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楼下不知道在搞什么活动,几乎在他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又一束巨大的璀璨的烟花在夜幕下绽放,楼下传来围观群众又一阵欢呼。
曹仁骏被他们的欢呼声感染,兴致都高涨起来,忍不住笑出来,抬手轻轻给了徐科伟一拳,说道,“你早说啊,我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呢。我也喜欢你的为人,你这人做事多靠谱啊,一点也不让我多担心。我知道你把我当真心的朋友,我也一样,把你当成好兄弟。”
只是这句话刚说完,徐科伟的眸光突然由温顺变为锐利,没有丝毫犹豫,他抬起手牢牢地抓住曹仁骏细瘦的手腕,声音变得强势不容拒绝,“我的喜欢,是指我想和你接吻的喜欢。”
曹仁骏闻言一愣,然后尴尬地一笑,“是吗?”他转动手腕,想收回自己的手,却发现徐科伟的力气惊人,他根本逃离不出他的桎梏。
“可是我是直男,如果我之前对你有什么让你误会的行为,我跟你道歉。”曹仁骏收起玩笑的神色,一脸认真地跟徐科伟坦明自己的态度。
明明屋里开着灯,一片光明洒下来,两个人都沐浴在光里,可曹仁骏就是觉得当他说出这句话时,徐科伟垂下来的眸光,变得无力而放开的手,都显得那么脆弱和悲伤,好像这个人被巨大的悲哀笼罩住,陷于无形的阴暗里。
最后徐科伟没再看曹仁骏一眼,一动不动地立于原地,一直到曹仁骏都要忍受不住这压抑的寂静时,面前的人几乎称得上是艰难地张开嘴,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好。”
好什么呢?不管是曹仁骏坦白自己是直男,不会接受他的喜欢,还是他一本正经的道歉,对于徐科伟来说都成了自己一厢情愿的笑话,怎么会是好呢?分明是快要碎了。
正当曹仁骏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时,徐科伟首先与他拉开距离,走近床边开始收拾行李,“我今晚回宿舍睡觉,你好好休息,不用多想。今晚的事就当没发生吧。”这是徐科伟离开时最后一句话。都到这时候了,他还是不愿意让曹仁骏为难。
曹仁骏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呆愣愣地应了一声。
酒店房间的门关上的那一刻,两个人都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是绝不会再回到从前那样的了。
第二天,曹仁骏睡醒后,看着窗户外面明媚的天空发了一会儿呆,然后起身去洗手间用冷水洗漱后冷静想了想之后的打算。
他和徐科伟现在的关系太尴尬了,他绝不能再像之前一样能毫无顾忌地把自己放心托付给徐科伟,不管是对他自己来说,还是徐科伟,这都是不负责任的行为。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好好地跟徐科伟道个别,把这段时间欠徐科伟的账都给算清,然后回家。
刚想清自己跟徐科伟的事,曹仁骏就收到了唐立发过来的消息,内容无非是问他今天有什么计划吗,可以一起去玩等等无用的信息。
要是没有发生昨晚的事,曹仁骏很乐意结交一位热心有趣的外国友人,可现在他满脑子都是自己现在和徐科伟的困境,实在没有什么心思去应付唐立,更别说玩乐了。所以曹仁骏果断拒绝了唐立的邀请,并告知他自己马上就要离开的事实。
令曹仁骏没想到的是,唐立的反应似乎很激烈,他很快打过来电话。
曹仁骏犹豫了一下,抬手按下了接听键。
“仁骏,这么急吗?”唐立的中文说得很好,声音又清润好听,即使经过电流的传播,也依旧清晰有力。
“嗯,家里有点事。”曹仁骏把手机打开免提放在床头柜上,然后一边换衣服一边说道。
“我可以冒昧地问一个问题吗?”唐立那边犹豫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问道。
“可以,你问。”曹仁骏换好衣服后,开始收拾行李箱里的东西,随口说道。
“你是哪里人啊?”唐立提起桌子上的水壶,忐忑地问出这一句话。
“河南人。”听到那边传过来的声音,唐立终于释然地笑出来,握住水壶手柄的手微微倾斜,清澈的水流在半空中划出流畅的一道弧线,落入新鲜的泥土中。
唐立放下水壶,转身靠在飘窗的边上,半开玩笑地说道,“那等我以后闲下来的时候去找你,到时候就是你带我玩了。”
“好。”和唐立聊天使因为和徐科伟的事发愁得一整晚没睡好的曹仁骏感到了一丝久违的轻松,他忍不住笑起来接下这句玩笑话。
但很快,曹仁骏的脑海里闪过徐科伟向他告白的画面,他突然觉得和唐立这种明明以前来看是很正常的朋友之间的玩笑聊天都变得有些暧昧起来,曹仁骏无法抑制住自己这种无端猜想,这种不舒服成功让他又变得烦躁。
“我还有事,就先挂了。”曹仁骏随口应付了唐立一句后,挂断了电话。
随后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身上的口袋,在没有摸到意料之中的方块凸起后,曹仁骏才想起来自己刚才因为换衣服,早就把烟盒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
曹仁骏皱着眉,站在半开的窗户前,点燃了一根香烟。
他突然觉得这一幕很熟悉,高中毕业那年,他也曾像今天这样,心事重重地躲开徐科伟,一个人站在窗前吸烟,试图缓解内心杂乱的愁思。
只是这一次,让他发愁的人和事,是他绝对接受不了也没有办法割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