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菲奥娜老师,初次见面就是这种情况。”托尼摘下了墨镜,和菲奥娜老师握了一下手,“可以详细说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吗?”
“您太客气了斯塔克先生。”菲奥娜老师受宠若惊,老天爷,她和那个托尼·斯塔克握手了!
“不过非常抱歉斯塔克先生,我们还没来得及去理清楚事情的缘由,现在正准备做这件事。”菲奥娜老师语气充满了歉意。
托尼皱眉:“从我接到电话都过去快三十分钟了,还没有搞清楚吗?”
“不是菲奥娜老师的错。”芙洛拉小声插话,“刚刚老师一直在陪他们在医务室检查和处理伤口。”
“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托尼瞪了芙洛拉一眼,芙洛拉又缩起了脑袋。
最后是多琳和芙洛拉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完整阐述了芙洛拉和利奥是如何产生冲突的,利奥之前是怎样纠缠芙洛拉的,还有今天利奥是怎么先动手的。
当然了,关于芙洛拉是如何三拳两脚放倒三人的部分被芙洛拉三言两语带过了。
没有添油加醋,没有夹带个人恩怨,利奥也只好全部承认。三人及他们的父母也很配合,没有大吵大闹,他们本来就理亏,托尼的身份和气场又摆在那里。
“纠缠女同学,威胁勒索,动手伤人未遂,我想这位利奥同学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吧,菲奥娜老师,学校一般如何处理这种屡教不改的孩子的?”托尼一条一条数着利奥的罪证,一边轻描淡写地问道。
闻言,利奥,利奥父母和他的班主任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菲奥娜老师也有些为难。
“托尼……”芙洛拉扯了扯托尼的衣角,在他看过来的时候说:“我根本没有受伤,没必要让他们吃处分,那样他们可能会被退学的。”
“你确定?”托尼眉毛扬得老高,“你的意思是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芙洛拉迟疑地点了点头,她走到三人面前,看着为首的利奥,刚刚他满脸是血的样子又浮现了出来,引得芙洛拉有些心悸,她说:
“抱歉利奥同学,我没有想过把你打成这个样子,医药费的话我会付的——”芙洛拉一顿,转头看向托尼。
托尼翻了个白眼,点了点头表示他会付的。
“——所以这次的事情就一笔勾销,你以后不要再纠缠我了可以吗。”芙洛拉补上了没说完的话。
利奥一愣,连忙点头,并且非常非常真诚地,一边哭一边对芙洛拉道了歉。
芙洛拉选择原谅了利奥,但是学校这边不会那么轻松就放过他,三人被宣布停课两周,并附带了两篇三千字的检讨。
在场的所有人被勒令不许将今天的事情对外公布,尤其是托尼的存在。
而芙洛拉则是直接被放了两天假,连着周末一起,下周一再来上课。
临走前,多琳非常激动地站在托尼面前,有些语无伦次地说:“斯塔克先生,我我我是您的超级粉丝,我家里有很多钢铁侠的手办和模型,能这么近接触您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气——我能和您握个手吗!”
