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之路 第4章 Chapter 4 魔鬼训练

芙洛拉没想到第二天的开始依然是英语课。

面前的胖胖女人从坐在这个房间里就没有停下过颤抖，冷汗一滴一滴地流下来像洗了个脸，手帕擦了几遍都没用，举着书本的手抖得像帕金森，几行字的题目磕磕绊绊半天才说完。

原来这位才是正儿八经的英语老师，也不知道是从哪被抓过来的可怜人。

芙洛拉隐晦地瞄了一眼身侧后方的角落，那里有一个今天新多出来的隐形摄像头。

芙洛拉收回目光，又看了一眼面前那二十分钟都没有翻过去一页的课件，叹了口气。

“佩佩女士？”芙洛拉开口打断她的讲课。

“Yeah？”哪怕芙洛拉只是轻轻叫了一下她的名字，这位佩佩女士也被吓了一大跳，芙洛拉不免地感觉有些好笑，自己第一天应该没有怕成这样吧……？应该吧？芙洛拉不确定地想。

“你不要怕，你只要把我当成一个正常的学生就行了。”芙洛拉轻声安慰她。

结果芙洛拉就看到她抖得更厉害了。

……芙洛拉感到有些头疼，她深知语言的苍白，正常学生可不会在长得和监狱一样的房间里学习，门口也不会有两个持枪大汉像门神一样守着。

不管怎么说，兵荒马乱的，同时折磨两个人的两个小时终究还是过去了。不知那位佩佩女士要花多长时间才能安抚她那受伤的心灵？

伯格一边带着芙洛拉在基地里拐来拐去，一边对她说着后面的安排。

“从今天开始呢，你要进行持续二十天的通用培训，共计十二门——虽然别人的培训都是十门，但是也差不了多少，然后最后会考核你这段时间训练的成果。”

“如果我的考核不通过呢？”芙洛拉已经被复杂的路况绕晕了，但还是尽力地去观察着环境。她已经从实验区来到了什么训练区，两个地方的风格相差很多。沿途路过很多穿着不同衣服的人，没有一张熟悉的面孔。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过往的人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的时间是不是有些长了？芙洛拉皱着眉想。

“我说了，没有价值的人在这里活不下去的哦。” 伯格合上了手里的书，停下了脚步。

“来吧，你的第一站——急救课。”

芙洛拉的急救课老师——如果可以称他为老师的话——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不讲废话，直击重点，节奏感强。一般来说芙洛拉是很喜欢这种类型的老师的——如果他讲的不是英语的话。

半小时后，芙洛拉木然地看着面前被自己气到手按胸口深呼吸的老师，和旁边咯咯笑个不停的伯格。

芙洛拉闭上了眼，试图按下脸上腾腾升起的热意，毁灭吧，这个世界。

伯格向老师解释了一下芙洛拉的特殊和语言障碍，老师抬了下手表示自己了解了，容许他先去休息一下。

看着老师离开房间带上了门，芙洛拉并不存在的良心痛了一下，但也只痛了一下。

她转身背对着伯格在这个材料室里晃悠了起来。不，别误会，并不只是因为不想看到伯格那张幸灾乐祸的脸。

芙洛拉脚下似在漫无目的地走着，眼睛却快速地扫视着。她记得刚刚在这里的时候看到过一闪而过的反光。

她的目光一寸寸搜过桌面上各种各样的东西，终于在角落里看到了——一个手术镜。

芙洛拉回头偷瞄了一眼，发现伯格正在查看自己的手机，不会注意到自己在干什么。于是芙洛拉悄悄摸到手术镜面前，伸手调整了一下角度。

在穿到这具身体里的一周后，芙洛拉终于第一次看到了她现在拥有一张怎样的脸——

金色的长发，精致的小脸和五官，清澈的蓝色大眼睛眨巴着，长长的睫毛随之颤动似是蝴蝶振翅，哪怕是几天的担惊受怕，也只是这张脸散发的光芒暗淡了些。

真是一个美人胚子，哪怕现在还没长开，芙洛拉震撼于自己的美貌。

怪不得过往的人都会盯着这张脸呢，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如果自己是个男的，她也一定会爱上自己的，芙洛拉确信。

还没欣赏多久呢，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和骚动，芙洛拉有些遗憾地把黏在镜子上的眼睛撕下来，把手术镜的角度调回原来的样子，跟着老师和伯格一起走了出去。

一大群穿着黑色作战服的高大外国男人涌了进来，扛着几个满身是血的伤员。

“医生？医生呢，快来看看他——”大胡子男人高声焦急地喊着。

医生和护士们快速地围了上去开始检查伤情。黑色作战服被悉数拨开后，浓烈的血腥味迅速涌入靠的并不多近的芙洛拉的鼻腔，她忍不住抬起手掩住自己的口鼻。

还有那些堪称开膛破肚的，鲜血淋漓的伤口，芙洛拉看了一眼就不忍地撇开了视线。

芙洛拉有点想吐，她是不晕血的，但是那血色冲刷着她的视网膜，高度酒精和血液混合的味道不断刺激着她的鼻腔和大脑令她本能地感到不适。还有那些伤口——那个男人多半是活不成了。

