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不舍】
“呀,舍不得我?”
“我——我只信九哥……”
顾栖心下一软:
“那不是更要听我的?乖,你先跟小瞿哥哥到另一个地方去,然后在那儿等着我就好。”
“你真的会回来?”
“来,拿好了。”
顾栖掏出随身那支小瓶子,塞到小马的手里。
小马摩挲掌心,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
“这是?”
“好东西。”
顾栖拔开瓶盖,瓶身顷刻沁出一股异香。
“啊,九爷你带着——?”
瞿良识货人,下巴惊掉地。
顾栖:“很珍贵是不是?”
瞿良:“是是是。”
顾栖:“很值钱对不对?”
瞿良:“对对对。”
这是世间绝无仅有的奇药,由顾栖老师尊亲研,普天之下只得三粒。
纵使人之将死,只要服下一粒,便能保七日性命无虞。
为防自己不会出师未捷身先死,顾栖离开蜀中前,随身带了这东西。
“瞧,这么重要的宝贝,我怎么可能说不要就不要呢。”
顾栖揉揉小马小手。
“所以——”
“所以我等你回来取……”
小马盲眼困窘漾涟漪。
“九爷,那我们走了。”
瞿良朝顾栖点个头,环搂小马隐入山石暗影中。
顾栖看两人远遁,强撑身体施展轻功,足尖落在小院一隅的高树上,藏身枝桠间,如一缕清风。
半夜三更,蝉鸣恼人。
管韬丁准不耐皱眉出门见客,玉儿理着衣裙静立一边。
郑徽这回礼数周全,完全不见嚣张气焰,看到杨缮立即做小伏低,深深一揖:
“司尉大人恕罪。昨夜打搅大人休憩,下官深知罪该万死。今夜若非刻不容缓的因由,下官再长八百个胆子,也断然不敢又来叨扰!”
“哦?”
杨缮倒要瞧瞧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郑徽挥挥胳膊,命一干下属从队伍后方推上来两辆大板车。
车上赫然摞着十来具尸体,均是郡守府兵卒,永不瞑目的惨状,吓得人肝颤。
“司尉大人请看。今天早些时候,咱们这些手足兄弟,竟被发现悉数丧命于城中。”
郑徽捶胸又顿足。
“大人白日里宵衣旰食忙于政务,未能拨冗,下官万不得已,只得连夜冒死觐见。”
杨缮目光如炬:
“郑郡守已知是何人所为?”
郑徽拍手示意,手下人等即刻拔出插在尸身上的刀剑,递到杨缮面前。
这些兵器上,全部刻着四个字——冥漠之都。
杨缮神色一凛,直觉事情不简单。
“冥漠之都多年来横行乡里,猖狂无忌,今日居然胆大妄为到屠杀我朝廷军士。治下发生此等严峻情形,实乃下官之过。”
郑徽悲痛万分,言之凿凿,表现得很像那么一回事。
杨缮面色犀利:
“军士死于非命,确实让人痛心。但据我所知,冥漠之都的太山君,一向与郑郡守井水不犯河水,怎会冷不防针对郡守府大开杀戒?”
“这……太山君暴戾乖张,残害不少百姓,下官治辖沛郡各地,执法严明,怕是惹怒了他吧。”
郑徽眼神闪烁,正说着,树上突然掉下滩鸟粪,直砸他的天灵盖。
啪。
又白又绿的稀汤,淌了郑郡守满脸。
他整洁高雅的外表,眨眼便荡然无存。
郑徽恼羞成怒。
狰狞的表情,比被人///车仑///女干///了老娘还精彩。
“嘎——嘎——”
远山鸦唳神似无情的嘲笑。
郑徽身边几个随从,赶紧掏出帕子给他擦鸟屎。
然而越擦越教他脸花,迷醉的味道,也“历久弥香”。
管韬丁准前仰后合,玉儿也不禁掩面。
只有杨缮忍着不乐,不动声色扫一眼树梢。
这当然是顾栖的杰作。
枝上鸟窝里,一只肥鸟正酣睡。
他抓起那只鸟,捏捏它屁屁,居高临下地对准郑徽,便成功帮它人工排便。
“郑郡守,咱们刚刚说到哪儿了?”
