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钧言被拒绝了也是在意料之中,他动作麻利地站起来,把戒指拿出来给苏御戴上。
左手无名指刚刚好。
苏御一直以来穷得要命,现在这个超大的鸽子蛋沉坠坠挂在他手上,他还有点不适应。
“你别有压力。”沈钧言黏黏糊糊的抱着他,“我就是试一试,求婚这玩意不都是有好多次吗?我先求一次试试。”
苏御头一回听说还有这说法。
“来都来了,别浪费房间,这边景色不错的。”沈钧言笑嘻嘻地把他朝床上带。
窗帘全部大敞着,旁边是一面墙的单向玻璃,从床上看出去视野相当开阔。
苏御在床上转头看着外面的景色,在沈钧言吻上来的时候突然问道:“今天是几月几日了?”
“五月七号,怎么了?”沈钧言亲了他一口,手上解他衣服的动作顿了顿,“你有什么安排吗?”
“没什么安排。”苏御转过脸,声音突然轻柔了不少,他捧住沈钧言的脸,亲了亲他的嘴唇,“来做吧。”
沈钧言人都傻了。
这种待遇真的是罕见。
苏御这一次真的是温柔得要命,沈钧言被他压住了亲吻的时候,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
一直到了黄昏的时候,两个人靠在一起躺在床上瘫着,夕阳的光大片铺在房间里,亮得晃眼,玫瑰花依旧散发着很浓烈的香气。
苏御在沈钧言的额头上吻了一下,“我爱你。”他声音很轻地道。
沈钧言顿时炸成了一朵烟花。
“我……我不是在做梦吧?”沈钧言打开终端的录像功能,“你再说一遍,我要录下来。”他一脸认真地道。
苏御一掌呼在他的脑门上。
一直到回家之后,沈钧言都是跟做梦似的状态。
“苏小猫,你说,你是不是被我感化了?”沈钧言把苏御抱着的六角恐龙挤到一边,笑嘻嘻地问道。
“我是什么妖怪吗,还被你感化了?”苏御被他这股子没脸没皮的劲气笑了。
“你是偷我心的妖精。”沈钧言捧着他的脸啵啵一顿猛亲,然后在苏御恼羞成怒打他之前,从床上跳了下去,“小妖精乖乖躺床上等着,老子给你做饭吃去。”用最拽的语气说完最怂的话之后,沈钧言就乐滋滋地躲到厨房去继续傻笑了。
苏御自己坐在床上缓了几分钟,然后下床走到桌边,拉开自己的桌子的抽屉,那本已经纸页已经有些许泛黄的、被翻看过很多次的日记就躺在里面。
他把日记拿出来,朝后翻——这本日记实际上没有多少内容,日期靠前的一开始还能多写几行字,后面的内容就变得非常少,要么是空白,要么就只有零散且看起来毫无关系的几个词。
翻到日记本的最后一页,上面只有用黑笔不断重复的“5月10日”和用红笔重重写下、以至于笔尖划破了纸面的、占据了半页的“苏免”。
苏御的指尖在那一片“5月10日”上慢慢地摩挲了一下,然后合上了日记本,近乎郑重地,把它放在了抽屉的中央。
还有三天。
他坐回床上抱着六角恐龙的玩偶,默默地盯着抽屉。
“怎么了,表情这么吓人?”沈钧言的声音突然响起,头一次把苏御吓了一跳,“是身体不舒服吗?”他摸了摸苏御的额头。
苏御按住胸口,过了好几秒种才憋出来一句:“你吓得我心脏疼。”
向导会被自己的哨兵吓到,估计说出去都没有人信,毕竟向导完全掌控哨兵的精神域,一旦靠近了都是有感应的。
但是这几天苏御能感觉到自己跟沈钧言精神域的联系逐渐在减弱,甚至时断时续。
沈钧言一下就慌了,看着他的泛白的脸,连忙问道:“要吃药吗?还是立马去医院?”说完就想把苏御抱起来送医院。
“不用。”苏御被他这么着急的样子逗笑了,他揽住沈钧言的脖子,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你抱抱我就好了。”声音轻飘飘的,明晃晃的在撒娇。
沈钧言顿时感觉自己要化了。
“真的没事吗?”沈钧言抱住他摸了摸他的脑袋,然后弯腰看着他,看他脸色真的好点了才稍微放下点心。
“你把我想的也太脆弱了点吧,要是被吓一跳就要进医院,那我估计这辈子就住在医院了。”苏御笑了笑。
沈钧言摸了摸他的脸侧,他不知道该怎么跟苏御解释自己心中这种愈来愈强的不祥预感,他能明确感觉到这种预感是与苏御有关的,而且苏御刚才的样子确实让他担心。
“先来吃饭吗?”沈钧言皱着眉问道。
苏御点点头,伸手按了按他的眉心,安慰道:“别愁眉苦脸的,真的没事。”
沈钧言把他抱起来:“吃完饭就休息一会儿睡觉吧,你今天应该是累着了。”
只是逛了逛水族馆然后做了一些床上运动的苏御不想接他的话茬。
沈钧言坚持认为苏御是累着了,然后尽心尽力像是照顾残废一样照顾自己的男朋友,搞得苏御总有种自己将不久于人世的错觉。
