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播报 第4章 对牛弹琴

站了一个多小时的军姿，大家坐在树荫下休息。

“这太阳真是，太不给面子了。”刘云用手一抹，全是汗，虞妙妙递给她一张纸，“幸好我涂了防晒。”

“防晒只是让人不能晒伤。唉，我都不敢想五天后，我会黑成什么样。”

“没事啦...”虞妙妙余光瞟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看了一圈周围，确定王静莹不在。

褚樾在她旁边坐下，又戳戳她的手臂，“why？”

又外啥啊？

她和刘云一起看向他，他的额发被汗水打湿，一缕一缕，黏在额头上，“这很无聊。”

这下不止虞妙妙，连刘云都连连点头，“耶斯，耶斯。”

褚樾看了一眼刘云，朝她颔首，然后转头问：“什么时候，我们可以，参与，模拟枪战？”

“......”虞妙妙转头看向刘云，“他说啥，什么时候干嘛呀？”

“呃...”刘云反应一会，“他问我们啥时候打真人CS？”

“啊？”虞妙妙怀疑自己听错了，朝褚樾比了一个枪的手势，“真人CS？”

褚樾点头。

看着他认真的样子，虞妙妙笑出声，“不是...”

“who told you?”

“roommate.”

虞妙妙两只手放在胸前，食指和拇指捏在一起，指尖相对，随后拉开，“fake news.”

褚樾看到“熟人”，笑了一声，“呵。”

这家伙牙还挺白。

会这么想也不怪她，自从开学前见面后，两人不是用翻译器交流，就是褚樾简单说几个单词，说难了她还听不懂。

他一天到晚就是那副生死看淡的表情，要不是刚刚开玩笑，估计永远都看不到他的大门牙。

“所以，我们，要一直，站五天？”

“no.”虞妙妙果断否定，“还要打军体拳呢。”

“？”

看他一头雾水，虞妙妙一哽，求助刘云，“军体拳怎么说啊？”

刘云爱莫能助。

她又没带词典，比划了几个打拳的动作，褚樾没完全看懂。

王静莹正巧在这个时候回来，将一瓶冰水递给褚樾，“你们在聊什么呢？”

褚樾垂眼看了一眼，水瓶外壁还挂着水珠，“谢谢，我有水。”

王静莹索性坐在石阶上，撑着脑袋看向虞妙妙，“你们在聊什么啊？”

她生得清纯，鹿眼瓜子脸樱桃小嘴，配上细碎的阳光，就像日系模特在拍写真。

虞妙妙欣赏她的美，差点忘了回话，“他刚刚问我们接下来干嘛，我们说要打军体拳，又不知道怎么用英文跟她解释。”

“原来是这样。”她轻笑两声，看向身旁的男生，“我们接下来要练习军体拳。军体拳类似于体操...”

褚樾听她解释完，点头道谢。

“没事，如果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来问我。”

啧啧啧，看着偶像剧的氛围。

为了避免早上的尴尬，虞妙妙拉着刘云先走。

褚樾又一次看到她的背影，蹙起眉头。

接下来的三天里，他算是摸透了，只要王静莹来找他，虞妙妙就会离开。

在他人生的前九年，他一直住在农场里，放学后，他就和奶奶一起去喂牛，或者自己一个人去找棕白色的边牧玩。

九岁之后，褚倩的生意逐渐稳定，他也被她带到城市里读小学，在那里，他接触到冰球。

体会到冰球带给自己的刺激和快乐后，在确保文化课的学习下，他全身心投入到冰球训练中，直到那件事发生。

在C国的十五年，他的朋友屈指可数，他也没有怎么在社交这方面下功夫。

在他眼里，王静莹只是一个想跟他练口语的普通同学，他不明白为什么虞妙妙要离开。

下午六点下训前，张教官特地宣布，今晚要跟隔壁四班比赛拉歌。

“太好了。”刘云抱着虞妙妙的手臂，头靠在她的肩上，“今天晚上终于不用练军体拳了。”

