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云见日 第17章 第 17 章

回到家已经很晚了，李妍歪在沙发上睡着了，我本想叫她回房睡，不过看她那一脸疲倦的样子，我便没去打扰她，只蹑手蹑脚地从房里拿了床薄被覆在她身上。

“妈呀……别追了，给你们钱还不成吗！”

被子刚触碰到李妍的身体，她就一声大吼，把我吓得够呛。

“你醒了？”我小声问道，谁知道李妍眼皮子也未动，瞬间睡的跟死了一样。

我枯坐在书桌前好一会，才侧身从衣柜里翻出喻晓霜给我买的那个包，没有花里胡哨的设计，很简约，很低调，但有个性，柔刚并融，我很喜欢。

“你回来了。”李妍双手抱胸，不知何时出现在卧房门口。

“你醒了？”我准备将包收起来，李妍那一双鹰隼般的眼睛却死死盯着不放。

“她买的？”

“嗯。”

“我看看。”李妍走过来，从我手里拿了过去，我警惕地看着她，害怕她一个癫狂就像摔手机一样把这包灭了。

“挺不错的，很适合你，还挺贵。”李妍的指尖摩挲着包包的金属扣，缠着我笑道：“哎，你背上给我看看。”

“大晚上的，睡觉吧。”我故意打了个呵欠：“你不困吗？”

“我睡过了，你先背给我看看，你明天不是要去找工作吗？我得给你弄利索点。”李妍从抽屉里拿出我那个边角都磨损了的旧包，不由分说就把里边的东西给我一股脑儿倒了出来。

“唉，你说说，这都是些什么破烂玩意。”李妍从那堆零碎物品里挑挑拣拣，一边朝我翻白眼。

“行了，再丢我就啥也没得剩了。”我伸出手去夺，李妍拿手一挡，东西散了一地。

“哎……”我无奈地蹲下/身去收拾，李妍随便薅了几件顺眼的就往新包里塞，忽然她停下动作问道：“这谁的名片？”

我抬头一看，李妍捏着那张小小的纸片嘴里“嘁”了一声，便扔在我面前：“人都不在潮歌了，还留着打鬼呢？”

“好歹也是……”我捡起来看了看，忽然如遭雷击。

“怎么了？”李妍低下头，抬脚踢了踢我的鞋子。

“她……不是……”我感觉有什么堵住了嗓子眼，想痛痛快快地喊出来，却又不能，心脏狂跳不止：“她……她是……”

她是我记忆里一个早已模糊了的影子，不过我却清晰地记得她的名字——苏小琣。

“你这是中风了吗？”李妍飞快地从我手里抢过名片念道：“喻晓霜括号，苏小琣？什么鬼？”

我四肢僵硬发麻，往事如浮光掠影般闪过，可它们都是破碎的，模糊的，散乱的，我分不清是真是幻。

苏小琣，记忆深处一个好熟悉的名字，它就像被人用尖利的刀子刻在我的骨子里，而我却想不起她的模样。

但是，她一定是个很重要的人。

这将近二十年来，我时常梦见她，梦见她撇下我，坐着车子跑了，我在梦里用尽所有的气力跑，眼泪像决堤似的，她也不等我，直至最后我掉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地方，然后我就醒了……

这只是个梦，奶奶跟我说。

我曾告诉过李妍这个梦，她说，你是不是看书看傻了，你以为这是小说呢？

“我靠，还真是啊，她就是你梦里那个煞星？”李妍气呼呼地把名片撕了：“完了完了，我说你的魂怎么都被勾走了，原来冥冥之中她就是来向你讨债的。”

“我记不清了。”我扶着床沿站起来，坐回书桌前，那种感觉很难形容，就好似你寻回了一件丢了很多年的宝贝，可你已经记不得它的曾经，它就像是在时光的长河里被褪去了光华，留给你的仅仅只有情怀罢了。

可我怎么觉得在我的灵魂某处充满了欢喜？以至于我竟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苏墨，你给我说实话，喻晓霜是不是跟你和好了？”李妍掰过我的肩膀，一脸正色地看着我，那目光不容半点沙子。

我拽开李妍的钳制，从旧包的夹层里摸出那张尘封了好久的银行卡，那上边似乎还残存着奶奶的气味。

“我要……”我攥紧那张卡，喉头发紧：“拿它救晓霜，我想跟她……一辈子，我放不下她。”

“什么？！”李妍像见了鬼似的瞪着我：“那是你父母用生命换来的钱，你他妈的是不是疯了？没有这笔钱，你还有什么筹码？你屁都不是了，苏墨！你已经二十好几了！在你们这个圈子里，你已经老了，哪天喻晓霜爱上别人，你就哭去吧！你到底懂不懂？”

