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和星期天各受了一次铁掌的搓揉之后手臂上的淤青总算淡了不少,星期一上完早读课之后何思琪去厕所洗了把脸。
知何思琪者,温梓也,看见何思琪明像打了鸡血一样用手在她面前晃了晃:“今天怎么了?周一病也不犯了?”
何思琪目光清明:“对,试试悬梁刺股,试试奋发图强。”
温梓也不知道她这一回是要坚持到底还是三分钟热度,因此也没继续追问下去。
那天下午临上自习的时候温梓看何思琪已经苦着脸把那十多页参考书翻来覆去研究了一遍了,可能等下上自习课的时候还要继续研究,便把自己书桌里的糖递给她勉励道:“真不粗,给我们琪琪一点奖励,来吃个糖吧。”
明明是差不多的年纪,温梓对何思琪就总有一种爱护包容在,何思琪也向来不跟她客气,随手拿了一块她们都喜欢吃的黑巧克力塞嘴里含糊说谢谢。
周复比较来劲,拿笔戳了戳何思琪的背道:“见者有份哈。”
温梓也不是吝啬的人,便转过头把她专门带小零食的包打开问他想要什么。
刚刚周复大约以为糖是何思琪的才如此嚣张跋扈,看见转过头来的是温梓就老实了许多,拿了一颗咸柠檬糖很是规矩的说谢谢。
“小温你是不是拿了亲戚婚礼的糖给我吃啊。”何思琪总是觉得拿包装怪喜庆的。
“对啊,邻居家的哥哥结婚,”温梓笑道:“泽轩拿一个嘛?”
许泽轩也不是扭捏的人,拿了棒棒糖落落大方的说谢谢,何思琪留意看了看,许泽轩拿的棒棒糖是桃子味的,他喜欢吃桃子嘛?何思琪没有答案。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周五的晚上确认自己对许泽轩还蛮有好感,何思琪看向他的时候,总能感觉到自己雀跃的心。
上午的课老师都在讲试卷,何思琪生怕走个神就跟不上节奏了,下午把不懂得地方自己再重新捋了一遍之后总算放下心头大石,又再学了一节自习课,等到下课铃想起何思琪慢悠悠站起身准备区去水的时候看见许泽轩咬着棒棒糖不知道跟周复说些什么。
可能是刚下课还没有从自习的氛围理走出来,所以他们的交谈的时候声音压得很低,因此何思琪走过的时候其实并没有听清楚他们谈话的内容,但是走过的时候闻到了淡淡的桃子味,。
那糖的味道在她打完水回到座位的时候就消失不见,何思琪也没有继续听道周复和许泽轩的交谈声音。
她不知道许泽轩喜不喜欢桃子味,但是她闻着蛮喜欢的。
九校联考在那个月的月尾来临,出卷老师好像真的想把他们的老底都掀个干净,除了照例赏了点基础题型之外要么在题型上创新,要么在计算量和数据处理上给人添堵,再加上打乱了考试的座位,一个考场里哪个班的学生也有,考的不少人脸都绿了。
何思琪考完之后也觉得自己考的一般,回到教室之后看见一圈人围着许泽轩的草稿纸对答案。
他们学校的试卷草稿纸一律不收,说是试卷上可能会有做题的思路,虽然更像是学校的没做堆成山一样也难腾出地儿来保管,但不少人还是很珍惜,检查完答题卡之后会找个规规整整在试卷上记录自己的答案。
年纪排名靠前的那几个人考后试卷从来都是香饽饽,许泽轩的卷子很少正儿八经的誊抄答案,但为了观其做题痕迹,试卷一样被手手传阅,这次也不例外。
何思琪交卷子的时候虽然不确定一些答案,但其实对大致能拿多少分是有基础的判断的,因此一开始也没有凑这个热闹,只是收拾东西的时候余光瞥见了温梓凝重的神色便也觉得事情的严重程度远超自己的想象-何思琪平时太习惯温梓看一切都轻松的样子。
循着温梓的视线往她桌上许泽轩的试卷上看,才知道温梓是为什么这么凝重,按照过往的试卷设置一张卷子的分值分布里会给大多数考生留面子,设置一定比例的基础部分,余下来就是拉分项。
而据她观察,平时许泽轩的答题卡一般写得满当,原始卷则答案寥寥;今天刚交上去的答题卡自然不知道许泽轩写了多少,但是今天原始卷一反常态,该勾的勾,该画的画,但零零散散的答案没留下过程,让一种围观者都很是心慌。
在印每一分的落点以及答案的纸张被分发下来之前,所有人都不敢确定自己的答案才是正确的答案。
“嘶,”何思琪看着许泽轩的卷子也开始头痛了起来:“继续看下去还吃得下饭吗?”