虞妙妙颠一下肩膀，“我要回去洗澡。”

刘云抬头，“哟，咋了，你不都是晚上洗的吗？”

“嘿嘿。”虞妙妙想起晚上她爸要来给她送零食，嘴巴里的口水都止不住，“今晚我爸来看我。”

刘云想起自己的爸妈，成天满世界跑，一个月都不一定能见一面，心生羡慕，“真好。”

“虞妙妙。”

褚樾走过来，欲言又止。

“干嘛？”虞妙妙看这个傻大个叫了自己的名字，又不说话，心想他又要作啥妖。

“你...”

王静莹一声“褚樾”，打断了他的话。

虞妙妙知道他是有话要和自己说，但现在不是时候。

“你们聊，我和刘云回去洗头。”

又是这样。

褚樾有些烦闷，王静莹跟他并肩走进食堂，一直不停地在聊C国的大学。

他其实一点都不想聊关于C国的一切，对于他来说，除了去世的奶奶和朋友兼队友凯文，C国没有什么好留恋的。

“不好意思。”他端起餐盘，“我对C国的大学没有这么了解，如果你想了解相关信息，可以去找留学中介。还有，我对有关C国的话题不感兴趣，你可以去找别人聊这些事。”

说完，他微微颔首，不等王静莹反应，转头坐到了田仲文身边。

田仲文和舍友聊得热火朝天，突然感到凳子一沉，一看，哟，这不是小老外嘛。

顺着小老外的后脖颈，他还看到王静莹面向这边，端着餐盘，神情怔怔。

哇哦，这是...

田仲文和舍友对视一眼，从双方的眼神中嗅到同一股八卦的味道。

“bro，你拒绝她了？”

褚樾咽下嘴里的饭，“算是吧。”

田仲文知道这个重磅消息，抿嘴憋笑，“唉，爱情多么奇妙啊。”

“爱情？”褚樾放下筷子，抬头看了一眼两人，“你是说，她喜欢我？”

田仲文吃惊，咋，这几天王静莹都在牛弹琴？

“啊，兄弟。”他拍拍褚樾的肩，“你不会才反应过来她是在追你吧？”

迷茫的表情说明一切。

不是，都说C国开放，十几岁谈过三四个都算正常，这这这，这咋比我还纯呢？

“咳。”他用余光瞥了一眼右边，王静莹已经不见了，“你想啊，如果她不喜欢你，干嘛要找你聊天，给你送水啊？”

褚樾回忆这三天的种种，疑惑问道：“你们怎么知道的？”

“老明显了，哥们儿。你想想，王静莹长得也好，你长的也好，你俩凑一块，还是很吸引人注意的好嘛。”

“那虞妙妙呢？”

“虞妙妙...”

田仲文想起什么，神神秘秘地问：“兄弟，看你和虞妙妙比较熟，你俩什么关系啊？”

褚樾如实告诉他们。

“啊～～～原来如此。”

田仲文一听，眼睛一亮，和舍友交换了一个眼神，接着继续问：“那你知道她有男朋友吗？”

这下褚樾再怎么迟钝，也听出了这个弦外之音。

有，还是没有呢？

他也不知道。

为了保险起见，他摇头，解释道：“我和她开学前才认识。”

“好吧。”田仲文耸肩，转移话题，“这几天你感觉怎么样，是不是比在C国的时候累。我听说你们那边中学下午三点就放了。”

“还好。C国公立才这样。”

“现在还在军训呢。”舍友插嘴，“等真正开始上课才是累的时候，天天六点钟起，晚上十点才下课。”

褚樾早就被妈妈打了预防针，也不是很惊讶，既然选择回国，就得吃这个苦。

......