果然，医生和护士很快就放弃了床上躺着的那个男人，转身开始治疗其他伤员。

“你们在干什么？”大胡子男人愤怒地拉住了芙洛拉的老师，怒喊着，“我让你们先救他，听不见吗？”

老师抽出了自己的手臂，他盯着大胡子男人的眼睛，缓慢地，摇了两下头。

“我很抱歉。”

男人一下子失了力气，他松开了手，有些愣愣地看着床上那个身影，他的战友——他的朋友。

没有人为了一个死人停留，治疗室依然沉默而有序地运行着，这或许就是这里的常态。

“看来今天的课程进行不了了？”伯格走到老师身边轻声询问。

老师头也没抬地注视着仪器上的数据，摆了摆手示意让他们先走。

“那我们走吧。”伯格招呼着芙洛拉。

芙洛拉脚步一动，眼睛还盯着大胡子男人那里，他像一座雕塑一样立在床边，手里紧紧抓着他的战友的手，那小山一般的腰背慢慢地弯了下去。

擦肩而过之时，芙洛拉听到他说——

“Hail Hydra.”

芙洛拉整个人定在了原地，脚底好似生了根扎在地里，一步也抬不起来。

芙洛拉的世界徒然安静了下来，好像所有的喧嚣和背景都快速褪去，只剩下刚刚那句话在她脑海里反复播放。

Hail……Hydra？九头蛇？

芙洛拉心乱如麻，她很希望是她听错了，就像之前很多次一样，毕竟她总是听不懂这里的人说话。但是那些音节传入她的耳朵时是那么的清晰，清晰到她想不到九头蛇之外第二个答案。

是她知道的那个九头蛇吗？她愣愣地想。

“喂，走啊，你还有别的课要上呢。”伯格走出几步才发现芙洛拉没跟上，回头看她。

芙洛拉猛地回神，抬头看着伯格。刚刚男人的声音不算小，以伯格的距离肯定听到了。

“你盯着我干嘛，我脸上有东西？”伯格纳闷道，这孩子眼神怎么怪刺人的，他没逗她呢还。

芙洛拉不动神色地掩下了自己的目光，快速地又扫视了一遍四周。伯格对刚刚的那声九头蛇没什么反应。不只伯格，离那个男人比较近的医生和护士都没什么反应。

保持冷静，不要漏出破绽。

芙洛拉抬脚走向伯格，嘴上说：“我不叫喂，我有自己的名字。”

伯格抽了抽嘴角：“搞得好像你就有好好叫我名字一样。”

芙洛拉没理他，伯格也没和她计较，转身开始带路了。

呼，芙洛拉在心里舒了一口气，应该是糊弄过去了。

所以这里是九头蛇的基地？芙洛拉一边走一边思考。

好消息：次元壁真的被打破了，她直接穿越到了神奇的漫威世界。

坏消息：她在板上钉钉的反派阵营里。

芙洛拉真的头很痛，漫威的电影和漫画她都是很久以前看的，当时看的就不怎么完整，而且可以说是忘得差不多了。芙洛拉仔细回想，九头蛇的主线主要都是在——美国队长系列电影里吧好像。

2012年，这个时候美国队长醒了吗？好吧，芙洛拉看电影的时候从来没有关注过时间问题，可恶。

而且，她记得九头蛇最后就是被美国队长搞垮的吧？叫什么，洞察计划？芙洛拉迟疑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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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不及为自己悼念了，接下来登场的是——魔鬼训练！

在经历了一个小时的犹如听天书般的话术课后，芙洛拉又体验了一个半小时的极限体能课，然后撑着软面条般的四肢在格斗课上被老师像小卡拉米一样来回揉搓，最后在射击课上体验了一下什么叫能把人耳朵震聋的枪击声和干碎肩膀的后坐力。

等到一天结束的时候，芙洛拉已经成为地上一具安详的尸体了。

“还活着吗？”格伯踢了踢芙洛拉的脚。

“死了。”芙洛拉躺在地上不动如山。

伯格好笑：“不是我说，你的身体素质也太差了吧。”

“别惹我。”芙洛拉累得全身上下也就只有嘴还能动，如果可以的话她想直接原地去世，“别以为我没听到，你跟每个老师都说我脑子有问题。”

“还不是为了你好，你看，说了之后他们说的都是你都能听得懂的话啦。”

芙洛拉气得牙痒痒，但是这家伙也没说错。

“还不起来吗？你还要回实验室哦，然后我们就可以下班啦。”伯格蹲下来哄她。

芙洛拉试着动了一下，然后被全身的疼痛激得立马迅速躺平，已老实。

“不行了，要不你把我拖过去吧。”芙洛拉语气诚恳。

伯格看着芙洛拉在地上蛄蛹了几下然后归于平静，叹了一口气。

芙洛拉突然感受到一双手放到自己腰上，她刚睁开眼，腰间就一紧，她的身体脱离了地面，眼前的世界整个旋转了一下——

她被伯格单手夹在了肋下，像个什么大号布偶娃娃一样。

“喂——”芙洛拉挣扎着喊了一声，扑腾了几下。

“别乱动啦，很快就到了。”伯格拍了拍她的背。

怕给自己摔着，芙洛拉也就停止了挣扎，虽然脑袋充血和胃部被勒的感觉也不太好受。

伯格的步子又快又稳，完全看不出手上还带着个人。

看不出来这家伙瘦瘦的，力气还蛮大，芙洛拉有些怪异地想。

今天破天荒的只被抽了一管血，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惨状吓到了那些研究员。挺好的，起码不用担心自己今天没死在训练场里反倒倒在实验室里了。

