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云见日 第7章 第 7 章

昨晚我睡沙发，这是毋庸置疑的，并且一夜未合眼，喻晓霜那个轻如点水的吻竟然令我亢奋一晚上，这让我羞愤不已。

“哎，你这么夸张吗？眼底都泛青了耶。”始作俑者的喻晓霜端着碗蹲在我面前，一脸的不正经：“要不要我再亲一口？”

“别！我谢谢您。”我勉力起了身，双腿已近残废。

“抱歉啊，该我睡这的，你看你这无处安放的大长腿。”喻晓霜笑的没心没肺。

“说的没错，小短腿儿。”我给逗乐了，正欲伸手捏捏麻木的双腿，这时候一双软绵绵热乎乎的手已经凑了上来。

“你……”我目瞪口呆地盯着喻晓霜，她也看着我，美目浓情。

“咳咳咳。”我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咯咯咯……”喻晓霜一边按着我的腿，一边毫不留情地怼我：“你呀，就是个闷骚，还假正经，你看，净吃哑巴亏。”

我竟无言以对，毕竟她说的好有道理。

“好了，快去洗漱吧，早餐都要糊了，你一会还得上班呢，哎，可怜的孩子。”喻晓霜收回手，冲我摇摇头，一副同情我的样子。

早上的空气因为昨晚的一场大雨显得格外清新，我心情大好，悠哉悠哉地坐在车后座上，喻晓霜嘴里哼着小曲儿，愉快地送我去上班。

“晓霜，我觉得……我好开心。”我把头轻轻地靠在她的肩头。

“你当然开心了。”喻晓霜不满道：“我可是辞职来陪你的。”

“什么？”我吓了一跳：“你辞职了？”

喻晓霜状似可怜地回头看了一眼，悲情地说道：“为了你啊，谁让你上下班的时间与我相反嘛，我要不辞职，我一个月就只能见你两三回了，也没有精力天天给你送早餐吃，更没人送你上班了。”

这个消息信息量太大，我脑子里一时半会无法消化，不过喻晓霜说的也不无道理，她上班的时候，我正准备下班，或者正在加班；她凌晨两点下班的时候，而我却在熟睡。

“不过你不上班怎么生活？”我神经一跳，说了句无比傻逼的话。

“怎么？怕我讹上你啊？”喻晓霜轻哼了一声：“无情。”

当然不是了，我想说，你辞职也是为了我，我可以……养你的。

我的工作虽然很累，不过待遇还是不错的。

不过这话听起来怪怪的，我没脸说出口。

“你不嫌弃就讹我吧。”我笑了一声，心里甜滋滋的。

“才不要，我过两天去找工作，顺便看看房子，我离职就不能住宿舍了，况且那里离你家也太远了，我可累了。”喻晓霜说道，语气里还有那么点撒娇的意味。

哎，想想喻晓霜那份工作就这么没了，我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脑子一热，一句真心话麻溜地蹦出嘴外：“要不，你住我家吧。”

车身晃了一下，我能感觉到喻晓霜小小的身子轻颤着。

“你不是……开玩笑吧？”喻晓霜坏笑道：“就这么让我登堂入室了？”

“没开玩笑，你愿意就成。”为了不显得我轻浮，我解释道：“我家有两个房间，你睡我的卧室，我搬到隔壁那间小屋。”

这解释有些苍白，甚至有些欲盖弥彰，我十分地心虚。

我不得不承认，我有些自私，温柔乡谁人能抗拒，我这个孤独二十多年的老姑娘真的不想再凭实力单身了。

在等红绿灯的时候，喻晓霜色胆包天地回头亲了一下我的眉心并丢下一句：“我非常愿意。”

这回答是不是太晚了些？喻晓霜沉默那么久害的我在车座后忐忑不安，罪恶感充斥着我的胸腔，令我差点跳车逃离。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我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喻晓霜的照顾和温柔，每天清晨有人叫我起床，上班有热乎乎的早餐吃，下班有人给我开门，还有温暖的拥抱，以及令人怦然心动的亲吻。

我们之间没有诺言，更没有什么山盟海誓，似乎就这样过一辈子也挺好。

这种暧昧温馨的情感不能公诸于众，甚至也不可能真的地老天荒，我们彼此心里大概都很清楚，所以我们谁也不愿意开口挑明，唯有活在当下。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接到了李妍的电话，不出意外地，她果真又分手了。

“哎，你找男朋友的时候能不能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啊。”我放下筷子，食不下咽。