托尼欣然和她握了手,还非常慷慨地和她拍了一张合照。
托尼带着芙洛拉回了斯塔克大厦,佩珀看到她的时候还很惊讶。
“时间过得这么快吗,今天已经是周末了?”佩珀感叹。
“不,今天是星期四,这个家伙在学校里和别人打架,被我领回来了。”托尼无情点破。
芙洛拉皱着一张脸听着佩珀长篇大论的说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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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芙洛拉从噩梦中惊醒。
白天利奥那张染血的脸总是浮现在她脑海里,在睡梦中,那张脸不断变换着,变成不同染着血的脸,看不真切,却有些熟悉。血色不断蔓延着,似要淹没芙洛拉。
芙洛拉愣愣地看着天花板,好一会,眼珠才开始转动,她起身,去洗手间里接了点冷水洗了把脸。她拿起桌边的手机看了一眼,才凌晨三点半,整个房间是那么安静。
只是见了一点血而已,她是脱离原来那种生活太久了吗,变得这么弱。芙洛拉皱眉,她重新躺回床上,用被子裹住了自己,缩成了一团。
她闭上了眼睛,却是无法再入睡。
芙洛拉以为那天的噩梦只是一个意外,却没想到那是她梦魇的开端。
不管她白天和谁在一起,干了什么,玩的开不开心,一到了四下无人的夜晚,噩梦就开始充斥她的睡眠。
她梦见的不是利奥的脸,而是许许多多张脸,她一开始认不出,梦到的次数多了,她想起来了,那一张张脸,属于她在九头蛇的任务中死去的人。
那天的事就像是一个引子,点燃了那些芙洛拉以为自己早已远离并忘却的痛苦。芙洛拉已经记不清多少次从睡梦中惊醒,她一闭上眼睛,就像回到了还在九头蛇的那段日子,糟糕,压抑。
她总是梦到自己满手鲜血,手中的枪不知对着谁,一个又一个早已死去的人逼近着她,嘶吼着问她为什么要害死他们,一双又一双湿粘的手抓着她的身体带着她往下沉入深渊,无边无际的猩红倒灌下来,淹得她仿佛要窒息在这地狱般的梦境。
她梦到自己又置身那间实验室,亮得晃眼的灯光和成群的研究员围绕着她,身体遭受着无法忍受的痛苦,人们却欢呼着,庆祝着自他们手中诞生的“神迹”,一声又一声无法理解的咒语钻入她的耳朵似是搅动着她的大脑,撕扯着她的灵魂,记忆和情感随之碎成一片一片,不断地从她的身体里消失,逐渐化为冰冷的机器。
她还梦到了,冬兵。
她梦到他们为数不多在一起温馨而和谐的片段,那些画面是那么真实,真实到芙洛拉恍然觉得冬兵此刻就在她眼前,真实到她忍不住抬手想摸一摸那双沉默而温柔的蓝色眼眸,却在即将触碰的一刻化为泡影。
她梦到冬兵被绑在实验室,那些人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地念着那些洗脑词,冬兵在挣扎,在抵抗,在悲鸣。她感觉心脏像是整个被人攥起般疼痛,她很想冲进去把那些人都粉身碎骨,她很想抱一抱冬兵,对他说一句“这不是你的错”。
她还梦到了,那只冰凉的金属手臂颤抖着抚上她的脖子,慢慢地,慢慢地收紧,充满怨恨的蓝色眼睛盯着她,似是在质问她,为什么要丢下他一个人。
芙洛拉开始畏惧入睡,她一睁眼就是大半夜,直到撑不住昏迷过去,再在第二天一早醒来。她买了褪黑素——因为她这个年纪买不了安眠药——完全没有用,在九头蛇的时候她的身体已经对镇静剂一类成分产生了惊人的抗药性。
长期的梦魇,失眠,使得芙洛拉的状态越来越差,但她总是在别人关心她的时候,笑着装出没事的样子并回复他们“我没事”。
“芙洛拉——”
“芙洛拉——”
“芙洛拉同学——!”
