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清羽不喜欢酒精的辛辣,浅尝两口后就放在了一边。
但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本就发烧的缘故,没多久他就觉得身体愈发燥热,闷得难以呼吸。
燕清羽皱起眉,起身想找出口,到外面去透透气。
始终在不远处观察他的程云起眼睛一亮。
看来他下的药生效了。
燕清羽今天的态度看起来很不对劲,为了避免那些公子哥们怀疑,程云起没敢再直接上前去找燕清羽。
软的来不了,那他也只能来硬的了。
只要给燕清羽下药,找人玷污了燕清羽的清白,想必那姜家家主也不会要一个被弄脏了的病秧子,到时燕清羽就只能回到燕家去。
程云起捏了捏手,深吸一口气。
这可不是他故意要在燕清羽生病时做的,谁让燕清羽今天让他这么下不来台。
程云起端着酒杯走向燕清羽的方向,一个身影忽然在这时飘到他面前。
“你就是程家的那位大少爷吧?”姜白举着酒杯笑着看向程云起。
程云起被他吓了一跳,后退小半步定睛一看才认出姜白。
他勉强挂起一个友好的微笑:“是姜二少爷啊。我记得我们程家和姜二公子似乎没有太多交集,不知二公子怎么会到我们这个小小的宴会里来?”
说话的同时,程云起又忍不住捏紧手心。
姜白和姜云简一样出名,只不过姜白出名的点在于风流成性。
姜白的父亲是姜云简的二叔,本来姜白一家是最有实力和姜云简竞争家主之位的,可惜姜白本人是个草包,日日流连花丛之中,还男女不忌。
但或许也是因此,姜白和姜云简这对堂兄弟平时说得上兄友弟恭,是姜云简所有堂兄弟当中过得最逍遥自在的一个,还在姜氏集团里挂名当副总,对外被称一声姜家的二少爷。
外界不知姜白和姜云简到底是止于面和还是真的心和,今晚这么多人肆无忌惮地议论,若是被姜白传去给姜云简听,那程家可就危险了。
程云起拿捏不准姜白的态度。
姜白坦然得很:“我?我当然是来听八卦的。莫非程大少爷不欢迎我?”
说到这,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也是,今天确实让我听到了不少有意思的八卦。”
程云起干笑:“姜二少能来那是我们的荣幸。至于这八卦,宴会内人多口杂,议论什么的人都会有,真真假假掺杂的,姜二少也别轻易听信才是。”
姜白仿佛听进去了:“程大少说得也有道理。比如有个八卦我就很有疑问,想找程大少亲自求证一下。”
程云起硬着头皮开口:“姜二少但说无妨。”
姜白看着程云起,一对狐狸眼微弯,仿佛天生带了些洞察人心的魔力。
“我一直听说燕家少爷和程大少是竹马竹马的挚友,但今日看燕家少爷对程大少的态度,这似乎……有些不符啊?”
程云起紧了紧拳头,又松开,佯装镇定地笑着:“我和小羽当然是最要好的朋友。只是小羽生病的时候容易情绪不好,这些我都能理解,我不会怪小羽的。”
姜白似笑非笑:“可如果真如程大少所说,那你这位最要好的朋友发着烧到宴会这么久了,怎么不见你上去关心,或者叫家庭医生来给他看看呢?”
程云起眸光微闪,支支吾吾地找借口:“小羽……小羽他身体差,所以、对,所以发烧生病是常有的事情,他不喜欢生病的时候被人打扰,更喜欢自己安静待着。家庭医生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只是因为离公馆比较远,还没到而已。”
“这样啊——”姜白故意拖了个长音,让人摸不清他到底信没信。
程云起不敢继续和姜白纠缠下去:“我还有点其他的事情,就先失陪了。”
姜白侧身让开了位置,端起酒杯抿一口。
他看着程云起往燕清羽刚才的方向走,并且在察觉燕清羽不见了以后,状态明显变得不太对。
姜白勾起嘴角。
今天这宴会可真有意思,不枉他特意来这么一趟。
—
另一边,燕清羽踉踉跄跄走出宴会厅后,浑身的燥热没有任何缓解,甚至呼吸越来越困难。
好晕……好难受。
这样的感觉燕清羽有点熟悉。
是哪一世来着?他差不多也是在这样的状态下死掉。
没想到这一世的结局来得那么快,那他还有点后悔从宴会厅里出来了。
死在里面的效果肯定比死在外面好。
燕清羽勉强支撑着身体行走,但完全分辨不出方向。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不远处有辆车子上下来一高一矮的两个人,具体是什么人他已经看不清了。
在那个高个子虚影飞快跑过来的时候,燕清羽彻底支撑不住,昏倒在地。
意识被完全吞没前,他只听到一个不太真切的呼喊声,和机械僵硬的轮子滚动声。
“清&*……”
“……”
……
“清羽!”
