰躬身上前，两酒杯轻轻相碰。

这顿饭吃得很热闹，江聿却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从前能为路礼挡酒的是他，现在却是白乐辰。

听他们半句合作半句闲聊地交谈，江聿有点累，半句话都不想说。

他得体地坐在位置上，慢条斯理地处理半小时前夹进盘子里的鱼肉，将一根根鱼刺剔出来，摆成鱼骨的形状。

眼看饭局临近尾声，路礼和丁总已经敲定了签约时间。

一股酸味从食道上涌，江聿白着脸起身，“抱歉，我去下卫生间。”

洗手间里，江聿扶着洗手台，抬头看镜中的自己。

由于呕吐，眼睛充满红血丝，脸色苍白，脸上附着的水珠看起来像眼泪。

他抬手抹了把脸，整理好发丝，看起来精神头好了不少。

可胃里丝丝缕缕的不适让他没办法忽视。

江聿重重呼出一口气，告诉自己没什么可难过的，可……自从进包厢他就明白了，不是路礼忘了告诉他酒店位置，而是根本没想带他来。

洗手间门被人推开，脚步在江聿身边停下，他抬起头看向来人。

灯光自顶向下，照在路礼高挺的鼻梁，映出冷峻的面容。

他语气十分不耐：“你又闹什么脾气？”

闹脾气？江聿胸腔里有口气不上不下，他不知道听过多少次这句话，每当他情绪低落没有藏好，路礼就会问：“你在闹什么脾气？”

他快要对这句话ptsd了。

“我闹脾气？”酒意燃起情绪，江聿眼睛发红：“我倒想问问路总，打算什么时候下调令给我。”

“或者说，路总打算什么时候让我卷铺盖走人？”

“什么？”路礼眉头紧皱，“就因为白乐辰？”

江聿鼻子发酸：“不是吗？路总压根儿没想叫我过来吧？”

路礼没想过他会误解：“下午告诉你是想让你知道，我晚上不回去吃饭。”

“对我多说几个字很难吗？”江聿不懂，明明多说几个字就可以避免误会，怎么就这么难，“你说清楚就好了，我看不懂这些暗示。”

“……”路礼压低声音：“这些事不能回家再说么？一定要吃着饭跑出来？你甩脸色给谁看？”

“我没有甩脸色，只是出来透透气。”江聿只觉得胸口很闷，百口莫辩：“这都不可以吗？”

“你现在非常不专业。”路礼拧眉，“既然想知道为什么不带你应酬，那我就告诉你，因为你很会添麻烦，应酬已经很累了，我不想再带一个累赘。”

累赘？

眼泪终于落下来，顺着脸颊蜿蜒而下，江聿声音哽咽：“我是累赘？”

“你不是吗？有胃病还要喝酒，犯病了我还要送你去医院。”

“我是累赘。”江聿抽了下鼻子，问：“路礼，你喜欢过我吗？”

路礼眉头拧得更紧：“别问这种没用的问题。”

“那你喜欢白乐辰吗？”

路狗：他一天天想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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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累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