再次集合，天色也暗了下来，操场上的大灯准时亮起，吸引了不少飞虫围着它转。

张教官和隔壁四班的教官正咬耳朵商量着，怎么摆队形。

虞妙妙漫无目的打量周围。

真无聊，就不能自由活动吗？

最后在两个教官的安排下，两个班围成一个四方形。虞妙妙成功从第二排末尾变成了第一排末尾，左边是刘云，斜右前方，则是那张熟悉的混血脸。

“......”她往左看了一眼王静莹，对方正看向这边，眼睛有些肿，好像是哭过了？

嘶。她低头拔草，短短一个小时的功夫，这咋进展飞快啊。

褚樾看了一眼远处的王静莹，又看了一眼低头拔草，明显不想搭理自己的虞妙妙，最后低头盯着草地。

潮热的风一阵一阵吹来，他能闻到一股土腥味，青草味，还有柠檬洗发露的味道。

这种柠檬味并没有很特别，但是...

褚樾斜眼打量着虞妙妙，洗完澡的她披着头发，和白天扎着马尾相比，多了一丝温婉的气质。

“虞妙妙！”

好像听到对面有人叫自己，虞妙妙停止蹂躏小草，抬头一看，李恪渝正坐在对面的第一排。

“嗨。”知道他听不到，她还配上了挥手的动作。

褚樾看到她嘴角的梨窝，又想起刚刚自己闻到的那股柠檬香。他顺着她挥手的方向看去，又是那个男生。

胸口生出一根藤蔓，包裹住他的心。

呵。褚樾莫名轻哼一声，亚历山大。

李恪渝，也就是亚历山大，看到虞妙妙在回应自己，咧嘴一笑，比了几个嘴型，“解，散，后，等，我。”

“啊？”

虞妙妙微微侧头，一脸疑惑，明显是没听懂，李恪渝只好再说一次。

看着这两人的互动，褚樾垂头拔了几颗草，随手扔掉。

在李恪渝的不懈努力之下，在拉歌开始前，虞妙妙终于懂了，笑着比了一个“OK”的手势。

“五班！”

“到！”

“五班！”

“到！”

“团结就是力量，预备，起！”

“团结就是力量...”

四班的教官也不甘落后，两个班就这样来回唱了几轮，虞妙妙感觉自己的嗓子都要冒烟了。

听到他们的声音逐渐变小，两个教官喊停，随后问他们谁乐意出来表演节目？

沉默片刻，四班的一个男生站起来，给大家表演了一段街舞。

四班的人开始起哄。

等他跳完，张教官转身问：“五班，谁会跳舞？”

王静莹往褚樾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举起手，“我！”

她走到中间，让教官用手机放了一个女团曲子，自己随着鼓点开始跳起来。

无论是五班还是四班，都被她自信的舞姿点燃，开始鼓掌起哄。

虞妙妙蜷起腿，手肘撑着大腿，像企鹅一样鼓掌，眼里满是羡慕。

一个小时过去，教官看差不多快到下训的时候，也不拖拉，直接宣布解散。

众人四散开来，虞妙妙让刘云先回去，自己去找李恪渝。

“怎么了？”

褚樾在这时从李恪渝身后路过。

“你不是一直想探班我嫂子吗？”

虞妙妙一听，音调上扬，“真的吗？有机会去了？”

李恪渝朝她“嘘”了一声，“小声点小声点。”

“噢，抱歉。”虞妙妙尴尬抿嘴，压低声音重复一遍，“真的可以去吗？”

“可以。我嫂子最近就在A市，听我哥说她好像在悬疑剧里演一个女记者。这周日，上午，去不去？”

时间也对的上，虞妙妙连连点头，“去去去！”

“行。”李恪渝比了一个电话的手势，放到耳边，“周五训完回家后我再打电话给你。”

“行，拜拜。”

“拜拜。”

两人道别后，虞妙妙感觉自己走在云端上，自己最喜欢的女演员演了自己的理想职业，自己还能去探班，这感觉，简直不要太好。

这时候去南门的那条路上几乎没有人。

她这才放开脚步，边走边跳。

突然，她觉得手臂一紧，接着就被向后拽去，“我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