温梓颇为遗憾地放下那份卷子:“化悲愤为食欲还是可以的,不行了要饿坏了,琪琪陪我去吃砂锅肥牛米线。”
何思琪下意识地应了一句,眼睛却粘在了那张卷子的倒数第二题:“等一下我小温,我有个笨方法。”
温梓听见何思琪这样说顿时来了精神,毕竟要是答案真不一样那自己拿分就多一分可能,连忙递上厚厚一沓草稿纸和笔:“来来来,草稿纸。”
何思琪一把接过,握着笔在新开的一页上迅速写下了演算的过程,何思琪和温梓的对话其实并不算大声,但仍是吸引了几个围着许泽轩试卷对答案的同学,看见何思琪笔走龙蛇的样子也顺带把这热闹一起看了,她写的字偏圆,很是规整的写在那张草稿纸上的一角,虽然公式和定理都是本学龄段会学到的内容,按照定理和公式推也完全合理,但乍一看真的像不知道哪个小学生的作业。
更何况经历了一系列繁杂的演算,何思琪的出来的数字跟许泽轩写在卷子上明明白白写着的数字两模两样,温梓在何思琪写完之后拿着卷子和草稿纸上的运算反复对比也不禁怀疑:“跳步骤也不少的样子,看得人脑袋疼。”
“那不看了那不看了,我也是刚好想到能这样算,对错我都没把握,那不丢人现眼了,来来来去吃砂锅肥牛米线。”何思琪像是找到了台阶耍赖一样。
温梓啧了一声也索性没再看下去,两个人跟周边还在研究许泽轩试卷的同学打了个招呼就晃晃悠悠往饭堂走过去。
砂锅米线被端上餐桌的时候还在咕噜咕噜冒泡泡,在考完试后来上一碗真的治愈人心,因为吃的太撑了何思琪还和温梓在人工湖边的绿道上走了两圈消食,漫无边际的在谈话中扯了半个宇宙的淡后才磨磨唧唧的回班准备上完下午的课,没想到刚混进教室就被专门侧了半个身子的前座告知:“思琪哎,许泽轩说你写的那个题是对的。”
“啊?”何思琪还没过从刚刚跟温梓讲的有的没的中抽离出来,因此面对前桌的消息一脸的茫然。
“就是你们之前吃饭之前做的那道题,有人去问许泽轩解法了,温梓草稿纸不就摆在桌边上嘛,他看见了说他就这么解”前桌讲得绘声绘色,看见何思琪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忍不住小心提醒道:“吃肥牛砂锅米线之前!”
何思琪当然记得哪道题,到底是情窦初开,心里总觉得暧昧所以才晃了会儿神,嘿嘿,她就说吧,她真厉害起来也是能很厉害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让许泽轩刮目相看了呢。
正美着呢,听到前桌的提醒是什么少女心都碎了,后面听着的温梓和周复听到最后一句话都笑了出声。
何思琪不好发作,只好照着台阶下:“哦原来是那道题。”
一边偷偷皱起鼻子嗅了嗅自己身上有没有刚刚残留的肥牛砂锅米线味,没感觉有那股不久前才留下的味道才松一口气。
“所以琪琪你答题卡上写的是那个步骤和答案吗?”前桌无视掉开朗的周复和温梓同刚确认形象的何思琪确认。
何思琪颇为遗憾的摊手:“当然没有,这道题是差不多打铃之前做的,只写了几个步骤,答案没算出来就停笔了。”
“好吧。”前桌真情实感的代入了一下,隔空感觉到嘴的鸭子飞了,语气比何思琪还要沮丧一点。
何思琪耸耸肩还,还没展现出无奈的样子见许泽轩的声音。
“判分点其实很多时候就在步骤上,”他看着何思琪的眼睛安慰道:”已经非常厉害了。“
“是吗?“何思琪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答案了,她心里暗暗扼腕想着实是问错了问题,听起来有点太笨了,好像迫不及待等许泽轩再夸她一次一样。
如果是是温梓或者周复这样说她牛,她可能是要开起染坊来的。
但是许泽轩有点不一样,她一直想用一个更好的状态、向许泽轩展现出自己更好的那一面,但无论是跑步还是现在,她都觉得自己在许泽轩面前有点不够厉害。
“思琪,我骗你是不会有奖励的。“许泽轩朝她眨眨眼睛:” 开了个小玩笑。“
他的五官本身就是那种剑眉星目有冲击力的漂亮,加上略带戏谑的小动作难得的感觉道一些痞气,何思琪感觉自己心跳都漏了半拍,慢吞吞“哦“了一句之后才反应过来问许泽轩:”你这题做对了吗?“
“最后两个步骤算错了,检查的时间没有特别注意,看见你写的步骤才反应过来。“许泽轩回答的很坦荡:”一步错,步步错。“
许泽轩平时坐在最后,除了周复和几个打球的男生以外基本跟班里的同学保持一个相识、但是谁都不会认为是熟稔的微妙状态,再加上人长得帅学习成绩又不是一般的好,现在讲自己一步错步步错的样子也格外让人心动。
何思琪太吃这一套了。
周复看见何思琪正准备组织措辞礼貌性的安慰一下许泽轩的时候提前堵住了何思琪以及周边同学的话语:“没出分前当他什么都没说当他放屁,小心我们许哥又给你来个分数上和排名上的双重震撼。”
这番玩味地话简直像一桶冷水一样把周边刚刚不少人的咸萝卜一下子浇淡了,何思琪偏过头去看许泽轩地表情,当事人听到这句话也难得出现了语塞,短促的哎了一句。
在众人善意哄笑中何思琪注意许泽轩耳朵红了一点。她猜想,可能是因为窘迫的缘故吧。
挺可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