不知道谁一声又一声地叫着自己,芙洛拉挣扎着把自己从梦里的深潭中拔了出来,睫毛轻颤,睁开了眼。
教室的桌子和陈设印入眼中,芙洛拉才发现自己原来在课堂上睡着了。
“芙洛拉你的胆子真的越来越大了,敢在我的课堂上睡觉?站起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科学老师在讲台上怒气冲冲地瞪着她。好吧,科学老师一直都不太喜欢她。
芙洛拉拖着沉重的身体站了起来,有些茫然地看着黑板,上面只有一些鬼画符,低头看自己的桌子,练习册更是翻都没有翻开。
科学老师看她这个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怒吼一声:“滚出去站着——”
芙洛拉顺从地转身就要往教室外走,多琳的手轻轻地勾了她一下,她停下,低头看向多琳。
“你还好吗?”多琳比着口型,面上全是担忧。
芙洛拉朝她微笑了一下,转身出了教室。
教室内的课程暂停了一会继续进行,芙洛拉靠在墙上闭上眼睛,她的头还是很痛。
芙洛拉本来以为罚站一小会她还是没什么问题的,结果没过一会,混混沌沌之中身体不受控制地开始沿着墙下滑,下滑——然后她倒在了地上。
托尼时隔一个月不到又来了一次学校,这次是在学校医务室见的芙洛拉,却被告知她出现在医疗室只是因为睡着了。
“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托尼平静的脸色下暗藏着巨大的风暴。
“哈哈……那个,呃,我这几天晚上打游戏打的太晚了,没想到居然在课堂上晕倒了呢……”芙洛拉头简直都要埋到被子里,弱弱地说,“可以不告诉佩珀小姐这件事吗。”
托尼生气了,非常生气,大发雷霆,他不仅告诉了佩珀,扣了芙洛拉的零花钱——虽然扣不扣好像也没什么区别,还在小别墅里加了贾维斯的程序来每天监督她的手机电脑使用时间。
芙洛拉却是松了一口气,还好托尼这次来的比较慢,好像是因为从外地赶回来,但是谢天谢地,她刚晕倒的时候的脸色实在是太差了,她没有把握能瞒过他。
贾维斯的监控她也并不担心,毕竟她又不是真的因为晚上打游戏。
——事实证明,话不能说得太早。
没过一个星期,芙洛拉就又晕倒了,这次是体育课跑步跑了两百米就眼前一黑。
芙洛拉睁开了眼,却发现自己不在学校医务室,浓重的消毒水的味道,暗示着她这里似乎是医院。
是因为在众人面前晕倒把体育老师吓到了吗,居然直接送她到医院里来了,这次该怎么和托尼解释才行啊。
芙洛拉叹了一口气,一转头却对上了史蒂夫和托尼两人的眼睛,她愣住了。
啊,完了。
“下午好啊,史蒂夫,托尼。”芙洛拉扯了一个笑容。
“该说晚上好了,现在是晚上七点钟,你昏迷了五个小时。”史蒂夫淡淡地说。
芙洛拉下意识地看向窗外,发现窗帘是拉着的,亮的只是室内的灯光:“这样啊……队长你为什么会在这?”
史蒂夫拿起手机晃了晃:“你放学后我给你打了电话,你没接,我不放心,就去了你家门口等你,没等多久就遇到了托尼。”
托尼去了一趟她的家?芙洛拉转头看了一眼托尼。
“看我干嘛?你晕倒后半个小时我就在这病房里看着你了。”托尼扯了一下嘴角。
“芙洛拉。”史蒂夫轻声唤她,“你前几次去我家的时候状态都不是很好,托尼告诉我你晕倒的时候吓了我一大跳,你是怎么了?”
芙洛拉咬了咬唇,低下头不看两人,她不想说。
“说话啊怎么不说了,哑巴了?”托尼猛地起了身,抱着手臂站在病床前面。
“嗯哼?打游戏打得太晚了?贾维斯——”托尼喊了一声。
“我在,先生。”贾维斯说。
“报告。”托尼冷冷地说。
“好的先生,芙洛拉小姐过去一个月中电视使用总时长为593分钟,98%为新闻节目,时段多集中在晚上七点前后,每日晚上六点至第二天早上六点间平均手机使用时长为三个小时,过去一个月内所有游戏总时长为六个小时。”贾维斯说。
啊,芙洛拉还以为贾维斯只会查她上次晕倒后到现在的记录呢。
“还有这个。”托尼拿起桌上的瓶子丢到芙洛拉面前,“可以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要吃安眠药吗?“
“这不是安眠药,是褪黑素。“芙洛拉轻声反驳道。
托尼都去过她家了的话,这东西就肯定会被找出来的。
托尼额间的神经猛地跳了跳,他压着自己的火气:“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为什么要吃这种助眠的东西。”
“因为我睡不着。”
“为什么睡不着?”