姜云简着急地喊了一声,但行动不便晚了一步,只能看着程洋把昏倒在地的燕清羽抱起来。
他用力握紧轮椅扶手。
程洋在触及燕清羽手背时就皱紧眉头:“他身体好烫,好像是发烧了,还烧得不轻。”
姜云简来不及多想:“去医院,快!”
程洋连忙应下,抱着燕清羽上车。
姜云简怕自己再上车会耽搁时间,直接让程洋先走,打电话给季司,让季司送他去医院。
车上,姜云简询问:“今天你送清羽来公馆的时候,清羽情况怎么样?”
季司老实回答:“小先生一路都在睡觉,下车的时候我发现小先生好像发烧了。”
那个时候就发烧了?
姜云简皱眉,冷声问:“为什么不和我报备?”
低沉的气压让季司心里打鼓,勉强镇定:“我问了小先生要不要说,小先生说不用,您也说小先生的命令高于您的命令……我就没说。”而且我还以为您知道的呢。
后半句话季司没敢说出来。
姜云简呼出口气,控制住情绪:“以后事关他身体和安危的都如实报备给我。”
季司从善如流:“好的老板。”
季司以尽可能快的速度带姜云简赶到医院,程洋正等在手术室外。
姜云简:“清羽情况怎么样了?”
程洋:“不太乐观……阿良初步判断是过敏引起的窒息,加上高热,已经在抢救了。”
姜云简眉头皱得更深:“过敏?”
他从没听说过燕清羽对什么东西过敏。
姜云简握紧了手,此刻也只能与程洋一起等在手术室外。
直到将近三个小时后,手术进行中的灯才熄灭,谢华良戴着口罩从手术室里出来。
见到姜云简时,谢华良愣了愣:“云简?你是病人家属?”
“算是。”姜云简没时间解释,“他怎么样了?”
谢华良:“还是不太乐观。他身体底子很差,本来就高热发烧,又被人下药,还过敏窒息……幸好过敏源摄入不多,而且来得算及时,能吊住一口气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谢华良又忍不住问:“他是被你的仇家绑架了吗?这么多不同病因叠在一起的病人,真是少见。”
姜云简关注到重点:“被人下药?什么药?”
谢华良:“就你第一反应理解的那种,催-情-药。”
姜云简脸色更加阴沉:“程洋,今晚的事你去好好查一查。”
程洋:“好。不用你说我也会去查的,小先生是在我们程家公馆出的事,我可必须得给他一个交代。”
谢华良茫然:“什么小先生?”
程洋正想解释,姜云简忽然打断:“不重要。你知不知道他的过敏源是什么?”
谢华良关注点偏移:“病人血液里有酒精成分,而且似乎没有摄入其他东西,所以初步判断是酒精过敏,那药应该也是下在酒里的。”
说到这,谢华良又困惑:“按你们的话说,他是去程家公馆参加程家的宴会了?那应该就是在宴会上喝了加料的酒。可是酒精过敏的话,不可能会主动喝酒吧?”
姜云简依旧皱着眉:“他以前不对酒精过敏。”
谢华良:“嗯?”
姜云简:“他酒量一直很好,从来不对酒精过敏。”
谢华良想了想燕清羽苍白的病容,评价:“看不太出来。”
他继续补充:“不过也有可能不是酒,说不定是还吃了什么东西。”
姜云简黑眸深邃,看着谢华良:“原本不过敏的人,有没有可能后来突然对酒精过敏?”
谢华良想了想:“那唯一的可能,就是过量酗酒,喝伤了。总之具体什么原因,就得看他能不能醒得过来了。能醒来的话还能问一问。”
姜云简:“他大概多久能醒?”
谢华良:“说不准。他的情况真的太糟了,现在已经送去重症监护室,可能明天就能睁眼转去普通病房,也可能要等个十天半个月的,或者……”
谢华良叹口气,拍了拍姜云简的肩膀:“做好心理准备吧。”
他还要去燕清羽那边看看情况,说完就暂时先离开了。
谢华良走后,姜云简忽然握紧手,一拳砸向了走廊的墙壁。
程洋吓了一跳:“祖宗诶,你冷静点,好歹别在普通医院里犯病啊。”
他立马从姜云简轮椅的暗格里拿出一个药瓶给他:“快吃个药冷静冷静。”
姜云简接住了药瓶,皱起眉,冷冷地看向程洋。
程洋不和犯病的老板计较,非常有打工人的自觉:“行,好,我知道了,我立刻马上就去调查,天亮前一定给你们一个交代。”
说完,程洋叮嘱季司几句就匆忙地离开了。
季司去给姜云简买了瓶水,姜云简没接,生生吞下了两粒药丸。
他看向燕清羽刚才被推着离开的方向,攥紧了手里的药瓶。
清羽……你绝对不能出事。
酗酒过量到酒精过敏也是我瞎编的设定,不合现实逻辑就当逻辑我吃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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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