杨缮严峻道。
郑徽妄图恢复风度,情真意切道:
“司尉大人,下官唯愿将功折罪。恳请大人带领我郡守府铲除冥漠之都,还沛郡百姓一方清平。”
杨缮思忖一阵,目色深邃似海:
“这样看来,冥漠之都咱们是非去不可了。那就请郑郡守调配人马,即刻启程。”
管韬丁准无不诧异杨缮的决策。
但顶着左右监之职,他们势必要同行,于是自觉站到上司的身边。
“这就走?”玉儿更是哑然,“那……我送你们。”
顾栖在树上望着众人离去,深蹙起眉心。
他明白杨缮的想法。
冥漠之都藏着留侯遗境的舆图,郑徽上门提供好时机,杨缮权衡之下,咬牙选择顺水推舟。
顾栖垂眸沉思,悄然尾随众人到了城池边缘,又找一株老树栖身。
冥漠之都的太山君不好对付,郑徽更是个阴险伪善之辈,他不想杨缮几人腹背受敌,高低得跟去看看。
城门下,郑徽随同杨缮刚刚清点完辎重。
顾栖往前探身,病痛如影随行。
似乎鸿蒙之初就诞生的滚滚冰河,淹没他血肉不用一刻。
老树枝头,因此细微地簌响。
杨缮前脚出城门,后脚又回脸,视线定格在路旁大树密影中。
他抿了抿唇,脚尖铲土,一粒小石子便飕飕飞往了树梢,“咚”一声击中顾栖的穴道。
“司尉大人这是做什么?”
郑徽不明就里。
“不想飞鸟再扰人,当替郑郡守出气。”
杨缮冷眼回身,大踏步向前。
顾栖动弹不得,无奈苦笑。
看来杨缮一早发现他跟着,担心他身体,不愿他同行。
体内不适愈演愈烈,他只得任由一行人马消失在视野。
月明星稀,树影婆娑。
一袭风飘过,清癯的玄影从老树高枝上吹落。
地面一记闷响,惊起一群飞兽。
已被瞿良带到城里的小马,仓惶地扭头。
“怎么了?”
瞿良茫然不察。
“没,我听错了……”
小马满腹心事,不再吭声。
玉儿的药寮位于沛县城中心。
瞿良带小马到附近时,天亮了大半。
四面八方,市井喧嚣。
玉儿送别杨缮一行回到城里,就见瞿良和小马在药寮前徘徊:“原来你们到这儿来了,也好。”
她稍感欣慰,又问:“小瞿,三哥和小管小丁不是都有官职在身吗?可是为什么一连两夜——”
瞿良为难道:
“嫂子,朝廷派系斗争,三言两语很难说。总之你放宽心,凭三哥的本领,料想没人能奈何他们。”
“九爷呢,他又去哪了?”
“呃,他有些事要办,应该用不了太久。”
玉儿欠身抚摸小马:
“这里药品齐备,还有各式器具,总归比住处要方便些。我想办法帮你,你也要配合我,好不好?”
“……谢谢。”
小马声色低靡,跟着玉儿进屋的一路,脑袋一直偏向城门的方向。
城外路边,虫豸嘶鸣。
不时后,顾栖耳道里又多出系统的狂轰乱炸:
“宿主宿主,你可算醒啦。呜呜,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你整整昏迷了三天。”
入眼是大片的树影,日光穿透枝叶间隙,洒了顾栖一身斑驳。
浓郁的泥土气呛鼻,得亏地上草垛子松软,他才没有太受伤。
“……这么说,杨老三他们离城几百里,肯定追不上了。”
顾栖有气无力支起身,脑瓜子嗡嗡的。
“天啦噜,你都这样了还有心思管别人?我的宿主啊,咱先让自己好好活成不?”