苏御本想制止他这种行为的,但沈钧言那么认真地、满是担忧地看着他,苏御就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晚上睡觉之前,苏御抱着沈钧言躺在床上,看着沈钧言依旧情绪不高的脸,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苏小猫今天真是对自己关心得不像话、温柔得不像话,要是平常这样,苏小猫早就没心没肺地睡着了,现在还好声好气地来关心自己。
沈钧言觉得苏御可能是真的被自己感化了。
“没怎么,就是这几天老是觉得我们两个会分开。”沈钧言很是郁闷地答道,“可能是没休息好,总爱胡思乱想吧。”
苏御安慰似的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睡吧,好好休息一下。”
沈钧言就感觉眼皮越来越沉重,没过两分钟,便闭上眼睛沉沉地睡过去了。
苏御在他睡着之后,把他的头抱在怀里,看着从窗帘缝隙里落进来的那一点月光,慢慢地叹了口气。
五月十日。
还有三天。
苏免哨兵协会的办公楼里走出来,看着已经高悬的月亮,有些苦恼地抓了抓那一头粉毛。
他世界第一可爱的猫猫弟弟最近沉迷于恋爱,甚至都不想让他这个哥哥回家了,以至于现在苏免工作了一天,可怜巴巴的无家可归。
苏免又挠了挠自己的头发,转头去了哨兵协会这边的陵园。
守墓人看见他那头标志性的粉毛和哨兵里万里挑一的身高长相,直接就把他放进去了。
这里是哨兵协会内部的公墓,这里躺着每一任黑暗哨兵,他的父亲和哥哥都葬在这里,他以后也会葬在这里。
苏免拿着守墓人给他的一支白玫瑰,脚步轻快又熟练地走到了一块墓碑前。
“哥,我又来看你啦。”他笑着把那支白玫瑰放在眼前的墓碑上。
“我这几天在哨兵协会忙得要死,黑暗哨兵好像也不是那么好当的……”苏免在墓碑前盘腿坐下,“但是手里的权力还不够,我在想要不要成为首席哨兵。”
“猫猫整天叫我查这个查那个的,把他哥哥当成冤大头使唤,结果他自己天天跟野男人鬼混,”苏免有些忿忿不平地道,“妈妈前几天还给我打电话,嫌我没看住猫猫,让野男人把他骗去了,还说什么猫猫还小不能早恋。”
“他都二十三了还早恋呐?”苏免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妈妈一点都不关心我这个当哥哥的。”
“还有你,你活着的时候也最偏心他……”苏免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顿了顿,“不过我都没想到猫猫这些年中一直在查到底是谁杀了你,他比你还有我想象中要强得多……”
“你没白疼他。”苏免笑着拍了拍墓碑,“不过我还是希望他不要把精力全放在这种事情上,他就这样开开心心活着就好,没必要背负那么多沉重的东西。”
“如果你真的上天有灵的话,应该也会这么觉得吧?”
苏免看着自己面前的墓碑,上面工整的刻着“黑暗哨兵苏言之墓”。
睡醒之后,沈钧言就觉得苏御好像对自己好得过头了,温柔体贴得不像话。
在五月九日晚上,苏御主动地凑上来亲吻他,说“来做吧”。
沈钧言几乎要被溺死在这片温柔乡里。
然而他心中不祥的预感却没有丝毫减退,反而越来越深重。
沈钧言几乎要因此焦躁了。
“今天是五月十号。”早饭的时候,苏御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
沈钧言疑惑地看着他,却没能等到下文。
苏御吃过饭惯例坐在沙发上缓了一会儿,然后吃药。
沈钧言趁着这会儿收拾卧室,想着今天也跟苏御一起在家里窝上一整天就好。
然后他就在苏御的桌子上,看见了一本摊开的日记。
他见过的,在当初他把自己的东西全部放进苏御的房间里的时候,就见过这本看起来已经有了几年经历的日记。
它一直都老老实实地呆在苏御的抽屉里,这还是第一次出现在桌面上,而且是以被摊开的形式。
沈钧言鬼使神差地走过去,看见了上面的内容。
“3月4日,跟言哥在白塔最高的地方见面了,他说我领子上的徽章很可爱。”
“言哥说没人比我更适合穿向导制服,他总是爱说一些甜言蜜语,我怀疑他除了我之外还哄了别的向导,要不然说话怎么会那么好听。”
“是跟言哥的第一次……(划去),他(划去)(划去)(划去)”
“挺舒服的。”
三月四日,是沈钧言和苏御第一次见面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