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声鼎沸的武斗场内,阮醉眠在机械音的指引下,赫然踏上了擂台。
一旁衣着光鲜的主持人带着亮晶晶的小丑面具,仍旧用十分应景的欢脱语气吐出残酷非常的字眼:“尊敬的各位观众们,大家好!本次的参加死斗的双方分别是号称‘震天雷’的野虎选手和之前从未参加过擂台,一参加即是死斗的新人渡鸦,让我们期待一下谁能活着拿到本次比赛的冠军吧!”
随着他最后一个字眼的结束,整个比赛场地被他的话语炒得气氛火热,无数眼中充满狂热的观众激动的挥舞着拳头,神情魔怔的从座位上站起来大声呼喊着。
其中一个佩戴着狗头面具的彪形壮汉动作幅度尤为剧烈,好几次拳头都舞到了他身旁带着兜帽人的脸上,在对方频频侧目的情况下,他依旧没有收敛自己的行为。
“碰!”巨大的声响在观众席内爆发,原来是狗头面具直接被身旁的兜帽人打倒在地。
“你!”狗头人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感到口中有一股腥甜,他微微张开嘴,竟是直接掉落出一颗断裂的门牙。
兜帽人抬手揪住他的头发,衣衫滑落,露出手臂上青筋暴起的结实肌肉,语气冷的要掉渣,低沉的开口道:“我已经警告过你了,再有下次就不只是牙齿了。”
狗头人眼看这人副狂躁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打杀的猩红双眼,双腿止不住的发抖。对方一放开手,他就连滚带爬的离开了位置。
总有些不长眼的人要在他心情最差的时候找上门来,用衣袋中的手帕粗粗的擦了擦自己的手指,古合川烦躁的想到。他眼神焦灼的注视着擂台上和肌肉爆起的对手相比衬得身形格外娇小的阮醉眠,拳头情不自禁的又重重捶了捶地板,把身旁的人惊的一震。
带着牛头面具的高大男人,轻蔑的视线在阮醉眠的身上扫视着,像施舍一般开口道:“这里不是你这种奶还没断干净的小东西该来的地方,但既然你已经选择了死斗,那估计你只有下辈子才有机会后悔今天的选择了。”
而周围的观众也像赞同他的话语似的,狂热的摇晃着自己身前的围栏,纷纷应和道:“野虎!把他的身体撕开。”
而阮醉眠的脸上严丝合缝的扣着暗红色金边花纹的凤凰面具,看不出她任何的神情变化,只有从她那依旧如潭水一般平静无波的眼神中才能看出她并没有把对方这番话当回事。
阮醉眠并不在乎周遭的杂乱,只是抄起手中的长剑,静静等待着。在比赛钟声敲响的那一刻,她脚步轻点,在对方还未来得及反应的时候,迅速腾空翻身,越过野虎的身后,然后行云流水的抬手一斩。
带着牛头面具的头颅迅速滚落在她的脚边,眼睛甚至都还没有闭上,炙热的鲜血流了一地。而阮醉眠并没有过多去留意,只是抬起手自顾自的擦拭着剑身上的血迹。
比赛场地内一时间变得寂静无声,他们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阮醉眠的行进轨迹,野虎就已经死在阮醉眠的手上了。
“啪!啪!啪!”主持人率先开始鼓掌。
“看来渡鸦选手是一匹黑马啊,让我们来为他庆祝他的第一次胜利!”主持人激烈欢脱的话语打破了场地内的沉闷,观众们纷纷开始躁动起来。
故作神秘的轻轻眨动眼睛,主持人在热情的氛围中开口:“让我们期待一下黑马渡鸦能否成为本次死斗的最后赢家呢?有请第二场的选手‘疯狂绞肉机’巨蟒上场!”
阮醉眠静静将视线投向走上台的男人,人如其名,他的脸上佩戴着一个金黄色巨蟒的面具。
对方阴恻恻的开口道:“我可不像野虎那个蠢货那样只知道用蛮力,你的新人之旅就止步在这里吧。”
而阮醉眠不置可否的松了耸肩膀,依旧什么话也没说。
比赛钟声第二次敲响。
巨蟒像是吸取了野虎的教训,一上来就立刻和阮醉眠拉开距离,丝毫不让对方近身。只是疯狂用手中的弹药轰炸着阮醉眠。
阮醉眠身形灵巧的在枪林弹雨中穿梭着,经过钱慕那不要命的扫射训练后,她已经能够如履平地的在各种火力的覆盖下行进了。
看着对方小心翼翼的和自己保持距离的举动,阮醉眠丝毫不慌,将手中的长剑转化为一把飞刀,朝着巨蟒的腰腹猛的甩去,在对方躲闪的时候,手腕一拧,已经被避开的飞刀迅速变化为双头的回形镖,立即从对方身后旋了回来,正中对方的咽喉。
“噗通!”面色发青的捂着自己的不断涌出鲜红的脖颈,巨蟒也倒下了。
不同于刚刚的死寂一片,台下立刻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甚至还有狂热的观众直接摘下了手上的金饰往场内投掷。
这时,一个打着红色领结的工作人员慌忙跑上台,侧身凑到主持人耳边细语。
应该是对方说了什么十分令他振奋的话题,主持人眼中的兴奋隔着小丑面具都能看出,他就像找到一颗新的摇财树一样,迫不及待的朝阮醉眠说道:“刚刚有位金主选择了你进行投资,渡鸦选手你现在有两种选择。一是按部就班打完剩下三场,和实力跟现在差不多的选手比赛,然后平安拿到奖励。二是选择跟中级场中实力最强劲的选手进行比赛,那你就只用再比一场,不仅能够拿到奖励,还能节省时间直接晋升到高级场。”
