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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对话过后,车子内又重归安静。
沈可鹊单手支着脑袋,葱白指骨,一圈圈地绕着耳侧的碎发。
他们这些商人,说起话来倒是出奇得一致。
沈青长也总这样,说一些云里雾里、让人听不太懂的东西。
沈可鹊咬着唇,今天的大脑已经超负荷运作了,已经无暇再多细琢磨楚宴的言下之意,她顺了顺发丝,索性放过自己。
两分钟后,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手提包里翻出手机。
她来去得急匆匆,把自家好闺蜜落在包厢了……
一想到那一屋子模样俊俏、满身腱子肉的男人,沈可鹊就打了个寒颤。
要是真出了点什么事,沈可鹊不敢再细想下去,她赶忙发送视频通话邀请过去。
震动响铃两三秒后,被对面无情地掐断。
【祝今:有事打字!】
配了个流泪猫猫头的表情包。让沈可鹊有几分的摸不着头脑。
【祝今:xzz在我旁边…】
沈可鹊眉头轻蹙,解码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她所指的是“谢昭洲”,祝今名义上的未婚夫。
她手指飞快在屏幕上敲打着,怎么忍心放过这千载难逢的八卦机会:【他怎么来了?你现在从醉岛出来啦?】
【祝今:嗯】
【祝今:我还没摸清这个男人的路数等回京临再细聊】
【祝今:你呢?跑哪去了怎么一回头就不见你人影了】
沈可鹊小心翼翼地掀眸扫了眼身边的男人,将手机朝离他远侧偏了偏,指腹在屏幕上落得飞快,将方才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通。
【祝今:楚宴?刚吞并了楚名文手里20%股份一跃成为楚氏掌权人的那位?】
【祝今:你的意思是你怀疑这么一位分分钟几百亿上下的大佬被青长哥发展成盯着你的眼线了?】
楚宴、楚名文、楚氏、分分钟几百亿上下……沈可鹊对生意上的事情一窍不通,这些最新动向更是闻所未闻。
她短暂地陷入沉思,回祝今:【他这么贵?】
对面也没想到她抓住的是这个重点,敲了一排省略号过来。
沈可鹊掐黑屏幕,视线寸寸移上,又落在男人的眉眼。
楚宴不知什么时候又忙起公务来,他微微垂眸,掌中静放着平板,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轻点,屏幕的冷光在他深邃的眼底映下一片沉静的光晕。
西装外套被随意地搭在一旁,衬衫袖口卷起,露出一截结实的小臂,隐着青筋脉络。
觉察到了沈可鹊的视线,他一顿首,缓掀眼皮。
他的眼眸深邃如寒潭,冷冽清沉,一眼摄人心魂。四目以对时,沈可鹊纤白的指尖不自觉蜷起。
车体内的温度原本刚好,因他这一眼,气温陡降。
沈可鹊在心里偷偷摇头。
祝今说得对,楚宴这样级别的大佬,怎么会替她哥来“监视”自己。
都怪她想得太多了。
重新点开手机,祝今也和她得出了相同的结论:【可能性几乎为零】
【祝今:babe 你是不是被青长哥逼得太草木皆兵了】
沈可鹊扬起下颌,重新对上楚宴那双墨黑色的眸。
樱桃唇瓣张合,嘴角微弯,启声道:“对不起。”
她又陈述了遍道歉,这次格外认真。
为的是她在心里无端误会了他。
“嗯?”男人眸里鲜少见地笼起雾气,嗓音沉厚。
轮到她故弄玄虚了,沈可鹊一挑眉,语调故意神秘:“你不用知道为什么。”
-
在海亚的工作都完成了,沈可鹊一心惦记着程家的拍卖会,特意多逗留了几日。
千盼万盼,终于到了拍卖会的当日。
晌午当头,她才缓缓地睁开睡眼,慵懒地伸了个懒腰,一把捞起枕边手机。
入目就是程绪99 消息轰炸,沈可鹊懒得一条条地看,索性一通电话回拨过去。
“你最好有天大的事要和我说,”沈可鹊踩着拖鞋,钻进了洗漱间,“否则我告你一大早就骚扰我。”
电话那头的程绪,同祝今一样,是沈可鹊玩得好的发小。
程绪放着大好家业不继承,偏忤逆父意,爱上了导演这行当;和踏进模特圈的沈可鹊是豪门子弟圈里“不务正业”二人组。
和沈可鹊家里的溺爱不同,程家家规清严,死命扣着程绪,不许他去追什么人生理想。
“祖宗啊,您可终于醒了。”
那头的程绪操着一口流利京腔:“今儿拍卖会还来不来啊,我这海口都夸下去了。”
“去啊,”沈可鹊含了一口泡沫,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你小子又干什么了!”
程绪早给父亲打下包票,以这场拍卖会的成功举办要挟来一年的自由生活。
他借着沈可鹊会来的消息,在他的狐朋狗友群中一阵宣扬,攒来了不少人脉,场面撑得足足的。正经的商业谈判,程绪不太精通,但拿捏这帮富家哥的心理,他颇有一套。
“没干啥,真没干啥。”
程绪一顿:“我就和他们说,谁花钱花得最多,就能和你……吃顿饭。”
沈可鹊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卖我美色?”