“因为我做噩梦。”
“做什么噩梦?”
芙洛拉久久没有回复。
托尼火了,他抬高了自己的音量:“到底什么样的噩梦能让你在学校这种安全的环境下还连续一个多月无法入睡,甚至两次搞进医院?”
托尼吼完,房间里一下子静了下来,只有他略微粗重的呼吸声,三个人僵持了很久很久,史蒂夫和托尼都盯着床上的芙洛拉,等着她的回答。
“我……”芙洛拉有些艰难地开了口,她略显无神的眸子看向两人,“我梦到我在九头蛇时候的事情。”
史蒂夫和托尼皆是一愣。
“我梦到那些任务,那些任务目标,那些因为任务死去的人,我的手上有他们身上的血,他们都在梦里找我索命。”
芙洛拉的头深深地低了下去,双手攥紧了身上的被子。
“我梦到九头蛇的人对我做的那些实验,我是他们创造出来的怪物,他们想洗脑我,把我变成他们手底下的一样工具。”
“我还梦到……梦到和我一样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人,我本来有机会带他一起跑出来,但是太晚了,已经太晚了……”
芙洛拉的声音轻到随时都会飘散在空气中。
“托尼,我睡不着,一闭上眼我就感觉我又回到了那个地方。”
托尼和史蒂夫有些哑然地对视着,这是他们从来都没有从芙洛拉口中听到过的,他们未曾涉及的部分。
“笃笃笃——”安德鲁校长敲了敲房门走了进来。
“芙洛拉同学,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安德鲁校长温和地问她。
“我现在感觉情况好多了,麻烦您了安德鲁校长。”芙洛拉从失神中抽离出来,说。
安德鲁校长摇了摇头,走近了托尼,轻声说:“斯塔克先生,借一步说话?”
托尼和史蒂夫都从病房里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芙洛拉一个人。
“非常抱歉斯塔克先生,关于芙洛拉同学身体抱恙的事情,还有没有通知以及获得您的同意就将芙洛拉同学送到医院这件事。”安德鲁校长先是表达了自己的歉意,话锋一转,“但是我觉得这里的一些事情有必要让斯塔克先生您知道。”
托尼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说。
“我无意冒犯,芙洛拉同学在半年前遭遇了一些不幸的事情,失去了她的双亲是吗?”
托尼皱了皱眉,他点了点头,这是之前芙洛拉根据他的说辞捏的假身份。
“那请问斯塔克先生您和芙洛拉同学的关系是?”安德鲁校长问。
托尼挠了挠头:“这个,我算是她的,呃——监护人?”
“可是医院系统的资料上显示芙洛拉小姐现在并没有监护人,甚至从她出事以来没有在任何一家社会服务机构登记过,没有去过孤儿院,也没有任何寄养或者领养记录。”
安德鲁校长表情有些严肃:“斯塔克先生,一般这种情况,我们都是会报警的,但是考虑到将她送来的您身份特殊,我想那孩子身上会不会也有什么难言之隐,才没有选择报警,还将这件事情压了下来。”
托尼感觉哪里怪怪的,这些话好像不久前也有人对他说过一次。
“非常抱歉安德鲁校长,我事情太多把芙洛拉的领养流程给忘了,正好她最近状态很不好,不如直接给她放个长假?”托尼说。
送走了安德鲁校长,托尼和史蒂夫两人站在病房前当起了雕塑。
良久之后,史蒂夫问:
“你打算怎么办?”。
托尼手指按着太阳穴,说:
“别吵,我正在思考。”
芙洛拉现在的状态就和猎冬里早期巴基的状态差不多啦,会好的。
还有,时隔许久,冬兵终于要回来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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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大家庭篇-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