最后也是伯格以同样的方式把芙洛拉运回了房间。

“明天也是这些内容吗？”芙洛拉忍不住问了一声。

“纠正一下。”伯格打了个响指，“是接下来的二十天都是如此。”

哦不——芙洛拉哀嚎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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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伯格所说，接下来的几天，芙洛拉不是在上课，就是在上课的路上，与此同时，伯格扛芙洛拉的动作也越发熟练了。芙洛拉一开始还有些不自在，后来也坦然地接受了这种另类的接送服务。

结果等芙洛拉渐渐适应了训练的强度之后，伯格就直接丢给了她一个追踪器让她每天自己去上课。

“自己去吧，我可是很忙的，追踪器记得带在身上啊，这东西要是出问题了你可要有大麻烦。不记得路的话就问别人。”

那天伯格丢下这段话和一个追踪器就走了，留芙洛拉一个人在路上凌乱。

课还是要去的，芙洛拉只能硬着头皮找人问路。

由于芙洛拉引人注目的外表以及这些天频繁出入各个训练室的行为，这附近的大家现在都知道并传开来了，基地新来了一个金色头发蓝眼睛的漂亮小女孩——虽然不太听得懂英语，还弱得惊人。

走在路上时接收到的那些或直白或隐秘的目光和窃窃私语就算了，怎么还有人闲到专门来围观她训练啊啊啊！

芙洛拉撑着累得发酸的手臂，盯着目视镜里的靶心，尽量忽视身后那一群凑热闹的人扎在她背后的目光。

“砰——”

脱靶了。

芙洛拉攥紧了拳头，大号护目镜下的脸上通红一片。

该死的，你们这些围观的人不要笑了啊！

甚至还有抓着她训练间隙跟她搭讪的，芙洛拉欲哭无泪地看着面前几个她永远记不住脸和人名的男人。

伯格你在哪，我想你了——芙洛拉在心里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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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芙洛拉确实有些想念伯格，但并不是那种意义上的想念——她的意思是，她并没有想看到伯格的脸，尤其是这种情况下——

“所以你是说。”伯格捏了捏眉心，“你在上格斗课的时候接了老师一拳然后骨折了现在躺在病床上？”

“是的，你没听错。”芙洛拉面无表情。

伯格转过头盯着老师。

“我真的没有用力。”老师也面无表情。

芙洛拉有些心虚地移开了眼。

伯格凌乱了一会，礼貌地找护士要了她的身体数据报告。

训练中断了，可喜可贺。

训练这些天晚上伯纳德博士来过几次实验室，也做了实验，只是每次芙洛拉都累的跟烂泥一样，实验结果也不太好，于是也就暂时跳过了这个环节。现在手都断了，就更没必要继续了。

当然了，实验结果不好是芙洛拉故意而为的，她本来也没有使过全力，不过是小小操作一下罢了。

总之，芙洛拉安安静静地在病房躺了好几天，老老实实地上着一天五节的脑力课——芙洛拉称之为听天书——还不如被格斗老师打几顿呢，芙洛拉眼冒金星地想。

等手好了之后，芙洛拉非常欢快地投入了实战课的怀抱——然后没过几天又因为被打断了肋骨进了病房，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在芙洛拉第三次因为训练而严重受伤躺上病床的时候，伯格和伯纳德博士终于同时爆发了。

伯格拉着格斗老师们讲了很久的“道理”，是的，们。每次进病房之后芙洛拉的格斗老师都会换一个——虽然格斗老师们本人对此感到很冤枉。

伯纳德博士更是冲进了会议室申请中断训练，理由是怕自己珍贵的实验体被搞死了——然后被驳回了。

“每个人都得通过训练，你知道的，伯纳德，没有例外。”

“但是以她的能力根本没必要干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为什么不能跳过那些？”伯纳德据理力争。

“为什么不考虑对她使用强化血清？你本来就是那个项目出来的，但是你之前就拒绝过一次这个提案，理由是什么？”

“那个时候她的能力很不稳定，而且我忙着处理各种各样的数据。”伯纳德声音弱了下去。

“那现在她的能力稳定了，而且正好有时间，你觉得呢？”

恭喜芙洛拉终于解锁了九头蛇图鉴，这下真的是穿越没得跑了。（鼓掌）

芙洛拉是个脆皮（目移），从头到尾都是，她不适合干架的啦，有人会替她出手的，嘻嘻。

伯格是个好人，虽然是九头蛇阵营的。

女主不是团宠，起码在九头蛇不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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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Chapter 4 魔鬼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