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为艰【虫族】 第13章 第 13 章

“多少点了？”克里安一觉睡醒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年，看见椅子上的阿比查时还被吓一跳，等意识回笼，他迷瞪瞪的问。

“十七点三十二分。”克里安一睁眼阿比查就察觉到了。

十七？五点？五点半！他睡了将近五个小时，克里安一把坐起，瞪着眼睛看阿比查。

“出院手续我已经办好了，起来收拾东西。”

克里安持续震惊。

“怎么不叫我？”

“没叫醒。”

“……”

“你的精神力使用过度，昏睡是正常现象。”其实按照克里安B级精神力水平，释放上午那样剂量精神力就算持续三天三夜也谈不上使用过度，克里安能一鼓气睡五个小时，说明对方对精神力的掌握还是太弱。

“嗯。”

即使还是有些疲软，克里安打起精神收拾起东西，说收拾也不过只是换下了住院服，整理整理了床铺，他发现柜子上的黑色终端和书不见了。

“柜子上的东西你看见了吗？”克里安弯着腰，一边翻找柜子一边好像自言自语的问，“一个黑色的终端还有一些书。”

“里尔拿走了，办理出院手续的时候来拿走的。”阿比查迅速的回答完，又问“那个银色的终端你喜欢吗？”

“当然喜欢。”直起腰，克里安理所当然的回答，“那就没事了，走吧。”克里安最后环顾了这个房间，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待的第一个地方。

阿比查起身打开门，站在门口注视着克里安的一举一动。

“走吧。”

一直走出医院大门，克里安都没有见到任何的熟人，当他站在街上，看着这个表面上与地球别无二样，仔细看却是天差地别的街景，他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阿比查。

“先去公共驾驶站租一辆驾驶器。”他说，“你想要陆行的还是空行的？”

“空行。”克里安这几天站在窗户边上观察，已经对虫族的出行方式有了基本的了解，大体就分为陆空两种，陆空又分为个人和公共，运行模式就好像地球的共享单车和公交车，不过多了空中车道，当然其中也不乏私家车，差别很大，克里安一眼就能分辨出，他有些惊讶上将出行居然是搭乘公共交通，他不怕引人注意吗？

“这边。”阿比查一无所知地带路。

正如克里安猜想的那样，几分钟的路程，就有好几只雌虫对着阿比查露出了惊讶的神情，想要上前打招呼又像碍于什么似的止住脚步，直到走出去老远还频频的回头。

克里安有些看不懂，但也没问。

公共站很快就到了，来这里租车的虫子不少，大概大家都赶时间，注意到阿比查的虫子反而没路上的多。

克里安看着阿比查飞快地操作终端，没一会儿就打开了一辆飞行器，他打开了飞行器舱门，示意克里安先进去。

和冰冷的外表不同，飞行器内十分的简约，整体呈暖色调，像个温馨的小房间，疑似操作台的地方也十分简单，没有克里安认为的那样有个巨大的金属台，上面七七八八的有许多的按钮和操作杆，三四块电子屏幕上变化着看不懂的线条符号，他有些失望。

克里安在小沙发上坐下，阿比查紧跟着进来，随意的在操作台上捣鼓几下，转身坐在了克里安旁边的位置上，两人第一次靠的这么近，胳膊只隔了一尺的距离，克里安余光瞥见端坐着的阿比查，暗暗地直了直腰，阿比查一瞬不瞬的注视着窗外变化的景色，好像没有觉察到克里安的小动作。

克里安慢慢的被阿比查感染，也注意起窗外，飞行器十分的平稳，他感受不到丝毫的震动，整体的速度也不快，他能看清楚看见他们旁边路过的每一辆飞行器，从高楼旁边飞过时，甚至能看见里面的虫子在做什么，底下的陆行器一架一架驶出视线不知道目的地是哪里，一只一只虫走着坐着甚至跑着，一切都有序的运行着。

看着看着他忽然感觉到飞行器在下降，他们目的地到了，从空中他看见了一个巨大的椭圆形建筑，银白色的外壁闪着一浪一浪的光，越来越近，他看清了上面的字样--朵伽第一商城。

克里安从飞行器下来，背后的突然想起一阵电子音“完成服务”，他转身便看见飞行器自动关闭舱门，升空，原路返回。

“走吧。”阿比查的声音让他收回视线。

商城这片的虫很多，好像还有着不少的雄虫，克里安不太确定，他只能依靠体型，气质，发色来辨别雌雄，现在他发现，还可以根据周围跟着的虫，比如他正前方就有一位粉色头发的虫子，以地球人的目光看来就是一个十分有个性的高挑瘦削的男生，可看见缀在他身后的几名高大英俊的雌虫，克里安可以确定，这是名雄虫。