阮醉眠几乎没有过多犹豫,直接开口道:“我选第二种方法。”
主持人心满意足的点点头,用一种分外狂热的姿态冲大家宣布道:“由于渡鸦选手的选择,我们直接快进到最后一场比赛。这场他将对战称霸中级场近三年,号称‘死斗人屠’的狂魔选手。”
随着他的话语结束,一个被改造的全身几乎没有一块真肉的虎头面具人被工作人员带了上来。
阮醉眠只是略略扫了几眼,就可以断定到对方的实力绝对高出刚刚那两个一大截。
随着狂魔的下巴微动,冰冷的机械音从他喉管处发出:“你会发现选择我是你这辈子做过最错误的一个决定,我浑身上下可是足足有60多种形态各异的武器。你那些花拳绣腿是没法用在我身上的。”
阮醉眠从没后悔过自己的任何一个选择,哪怕是现在也不例外,她并没有浪费口舌在与对方的交谈上,只是迅速用眼睛观察着面前人的身形和打扮。
确实如狂魔所说,他已经变成了彻彻底底的机械人,全身上下几乎是毫无死角,就连脖子也被金属制成的颈套包裹得严严实实。
即使是这样,但阮醉眠面上依旧没有多大的担忧,因为她知道,任何东西都不可能没有弱点。
“好的,我们的王牌狂魔将迎来他在中级场的最后一个对手,不知黑马渡鸦是否能抵挡得住这位前辈的攻击呢?”主持人激情昂扬的话语在场内回荡,让台下的观众一个个热血沸腾起来,迫不及待想要见证这次比赛的结局。
古合川坐在人群中,听着主持人的讲解,原本已经放松了的手指又重新紧握起来,甚至额头都微微冒出点点汗意。
完全屏蔽了周围嘈杂的环境,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台上娇小的身影,心里一边暗骂到自己不应该将阮醉眠带到这里来,一边止不住的祈祷,希望在这场野兽般的绞杀中最后活下来的能是自己的学生。
随着两方选手互相的致敬,比赛的钟声再一次在场中响起。
也许是因为这是一场对双方来说都至关重要的比赛,阮醉眠和狂魔都没有率先动手,而是不约而同的选择了谨慎的绕着场地游走,同时眼睛仔仔细细凝视在对方身上,想找出一击必胜的破绽。
僵持了好片刻,狂魔终于按耐不住了,他先是一个假动作,佯装要近身偷袭,快速跑向阮醉眠。又在对方拿起长剑准备回击时,他立刻反手抬起胳膊,露出隐藏在腰侧的黑洞洞的枪口,准备靠短距离射击将阮醉眠杀死。
可谁料阮醉眠举剑的动作也是一个虚招,在狂魔掏出枪口的同时,她迅速一个滑步,腰身弯到接近180度绕过了子弹,手中的武器立刻变换为双刀,往狂魔的膝盖处扎扎实实砍了下去,如刨丁解牛般十分丝滑的卸下了对方的两条小腿。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全程没有超过半分钟,丝毫没有给狂魔反应时间。
由于已经把痛觉感知给屏蔽了,狂魔只觉得身体突然矮了一截,然后骤然摔到地上,他这时才发现自己上当了,但是战场上容不得疏忽,他只能努力抑制着内心狂躁的感觉。
狂魔的双腿已经无法行走了,他直接将身体内所有的枪械都暴露在外,用可以将十个人打成肉泥一般的大量弹药,采取最野蛮的火力压制,让阮醉眠无法近身行动,只能乖乖挨打。
闪身,弯腰,抬腿,后空翻,阮醉眠灵活的蹦跳在枪林弹雨之中,她的每一个动作都踩着子弹爆裂的节拍,身形优美的仿佛在进行一场刀尖上的舞蹈表演。
而台下观众的欢呼声更是证明了这场比赛已经成为了阮醉眠暴力与美学的个人秀。
耳侧的嬉笑声和面前对方大开大合的动作,直接把对面的狂魔逼的眼里泛起暴怒的猩红,他干脆忘掉了战术和比赛节奏,全程跟着自己的本能走,只想把对方这个跟小鸟一样四处蹦跶的家伙给干掉。
在他毫无理智的操作下,这可终于给了阮醉眠机会。
抓住对方无法快速移动的弱点,阮醉眠奋力运行起体内的轻功,身上藏起的暗器不要命的往外甩,形成一种烟雾弹似的晕轮效应。
果不其然,狂魔立刻朝着暗器甩来的方向射击,而阮醉眠立刻恰到好处的后腿一蹬,将自己抛到了空中,身子与对方成一条平行的直线,然后手中的武器适时转化为大刀,速度极快的落到地面,没人看清了她的动作。
背过狂魔,阮醉眠稳稳当当的站在他面前,眼眸如深潭一般平静无波。
“咔嚓。”
熟悉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迈步走到看似正常的狂魔面前,阮醉眠轻轻抬起纤细的手指往他的头上一点,圆滚滚的头颅顿时如同皮球一般从脖颈上跌下,红红白白的脑浆撒了一地。
阮醉眠眉头紧皱,有些嫌恶的掏出口袋中的手帕擦了擦脸上不小心沾到的血浆,毫不在乎台下观众那瞪的溜圆的眼睛。
在万籁俱寂下,主持人欢脱的音调适时响起:“本次死斗的胜出者就是渡鸦,让我们为这位死神的眷者送上最诚挚的祝贺!”
霎时间,台下立刻响起久久未歇的掌声,欢呼声和尖叫声此起彼伏。
阮醉眠收回武器,缓缓走下擂台,平静无波的目光从或兴奋,或狂喜,或不可置信的脸上划过,心中什么也没有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