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心也想成为完美偶像 第3章 户外音乐节

音乐戛然而止时，苏逸子正跪坐在舞台中央。

朋克元素点缀在裙上，一圈珍珠链缠在薄薄的腰间，灯光映得她仿佛一尊剔透的琉璃雕像，汗湿的发丝黏在脖颈，锁骨随着喘息起伏如振翅的蝶。

苏逸子居然什么都没想，靠着肌肉记忆超斥着四肢和面部表情，完成了整场表演。

这种感觉，和数学研究截然不同。

苏逸子眨了眨眼，起身来。

“我叫刘智涵。“

刘智涵抹开下巴的碎发，握着麦克风的手有点抖，“我会证明给你们看，为我投票是对的。”

太平淡了。

苏逸子心想。

那份对赌协议，并非要苏逸子单打独斗。老板承诺，在看见苏逸子有苗头后，她会在营销上添把火，除此之外，再无帮助。

自我介绍，必须脱颖而出。

导师们和刘智涵客套交谈了几句，掐着时间差不多，继续走流程。

“下一位呢？”

镜头扫过刘智涵，落在白色长裙的素人女孩脸上，冲入屏幕的清纯美惊了观众一大跳。

“大家好，我叫苏逸子。”

“三天前我还是个在演唱会门口卖荧光棒的小贩哦。”苏逸子悄悄抬高手腕，让镜头拍到她腕上HEOE的金属应援手环，单纯无污染的微笑在脸上绽开。

“星探大叔举着半根烤肠追了我半条街，追到我的时候，他累得直喘气。”苏逸子抚着胸口，模仿中年人气喘吁吁的模样，“你……你吆喝买卖的肺活量能唱三段高音，你想不想成为爱豆？”

观众席爆发出海浪般的笑声。

苏逸子开怀，暗自松了一口气，她鼻尖沾着亮粉，睫毛上还挂着方才彩排飘落的金箔碎片，刻意留下，在灯光映射下如一颗颗光点，十分梦幻。

舞蹈导师李敏儿敲了敲桌面：“资料显示你只受训了七天？”

“准确说是六天半。不过时间长短不重要嘛，重要的是……”苏逸子对着导师席wink，“我现在比便利店关东煮还新鲜呀！”

弹幕瞬间炸成烟花：

【救命这是什么人间小太阳】

【素人妹妹鲨疯了！】

【鉴定这个是皇太子】

【真无语】

【有点反胃】

【苏逸子已签约G.S】

【u1s1属实美貌】

太少了。

苏逸子想。

她不是节目组嘱咐过的练习生，明面上，她只不过是刘智涵的绿叶，导师们不会主动cue她展示其他东西。

一个月。

从今天到成团夜，还有整整一个月。

一个月能拿到的太少。

在镜头前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要珍惜。

要抢！

导师准备结束空降练习生的介绍，苏逸子突然举起左手，“老师，我有个人技。”

苏逸子小跑到导师席，指尖轻点舞蹈老师李敏儿面前，“徒手开核桃。”

苏逸子变戏法似的摸出一颗核桃，并不是那种脆皮核桃，厚且结实。

苏逸子在惊呼声中轻轻一捏。

咔嗒。

核桃壳裂成规整的两半，果仁完好无损地落在李敏儿掌心。

弹幕疯狂刷过【无情铁手】。

后台，导演攥着对讲机的手暴起青筋，“苏逸子在干嘛？根本没有这一段，让她下来！”

他扭头冲着宣传组低吼，却见实习生正偷拍舞台画面，“你干什么！”

“苏……苏逸子后援会已经建出来了。”

实习生颤抖着举起手机。

屏幕上，#星耀空降神颜#话题下疯传的直播截图，转发量突破十万，评论已有上千条。

总制片人的电话就在这时打来：

“让苏逸子展示。”

导演小心翼翼问：“那刘智涵那边……”

“刘智涵就是来玩一圈，不用特地关照她。反而是苏逸子，她的出场已经火上热搜第十二名。”

电话那头呵笑一声，“我很看好她。”

导演心里暗骂了八百遍这些阴晴不定的投资方。

“逸子。”声乐导师张泽宇拿起手麦，“这个才艺不够呢。”

苏逸子立即明白，她的试探成功了。

导演同意了她额外加戏。

“不够？”苏逸子皱起鼻子佯装苦恼，“那……用三根弦的吉他弹曲子怎么样？”

“哦，烂吉他？”

“是三弦独奏啦，等我一下。”

苏逸子走下台，绕过导播来到一个角落，捡起她先藏好的烂吉他，又悄悄弄散了自己腰间的丝带。

苏逸子回到台上。

她把吉他带子挂上脖子时，镜头里，她纱裙腰带突然松脱，腰间的淤青被镜头捕捉得一览无余。

苏逸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单手系了一个蝴蝶结。

“其实呢。”苏逸子拨了下琴弦，走调的音符惹得观众发笑，“在演唱会门口蹲了一会儿，学了点特别的东西，那就是——和观众的互动很重要！”

苏逸子弯着眉眼向镜头比心时，二十台摄像机同时转向，拍下苏逸子逆光扬起的笑脸——脸颊上的绒毛，在聚光灯下晶亮如童话里的魔法尘埃。

灯光如潮水退去，只剩一束银白追光刺破黑暗。

苏逸子踩在舞台边缘的音响箱上，指尖勾着断了三根弦的木吉他，“这个音准要是跑偏——”