小系统一把鼻涕一把泪。
“也罢,祈祷他们顺遂平安吧。”
“宿主,其实我想跟你说,穿书局的领导大大们查了一切可能性,然后告诉我,【万物志】崩溃,是因为那个叫小马的孩子,和这个世界里的其他人都不一样。”
也是,就冲小马那张脸,说他路人甲,又有谁会信。
“穿书局没跟你讲讲,小朋友哪里不一样?”
顾栖神情难捉摸。
“那倒也不是。但是那些大佬的话我没有很懂,做不到完整地复述。”
系统委委屈屈。
“宿主,还有件事儿。穿书局那边让我通知你,关于小马的问题他们还需要深入调查。咱们【万物志】崩溃,也只能由总局在后台修复,这个功能还会有段时间不能用。”
“……”
“宿主你放心,虽然功能关闭,但是你的小系统永远陪在你身边,与你共克时艰。”
顾栖懒得再废话,虚喘着走往城中心。
他病骨难支,快到市集时已目光涣散、腿脚失灵,眉心一团歪七扭八的沟壑。
身形一个没稳住,他就撞到好些个路人,惨遭一通的白眼。
“姓郑那个狗娘养的,拿过咱们那么多好处,现在竟然吃了熊心豹子胆,污蔑咱们杀他兵卒?”
对面路上传来凶悍的人声。
“哪想到他把沛郡官兵全带出城去,害咱们白白躲藏好几天。要我说,咱们干脆趁着城中空虚闯进郡守府,金银财宝全他娘给抢走!”
一大坨人影,乌云蔽日般靠近。
顾栖一抬头,就跟他们大眼瞪上了小眼。
嘞个大擦的……
这是要玩完的节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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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大佬咕说我感叹号用太多
从未收获的批评,哈哈
那我就删删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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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表嚣张本质纯良受X阴鸷狠辣轮椅病美人攻】
剧情上是稍微带点诡异氛围的单元案件,辅以非常非常轻微的朝堂权斗(其实以我的智商有没有这趴还存疑);
感情上是#相爱相杀#宿敌文学#死对头变情人#的常见套路,后期攻会很宠受。
【文案】:
校霸萧杭死于校车失事后,穿成了心智不全的废物小皇子。
原主除了一张惹尽怜爱、让人舍不得下杀手的脸,几乎找不出优点。
刚穿过来的萧杭什么都还没弄清楚,就意外地令靖远侯谢偃(yǎn)在太后寿宴上坠湖。
谢偃身负顽疾、不良于行,被救起时呕出一片阴冷的血雾,水珠一瞬在发梢凝结成冰凌。
他瞵视萧杭,寒眸里仿佛无间地狱,淬炼出成千上万的利剑,随便飞出去一把,都是见血封喉。
萧杭正以为自己即将嗝屁着凉,天音突降:
干得漂亮!
特许你穿越任务——气死谢偃。
只要萧杭能气得谢偃累计吐血三升,穿越界主神就会送他回到校车失事之前阻止惨剧,挽救全车师生的性命。
看着和自己不共戴天的死对头学霸长得一毛一样的谢偃,萧杭如释重负地直面电车难题:
侯爷,牺牲你一个,幸福千万家,只能对不住了哟。
*
靖远侯谢偃,十四岁挂帅、十五岁封疆、十六岁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文韬武略、惊才绝艳,还有个大邺第一美人的花名。
只可惜北疆一战遭奸人所害,战事虽告捷,自己却落得病骨支离、双腿尽废。
携一身残躯进京面圣,谢偃性情大变,迁任大理寺卿后,审案提刑的狠辣手段层出不穷。
时人总见那阴鸷的病影危坐轮椅之上,碾过尸山血海,累下白骨皑皑。
太后寿宴当天,和谢偃一同被人们从湖中打捞起来的,还有一具身份成谜的遗骸。
祥和筵席哗变犯罪现场。
谢偃奉旨彻查真相。
尸检萧杭不懂,装傻充愣搞破坏可太在行。
“侯爷,这个姐姐还蛮漂亮哒。我瞧你也活不久了,不如你俩配冥婚吧?”
