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张庭耀死后的第三天,东州知州一纸诉状告上到了御前,在早朝上风尘仆仆,郑重放下官帽,拼尽官场生涯,抱着必死的决心,带着满身伤痕,声泪俱下,剑指张庭耀罪大恶极。为一己私欲,中饱私囊,不顾万千百姓安危,置灾区黎民于水火。难民眼巴巴地等着救命的粮食,到手却只有半碗米汤,连肚子里满是草根和树皮的缝隙都填不满。
而张庭耀,身为朝廷命官,肩负赈灾之责,却利用职务之便,私自克扣赈灾粮草,置东州百姓于水火之上,民不聊生,饿殍遍野。
皇帝听后勃然大怒,亲自扶起舍生取义的赵知州,手掌接触之处尽是嶙峋骨架。再看看朝堂上立着的满面油光的官员们。皇帝痛心疾首,拿着张庭耀克扣粮草的证据,在朝堂上对其大加斥责。
要说赵知州这里路可谓艰辛,拿到证据后飞身上马,不眠不休跑了两天两夜,路上明里暗里遇见无数绊子,险象环生,招招要取他性命,几次一只脚踏进鬼门关,但最后都是逢凶化吉。他知道这一路上豺狼虎豹现形,魑魅魍魉出洞,为阻止他进京不惜痛下杀手,本也没有信心活着见到皇帝。但是没想到,似乎在有人杀他的同时,也有人在暗中保护他。赵知州一边感念帮助他和他身后百姓的人,一边马不停蹄,掉下来再爬上去。他知道现在不是言恩的时候,他要抓紧争取来的每一秒钟,靠近那座皇城。
万幸,他做到了。
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张庭耀在被告发前就已经身死。但是主犯已死,追杀状告人的杀手还层出不穷。耐人寻味。
恭王当即俯首叩头请罪,称管教妻弟不善,愿亲自前往灾区救助难民,将功补过。
皇帝无悲无喜地看了这位兄长一眼,回到龙椅上。
赈灾刻不容缓,皇帝下令,主犯张庭耀虽已死,剥其官身,家眷一律贬为庶人,罚没所有非法所得,全部充入赈灾粮款。从犯一律从严处置,一路追查,拔出萝卜带出泥,连带着拨款的官员,运送的官兵,验收的库管,还有林林总总所有有关人员皆关押起来等候发落。
临近年下,本以为能清闲一阵子的刑部,又红火起来,今儿个抄家,明儿个收押,牵连之广,人数之多,刑部的监狱已经着不下了。只能挑几个幸运儿拖出去先斩了,说不定还赶趟儿有幸投胎到东州的地界上,感受一下冰天雪地里灾民的困苦,也许下下辈子就不会再干这种缺德事了。
皇帝以雷霆之势处理赈灾事宜,但是对于恭王自请前往灾区的事,暂且压下。退朝后,萧缙被秘密召见。
彼时,萧北燃和谢宁正在招待两位热情过头的客人。
看得出来乌桓族的两兄妹是真的喜欢中原文化,他们自来京城以后,按照京城人的服饰习惯购置了大批新的衣衫首饰。但是由于他们骨子里还是乌桓族人,天生崇尚艳丽明烈的颜色,审美达到一个临界点,所以他们兄妹两个每天的服饰五颜六色,穿地跟两根爆竹一样招摇过市。
如今,他们正坐在国公府的西院,品尝着萧北燃的千岛玉叶。
乞颜日珠优雅地端起茶杯,优雅地吹了吹,优雅地喝了一口茶,然后优雅地呸掉嘴里的茶叶。
她泪眼涟涟,抱着白玉秀的胳膊哭诉:“原本与我联姻的就是那张庭耀,来了以后我见他人品相貌皆不是上乘,虽不愿意,但念着两国和平,心想捏着鼻子也能过下去。但是没想到他死了——”
乞颜日珠哭得抑扬顿挫,“姐姐,你说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白玉秀眼圈红红,提着手帕给她擦去眼角的泪花,有感而发:“唉,世家女子大都如浮萍,是别人捏在手中的棋子,落在哪里自己半点做不得主。”
“你放心,不管将来你花落谁家,只要还在京城,我就一直护着你。”
“姐姐——你太好了,我要是能和你成为一家人就好了,你就能护我一辈子了——”
两个姑娘抱头痛哭,大鸡小鸡蹲在窝里面瑟瑟发抖,三名男士坐在桌子上面尴尬地搓手手。
“不过张庭耀死了也好。”乞颜日珠纯真的脸上吐出一句无情的话,“我父汗原也不愿意让我嫁给那个什么都不懂的草包,我向往中原男儿,英俊潇洒,风度翩翩,不知道等着我的将会是什么样的命运。”说着,她圆溜溜的大眼睛瞟了萧北燃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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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诡异的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