克里安一边前进一边不着痕迹的观察着四周，阿比查在他身后落了半步的距离，他有些不习惯，想要放满了一拍步子和阿比查并列，却又不想太凸出，便作罢了。

这里的虫子不像公共站阿比查的那样忙碌，几乎和两虫擦肩而过的每一只虫子都会回头看，克里安十分的不自在。

他放慢脚步，和阿比查并列，侧头靠向阿比查的耳边。

“上将，很多虫在看你。”接着抬眼便看见阿比查微微皱起的眉头，大概上将也十分不自在吧，他想。

“他们在看你，雄子。”阿比查深深的看了克里安一眼，这只与众不同的浑身散发着雄虫气息的虫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对虫族的吸引力吗？

阿比查皱着眉头，有些不满，他以为那些虫子是在看我吗？诚然，阿比查是受虫尊敬的，可更多时候会对他的出现感到激动并克制不住想要上前打招呼的都是军虫，比如路上碰见的那几只，普通群众能够认出他并毫不吝啬的表达尊敬，但却不会表现得太过在意。

克里安愣住了，阿比查的神情看不出一丝的开玩笑的成分，克里安心里一沉，他不喜欢被人注视。

“我们可以走专门的通道去服装区。”阿比查注意到克里安情绪的变化，开口道。

“走。”克里安表情冷冷的说。

阿比查加大一步，走到克里安的前面，带路，他其实从没有来过这个商城，下午了解到克里安想要购物的意愿，他花了些时间了解整个商城的组成，构造，通道的分布，现在一点儿也不耽搁的以最快的路径将克里安带到服装区。

服装区的虫流不像之前的那样密集，雄虫的占比也更高，且大部分的雌虫都是跟着雄虫来的，克里安松了口气。

他快速地挑选起衣服，其实衣服大可以回到主星再买，可克里安想要再了解了解这颗星球，这里大概是虫族八大星球中与地球相似度最高的地方，并且短时间类恐怕不会有时间再来，他想再多待一会儿。

阿比查始终跟在克里安身后不及两步远的地方，沉默的看着他以极快的速度挑选出三套衣服。

其实购物大可以在终端上进行，除了无法试穿之外，几乎和在超市里亲自挑选没什么区别，可阿比查了解到大部分的雄虫仍保留着实体购物的习惯，就没有将此告知雄虫。

虽然他清晰地知晓着克里安并不同于任何一只雄虫，任何对于一般雄虫的讨好方式在他这儿都可能适得其反，他还是压抑不住想让对方满意的冲动，做出一些雌虫的本能的选择。

这一点上两虫再一次达成了默契，以不同的路径得出了相同的结果。

衣服，裤子，内裤，鞋子……

毛巾，牙刷，牙膏，水杯……

有些有，有些没有，给衣服结账后还得去另外的日用品区域，克里安抱起衣服，微微仰着脑袋搜素收银台的位置，找到后抬起腿大步的走过去，走了两米远才想起回头，看见阿比查没有走丢，放心的转回身。

收银台的雌虫看见一个高大的虫子过来还没有在意，等距离越来越近闻到对方身上的雄虫气息，手忙脚乱的就要上前接过克里安的衣服，克里安没有理会，大步走向柜台，把衣服一股脑的堆在一起。

雌虫小步绕回收银台。

“都打包起来。”克里安说。

“好的。”收银员连忙答应，利落的折叠好放进一个个精美的袋子，克里安就在旁边等着所有衣服打包好，拎起一大提袋子，示意阿比查过来结账。

“您好，一共一万三千四百二十九虫币。”阿比查面色不变的付账，雌虫拿出巴掌大的仪器，对着阿比查的眼睛扫了一下，仪器发出一阵蓝光，转账成功。

听清价格，自动带入人民币币值的克里安眉毛一跳，三套衣服四条内裤五双袜子，一万三？他定了定心神，或许币值不一样。

“我还需要买一些日用品。”

“嗯。”阿比查克制住询问克里安需不需要帮忙拎袋子的冲动，自觉地走在前边为克里安带路。

两个区域是相连着的，没有设置直达通道，两虫只能步行，并不远的距离克里安又被迫接受了一阵儿注目礼，他现在只想早点离开商场，达到日用区后目标明确的挑了东西，结账就出了商城，一场购物全程花了不到四十分钟。

阿比查察觉到克里安的不适，迅速结完账就配合着克里安离开。

商城的旁边就有公共站，阿比查的打开飞行器，安置好雄虫，才开口问：

“要吃饭吗？”

“在飞行器上吃？”