他蹲到谢偃轮椅旁,笑容清澈又愚蠢。
“你哪只眼睛看出她漂亮……”
谢偃面对被剜去眼耳口鼻、已呈巨人观的尸体,怒火攻心,极力克制着想要手撕了萧杭的冲动,气音混着血流漏出了唇缘。
等等,婚配联姻?
他似乎找到了逝者的真身。
*
华灯初上,诡案频发。
金陵“妖魅吸髓”,一连数名官宦子弟一夜巫山后,非但肉身变干尸,还都丢了命根子。
萧杭往谢偃饭菜里狂倒胡椒面,无辜搓搓手:
“侯爷脾气如此暴躁,平常一定吃得很重口,来来来,不够还有。”
谢偃咳得周身血雨飘零,差点捏碎清癯的指节,猩红的目色足以凌迟萧杭一千八百遍。
等等,饮食习惯?
他似乎锚定了凶手的踪迹。
…
阴山“厉鬼勾魂”,亡者临死前都像被抽空三魂和七魄,只剩空荡的皮囊。
萧杭在山道上撞翻谢偃的轮椅,纯良眨眨眼:
“侯爷,爬山爬山,你不用爬的,难道还想像穿山甲一样打洞?”
谢偃跌倒在地,脸色苍白如纸,怒不可遏地以手抵唇,鲜血如绢丝,缠绕在指缝,心中筹谋给萧杭用上十大酷刑。
等等,穿山之力?
他似乎发现了忽视的盲点。
…
红白撞煞、蛇婴食人、枯骨阴兵……
萧杭库库使坏。
谢偃哗哗吐血。
迷局蹭蹭告破。
萧杭每每行为抽象,谢偃居然都能从中解锁关键的思路。
*
庙堂激流暗涌,江湖风云难定,大邺朝野动荡,多年前尘封的旧案,重回人们的视野。
有人与虎谋皮,有人阴暗布局,有人放手一弈,有人只争朝夕……
还有人焚尽傲骨峻节,拖着残弱之躯甘做佞臣,任由天下人唾骂,只为平反旧案,替边镇枉死的三十万军民沉冤昭雪……
又三番五次派人解救遭遇暗杀的某人,口吻要多狠戾有多凶残:
“本侯就是要赊给萧凌川他一口气,留待日后慢慢地折磨。”
也有人在受困冰窟时,用自己的体温给某人取暖;在迷失荒原时,不顾自己受伤,背负某人彻夜疾行;在陷落毒瘴时,冒着生命危险,给某人吮吸毒脓……
每一次,嘴里都一遍遍啐着:
“谢藏舟,你就算死也只能是被我气死,其他的死法都不作数!”
*
那天,谢偃翻了陈年冤案、还了世道清平。
那天,萧杭卸了失智伪装、接了太子册宝。
那天,二人踏出皇庭,各甩一道天雷地火的眼刀,都像能生吞活剥了对方。
满朝文武见状,心凉了半截:
完了完了,大邺都迎来海晏河清了,靖远侯和太子爷怎么还是放不过彼此?
…
没人知道,萧杭和谢偃两人,当晚约见在京郊私苑
……的床上。
月入中天,烛影摇红。
萧杭盯着颅内光屏上统计的谢偃吐血量,把心一横,准备实施最终的计划。
“侯爷这副身子骨,怕是不行吧?”
他侧卧床榻,嚣张地挑衅。
和萧杭同搭一辆校车、穿越时点却比他早了三年的天才学霸谢偃,渊眸中的光华三分锋利、五分旖旎。
他轻拭唇角的血痕,反手就压倒萧杭在身下,拂一缕腥甜又凛冽的气息到萧杭耳侧:
“本侯行或不行,殿下试过便知。”
【受:萧杭(萧凌川)】
【攻:谢偃(谢藏舟)偃yǎn;藏cáng】
美攻&美受,一视同仁都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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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