“看个毛，都一样，老娘算是整明白了，情啊，爱啊，都是狗屁，还不如钱来的重要。”李妍在电话里恨恨地说：“以后找男人就得找有钱的，即便分手了也要捞一笔，他/妈/的！”

得亏我嘴里没有饭，不然我会被她的话噎死。

“钱有什么用，我说还是得找个对的人。”我觉得我语气有些冷漠。

“哎哟，你又不差钱，要不我就找你得了，你养我吧。”李妍哭唧唧地说道。

“我能有多少……”我忽然想起什么，迅速闭了嘴。

“你不是还有……”

“喂！”我打断了李妍的话：“有点节操好不好，老惦记我的做什么。”

“嘁，你这抠门的，我恨啊，我怎么不是个弯的，我常想，我要是能爱上你就好了，虽然你说话难听，又不热情像块死铁，但我还是觉得你靠谱，你说……”

我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扣，实在是不想听李妍在那里胡言乱语。

下午上班的时候，我的眼皮子突突直跳，李妍的信息一条接一条地往外冒，搅的我心神不宁。

我知道李妍是个钢铁直，我在人生低谷的时候对她有过幻想，但从来不想她真的变成我这样，她倒是曾经试过要把自己变成同，可惜不行。

李妍说过，她可以很喜欢我，非常喜欢我，但是她爱不起来，最重要的就是，她对我没有X欲，这让我哭笑不得，又有些悲凄。

我骂她是傻逼，她说她就是，我彻底没脾气了，不过我在心里时刻提醒自己，与她保持着安全的距离，李妍也不是傻子，她心里应该很清楚，所以她火速地找了男朋友，即便分手了，在我这疗伤几日，又迅速投入另一段感情。

我不想对她的行为作出评判，也不愿意过多地干涉她的情感生活，我没有立场，我也很害怕……

我天真地想，要是人能一辈子不长大多好，比如我和李妍在初中以前都是同床共枕，无忧无虑，毫不避嫌，我们那个年纪也不懂得太多复杂的东西。

高中的时候，有些事情就往不可抑制的方向发展了，我害怕，我彷徨，最后还是跟李妍坦白了，她那张嘴虽然不牢，不过之于这事，她却是半个字也未透漏给任何人。

我很感激她的大度和豁达，她一如既往地待我好，而我的心态却在悄然变化，虽然表面上看我们的关系如初，可我知道，我变了。

我的姑姑偷看了我的日记，然而她并未像李妍那样替我隐瞒，奶奶很快就知道了这事。

我永远忘不了那天奶奶气的嘴角抽搐，两眼翻白的情景，从此她便一病不起，不久就撒手人寰了。

姑姑改嫁后就与我失了联系，我知道她打心眼里唾弃我，所以这些年我并未去寻过她。

在那段孤苦无依的时光里，是李妍一直陪在我身边，可能是脆弱的人特别容易产生错觉与依赖，我甚至幻想李妍就是我命定之人，她应该接受我了，她肯定爱上我了。

内心在痛苦挣扎中逐渐失了平衡，最终李妍一个耳光令我彻底清醒。

她不爱我，永远不可能，不过她也不能失去我，李妍说，假如有一天我老去的时候身边没人，她必然会抛弃所有来陪我。

除了爱情和X欲，她说她什么都可以给予我。

不过后来我振作起来了，我想我其实不需要了。

喻晓霜发信息跟我说，她要回一趟老家，顺便告诉我一个好消息：她找到工作了，而且离我出租房很近。

我总算把自己从过往中剥离出来，喻晓霜简直就是我的救星，或者，我是不是该给个回应了？

一直以来都是喻晓霜待我热诚似火，而我就好比那块木头，虽然我有时候会语出惊人，不过比起喻晓霜，我很惭愧。

我深呼吸了一口，不知道为什么，我很想下班回家。

我忽然想喻晓霜了。

但我知道我走不了，蒋姐对我的印象愈发不满，毕竟我是个不求上进还在她与人起争执的时候不知好歹地选择明哲保身的弱质之流。

哎，这扯淡的人生，我其实只想耳根子清净，受不得那些尔虞我诈，我的段位不够，不想死的不明不白。

我又摸出手机，视线落在李妍的一堆消息上，我头疼不已，没敢点开看，默默地删除了。

也不知李妍什么时候会出现在我门口，如今家里多了个人，我紧张异常，就李妍那个性格，我怕她与喻晓霜合不来。

不过她俩迟早得碰面不是吗？况且我与李妍之间不是早就划清界限了吗？

我俩只是朋友。

我抬眼望向窗外，万里晴空，无限美好，我笑了，终是没忍住给喻晓霜发了条信息。

“晓霜，你能做我女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