“嗯。”

“要。”出来商城克里安的情绪很快的恢复正常，他回答阿比查，“我随意，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好。”阿比查关闭舱门，打开终端，搜索起附近评价最好的餐厅，下单了两份评分最高的套餐，将定位发送给对方，一气呵成。

“好了，预计半小时送到。”

“好。”

安静的空间里两虫并排坐着，谁也没说话，过了一会儿还是克里安先开口。

“从朵伽星到主星需要多久？”

“预计九个小时。”阿比查回答，一句多余的介绍都没有。

“嗯。”

九个小时，那就需要在公共舰上过夜了，克里安期待起来。

预计的时间很准，半个小时之后阿比查的通讯器准时响起，打开舱门接过餐盒，两人面对面沉默的吃起来。

这还是克里安第一次看阿比查吃东西，像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每口送进嘴里的量，咀嚼的时间，胳膊抬起的角度……都像复制粘贴，饭菜很香，克里安却食之无味。

之后的一切都很顺利，克里安由专属通道进入VIP房间时默默地感慨了权利地位的重要性。

“只有一个房间，我们还没登记，你没有开通VIP房间的权限。”

“嗯。”克里安回答。

“那我们登记之后，我使用这样的房间还是需要用你的身份信息吗？”

“嗯。”

“行。”

克里安环顾整个房间，明显的一体式设计，而且只有一张床，他看了看沙发，并不足以躺下一个成年虫，克里安有些犯难，他并不介意和阿比查一块儿睡，在他眼里两虫都是男人，可现实情况确实雌雄有别，他也确实不想睡那个看起来十分舒适却翻不了身的沙发。

他看向阿比查，想从对方嘴里得到些答案。

“需要洗漱吗？浴室在这边。”阿比查侧身，示意身后。

天还没有彻底黑下去，克里安想了想，还是拿上新买的衣服进了浴室。

“雄子，新买的衣服需要清洁后再穿。”阿比查提醒。

“嗯？”克里安一直没这个讲究，反正穿过之后都是要洗的，阿比查的观点与这类似，但情况有所不同。

“虚拟购买的衣服是清洁过再送来的，实体购买的衣服是没有清洁过的。”清不清洁对雌虫没有影响，阿比查也没有把新衣服洗过再穿的习惯，不过雄虫就十分的讲究，有的甚至虚拟购买的衣服都会专门再清洁。

没有清洁过？

“怎么清洁？需要多久？”他问，只以为这是虫族的习惯，衣服得洗过再穿，没再纠结。

“浴室里有专门的清洁仪，只需要二十分钟。”

克里安闻言，折回来，把新买的衣服都拿出来，一手拎着一大把，朝浴室里去。

抓着衣服在浴室转悠了几圈，没发现那个是清洁仪，刚准备喊阿比查，抬眼就看见对方走了过来，

“那个是清洁仪？”

阿比查加快脚步，走到门口一个挂在墙上的半圆柱体面前，轻轻摁了那里，圆柱缓慢的从中间打开。

克里安失笑，大概是精神放松了下来，他下意识的带入了地球人的思维，这个圆柱跟热水器似的，在它面前走几趟都没怀疑到它身上。

阿比查朝克里安伸手，克里安抓着衣服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才赶忙把衣服递到对方手里，凑上前去观察阿比查的操作。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衣服放进去，轻摁底部一个示意关闭的按钮，圆柱缓慢的合上，彻底合上的时候顶部出现二十分钟的倒计时，并显示清洁中的字样，整个操作就完毕了。

“要拿出来的时候摁这里。”阿比查指了指他一开始摁的按钮，补充道，“拿出来就不用管了，检测到内部没有衣物就会自动关闭。”

“好。”克里安认真回答。

“还有其他不会用的东西吗？”阿比查问。

原本是觉得没有，但这里的装置似乎和医院的有些不同。

“我不确定。”

闻言，阿比查耐心简洁地为克里安介绍了各类用具的用法。

确实同克里安的猜想一样，这是专属雌虫的房间和浴室，考虑到雌雄生理构造的不同，尤其是雌虫能够虫化的特点，浴室里大部分的设计都与医院雄虫专属病房浴室不同，阿比查并没有因为克里安是一只雄虫就忽略讲解属于雌虫的部分，而是尽可能简洁又清晰地介绍两者的不同，分别的用法。

所以整场讲解下来花了将近十分钟。

讲解完阿比查就退出来，把浴室留给克里安。

克里安按照阿比查的讲解，彻彻底底的把自己洗了个遍，洗完刚好清洁仪也结束工作，他随意的挑了几件出来穿上，剩下的抓在手里，清爽地走出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