“我知道。”我不是圣人，我也犹豫过，彷徨过，我在心底再三问自己，到底值不值？

我不糊涂，李妍说的我都懂，可人生在世，不试试怎么知道成败得失，如果有一天喻晓霜真的不要我了，我也认了。

“大不了，我还像从前那样，一个人。”我说的很没底气，假如真有那么一天，我也不知道会如何。

那一定痛不欲生吧。

“苏墨，你就是个傻逼……”李妍红着双眼，悻悻地走出我的房间，我听见隔壁摔门的声音。

不多时，李妍的哭声传了出来，她这辈子都没这么伤心过，虽然她哭的那么克制和压抑。

我走到她门口，叩门动作做了好几回，也没有勇气落下去。

“苏墨，你这蠢货。”李妍锤床垫的声音响起。

是，你骂的对。

以前奶奶在世的时候，她总是嘱咐我，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只要活得下去，就不能动用那笔钱，包括她自己生命垂危的时候，也坚决不撒手，那张卡从没离身过，直到她生命的最后一刻。

我与李妍从初中起就开始自力更生，什么苦都吃过，什么活都做，奶奶不在后，那张卡终于交给了我，李妍坚决不准我动用这笔钱，她会拉着我想各种法子赚钱。

在李妍向她父母下跪磕头的时候，我要拿钱给她，她不要。

在李妍被她前男友羞辱是个“穷逼女”的时候，我想拿这笔钱砸他，她也不让。

还有无数次，李妍被父母和弟弟逼着要钱的时候，尽管李妍每次都吼的歇斯底里，可她就是不让我动用这笔钱。

就连我自己，有时候扛不住苦，受不了累，我也会萌生动用这笔钱的冲动，不过李妍总会用她那三寸不烂之舌说服我。

她就像一位老妈妈一样，总忧心我老来凄苦，让我牢记要有钱傍身。

我不知道今晚李妍为什么会哭的如此伤心欲绝，这不是她的性格，我很难受，可我不想阻止她，她的苦我太清楚了，我只能痛恨自己不会安慰人。

门外有人敲门，我平复了一下心情，踌躇一会才准备去开门。

“谁？”我的声音有点哑。

“苏墨，我是晓霜。”

喻晓霜，不对，她叫苏小琣，我的潜意识里有个不和谐的声音在叫嚣。

“苏墨，你还好吧？屋里是……谁在哭？”喻晓霜急了，叩门的声音重了些。

“我……”

我伸出手去拔保险栓，却发现自己有些发抖。

“是不是我来的……不是时候？”喻晓霜挨着门缝，低低地说道：“那我走了。”

“别！”我咬着牙，赶紧开了门追上去：“已经晚上十一点了，不安全。”

喻晓霜闻言顿了顿，她回过身来眼神亮亮地看着我，额头上的伤还是那么刺眼，扎的我心肝疼。

“她家里出了点事，有些伤心。”我走近，小心翼翼地拉着喻晓霜的手，还是那么凉。

“她是真的待你好，起码比我好。”喻晓霜弱弱地说道，听起来却有点酸劲。

“她是我的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我挠了挠喻晓霜的手心，挤出一抹微笑：“明天我们一起去找吴世荣，把那事解决掉。”

“对不起。”喻晓霜眉头深锁，面露愧色。

“是那老色胚子不要脸，不怪你，要是我啊，我非阉了他！”

一提起这人，我就咬牙切齿，如果当时我在场，恐怕更不理智。

“其实……”喻晓霜带着哭腔解释道：“我并不是故意撞他的，我当时慌不择路，车技又不好，错把油门当刹车……门口的监控只拍到我开车撞人，看起来就是有意为之……我……”

“好了，我们破钱消灾，不是大事。”我安慰道：“人说，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是大事，所以，你是幸运的。”

“我能见一见李妍吗？”喻晓霜的小手指勾了勾我的手心，痒痒的，很温馨。

“好。”我带着她进了屋，轻轻关了门。

李妍的哭声已经停止了，她大概听见有人来了，以她的性格，那是坚决不会让别人看到她哭泣的模样。

“李妍，我可以这么叫你吗？”喻晓霜轻声问道。

“叫妍姐！”李妍瞬间变得气焰嚣张。

“我比你还大一岁呢。”喻晓霜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我去！”李妍骂道：“你长得可真够年轻，妈的。”

“这有什么好，我腿短啊。”喻晓霜哄道：“没你大长腿好看。”

“哈哈，这话我爱听。”李妍秒开门：“进来吧。”

不是苏墨摔到哪了，失忆了，这是不存在的，太扯淡了。

我没有时间，真的太累了，这一章我几乎是在半梦半醒间写的。

写完后，我只想：妈的，写的啥玩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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