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另一边的帷幔下,有女子娇俏笑起来,笑声犹如春日暖阳。
坐在堂前的慈香君脸色不好,怎么还是被这个小鬼头给找上来了。
事已至此,她只能故作镇定道:“长厌,这是元家的少东家,元珩。”
谢长厌脱口而出:“江司扬……”
他想说,怎么是你?
小小的江司扬,当年在司徒家他只看到过一个笔直背影,现在看起来确实青涩稚嫩不少。
谁能想到这个白发小人,以后会变成杀人不见血的冷酷少年啊?
江司扬目光一凝。
方才笑声响起的地方,有个急切公鸭嗓也叫起来:“大胆谢长厌!那是元公子以前的名讳,你怎么能够乱喊呢?公子现在已经回元家了,江家那种乡野小族怎敢高攀……”
嘁……
谢长厌听出来了,是司徒宇的声音。
“哎哟哟!”司徒宇疼得叫唤起来。
女子气定神闲,笑声中都带着不以为然:“真不好意思,这热茶不知怎么就洒了。”
司徒宇吃个哑巴亏,自己先行道歉了:“不是不是……都怪这杯子不好!我唤人再给您重新拿一盏。”
江司扬神色微寒,静静坐在那里,都像是在俯瞰生灵。
他根本没有想和司徒家说话的意思。
这些人没必要知道他的名字。
方才那回应谢长厌的两字,是他来了司徒家说的第一句话。
同样听到这两字的女子,嘴角微微上扬,果然,能够引起他注意力的还是只有谢长厌。
“谢小郎君好啊。听说你久病床前,今天一看气色好多了。初次见面,我是元夕。”
元夕隔着帷幔,眼睛闪烁着好奇与欣赏。
谢长厌回过神来,靠!另一边帷幔之后才是我的正派未婚妻啊。
这边,是我的小舅子江司扬!
刚才对小舅子诉衷肠,白浪费了他的一番眼泪了。
还有那司徒宇怎么就好意思死皮赖脸坐在我未婚妻那边呢?
谢长厌回礼道:“见过元夕大小姐。”
转而将炮火对准司徒宇,“司徒宇,你坐在大小姐身边干什么?那是你该坐的地方吗?”
司徒宇给他说得一愣,确实,这与元家有婚约的是他谢长厌,人家才是他的正经未婚夫,他倒好,上赶着坐在一旁赔笑。
而且还给人未婚夫抓包,怎地给谢长厌说得他都有些心虚了?
心虚归心虚,司徒宇不甘示弱,嘴硬道:“你病着不来,我坐坐怎么了?我招待贵客不行吗?”
谢长厌节节逼退:“你招待得明白吗你就招待,还不起开?”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那么大个地儿,你偏要坐别人未婚妻身边,你什么意思啊?”
司徒宇急了,一掀帷幔,撩起袖子,就要冲上来:“不是,谢长厌,你又什么意思啊?”
司徒宇一直就是个不学无术的蠢货,一点就炸。
谢长厌趁机瞥见一抹鹅黄色身影,与司徒宇中间还放着个小屏风。
慈香君急忙道:“长厌,是我让宇儿代你坐在那儿的。”
慈香君面露温柔,有些怜惜道:“唉……你身子骨不好,宇儿作为你的兄长,向来对你是照拂有加,今日也是才下了课便赶过来,就是为了不怠慢元家贵客,聊表心意。”
这话说的,好像他谢长厌就是个不懂兄弟友恭的白眼狼。
谢长厌一翻白眼,笑道:“这么说,那我还得多谢姨娘体恤我了。还是姨娘考虑周到,安排自己的亲儿子,身体力行地照顾我的未婚妻。”
他故意加重了语气在“照顾”二字。
司徒宇被刺道:“谢长厌,你怎么说话这么难听!”
谢长厌拱手道:“我说话总是如此难听,意兴情趣方面,的确不如宇兄。”
“方才从棠梨楼接来的小娘子还捉着问我,‘宇哥儿说好玩藏猫猫,也不知躲哪儿去了,厌哥儿您帮找找’。嘿,这下好了,我找着了,搁我未婚妻边上坐着呢。”
元夕看热闹不嫌事大,嫌恶般捂住口鼻:“哦?棠梨楼不是青州有名的花楼吗?”
慈香君真是恨这个亲儿子不争气,怎么还没有把那些小娘子打发了去!
司徒宇急头白脸想解释道:“绝无此事……都是……都是谢长厌胡诌的,他诋毁我!”
“是不是诋毁,小姐与我一同前去看看就知道了。”
谢长厌等的就是这句话。
“你!”司徒宇呆住。
“长厌,贵客远道而来,茶还没喝完,怎能就让人离座呢?!还有你说的什么小娘子,我这个主母一概不知,应当是你搞错了,多半是些不三不四的人混进来,可不能让这些卑贱之人打扰贵客雅兴啊!”
慈香君可不能让谢长厌真的说动元夕去看司徒宇那一屋糟心的莺莺燕燕。
元夕眸光一闪,“咳咳。小郎君,我近日偶感风寒,怕是也不好在外受凉。”
慈香君听闻此,喜悦万分,这也太赶巧了。
谁料那大小姐话锋一转,“这样吧,珩儿,你同谢小郎君在院里逛逛吧。旁人什么的,倒不重要,前些日子,谢小郎君信里提的光景,你替我去看看。”
真看风景还是假借契机去看司徒宇藏的人啊?
慈香君捉摸不透这个接触甚少的大小姐。
可她就是没法违抗这位金枝玉叶的话语。
元夕才是元家真正热门的下一代话事人,大东家啊。
慈香君不明白,元夕才不在乎他司徒家的一举一动,她只在乎江司扬闷不闷,开不开心。
江司扬觉得谢长厌有趣,她便要想着法子的,让他们俩多待待,多相处。
谢长厌有些踌躇,预想中的与未婚妻同游没出现,倒是变成小舅子同行了。
小舅子就小舅子吧!
谢长厌心一横,上了!
谢长厌开口正想客套一番,小舅子实在不行,咱俩凑合一块呗,我的上学之路可全都指望你了。
一道与这喧闹场合格格不入的冷冽气味蓦地袭来,萦绕在前。
江司扬一手按在双刀刀鞘上,回头望他:“还不走?”
哇去!
江司扬他他他刚刚是怎么过去的?
这也太迫不及待了吧,一秒起身,小舅子你是真的很讨厌这种场合吧!
见那江司扬大踏步向前。
谢长厌腹诽连篇,脚步不停,就差一口老血吐在月白长袍。
谢长厌高呼:“内弟!等等你体弱多病的姐夫叭!”
鸦羽长发的少年郎在后面紧追不舍,试图抓住翩跹的那缕莹白发尖。
众人跌倒,元夕笑得眉眼弯弯。
这谢长厌也太不要脸了吧?!
今日三更,给大家拜年!
祝大家金蛇接财,四季平安,万事如意好运来!
[彩虹屁][猫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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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