她用琴头敲了敲生锈的支架，“就说是蟋蟀前辈在伴唱哦。”

导师忍不住被逗乐，笑声在苏逸子拨动残余琴弦的一瞬间冻结。

前奏是段支离破碎的音阶，混着老式收音机的电流杂音。

这是文迎语出道前，在围脖里分享过的demo《纸月亮》。

没错，苏逸子打算蹭顶流热度，给自己凹一个文迎语老粉形象，博一个爱屋及乌。

“第七次折叠信纸时/墨迹开始沿着折痕溃逃……”开口的刹那，导播室所有混音师同时摘下耳机。

少女把原曲阴郁的旋律嚼碎了重组，喉间震颤带着蜂蜜滴落琉璃盏的质感。

追光师鬼使神差地熄灭了大半光源，任由一束幽绿荧光爬上苏逸子晃动的脚链。

苏逸子随意搭在琴箱上的手，指节处茧痕未消，此刻正随着扫弦动作折射出奇异光晕。

最致命的，苏逸子那一截滑落的肩带，露出锁骨下方淡青的胎记，在暗光中像枚将融未融的雪印。

“电梯井吞下第103枚硬币时/你终于变成我胃里的刺青……”

副歌转为气声，导播切到唇部特写，苏逸子咬字时，舌尖轻扫齿列，竟与歌词里“每秒二十八次的痛觉记忆”完美合拍。

【我滴天，是文迎语的demo！】

【她在用声带模拟磁带卡顿！】

【皇族有两把刷子啊】

【疯狂截图】

【捕捉到HEOE粉丝】

【文迎语真爱粉啊】

【这个印记，文迎语也有！】

热搜扒出文迎语出道前的早年自拍，穿校服的女孩锁骨处，赫然印着与苏逸子如出一辙的淡青痕迹。

“把备用机位全怼到她锁骨上！”导演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爆点，对着传声筒紧张道。

第二段主歌响起时，苏逸子突然用指尖踢起不知谁遗落的矿泉水水瓶盖。

塑料瓶盖在琴箱上滚出完美节奏，苏逸子即兴加入的歌词让原唱陆申在本市酒吧摔了威士忌杯：“……便利店冰柜第三层的霜花/才是刺青最温柔的镇痛剂……”

苏逸子手指拨动琴弦，一个扫弦，音响震落的灰絮在光束中舞成银河。

当最后一句“你是我第206块骨骼生长的阵雨”消散，苏逸子深深鞠了个躬，起身的一秒突然失衡，向后一个踉跄，被自己的裙摆绊倒。

笨拙的失误反而引爆弹幕终极尖叫，苏逸子顺势滚坐在地，抱着彻底散架的吉他柄，“完蛋，要打三辈子工赔钱了。”

全场哈哈大笑，导师王磊拿起话筒准备安慰什么，苏逸子拍拍裙子站起身，短发遮住侧脸，露出一个小巧的鼻尖。

苏逸子理两下头发，余光瞥见什么，忍不住微微笑，眸中低垂的温柔触发无数截图。

众人惊叹苏逸子怎么可以做到每一帧都像文艺电影时，苏逸子从吉他残骸拾出一根锈弦，她将断弦缠在腕间，抬眸时，泪痣在汗水中闪烁。

刘智涵目瞪口呆，彩排根本就没有这一段！！！

凭什么？

她也要solo表演！

刘智涵光明正大拿出手机，给导演发消息。

主导师王磊耳机里顷刻便传来导演的指令。

王磊主动cue到：“小苏的表演让我们想起偶像的初心。智涵是不是也准备了特别舞台？”

刘智涵如愿以偿。

刘智涵和苏逸子擦肩而过之时，狠狠瞪了对方一眼，背对着镜头，她比了个口型：

等着瞧！

程序员盯着分屏数据欲哭无泪。

刘智涵的舞台灯光是苏逸子三倍亮度，弹幕池却呈现诡异割裂：

【红裙姐姐跳得真好（此条五毛）】

【皇族怎么还有solo】

【快跳快跳过】

【小逸在后台眨眼睛的样子好可爱！】

【不想看皇族】

【我们是白投票了吗】

镜头切到候场区——苏逸子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眼尾的睫毛夹住，倒戳入眼睛，她很不舒服地连连眨眼，然而，这简简单单1.5秒画面引发三万条实时讨论，恰好是刘智涵整个solo热度的二十倍。

两人落座。

位置在排名金字塔的尾巴。

苏逸子蜷进右侧座椅，身边是林小夏，她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遮一下。”苏逸子指向斜下方的镜头，机位正好对准了刘智涵的大腿，的确有走光的风险。

苏逸子蘸着闪粉的眼尾在灯光下更加扑朔，刘智涵跳过苏逸子极具迷惑性的眼睛。

“三轮投票35进20。”

王磊的声音被晋级区倒抽冷气声淹没，“在第三次公演舞台前，大家将迎来一次户外音乐节。”

大屏播放往届音乐节画面：暴雨中湿透的舞台，被狂风吹跑的提词器，以及观众席山呼海啸的声浪。

“三位空降练习生将和大家共同比拼，谁输谁赢，谁成团谁淘汰？”

王磊打一个响指。

“投票通道已开启，请为你喜欢的练习生投票吧！”

苏逸子和其他三十七位练习生齐齐起身，向镜头深深鞠了一躬，“星耀制作人们，请为我投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