“论坑朋友,还得是你专业。”
-
怼归怼,沈可鹊还是精挑细选了一身“战衣”,勾了个精致妆容,做好出席准备。
墨绿鎏金裙,不规则的人鱼裙摆,两条纤细的带子轻搭肩头,颈线、锁骨、白皙的肤色,勾勒出极致曼妙,美感浑然天成。
浅栗色的发丝如瀑般倾泄而落,将大段的花白皮肤挡了些去,更多了风情万千的朦胧。
从程绪派来的专车上下来,一路都有专人指引,倒是没见到程绪的影子。
沈可鹊抬眸打量着大厅的陈设,古典大气,竹叶交错,素白瓷瓶随处可见,颇有水墨江南之神。在审美这一块,程绪倒真是没输过。
沈可鹊落座后,第一时间在和祝今、程绪的三人小群里,夸他道:【今今 你亏了程少这次可真是下了血本】
她抬手,想拍下张现场图,论证自己的赞美。
指腹放大取景框,却蓦然在画面角落捕到了一处熟悉的身影。
那个短暂出现,挑起她好奇,又再无下文的男人,楚宴。
醉岛一别后,沈可鹊偷偷窝在酒店里,将他的名字输入进搜索框。只是网上的消息太过鱼目混珠,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知道什么。
后来,被弹窗的一则曝光黑心工厂的新闻吸去目光,她自然将这人抛至脑后。
再见时,那晚的记忆重涌心头。
伴随着他身上那些惹她心痒的谜雾一起。
葱白的指尖稍顿,沈可鹊竟将他走近的身影放在了取景框的正中,鬼使神差地定格了此刻。
她是第一次认真打量男人的眉眼五官,剑眉星目,眉骨、鼻梁棱角分明,透着英气;不做任何表情时,自带淡淡的清冷感,拒人千里外。
晃神间男人已信步到她面前。居高临下,沈可鹊下意识地仰起头看他。
后知后觉两人之间的高低位差,并不是沈可鹊喜欢的,她立刻收了视线,侧过头。
“好巧。”她率先开口,打破宁静。
男人却没出声以应,而是款款落座于沈可鹊的身畔,慵懒地翘起二郎腿,才抿了唇线:“不算巧。”
“我知道沈小姐会出席这场拍卖会。”
这又是什么意思?
沈可鹊眼神泛木,多眨了好几下的眼睛,也没悟出个所以然。
她会出席,和他们巧合相遇,有什么必然联系吗?每每和楚宴说话,都要细盘其中逻辑,才勉强听得懂他所云。
今天,沈可鹊可是没这个闲心。
她今日而来,是为琳琅的藏品。
“月光女神”珍珠王冠、“涅槃”红宝石胸针、“精灵之泪”祖母绿耳环……沈可鹊单是看着名册上的照片,都喜欢得眼冒桃心,此次出行势必拿下。
已经和沈书文“报备”过了,万事俱备,只差……
沈可鹊视线左右扫了扫,却没寻见自己的竞价牌,正心生纳闷,应侍者上了前。
他双手端握在身前,上半身略略向前倾,语气毕恭毕敬:“沈小姐,您的竞价牌应沈总要求,已经收回。”
沈可鹊:?
她愣了两秒钟。
还真是到哪都逃不过沈青长的魔爪。愠气自心尖油然而生,她细眉微蹙:“父亲都答应了把卡给我,让我随便刷,他怎么这也要管着!”
应侍者面露苦涩。
“我们只是遵沈总吩咐。”
沈家未来的准继承人和游手好闲乐在人间的二小姐。
程家更听谁的话,简直不言而喻。
在场皆是名流,沈可鹊得恪守名门闺秀之范,不能发作怒火;愠怒只能闷在心头,不动声色地吃下这一亏。
论怎么拿捏住她,沈青长永远能考取第一。
谁都得罪不起,沈可鹊只好将气都撒在程绪身上,敲着屏幕的指腹愈发使劲。
【沈可鹊:程绪!能不能管管你手底下的人!气死我啦!!】
程绪在忙没空回她。
只有远隔千里之外的祝今在线吃瓜,一连发了好几个问号表情包。
“我的牌子。”
清冽的男声自她右手边起,打断了沈可鹊正欲和祝今转述自己受闷气的动作。
她姗姗转头,正跌进了楚宴一双曜黑的眼。他的眼神邃远,像是千尺深渊,难得地捎上一抹笑。
视线垂下,落在他的指骨。两指修长冷白,微微凸起骨节匀称性感,端着木制竞价牌。黑曜石与蓝眼泪相衬得当,水晶灯束投向牌子面,将国风字体的“楚宴”二字折射出旖旎光晕。
沈可鹊的心尖,微微颤动。
“……什么意思?”
“楚某愿意为沈小姐买单。”男人举手投足之间,尽显矜贵公子气度。
慢条斯理的言行,仿佛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控。
沈可鹊堂堂沈家千金,向来呼风唤雨,靠家里的财力便能拿下想要的一切。要不是沈青长从中作梗,今天她把整场拍卖会的藏品都买下来也不成难题。
还真是第一次,有男人对她说,愿意为她买单。
……虎落平阳被犬欺。
沈可鹊骨子里的叛逆劲儿上来了,她嘟起嘴,两侧腮帮微鼓。
尾音上调,满含挑衅意味——
“给我买单,你可想好喽?”
“我可什么都要。”
楚宴:用金钱勾引老婆in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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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是你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